第10章 几度斗法

　　一

　　“怎么啦？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到那小子吗，怎么不找呢？”魔蝙蝠说。

　　“老奶奶，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找不到他啊！”

　　壮汉回答道。

　　“不要紧，我有办法让他自己走出来，你们信不信呀？”她用得意的口气说。

　　壮汉和乡亲们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清，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把他们的小恩人逼出来。

　　魔蝙蝠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猛地一扬手，从袖子里甩出一块铁饼来。

　　铁饼在空中急速旋转，径直向佛珠变成的大水坝飞去。

　　“她要破坏水坝！”

　　刹那间，铁饼已经击中了水坝。轰隆巨响过后，水坝立刻裂开了一个大豁口。坝内受阻积存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大坝，向村子里扑来。

　　眼瞅着几米高的洪峰就要重新吞没村子和村民们的财产，尕鲁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变回人形，然后用力挥动“蝇甩子”。那咆哮如雷的洪水，便“哗”地一

　　声倒流回去，水坝上的裂口也愈合了。

　　尕鲁一出现，魔蝙蝠就迅速地跳了起来，在半空中甩出一条黄绳。这黄绳一离开魔蝙蝠的手就急速伸展开，将尕鲁拦腰捆住。

　　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人被老太婆捆了起来，都很着急。

　　这时，尕鲁念起咒语，他手里的“蝇甩子”一抖，砍断了那条缠在自己身上的黄绳。尕鲁脱身之后，马上变成一只小甲虫，腾空而起，躲过了魔蝙蝠的追击。

　　老太婆尖叫一声，变回魔蝙蝠的原形，飞起来追赶尕鲁。四周的村民们被魔蝙蝠的变化吓坏了，原来她真的是个妖怪。大家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天保佑他们的小恩人能逃脱魔爪。

　　二

　　躲过魔蝙蝠的追击后，尕鲁带着白兔姑娘变成的小瓢虫，飞进了大山里。

　　等他们安顿下来，天已经黑了。山里的松柏树经过白天阳光的照射，到了夜间，散发出诱人的芬芳。尕鲁骑在一棵巨松的枝桠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一想起魔蝙蝠那尖尖瘦瘦、长满黑毛的脸，想起她那双像铁钩一般尖利的爪子，和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心里除了厌恶，还有害怕。

　　“我们就在这棵树上过夜吗？”白兔姑娘变成的小瓢虫爬出尕鲁的领口，问道。

　　“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这棵大树枝叶茂密，可以暂时充当我俩的庇护所。再说，这棵树松脂厚腻，香味浓郁，能盖住咱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魔蝙蝠想要通过气味追踪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说得对极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待着吧。”

　　“姐姐，你说魔蝙蝠现在会在哪里呢？她就像影子一

　　样，跟在咱们身后，不管咱们走到哪儿，她都能找到。”

　　“我想她不仅仅是为了夺回宝物，才对我们紧追不放的。现在，她更多的是想报复。当初她刚收你为徒时，对你还是挺好的。你那么聪明，一旦学会了她的魔法，肯定能帮她对付她的两个师姐。可是现在，咱们不仅不帮她作恶，还偷走了她的宝贝，放跑了她赖以生存的美食。她肯定气坏了，想要好好惩治一下我们。依我看，我们现在绝对不能输给魔蝙蝠，不然小命肯定难保。”白兔姑娘说。

　　“当然不能输给她，我要好好地活着，找到阿妈。”尕鲁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白兔姑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饿不饿啊？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怎么不饿呢？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半天。”尕鲁发愁地说，“可在这深山老林里，上哪儿才能找到吃的东西呢？”

　　“别发愁啊，其实，吃的东西就在眼前。咱们脚下的这棵红松树，上面挂着的那些松塔里面长着很多松子，咱们吃些松子就可以充饥了。”

　　尕鲁一听高兴地说：“这还不容易呀，看我的！”

　　他伸出手，从头顶的松枝上摘下一个松塔，掰开，取出里面的松子往嘴里填。

　　尕鲁还没嚼上几口，就“呸呸”地吐了出来，他不喜欢松子散发的生油怪味。

　　“松子太难吃了，我可吃不下。”尕鲁抱怨说。

　　“炒熟了的松仁又酥又香，好吃极了。生松子仁当然不会好吃。”白兔姑娘说道。

　　尕鲁把手里的松塔扔了出去，大声嚷道：“姐姐又在说笑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上哪里去找锅炒松子啊？”

　　“哎呀，你想想啊，我们现在用得着那么麻烦吗？你只要生堆火，把松塔丢进火堆里，只要一会儿，里面的松子自然就熟了。”

　　尕鲁心想，白兔姑娘真聪明，自己得多向她学习才行。他乖巧地爬到树下，生起了一堆火。白兔姑娘把从树上掰下的松塔扔给他，尕鲁赶紧按照白兔姑娘的说法烧起了松塔。

　　等白兔姑娘从树上爬下来的时候，松塔里的松子已经熟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尕鲁连忙用手掰开一个松塔，取出里面的松子就往嘴里扔。只听“咔吧”一声，尕鲁哭丧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

　　“哎哟，松子这么硬，把我的牙都嗑掉了。”尕鲁从嘴里吐出被松子磕掉的乳牙和一些被咬碎的松子壳，叫道。

　　“谁让你这么心急的，连硬壳都吃了？”白兔姑娘忍不住笑了，“先用石头把松子壳敲开，再扒开硬壳吃里面的松仁，试试看吧。”

　　“你咋不早说呢！”尕鲁又接连吞了几口唾沫。

　　“还好被磕掉的是你的乳牙，以后还可以长出新牙来。”白兔姑娘说着，将磕好的松子仁递给了尕鲁。

　　尕鲁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了嚼，熟松子的味道真不错，又酥又脆，还挺甜的。

　　“怎么样啊，味道不错吧？”白兔姑娘问道。

　　“嗯，真好吃！”尕鲁自己也学着剥起了松子壳。

　　三

　　尕鲁和白兔姑娘有说有笑地吃着松子，忽然，空气里飘来一股腥臭的气味。

　　尕鲁警觉地说：“姐姐，你闻到了没有，有腥臭味。”

　　“是魔蝙蝠追上来了。”白兔姑娘也闻出来了，这是魔蝙蝠身上特有的血腥气味。

　　尕鲁有些慌张，他一把抓住白兔姑娘，打算和她一

　　起逃走。

　　“不要慌，尕鲁，你快变成一只蚂蚁，藏在松塔里，等她过来的时候，已找不到咱们了。”白兔姑娘沉着冷静地应对着。

　　尕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他问：“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对，只要待在那里，她就无法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自然就找不到我俩了。否则，我俩很难逃脱魔蝙蝠的追踪。”白兔姑娘说着又变成小瓢虫，躲进了松塔里。

　　尕鲁一刻也不敢耽搁，跟着变成一只小蚂蚁，向离他最近的松塔爬去。可没想到的是，一颗露珠从松树上掉了下来，砸在尕鲁的身上。水珠向四处溅开，尕鲁浑身湿漉漉地粘在草上，动弹不得，心里暗自着急。

　　白兔姑娘在松塔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尕鲁进来，赶紧又跑出来找他。她看见尕鲁浑身是水，行动困难，连忙将他驮起，躲进了松塔里。

　　过了一会儿，魔蝙蝠出现在火堆旁。她看了看已经熄灭的火堆，在四周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尕鲁和白兔姑娘的身影，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被火烧过的松塔里干燥、温暖，累了一天的尕鲁和白兔姑娘见魔蝙蝠飞走了，再也无法抗拒浑身的疲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四

　　太阳从远山顶上跃上了天空，立刻给山岭的树木涂上一层黄灿灿的金粉，天空里的云彩也被染上了暖暖的颜色。

　　整个树林都沉浸在淡蓝色的晨雾里，被露水清洗过的树叶，泛着翠绿的光。休息了一晚上的鸟儿们，唧唧喳喳地穿梭在温暖轻柔的雾霭里。

　　倒吊在松树枝丫上休息的魔蝙蝠也睁开了眼睛。她本来应该白天睡觉夜间行动的，可为了追踪尕鲁，她不敢休息太长时间。只要一想起失踪的宝物和尕鲁，她就没办法安心睡觉。

　　早晨的雾气浸透了魔蝙蝠的皮毛，她感到很奇怪，昨天明明在附近闻到了尕鲁身上的味道，可怎么就找不到他人了呢？难道是他不敢停留，趁着夜色往前走了？想到这里，魔蝙蝠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又踏上了寻找尕鲁的路。

　　白兔姑娘被冻醒了，她看了看身旁仍在熟睡的尕鲁，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么多磨难，怎能不让人心疼？白兔姑娘变成人形后，把变成小蚂蚁的尕鲁放在自己的衣服里，向山下走去。

　　白兔姑娘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这个村子北靠大山，南临河流，村东边有一条由东北向西南斜插下来的大路，村子西边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尼姑庵。庵堂虽然陈旧了些，但依然庄严肃穆。

　　白兔姑娘估计尕鲁差不多该睡足了，就把手伸进怀里，将他抓了出来：“小瞌睡虫，赶紧醒醒吧！”

　　尕鲁懒懒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个懒腰。

　　“快下来吧！”白兔姑娘催促他说。

　　“这是什么地方啊？”尕鲁问。

　　“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了，快下来吧，我们一起进村里找点吃的去。”

　　“哦哦哦……太好了，有吃的了！”尕鲁从白兔姑娘的掌心跳了下来，恢复成本来的模样。他高兴地牵着白兔姑娘的手，边走边说：“这个村子真大呀！我就喜欢看见村子，喜欢看见炊烟。每次见到这些，我就会想起家，想起阿妈。”

　　尕鲁说着，眼圈就红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找到你阿妈。”白兔姑娘安慰尕鲁说。

　　尕鲁害怕白兔姑娘为他担心，便聊起了别的话题，两人边说话边沿着大路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