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事多磨

　　一

　　大路上行人稀少。这时，尕鲁发现三个匆匆赶路、神色慌张的男人。有意思的是，他们个个五大三粗，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可却穿着女人的衣服，扎着女人的头巾。这三个男人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婴儿，他们注意到尕鲁在看自己，便赶紧把头低下去，走得更快了。

　　尕鲁很疑惑，明明是三个男人，为什么要打扮得不男不女呢？而且看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像是抱着孩子走亲戚。怎么办？尕鲁用眼光询问着白兔姑娘。

　　白兔姑娘对这三个人也起了疑心，她向尕鲁点点头，暗示他拦下他们。

　　“停！”尕鲁用手指着那三个人的脚后跟一喊，他们便立刻被定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尕鲁和白兔姑娘追了上来，三个人见了他俩，神色更加慌张了。但因为动弹不得，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你们是贼吧？”尕鲁问道。

　　那三个人立刻摇头。

　　“这么说，你们是好人了？”

　　“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好人！”三个人齐声应道。

　　“这几个孩子是谁的？”尕鲁厉声问道。

　　“我们自己的，自己的！”他们三个又齐声应道。

　　“孩子的阿妈呢，她们在哪里？”

　　他们三个先是语塞，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说：“孩子的阿妈回娘家去了。”

　　尕鲁笑了笑，他早就看出这三个家伙在说谎。他们替自己辩解时，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三人抱着孩子是去外婆家找他们的阿妈了？”尕鲁继续说。

　　“是、是、是……”他们三个人大有顺水推舟的意思，“快放我们走吧！”

　　“是个鬼！”尕鲁用“蝇甩子”往他们眼前“啪”

　　地一甩，地上冒出近一丈高的火苗来。

　　他们三个见到这般架势，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求饶说：“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想让我饶了你们？那你们老老实实地说，这三个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孩子，是、是、是我们的呀！”他们三个人还在耍滑头，想蒙混过关。

　　“我看你们就是铁了心想骗到底，也罢，让你们受点惩罚也好！”

　　尕鲁重新举起手中的“蝇甩子”，这次真得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小仙人，手下留情！我说，我说。”其中一人吓得嘴软了。

　　“你说吧！”尕鲁并没有将手中举起的“蝇甩子”

　　放下，他要听听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再决定要不要惩罚他们。

　　“这三个孩子是我们从村子里偷来的。小仙人饶命啊！”

　　“你们偷人家的孩子想干什么？如实招来！”

　　“我们偷孩子，只是想换点钱来花。”

　　“你们贩卖孩子？”尕鲁听了他的话，火冒三丈，将手里的“蝇甩子”一挑，三个襁褓里的孩子便从那三

　　个男人的怀里飞了出来，腾空而去。

　　三个男人望着不翼而飞的孩子，瞠目结舌。

　　“我要把这三个人贩子变成肥猪，然后赶到这三个孩子家里，分别由他们的家人处置。”

　　“行！”白兔姑娘答应道。既然这三个人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理应得到报应。

　　尕鲁又甩了一下“蝇甩子”，那三个人贩子便立刻变成了三头肥猪，向村子里跑去……

　　尕鲁和白兔姑娘赶着三头猪来到三个孩子的家，三个孩子早已“飞”到了阿妈的怀中，在门口迎接他们。

　　魔蝙蝠也跟随而至，然而尕鲁和白兔姑娘却没有发觉。

　　可奇怪的是，魔蝙蝠见到他俩，为什么不马上动手呢？因为，魔蝙蝠一直在纳闷，为什么尕鲁年纪轻轻，却屡次胜自己一招儿。想了又想，她终于明白，肯定是白兔姑娘搞的鬼，她一直在尕鲁的身后出谋划策。这死丫头聪明伶俐，点子多，如果不先除掉她，自己是无法战胜尕鲁的。

　　尕鲁和白兔姑娘做梦都没有想到，魔蝙蝠正在他俩身边动着坏心眼。此时此刻，他俩正开心地逗弄着三位阿妈怀里的小婴儿。

　　二

　　就在大家满心欢喜时，那三头肥猪像疯了似的，在原地又跳又叫，村民们赶紧围过去，想看个究竟。

　　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群凶残的恶狼，张牙舞爪地向人群扑去。正围着三头肥猪的人们见了，吓得赶紧四处逃开，周围顿时一片混乱。

　　尕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立刻念起咒语，挥舞了一下“蝇甩子”，马上变出成百上千条猎枪，瞄准那些恶狼开始射击。恶狼们纷纷中弹，随后化作泡沫消失了。

　　停在半空中的魔蝙蝠，看到一招不成，很快再使出一招，她撒下无数条绳索，往那些村民的脖子上套去。

　　尕鲁赶忙变出熊熊大火，在半空中拦住那些落往人们头上的绳索，把它们化为灰烬。

　　其实，这些招数不过是魔蝙蝠用来转移尕鲁注意力的，她的真正意图是要借机除掉白兔姑娘。因为，白兔姑娘就像是尕鲁的军师，关键时刻总能帮他出谋划策。

　　魔蝙蝠拍拍翅膀，把黑手伸向正站在人群中观战的白兔姑娘。她这一双黑手可不一般，差不多有一堵墙那么大，要是被抓住，估计小命难保。

　　好在白兔姑娘够机灵，当那黑墙一般的大手盖过来时，她早就钻进土里逃走了。魔蝙蝠正打算继续追击，突然间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火光向地面扑来，眨眼功夫就把那三头肥猪收走了。

　　魔蝙蝠知道来者是谁，不敢恋战，找个时机准备逃走。她一边逃离现场，一边还心有不甘地回头骂道：“这个老东西，关键时刻总要出来捣乱，真拿她没办法！”

　　尕鲁也发现了那双伸向白兔姑娘的大黑手，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只大黑手就缩了回去，再一转眼，白兔姑娘也不见了踪影。一时间，尕鲁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周围的乡亲们被这阵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搞懵了，很多人早已吓得逃回自己的家，剩下几个人虽然还留在原地，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尕鲁也不想连累大家，他向在场的那几个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三

　　尕鲁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空落落的，阿妈不知道身在何处，白兔姑娘也离自己而去。看着太阳一点点躲进西边的群山里，一种酸楚和不安的感觉，渐渐袭上尕鲁的心头。

　　他无助地靠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望着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凄然地苦笑着。那些小鸟是天地间的小精灵，不怕风雨，不怕黑夜，不怕孤独，它们是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快乐。反过来想想自己的处境，尕鲁不禁有些心痛。

　　太阳终于躲进了大山背后，携着温情，带走了光芒。天色逐渐暗下来，尕鲁的心也一下子紧缩起来。

　　在这旷野上，一个人如何熬过将要降临的漫长黑夜呢？野狼、狐狸或者其他什么野兽在身边出没时，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夜里那些夜猫子的嚎叫声，足以使你浑身的汗毛都僵直、血管都炸裂开来。

　　尕鲁再也坐不住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是希望尽快到达旅途的终点，还是想逃出黑夜的包围圈？他也不清楚，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尕鲁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远处的大树和山丘隐隐约约，近处的各种杂物赫然突现，个个都像龇牙咧嘴的鬼魅一般，向他扑来。

　　尕鲁吓得闭上眼睛，停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突然，他听见头顶好像有些动静。

　　“会是什么呢？”尕鲁鼓起勇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啊！”尕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又惊又喜地大叫了一声。原来，白兔姑娘就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瞅着他那一脸惊恐的可怜相。

　　“害怕啦？”

　　“嗯。”尕鲁点点头，一下拦腰抱住白兔姑娘，委屈地哭了起来。

　　白兔姑娘紧紧地搂住尕鲁，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说：“别哭了，没什么可怕的，姐姐一直都跟着你，在暗中保护你。”

　　尕鲁听了她的话，才知道白兔姑娘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没有现身而已。他抬起头，冲着白兔姑娘撒娇说：“姐姐你真坏，我都快吓死了，你才出现。”

　　“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白兔姑娘用亲昵的语气责怪说。

　　尕鲁没说话，拉着白兔姑娘的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呀！还怕吗？”

　　“不怕啦！有姐姐在，别说是黑夜，就是天塌地陷都不怕。”尕鲁认真地回答道。

　　“小鬼头！”白兔姑娘用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

　　下，关切地问道：“你饿了吗？”边说边递上一包食物。

　　尕鲁接过来，埋怨说：“好姐姐，你咋早不给我吃呢，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是不是成心想把我饿晕呀？”

　　“小鬼头，你饿了咋不自己想办法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尕鲁无奈地说。

　　“哎，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那‘蝇甩子’是件万能宝贝，你不会向它要食物吃吗？”

　　尕鲁嘿嘿一笑，瞅了瞅白兔姑娘说：“我可没有想那么多。对了，姐姐，你不是被抓去了吗，怎么逃出来的呀？”

　　“她抓不住我，我早就钻进地下脱了身。”

　　“哦，是这样！真是有惊无险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当时电闪雷鸣，到底是谁抓走了那三头猪呢？”

　　“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奇怪，看样子，魔蝙蝠是被那个不速之客吓跑的，她一定知道是谁，而且她们也一定有过节，不然，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弃你呢？”

　　“对呀，她怎么会放过我呢！”尕鲁点着头，打开手里的食物包，里面是一块乳黄色的大奶酪，香气扑鼻。

　　“哦，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美味的奶酪了。姐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呀？”尕鲁见了奶酪很兴奋，这是他最爱吃的食品。

　　“你说呢？”白兔姑娘看着他那高兴的样子，故意反问道。

　　“偷的？”

　　“嗯，你说对了。我刚才变成一只小鸟飞过一个村庄上空，发现一座牧场院内有个很大的柳编排子，排子上面晒满了新鲜的干酪。我想你一定爱吃，就顺手拿了一块。

　　因为没有跟它的主人打招呼，那就算是‘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