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曼乐回家

　　即使是待在家里，劳拉也觉得她的戒指太引人注目了。光滑的指环套在她的手指上显得有点儿奇怪，而且石榴石和珍珠常常会反光。第二天早晨劳拉上学时，她好几次都想把戒指取下来用手帕包着藏好。不过，纸包不住火，她已经订婚了，这是事实，她不可能保守这个秘密啊。

　　那天早上她上学差点儿迟到，不过她并不是特别担心。她刚刚溜进教室坐在艾达旁边，欧文先生就宣布上课。她飞快地拿出一本书遮住她的左手。但是就在她开始念书的时候，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艾达的左手放在书桌上，劳拉清清楚楚看见她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宽边金戒指。

　　劳拉看了看戒指，接着抬起头来看了看艾达绯红的笑脸和害羞的双眼。接着，她忍不住违反了课堂纪律，悄悄问艾达：“是埃尔默？”艾达的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于是劳拉也让艾达看了看她放在桌下的左手。

　　梅莉、弗洛伦斯和米妮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围上来，争着要看她俩的戒指。“你们订婚了，我却感到很难过。”梅莉说，“因为我觉得你们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了。”

　　“我不会，”艾达说，“今年冬天我还会上学的。”

　　“我也一样，”劳拉说，“我还要在春天再考一张教师资格证书呢。”

　　“明年夏天你还会去教书吗？”弗洛伦斯问。

　　“只要有学校聘请我，我就去。”劳拉说。

　　“要是我能拿到证书的话，我可以在我们那个地区找一所学校教书。”弗洛伦斯说，“不过我有些害怕教师资格考试。”

　　“噢，你肯定会通过的。”劳拉鼓励她说，“那个考试一点儿也不难，只要你不紧张，不把学到的东西搞忘了，就可以顺利通过。”

　　“唉，我既没有订婚，也不想去教书。”梅莉说，“你呢，艾达，你会不会先教一阵子书？”

　　艾达一听这话，快活地笑起来，连声说：“不，不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去教书，我宁可做家务活。要不然，我戴上这枚订婚戒指干吗呢？”

　　大家跟着她开心地笑起来。接着米妮问劳拉：“那么，你为什么要戴上这枚戒指呢？难道你也想做家务活？”

　　“噢，我当然想，”劳拉回答说，“不过得等阿曼乐把房子盖起来才行啊。”这时，圆屋顶上的大钟响起来了，上课时间又到了。

　　现在已经没有歌唱班了，劳拉心想，得等到下个礼拜天才会见着阿曼乐。所以，礼拜三晚上，爸突然问她见着阿曼乐没有，她觉得很诧异。

　　“我在铁匠铺遇着他了，”爸告诉她说，“他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会在你放学的时候去看你。要是他没有去，他要我转告你，他确实抽不出时间。他和罗雷好像要在这个礼拜天动身回明尼苏达，去处理一些事情，罗雷想尽早出发。”

　　劳拉大吃一惊。她知道阿曼乐和他哥哥计划今年去明尼苏达和家人一起过冬，但是他并没说要这么早走啊。她想，已经习惯了的生活方式被突然打乱，真叫人有些不舒服，以后礼拜天就不能驾车出去玩了。

　　“这样也好，”劳拉说，“他们早些动身，就可以在下雪之前赶到明尼苏达。”

　　“是啊，他们现在出发，一路上还能遇着好天气。”爸赞同劳拉的看法，“我告诉他，他们走后我会帮忙照顾淑女的。他打算把马车留在这儿，他说你可以随时驾着淑女出去玩，劳拉。”

　　“噢，劳拉！你肯带我一起驾车出去玩吗？”卡琳激动地问道。接着格丽丝也嚷了起来：“噢，还有我，还有我，劳拉！我也要去！”

　　劳拉答应带她们出去玩，可是，在这个礼拜剩下的时间里，劳拉感到特别空虚和无聊。她从未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渴望礼拜天的到来啊。

　　礼拜一一大早，阿曼乐和他哥哥罗雷一起来了。罗雷赶着他的运货马车，阿曼乐则驾着淑女赶着那辆闪闪发亮的软垫马车。爸从马厩里走出来迎接他们，阿曼乐把马车赶到盖着干草的棚屋旁，然后把淑女卸下来，把它牵进马厩里。

　　爸和罗雷在马厩里聊着天，阿曼乐走进厨房。他告诉妈说他一会儿就要走啦，他想在走之前看看劳拉。

　　妈带着阿曼乐来到起居室，劳拉用手把窗下宽坐板上铺着的软垫拍松。她转过身，手上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出一道绚丽的光芒。

　　“戒指和你的手真是配极了。”阿曼乐微笑着说。

　　劳拉在阳光下晃了晃她的手。金戒指闪闪发光，在扁平椭圆的座面正中央，石榴石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两边的珍珠也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这枚戒指的确很漂亮。”她说。

　　“我说的是你的手很漂亮。”阿曼乐说，“我想你爸已经告诉你了，罗雷和我要早点儿回家。罗雷决定驾车穿过艾奥瓦，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动身。我把淑女和马车留在这儿，你随时都可以骑着出去玩。”

　　“那王子呢？”劳拉问。

　　“我的一个邻居帮我照看王子和淑女生的小马。凯普帮我照顾巴朗和跳跳。明年春天，我要用这四匹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罗雷在喊我了，亲我一下，给我道别吧，我得出发了。”阿曼乐说。

　　他们匆匆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劳拉送他到门前，目送着他和罗雷驾车渐渐远去的身影。猛然间，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心里难受得如刀绞一般。卡琳站在她身旁，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会不会寂寞？”劳拉看着卡琳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不会，我不会觉得寂寞。”她十分坚定地说，“吃完午饭我们就把淑女套上马车出去玩。”

　　爸走进屋来，朝炉灶边走去。“天冷了，在屋子里烤烤火真舒服！”他说，“卡洛琳，今年冬天我们就不搬到镇上去，就在这儿过冬怎么样？我算了算，要是今年冬天我们把镇上的房子出租出去，就有钱把放领地的房子盖上防水焦油纸，外面再搭建一道防风墙，说不定还能把房子油漆一下呢。”

　　“听起来挺不错，查尔斯。”妈说。

　　“还有一件事，”爸继续说，“现在我们的牲口越来越多，要搬运大批干草和饲料到镇上去相当费力。要是这幢房子外面建一道防风墙，里面再盖一层厚厚的防水焦油纸，我们住在里面就会很舒适。我们可以把暖炉架在起居室里，把冬天要用的木炭买好放在家里。现在地窖里已经储存了足够的蔬菜，田地还有南瓜和笋瓜。即使今年冬天的天气很糟糕，我不能经常去镇上，我们也不用担心会挨饿或者受冻了。”

　　“确实是这样。”妈说，“不过，查尔斯，孩子们得去上学啊。冬天那么冷，从这儿步行到学校太远了，更何况随时会刮起暴风雪啊。”

　　“我会驾雪橇接送她们，”爸说，“这段路只有一公里多，要是用不载货的大雪橇，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

　　“那好吧。”妈最终同意了，“如果你能把镇上的房子租出去，我们就在这儿过冬好啦。我很高兴我们不必搬来搬去。”

　　于是，爸赶在下雪前把放领地上的房子整理了一番。小屋外面钉了一层防护板，小屋一下子焕然一新，看上去就像是一幢真正的房子，而不再是放领地上的简陋小棚屋啦。房子里面，松木墙板已经变成了灰褐色，如今贴上一些厚厚的灰白色防水纸，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刚刚浆洗过的白色亚麻布窗帘，让房间显得越发赏心悦目。

　　第一场大雪来临时，爸把篷车的车厢架在了雪橇上，在车厢里铺上厚厚的干草。每次上学，劳拉、卡琳和格丽丝就钻进车厢，三姐妹挤成一团，紧挨着坐在铺着毛毡的干草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爸每天早晨就驾着雪橇送她们上学去，傍晚再把她们从学校接回温暖的家。

　　每天下午，爸去接她们回家时，都会顺路到邮局看看。阿曼乐每周都要给劳拉写一两封信。他已经回到他父亲在明尼苏达的家了，明年春天他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