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到镇上去

　　接下来是好一阵忙乱！他们忙着穿上最好的冬装，裹紧外套和披巾，爬到篷车上。阳光明晃晃地照耀着，霜风却把他们的鼻子刺得生疼，雨凇在冻得硬硬的地面上闪闪发亮。

　　爸坐在篷车座位上，妈和琳琳紧靠在他身边。罗兰和玛丽相互依偎着，用她们的披巾裹紧彼此的身体，坐在篷车车厢底的一张毯子上。杰克蹲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它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甚至连山姆和大卫也知道，只要爸回来了一切就会变好的。一路上，它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奔跑，直到爸吆喝一声：“停！”然后爸把它们拴在菲奇先生商铺前的拴马桩上。

　　爸先把盖房子时买木板的钱还了一部分给菲奇先生。接着，他又把他不在家时尼尔森先生帮忙买面粉和糖的钱付清了。然后爸数了数剩下的钱，和妈一道给玛丽买了双新鞋。

　　玛丽脚上的鞋又新又亮，看得罗兰都觉得玛丽当大姐太不公平了。玛丽穿过的鞋总是适合罗兰穿，这样罗兰始终都没机会穿新鞋了。这时候妈说：“现在该给罗兰买件新衣服啦。”

　　罗兰赶紧跑到站在柜台前的妈身边去。菲奇先生正取下几匹漂亮的羊毛衣料。

　　去年冬天，妈已经把罗兰的冬装放长改大了，可是到了今年冬天，衣服还是太短了。因为肘弯那儿太紧，被磨出了洞，罗兰的肘部都露出来了。妈把洞补得平平整整的，补丁一点都看不出来，但罗兰穿着衣服还是觉得有点紧，况且还打着补丁呢。当然，她从来也没有梦想过能有一件新衣服。

　　“你觉得这种金黄色法兰绒怎么样，罗兰？”妈问她。

　　罗兰没有说话。菲奇先生说：“我保证穿起来挺好看的。”

　　妈拿了一些窄窄的红穗带放在法兰绒上，和金黄色作比较，一边说：“我考虑可以在领子、袖口和腰带上加三道这种穗带，你觉得怎么样，罗兰？好看吗？”

　　“啊，好看，妈！”罗兰说。她抬起头，刚好看见爸亮闪闪的蓝眼睛。

　　“买吧，卡罗琳。”爸说。菲奇先生量好漂亮的金黄色法兰绒和红穗带的尺码。

　　接下来也该给玛丽做件新衣服，可是她不喜欢这里的布料。于是大家走到街对面奥尔森先生的铺子里。在那儿，他们看见一种深蓝色法兰绒和窄窄的金色穗带，这正是玛丽想要的。

　　奥尔森先生量尺码的时候，玛丽和罗兰在旁边欣赏着衣料，这时奈妮?奥尔森走了进来，她披着一件小小的毛皮披肩。

　　“嗨！”她说，瞥了一眼蓝色法兰绒，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她说只有乡巴佬才穿这种布料，接着就炫耀起了自己的皮毛披肩，说：“看我穿的！”

　　她们都看着她的披肩，奈妮接着问：“罗兰，你难道不想有件毛皮披肩吗？不过你爸买不起，你爸可不是老板。”

　　罗兰不敢扇奈妮耳光。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过身去，奈妮大笑着走开了。

　　妈正在选暖和的布料给琳琳做件斗篷。爸正在买大白豆、面粉、玉米粉、盐、糖和茶。他接下来还要把煤油罐装满，最后再到邮局去。到他们离开镇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气开始变冷，因此爸吆喝着山姆和大卫一路快跑回了家。

　　吃过晚餐，把碗盘洗完和收拾好以后，妈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打开，大家都快乐地看着这些漂亮的衣料。

　　“孩子们，我会尽快把你们的衣服做好的，”妈说，“因为爸回来了，我们又会去上主日学校了。”

　　“你给自己买的那块灰色印花丝料在哪儿，卡罗琳？”爸盯着妈问道。妈红着脸低下头。“你的意思是说你没买？”爸又说。

　　妈看了他一眼。“你给自己买的新外套呢，查尔斯？”

　　爸看起来也很尴尬。“我知道，卡罗琳，”他说，“可是那些蝗虫卵孵化成虫以后，明年的庄稼又会绝收的。从现在算起，到明年的收割季节我才可能找到工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再说，我的旧外套好好的，还能穿的呀。”

　　“我也是这样想的呀。”妈向他微笑着说。

　　吃过晚餐，夜幕降临，点上了灯，爸从琴盒里拿出了小提琴，细心地调准音。

　　“我一直都思念着这一刻呢。”爸回过头来依次看着每一个人。接着他就开始演奏了。他演奏的第一支曲子是《乔尼迈着正步回家来》，接着又拉了《甜蜜的小女孩，美丽的小女孩，我留在家里的小女孩！》。他还边拉边唱《我的肯塔基老家》和《斯旺尼河》。后来，在小提琴的伴奏下，大家跟着爸一起唱：

　　游遍美丽的宫殿，

　　享尽富贵荣华，

　　可是没有任何地方，

　　比得上简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