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镇聚会

　　罗兰和玛丽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聚会，也不知道聚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妈说，聚会就是朋友们聚在一块儿，共度快乐的时光。

　　星期五放学后，妈把她俩的衣服和太阳帽洗干净。星期六早上，她又把衣帽熨平，让它们变得又干净又挺括。罗兰和玛丽还在那天早上洗了澡，而不像平时那样晚上洗。

　　当她们穿好参加聚会的衣服走下楼梯时，妈说：“你们看起来真像花儿一样漂亮。”她给她们系上蝴蝶结，并叮嘱说千万别弄丢了。“你们一定要乖乖的哦，”妈说，“要注意礼貌。”

　　她们走进镇里以后，又停下来等凯西和克里斯蒂。凯西和克里斯蒂也没有参加过聚会。她们怯怯地来到奥尔森先生的铺子里，奥尔森先生对她们说：“请进，请进！”

　　于是她们从一堆糖果、咸菜和犁前面走过，走到铺子的后门。门开着，奈妮穿戴整齐地站在里面，奥尔森太太请她们都进去。

　　罗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间。她差点儿就不会说“下午好，奥尔森太太”、“是的，夫人”和“不，夫人”这些话了。

　　房间的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布，罗兰光着脚踩在上面感觉有点粗糙。厚布上面有褐色、绿色、红色和黄色的螺旋花纹。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由一块块又窄又光滑的木板钉在一起的，木板和木板之间还有细凹槽。桌子和椅子都是用光亮如镜的黄木做的，桌子腿和椅子脚都是浑圆的。四周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彩色图画。

　　“快到卧室里去，小姑娘们，把你们的帽子放在那儿。”奥尔森太太客气地说。

　　床架的木头也是用亮闪闪的木材做的。卧室里还有两件家具：一件家具是由几个抽屉叠成的，上方还有两个小抽屉和两个弧形的木框，木框里装着一面镜子。另一件家具上面放着一个大瓷盆，瓷盆里放着一个瓷水壶和一个装着一块肥皂的小瓷碟。

　　两个房间里都装着玻璃窗，所有的窗帘都镶着白色花边。

　　前面那个房间后面有一间大大的斜顶小屋，里面放着一个炉灶，就像妈的那个新炉灶。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铁壶和铁锅。

　　所有的女孩子都到齐了，奥尔森太太的裙子在她们中间穿梭着，沙沙作响。罗兰想静静地看一看这些东西，但奥尔森太太说：“嗨，奈妮，把你的玩具都拿出来吧。”

　　“她们可以玩威利的玩具啊。”奈妮说。

　　“她们不能骑我的三轮车！”威利叫道。

　　“嗯，那她们可以玩你的诺亚方舟和玩具兵。”奈妮说。奥尔森太太让威利安静点。

　　诺亚方舟是罗兰见过的最奇特的东西。她们一块儿跪在地上看着它尖叫、大笑。方舟里面有斑马、大象、老虎和马，各种动物都有，就像是家里那本纸书皮《圣经》上的图画动物跑出来了。

　　还有两队玩具锡兵，他们的制服被漆成了蓝色和亮红色。

　　还有一个能做体操的玩具娃娃。它是用薄木板切割成的，条纹纸裤和夹克是贴在身上的。它的脸漆成白色，画着红脸颊和红眼圈，帽子又高又尖。它双手抓着一根绞紧了的绳子，吊在两根红色的细木棍儿之间，当你把木棍儿一挤，它就会跳舞，在细绳上翻筋斗、倒立，还会用脚碰自己的鼻子。

　　甚至连那几个大女孩都忍不住对着这些动物和玩具兵尖叫起来，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当看到体操娃娃时，她们连眼泪都笑出来啦。

　　接着，奈妮走到她们中间来，说：“你们可以看看我的玩具娃娃。”

　　这个玩具娃娃的头是瓷做的，小红脸和小红嘴非常光滑。她眼睛是黑的，卷曲的瓷头发也是黑色的。她有两只小瓷手，小瓷脚上穿着黑色的瓷靴子。

　　“噢！”罗兰说，“噢，这个娃娃太漂亮了！噢，奈妮，她叫什么名字？”

　　“她不过是一个旧娃娃而已，”奈妮说，“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旧娃娃。你等着，我给你看我的小蜡人。”

　　她把瓷娃娃扔到抽屉里，拿出一个长盒子，放在床上，打开了盖子。所有的女孩子都把头凑过来看。

　　盒子里的娃娃看起来就跟活的一样。卷曲的金色头发披散在她小小的枕头上。她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两颗白色的小牙齿。她闭着眼睛，似乎在盒子里睡着了。

　　奈妮把她举起来，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那是一对蓝色的大眼睛。蜡娃娃好像在微笑，她的手可以伸出来，她还会叫：“妈妈！”

　　“我捏她的肚子她就会叫，”奈妮说，“你们看着！”奈妮用拳头使劲打了蜡娃娃的小肚子一下，可怜的蜡娃娃就叫了起来：“妈妈！”

　　她穿着蓝色的丝裙。她的衬裙是有褶边的真正的衬裙，她的小内裤也是真的，可以脱下来，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真的小皮靴子。

　　罗兰这时一句话都没说。她说不出来。她并没有真的想去摸一摸这个奇妙的蜡娃娃，但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指向蜡娃娃的蓝丝裙伸了过去。

　　“不准你碰她！”奈妮尖叫道，“罗兰?英格斯，把你的手拿开！”

　　她一把抓过蜡娃娃，紧抱住她，转过身去，所以罗兰看不见奈妮把娃娃放回盒子里去。

　　罗兰的脸涨得火辣辣的，其他的女孩子也完全呆住了。罗兰走开了，坐到一把椅子上。其他的女孩子看着奈妮把盒子放进抽屉里，然后砰的一声把抽屉关上。接着她们又去看那些动物和玩具兵，还去捏体操娃娃。

　　奥尔森太太走进来，问罗兰为什么不去玩。罗兰说：“我想坐一会儿，谢谢你，夫人。”

　　“你想看书吗？”奥尔森太太问道，拿出两本书来放在罗兰腿上。

　　“谢谢你，夫人。”罗兰说。

　　罗兰小心翼翼地翻着书。其中一本实际上还算不上是一本书，很薄，连封皮儿都没有。这是一本小杂志，给小朋友看的那种。另外一本书封面又厚又亮，上面画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戴着一顶尖帽子，骑在一把扫帚上，飞越过一轮黄色的圆月。在她头顶上方写着一行大字：鹅妈妈的故事。

　　罗兰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书，每一页都有一幅画和一首诗，罗兰能够读其中的一些诗。她把聚会的事全忘了。

　　突然，奥尔森太太说：“快来啊，小姑娘。你肯定不愿意让别人把蛋糕吃光吧，对不对？”

　　“是的，夫人，”罗兰说，“噢，不，夫人。”

　　桌子上铺着一张雪白的桌布，上面摆着一块漂亮的雪糖蛋糕和一些高脚杯。

　　“我拿到了最大的那块！”奈妮叫道，伸手就从那块蛋糕上抓下来一大块。其他的女孩子都坐着，等奥尔森太太把一块块蛋糕放在瓷碟子里递给她们。

　　“你们的柠檬水够甜吗？”奥尔森太太问。这时罗兰才知道杯子里装的是柠檬水，她以前从没有喝过这种水。柠檬水第一口尝起来是甜的，但如果再咬一口蛋糕，它就会变成酸酸的。不过大家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奥尔森太太：“很甜，谢谢，夫人。”

　　她们吃蛋糕时很小心，不让一点儿蛋糕屑掉在桌布上，她们也小心地不让一滴柠檬水溅出来。

　　接下来，大家就该回家了。罗兰记起了妈说过的话，于是对奥尔森太太说：“谢谢您，奥尔森太太。今天的聚会我玩得很高兴。”其他的女孩也跟着这样说。

　　她们走到外面的时候，克里斯蒂对罗兰说：“我真希望你扇奈妮一耳光，她太可恶啦。”

　　“哦，不，我不能！”罗兰说，“但我会报复她的。嘘，别告诉玛丽。”

　　杰克孤单地等在河滩边。这天是星期六，罗兰一整天都没跟它玩，还要再等整整一个星期，她跟杰克才有时间去梅溪边玩上一天。

　　她们回来后给妈讲了聚会的事情，妈说：“我们接受别人的款待，必须回请才行。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孩子们，你们必须邀请奈妮?奥尔森和其他女孩子到我们家来参加一次聚会。我想就在下个星期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