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猎事记 (1)

　　带着旌旗打狼

　　有几只狼出没在村庄附近。村子里小绵羊和山羊常会遭到狼的袭击。这个村子里没有猎人，只好去城里求援。

　　当天晚上，城里开来了一队士兵，全是狩猎能手。随队而来的还有两辆雪橇，雪橇上装着粗大的棒子，上面缠满绳子，绳子上系着一面面小红旗，每隔半米就系着一面。

　　察看雪路上的脚印

　　根据当地人提供的线索，士兵们沿着狼的足迹寻找着，而两辆雪橇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狼的脚印是一条直线，从村庄出去，穿过庄稼地，直通向林子。第一眼看去，好像只有一只狼从这里走过，不过那些有经验的猎手仔细一看，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一窝子狼的足迹。

　　等进了森林，这条单线就分成了5股。猎手们看完后就说：走在前面的是一只母狼，脚印比较窄的，步子很大，脚窝[1]是斜的——猎人们根据这些特征判断出这是母狼的脚印。

　　察看完后，猎人们分为两组，乘上雪橇，围着树林绕了一圈。

　　四处都没有从树林里出来的狼脚印。由此可知，这一窝狼还藏在树林里。得尽快围猎它们。

　　[1]野兽从雪中拔出脚掌之时，它们的脚掌常会把小坑里的雪带出一点来，于是大雪上会留下它们的脚爪印，就像一个个小窝，这就是脚窝。

　　围猎行动

　　每一组猎手都拿上棒子。雪橇缓缓地前进着，棒子一路旋转着放出绳子来，猎手将绳子缠在身后的灌木丛里，树干上，或是树桩上。这样一来，长长的小旗差不多离地有0.35米（约半俄尺）[1]高，都舒展开了，在迎风飘扬着。

　　这两个组在村庄附近会合了。他们用绳子和小旗包围了整个森林。

　　猎人们嘱咐集体农庄的庄员们，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得起床。然后他们就都去睡觉了。

　　[1] 1俄尺=0．711米。

　　夜晚

　　那是个寒冷的月夜。

　　母狼睡醒了，最先站起身来，紧接着公狼也站了起来，那3只今年才出世的小狼是最后起身的。

　　四周是一片密林。一轮满月悬挂在蓬松的云杉树梢上方，看上去真像模糊的落日。

　　狼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真难受啊！

　　母狼扬起头，朝着月亮嗥叫起来，公狼接着深沉地叫了起来，小狼们也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村子里的家畜听到狼嗥，吓得“哞哞”“咩咩”地叫成一片。

　　这一窝狼出发了：母狼领头，公狼断后，小狼们被父母夹在中间。

　　它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后面一只狼的脚恰好不偏不倚地踩在它前面那只狼的脚的足迹上，穿过树林，缓缓走向村庄。

　　母狼忽然站住了，公狼和小狼也停了下来。

　　母狼瞪着那双恶狠狠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周围。它灵敏的鼻子闻到了红布发出的酸涩气味儿。它看到林子边缘的灌木丛旁，挂着一些黑黑的布片儿。

　　母狼年纪不小了，可谓见多识广。可还没遇见过这种事儿。不过它是知道的：有布片儿的地方准有人在。也许他们就躲在田里守着呢！

　　必须往回走。

　　它转过身，大步蹿回密林。公狼和小狼跟在后面。

　　它们飞快地穿过整个树林，到了树林的另一边，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又是好多布片儿！挂在那儿就像一条条伸出的舌头。

　　这窝狼东奔西跑，晕头转向，一次次横穿树林——可是到处都有布片儿，根本找不到出路。

　　母狼预感到情形不妙，连忙逃回林子深处，躺了下来，公狼和小狼也随之躺了下来。

　　它们走不出这里了。没办法，还是饿着吧！谁知道这批人要干什么？

　　这些狼饿得肚子咕咕叫。天好冷啊！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就出动了两队人马。

　　第一队人数少，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外套。他们绕着林子走，把挂在那里的绳子和小旗子悄悄地解了下来，然后在树丛外面的小山布成一字长蛇阵。这一队是真正的猎人。他们之所以穿着白衣裳，是因为别的颜色在冬季的树林里太显眼。

　　第二队的人数比较多，这一队是集体农庄庄员，他们手上都拿着削尖的木棒，守在田里，蓄势待发。后来，队长一声号令，大家就蜂拥而上，跑进了树林。他们在林子里一边跑，一边喊，还时不时地用木棍敲击着树干。

　　捕杀

　　这窝狼在密林中打盹儿，猛地听到从村庄那边传来阵阵喧嚣。

　　母狼一下子蹿起来，向林子的一侧跑去。公狼和小狼跟在后面。

　　它们脊背上的鬃毛都竖起来了，紧夹着尾巴，竖起两只耳朵，眼睛直放凶光。

　　到了林子的边缘，却被一块块红布片挡住。

　　转身往回跑吧！

　　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听得出是有一大批人来了。

　　干脆直接朝着与村庄相反的方向逃跑吧！

　　它们又跑到树林的另一边。这里倒是没有红布。

　　直接往前跑呀！

　　于是，这窝狼正好冲着布好的埋伏跑过来了。灌木丛后忽然闪起一道道火光，枪声乒乓乱响了，只见公狼蹦了个高，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就不动了。那几只小狼则满地打滚，嗷嗷地乱叫着。

　　士兵们的枪法打得很准，没有一只小狼能幸免。只有老母狼神奇地消失了，至于它怎么逃走的，谁都没看见。

　　从这之后，村庄里再也没有丢过牲畜。

　　打狐狸

　　有经验的猎手都有着非凡的眼力。就拿打狐狸来说吧，他只要认真分析一下狐狸的脚印，就能准确判断狐狸的行踪。

　　塞苏伊奇有一天一大早就走出家门，那会儿夜里刚下过头一场雪，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他远远地就看到田里有一行清晰整齐的狐狸脚印。我们这位小个子猎人，并没有急着走到脚印旁，而是站在那儿，原地思考了一会。他将滑雪板卸了下来，膝盖跪在滑雪板上，将一个手指弯起来，伸到狐狸留下的那个坑里，横探探，竖探探。他又想了一下，然后套上那只滑雪板，沿着狐狸脚印滑去，一路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脚印看。那足迹一会儿就隐入灌木丛中了，他也就跟着钻进灌木丛，从灌木丛中出来后，就滑到一个小树林边上，他仍然从容不迫地绕着小树林滑了一圈。

　　可当他从林子的另一头出来后，就立刻奔回村庄了。他不需要滑雪棒的帮助，只用滑雪板就能飞一样地在雪上滑行。

　　冬季的白昼时间非常短，然而他光是察看脚印，就不惜用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塞苏伊奇已经心里有数了，今天非要捉住这只狐狸不可。

　　他滑到我们这儿另外一个猎人——西尔盖的家门口。西尔盖的母亲隔着小窗看见了他，就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先对他打招呼：“我儿子现在没在家。他也没跟我说他去哪儿了！”

　　塞苏伊奇知道老太太在说谎，但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想他一定在安德烈家里。”

　　塞苏伊奇果然在安德烈家中找到了这两位年轻的猎人。

　　塞苏伊奇一走进去，他俩就不说话了，都觉得很尴尬，本来这两个年轻人想要瞒着塞苏伊奇行动的。西尔盖甚至急得从板凳上站起来，想用身子遮住那些卷着小红旗的棒子。

　　“行啦，小子们，别偷偷摸摸的了，”塞苏伊奇一本正经地说，“我都知道。不就是昨天夜里，星火集体农庄的一只鹅被狐狸拖走了吗？我都知道狐狸这会儿躲在哪儿。”

　　听了这几句话，这两个年轻的猎人都目瞪口呆的。半个小时前，西尔盖碰到与他们相邻的星火集体农庄的一个熟人，才听狐狸拖走了一只鹅的事儿。西尔盖知道后就赶紧过来告诉他的朋友安德烈。他俩刚在商量着，要在塞苏伊奇知道之前就找到那只狐狸。谁知道还没拿出方案呢，塞苏伊奇就到了，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消息了。

　　安德烈抢先开了腔：“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妇人告诉你的吧？”

　　塞苏伊奇冷笑了一声，说道：“妇人们怎么可能弄明白这件事。是我通过脚印判断出来的。现在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首先，这是只老奸巨猾的公狐狸，个头很大，因为它的脚印是圆圆的，留在雪地上的痕迹也很清晰，比一般小狐狸的脚印要大。它从星火集体农庄里拖出一只鹅，来到灌木丛边把鹅吃掉了。我已经发现那里了。这只公狐狸非常狡猾，肥肥大大的，毛皮又厚，身上那张皮可值钱啦！”

　　西尔盖和安德烈互相使了个眼色。

　　“怎么？难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凭脚印判断出来的？”

　　“当然！如果这只狐狸很瘦，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那它的毛皮就一定很少，而且也没有光泽。不过这只老公狐狸呢，由于生性狡猾，所以才总能找到吃的，把自己养得肥肥的，它的毛皮一定又厚又密，而且漆黑有光泽。它的皮肯定值钱！饱狐狸跟饿狐狸的脚印肯定不一样啊！饱狐狸的步态轻盈，就像猫儿一样灵巧，它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后脚踩在前脚的脚印上，既整齐又清晰。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们得到这样一块毛皮，列宁格勒毛皮收购站的人会花大价钱抢着买的！”

　　塞苏伊奇不再说了。西尔盖和安德烈又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都走到一个角落，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商量好后，安德烈就对塞苏伊奇说：“好，塞苏伊奇，直说吧，你是不是想跟我们合伙来抓这只狐狸？我们不反对！你看，我们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连小旗子都准备好了。我们本来是想赶在你前头行动的，但没办到。那我们就合作吧，但要一言为定：谁先打到就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