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山猫闯进城市

　　下午三点，那个肥胖的教师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坐上电车。

　　他刚刚给孩子们讲完故事——怎么样猎捕那些躲在密林深处的野生食肉兽的故事。他讲得是那么吸引人，以至于有几个男孩决定毕业之后，一定要跑进原始森林去看看。

　　现在他正乘车回家，在车上他就在想，其实自己也不反对去猎捕熊和老虎呀。

　　在第一站停车的时候，车厢里闯进了一个小报童。他一边挥动报纸，一边大声叫卖：

　　“晚报！晚报！人被野兽凶杀！野兽竟在城里游荡！千万别到阁楼里去！”

　　“先生！”他突然跑到教师身边说，“买张报纸吧，您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呀！”

　　“胡说什么呢？”胖老师跳了起来，“给我一张报纸！”

　　报纸的第一版上清晰地印着一排大字：“今天凌晨，一只大山猫从动物园的笼子里逃走。在动物园旁边的一栋楼房的阁楼里，发现了动物园职工的尸体，食人野兽目前仍未捕获。”

　　接下去的简讯里，刊登了大量的目击者描述：清晨的时候，大山猫曾在距离动物园三个街区的房顶上出现过；白天，在市中心，它又差点儿把一个在五楼楼顶工作的烟囱清扫工给吓得掉下来。

　　上面还详细地描述了大山猫的生活方式、超乎寻常的残忍性格，以及灵活的动作和强壮的身体。

　　这篇文章总结说：大山猫比老虎、狮子和其它一切猛兽都要危险。

　　文章的结尾这样写道：

　　任何的猛兽，只要品尝过一次人血的滋味，就不再害怕人类，而转变成食人兽了。

　　为了防止城市里出现恐慌气氛，我们不得不敬告市民，尽量避免与大山猫直接接触，尤其不要到黑暗的阁楼里去了。

　　由于措施得力，我们毫不怀疑，野兽将在最近几个小时被逮捕或者被射杀，尽管它的躲藏能力是那么出众，甚至会安然无恙地从优秀的猎人身边溜走。

　　胖老师放下了报纸，摘下了夹鼻眼睛，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现在他已经不想去猎捕野兽了。

　　他回忆起，一个月前，在动物园里看到大山猫的情景。在笼子里，它给人的印象都是那么可怕，如果在街上遇到它，那该有多糟糕呀？

　　老师的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跑来跑去一样。

　　他已经打定注意，大山猫被逮住之前，他就躲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家里有一把猎枪，夏天的时候，他有时会用它来打松鸡和鹌鹑，如果大山猫钻到家里来，他可以拿它来自卫。

　　10分钟以后，汽车到站了，老师走下车来。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向屋顶瞅来瞅去。

　　在街心公园的一角——他家窗户的对面，一群人围在那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矮胖子正在那里吹牛，说大山猫不会动他的，因为野兽通常只袭击又高又瘦的人。

　　胖老师的心放下了一点儿。

　　在走进屋子之前，老师长时间地站在下面仔细地看着楼梯，虽然这楼梯每天他都要上下几遍。他的房间在三楼，就在屋檐下面。

　　他用钥匙打开门的速度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快。

　　终于到家了！在仔细检查了所有的窗户后，他才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后，老师坐在窗户对面的椅子上，把枪装好了子弹，就放在旁边。

　　现在这个肥胖的老师已经感觉自己的胆子大起来了，他打开了小窗户，听了听街上传来的声音。

　　“卖报，卖报！”报童从街角转出来，高声叫卖，“野兽依然在逃！”

　　街上行人稀少。

　　车夫赶着马车匆匆驶过，车上的乘客惊慌失措，不停地向上张望。

　　过了一会儿，街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突然，一只白色的小猫飞快地穿过了街道，向花园逃窜。在它后面，一只巨大的灰色山猫大跳着追了过来。老师还没有缓过神来，两只动物就消失了。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跑带爬地来到电话机旁，颤抖着手指敲按钮。

　　“喂！值班员吗？局长呢？喂，喂，值班员？山猫，就在街心公园！追小猫！现在！等一下，等一下！请记一下：‘特鲁西可夫提供的信息。’”（译者注：特鲁西可夫——俄文意思是胆小鬼。）

　　“对，对，说完了。”

　　老师撂下话筒，重新来到窗户旁。

　　5分钟后，一队武装人员跑了过来，他们包围了街心公园。

　　老师看见，这一群人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在树木之间悄悄移动。他们手里都端着枪，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特鲁西可夫很满意：“山猫被包围了。”

　　它将被击毙，那时，所有的人都会从报纸上看到是他——特鲁西可夫老师，将人们从恐惧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