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铃儿响叮当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时，劳拉感觉比过圣诞节还快活。“噢，我已经在家里啦！”她想。她大声叫喊着：“卡琳，早上好！醒醒，懒鬼！”她高兴得几乎放声大笑起来。等她用颤抖的双手穿好衣服，就蹦蹦跳跳地下楼去，穿上鞋子，然后在温暖的厨房里梳理头发。妈正在厨房做早餐。

　　“早上好，妈！”她大声说道。

　　“早上好，”妈微笑着说，“我看你的气色已经好多啦。”

　　“回到家的感觉太好啦！”劳拉说，“现在，我该先做些什么呢？”

　　这天上午，劳拉忙得不可开交，她帮着妈做礼拜六的家务事。以前她总是不喜欢摸到面粉时那种干燥的感觉，可今天她却很喜欢揉面粉做面包。她只要一想到可以在家里吃到新鲜香脆的面包，心里就乐开了花。她嘴里哼着歌曲，心也跟着一起唱着歌。她再也不用回到布鲁斯特家去啦。

　　今天天气晴朗，让人感觉特别舒适。到了下午，等所有的家务活都忙完了，一家人便忙着做起针线活。劳拉坐在起居室钩织花边，她满心期待着梅莉·鲍威尔会来看她。妈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轻轻摇晃着，她正编织着毛衣。卡琳在做她的拼布被子。劳拉有些坐立不安。梅莉并没有来，劳拉决定穿上外套去看望梅莉，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雪橇的铃声。

　　不知怎么的，劳拉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但是铃声很快就远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刚才的铃声只是很少的几只铃铛发出来的，不像王子和淑女挂着的串铃那么响亮。这一阵铃声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另一阵铃声又响起来了。接着，整条街上都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铃声一下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劳拉走到窗前。她看到米妮·琼森和弗雷德·吉伯特坐着雪橇飞驰而过，接着是阿瑟?琼森和一个劳拉不认识的女孩坐在一起，从窗前一闪而过。然后又是一阵欢快的铃声，是由两串铃铛发出来的，劳拉看到梅莉·鲍威尔和凯普·格兰坐在一辆轻便雪橇上，从她眼前轻快地掠过去。原来梅莉?鲍威尔在坐雪橇玩，而凯普?格兰也有了一辆轻便雪橇，上面也挂上了串铃。越来越多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成对地驾着雪橇，在大街上来来回回地飞驰着，各式各样的雪橇从劳拉的窗前来回滑过。

　　最后，劳拉有些难过地坐了下来，继续钩织着花边。起居室里依旧整洁、宁静。没有人会来看劳拉了，她离开这里太久，也许没有人会想起她的。这天下午，外面的雪橇铃声响个不停，她的同学们坐着雪橇在大街上来来去去，在冬日的阳光下开怀大笑，尽情享受着美好时光。梅莉?鲍威尔和凯普?格兰坐在双人小雪橇上，从劳拉的窗前来来回回经过了无数次。

　　劳拉想，那好吧，到了明天，她就可以在主日学校见到艾达了。可是她在礼拜天的主日学校却没有见着艾达，布朗太太说，艾达得了重感冒。

　　礼拜天的下午，天气更加美丽。雪橇铃声又响了起来，欢乐的笑声随风飘荡。梅莉?鲍威尔和凯普的雪橇又滑过去了，还有米妮和弗雷德的，弗兰克?霍桑和梅伊·波德的，还有那些新搬到镇上的人，劳拉几乎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成双成对地在雪橇上飞驰而过，一路上快乐地笑着，在雪橇铃声的应和下高声歌唱。没有人能记起劳拉，她离开得太久，大家都把她遗忘了。

　　她试图安静下来，读一读丁尼生的诗集。她有一种被人遗忘和忽略的感觉，她努力想做到泰然自若，尽量不去听雪橇铃声和笑声，可是这种被遗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

　　突然，一阵雪橇铃声就在门口停了下来！爸还没来得及从报纸上抬起头，劳拉已经飞快地把门打开了。王子和淑女拉着雪橇就站在门口，阿曼乐面带微笑地站在雪橇旁。

　　“你愿意坐雪橇出去玩吗？”他问。

　　“噢，愿意！”劳拉回答说，“等我一下，我去穿上外套。”

　　她迅速地穿上外套，戴上白色的兜帽和连指手套。阿曼乐扶她坐上雪橇，用袍子把她裹起来，然后飞奔起来。

　　“我竟然不知道你的眼睛这么蓝。”阿曼乐说。

　　“是因为我戴了白色的兜帽吧！”劳拉对他说，“我去布鲁斯特家总是戴着暗黑色的兜帽。”她喘了口气，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阿曼乐微笑着问道。

　　“我在笑我自己呀，”劳拉说，“我本来打算再也不会跟你坐雪橇出去的，可我竟然忘记啦。你怎么会来呢？”

　　“当你看到那么多人坐着雪橇在你面前滑来滑去的，我想你也许会改变主意的。”阿曼乐回答说。然后两人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他们的雪橇夹杂在各式各样的雪橇里，轻快地飞驰过主大街，在南边的草原上兜了一个大圈子，然后疾驰回主大街，接着又在北边绕一个大圈子，又冲回主大街，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奔驰，兜了一圈又一圈。阳光照在辽阔无比的雪地上，冰冷的风迎面从脸上刮过。雪橇的铃声欢快地响着，雪橇的滑板在坚硬的雪地上吱吱作响，劳拉开心极了，忍不住唱起歌来：

　　叮叮当，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我们滑雪多快乐，

　　我们坐在雪橇上！

　　后面的雪橇飞快地跟了上来，其他人也随着唱了起来。他们在开阔的草原上绕了一个圈子，飞快地冲入主大街，然后又飞速跑进草原，再兜回来。铃声不停地响着，歌声在凛冽的空气中回旋：

　　叮叮当，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他们一点儿也不畏惧暴风雪来袭，因为他们并没有远离小镇。风在刮着，但是不太猛烈，每个人都玩得十分尽兴。此时的气温是-20℃，阳光灿烂，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