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捕鱼

　　罗兰听到的有关学校的事情越多，就越不想去上学。她想不通，怎么可以一整天都看不到小溪呢。她问妈：“噢，妈，我非得上学吗？”

　　妈说快八岁的大姑娘应该去上学，而不能只在梅溪边乱跑了。

　　“可是，我认得字啊，妈。”罗兰哀求道，“求求你，别让我去上学。我会念书啊，你听！”

　　罗兰抓起那本叫做《米尔班克》的书，翻开来，焦急地抬起头看了看妈，然后就读了起来：“米尔班克镇的门和窗都关闭了，黑纱在球形门柄上飘动……”

　　“嗨，罗兰，”妈说，“你根本不是在念书！你只是在背诵你常常听到的我给爸念的那些内容。在学校里，你除了念书，还可以学到其他东西——拼音、写字和算术。好啦，不要再说什么了。星期一早上你就和玛丽一起开始上学去。”

　　玛丽正坐在那儿缝衣服。她看起来是个想去上学的乖孩子。

　　在斜顶披屋的外面，爸正在用铁锤敲着什么东西。罗兰飞快地冲了过去，爸的铁锤差点砸在她身上。

　　“哎呀！”爸说，“差点就砸着你啦。我早该料到你会冲出来的，小家伙，你怎么总是这么让人伤脑筋？”

　　“爸，你在做什么啊？”罗兰问。爸正把一些建房子剩下的窄木板钉在一起。

　　“我在做抓鱼的笼子，”爸说，“想帮忙吗？你可以给我递钉子。”

　　罗兰一颗一颗地把钉子递给爸，爸把所有的钉子都钉到木板上。他们正在做一个木箱的框架。这是一个没有盖子的狭长箱子，爸在木板间留出了很宽的缝隙。

　　“这个东西怎么抓鱼呢？”罗兰问，“把它放到小溪里，鱼可以从这些缝隙游进来，也可以游出去啊。”

　　“你等一会儿再看吧。”爸说。

　　罗兰在旁边等着，不一会儿，爸把钉子和铁锤放在一边，然后把木箱子扛在肩膀上说：“你可以来帮我把它安好。”

　　罗兰牵着爸的手，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地走下小土丘，越过平地，来到小溪边。他们沿着低矮的堤岸走过梅树丛。这儿的堤岸要陡一些，小溪也变窄了，溪流的声音更响些。爸挤过灌木丛往下走，罗兰从树丛下钻了过去。前面出现了一道瀑布。

　　溪水顺畅地流过土坡边缘，然后一头冲了下去，发出隆隆的巨响，溅起层层水花。接着水流又从底下涌上来，激起朵朵旋涡，然后迅速地往上一蹦，再急匆匆地流走。

　　这样的景象罗兰永远都看不够，但现在她必须帮爸安好木笼子。他们把笼子放在瀑布下。瀑布的水流刚好冲进木笼子里，然后以惊人的气势翻腾起来，但是水流没法跳出笼子，只能吐着泡泡从缝隙间流出去。

　　“罗兰，你现在仔细看，”爸说，“鱼会被瀑布冲进木笼子里，小鱼会从缝隙里溜掉，大鱼就跑不掉啦。它们可没办法又跳回瀑布里去。它们只能乖乖地在笼子里游来游去，等着我把它们捞上来。”

　　正在这时，一条大鱼扭着身子从瀑布上滑落下来。罗兰尖叫道：“看！爸，快看！”

　　爸双手伸进水中，抓住了那条鱼，拿出水面，这时鱼还在用劲摆动呢。罗兰差一点滑到水里去了。他们看了看这条长得肥肥的银色的鱼，接着爸就把它放回了木笼子里。

　　“啊，爸，我们不能在这多待会儿，多逮几条鱼吗？晚饭就有鱼吃啦。”罗兰问道。

　　“我还要去盖草皮谷仓呢，罗兰。”爸说，“还要去菜园子犁地，还要挖井，还要……”接着，他看着罗兰说：“好吧，小宝贝，也许抓鱼要不了多少时间。”

　　他蹲下来，罗兰也蹲下来，一起在那儿等着。溪水倾泻而下，溅起层层浪花，一成不变，也永远在变化。阳光在水花上跳跃闪烁。冷空气从水面升起，降落在罗兰脖子上就变成了热气。灌木丛数不清的枝叶遮天蔽日，在阳光下发出阵阵暖香。

　　“噢，爸，”罗兰说，“我非得上学吗？”

　　“你会喜欢上学的，罗兰。”爸说。

　　“但我更喜欢这儿。”罗兰感到有些伤心。

　　“我知道，小家伙，”爸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学习念书、拼写和算术的。我和你妈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个教师。她跟着我到西部来的时候，我曾经答应她，一定要让我们的女儿都能有机会上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在这儿住下来的，这儿离镇上很近，镇上有所学校。你快八岁了，玛丽马上就满九岁了，是该上学的时候啦。要珍惜上学的机会啊，罗兰。”

　　“好吧，爸。”罗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又有一条大鱼从瀑布上滑落下来。爸正准备逮住这条鱼，就又滑进来另一条。

　　爸砍下一根有分叉的树枝，剥掉树皮，从捕鱼的笼子里取出了四条大鱼，把它们穿在树枝上。罗兰和爸扛着战利品回到家里，鱼都还在挣扎呢。当妈看到这几条鱼的时候，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爸把鱼头切掉，把内脏掏出来，然后教罗兰怎样刮掉鱼鳞。爸刮掉了三条鱼的鱼鳞，罗兰也差不多刮干净了一条鱼。

　　妈给鱼裹上面包粉，然后放在油里炸。她们晚饭吃的大菜就是这几条美味的鱼。

　　“你总是有主意，查尔斯，”妈说，“我刚刚在想该靠什么过日子呢，因为现在正是春天。”爸在春天不能打猎，因为所有的兔子都有兔宝宝了，鸟儿也在巢里孵小鸟。

　　“等到收割小麦就好啦！”爸说，“到那时，我们每天都会有腌猪肉吃。是呀，还有肉汤喝，还会有新鲜牛肉！”

　　从那之后，每天早上，爸在出门干活儿前都会跑到木笼子那儿去抓几条鱼回家。当然，他们要吃多少，爸就抓多少，从不多抓。多出来的鱼，爸会把它们放回小溪，让它们游走。

　　爸带回来各种各样的鱼：野牛鱼、梭子鱼、鲶鱼、小银鱼，长着两根黑角的大头鱼，还有一些鱼连爸都叫不出名字来。每天，他们早餐、午餐和晚餐都有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