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搬进新家

　　第二天早上，阳光普照，妈和罗兰帮着爸把土屋里所有的东西搬上堤岸，然后装上篷车。罗兰几乎不敢看爸。他们藏着一个让妈惊喜的秘密，仿佛心都要炸开了。

　　妈一点也没觉察出来。她把那个小小的旧炉灶里的炉灰掏出来，这样爸就可以把炉子搬走。她问爸：“你记不记得要多买几根排烟管？”

　　“当然记得啦，卡罗琳。”爸说。罗兰憋住气，没笑出来。

　　“天啦，罗兰，”妈说，“你怎么啦？嗓子里有只青蛙吗？”

　　大卫和山姆拉走了篷车，它们渡过浅滩，又到了草原上，然后朝着新家走去。妈、玛丽和罗兰手里都抱满了东西，琳琳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她们跨过木板桥，走上那条长满草的小路。小土丘上，新房子的木板墙和屋顶闪着金光。爸跳下篷车，等着妈看见那个新炉灶的时候，他要跟她在一起。

　　妈走进房子，突然呆呆地停住了，嘴张得大大的，然后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地说：“我的天啦！”

　　罗兰和玛丽又唱又跳，琳琳也跟着闹，当然，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给你的，妈！你的新炉灶！”她们叫起来，“它还有一个新烤箱！有四个盖子，还有一个小把手！”罗兰说：“那上面还刻得有字呢，我会读这些字！‘帕特’，就是专利权的意思！”

　　“哦，查尔斯，你不该这么——”妈说。

　　爸抱着妈说：“别担心，卡罗琳！”

　　“我从来就没担心过，查尔斯，”妈说，“不过修这样一座房子，还有玻璃窗，又买了炉灶。这——这太花钱了。”

　　“只要你高兴就好，”爸说，“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看看窗外的麦田吧！”

　　罗兰和玛丽拉着妈走到炉灶边。她按照罗兰演示的样子揭开盖子，看着玛丽操纵通风口，她来回地看这个炉灶。

　　“天啦！”妈说，“我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在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炉灶上做饭啦。”

　　当然，妈还是在这个美妙的炉灶上生火做饭了，玛丽和罗兰在明亮通风的房间里摆好餐桌。玻璃窗开着，空气和光线从各个角落涌进屋里，阳光从前门和旁边明亮的窗户照射进来。

　　在这样一个宽大、通风、明亮的房间里吃饭，真是太开心了。吃过午饭后，大家围坐在桌边，尽情享受着幸福的时光。

　　“这样总算有点儿家的样子啦！”爸说。

　　接着，大家把窗帘挂好。玻璃窗是一定要有窗帘的。妈把旧床单剪开来做成窗帘，全都浆洗得笔挺，颜色像雪一样洁白。妈还给窗帘镶上了漂亮的印花布边。挂在大房间里的窗帘边上镶的是粉红色花边。这些粉红色的布是从上次琳琳在牛群狂奔时扯破的衣服上裁下来的。卧室的蓝色窗帘花边是用玛丽的旧裙子做成的。这几块粉红的和蓝色的印花布，是很久以前住在大森林里时爸从城里买回来的。

　　爸在钉悬挂窗帘绳的钉子时，妈拿来两张她以前收藏起来的长条形褐色包装纸。妈先把纸折好，然后教玛丽和罗兰怎样在折叠好的纸上剪掉一些小纸片。当她们把自己剪好的纸展开的时候，上面就出现了一排小星星。

　　妈把剪好的纸铺开挂在炉灶后面的壁橱上。星星从壁橱边缘垂落下来，光线透过星星，一闪一闪的。

　　窗帘都挂好以后，妈用两条雪白的床单在卧室里隔出一个角落，这成了爸和妈挂衣服的好地方。妈在阁楼上面也同样隔出了一个小角落，玛丽和罗兰的衣服也可以挂在里面。

　　等妈布置好以后，房子就显得非常漂亮了。雪白的窗帘都被收到了明亮玻璃的两边，阳光从粉红镶边的雪白窗帘中间洒进房间。墙壁上全是干干净净的、散发着松木香味的木板，木墙背后是支撑房屋的骨架，还有通往阁楼的梯子。炉灶和排烟管黑得发亮，角落里是挂着纸星星的壁橱。

　　妈把吃饭以后铺的红格子桌布在桌子上展开来，再把一盏亮锃锃的油灯放在上面。她还把一本纸皮儿包着的《圣经》、一大本绿皮儿的《动物世界奇观》和一本叫做《米尔班克》的小说放在桌子上。两张长凳子整齐地放在桌子旁边。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爸在前门窗边的墙上挂了一个木托架，妈把她那个小小的牧羊女瓷像放了上去。

　　这个木托架是爸在很久以前送给妈做圣诞礼物的，上面刻着星星、葡萄藤和花。牧羊女瓷像还是像原来那样，她长着金色长发、蓝眼睛和粉红的脸颊，上衣边上镶着金色瓷花边。她还系着小小的瓷围裙，穿着小小的瓷靴子。她和大家一样从大森林去了印第安保留区，又从那里旅行到了明尼苏达的梅溪。现在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始终微笑着。她一点没被打碎，甚至连一条划痕都没有。她仍然是原来的那个小牧羊女，脸上还挂着同样的微笑。

　　那天晚上，玛丽和罗兰爬上梯子，到她们那间宽敞通风的阁楼去睡觉。阁楼上没有挂窗帘，因为妈的旧床单已经用完了。但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箱子，可以坐在上面，还有一个小盒子，可以装她们的宝贝玩意儿。布娃娃夏洛蒂和纸娃娃住在罗兰的小盒子里，玛丽的小盒子里则放着她做百衲被子的拼布片儿和收藏袋。在帘子后面，她们各有一颗钉在墙上的钉子，可以把睡袍取下来，再把白天穿的衣服挂上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杰克不会爬梯子，上不了阁楼。

　　罗兰立刻就上床睡觉了，因为她一整天都在新房子里跑进跑出，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简直累坏了。但是她老睡不好。新房子里太静了，她想念那条在睡梦中为她唱歌的小溪。这一片宁静反而让她一直不能入睡。

　　最后，有一种声音让她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听着，像是有很多很多只细小的脚在头顶上跑，又好像有成千只小动物在屋顶上蹦跳。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

　　嗨，原来是雨滴声！很久没听到雨滴打在屋顶上的声音了，罗兰已经忘掉了这样的声响。在土屋里可听不到这种雨滴声，因为屋顶上面的泥土和草皮太厚了。

　　她感到很高兴，躺在那儿倾听着屋顶上滴滴答答的雨滴声，又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