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牛群闯进干草堆

　　夏天过去了，冬天快来了，现在是爸该到镇上去一趟的时候了。在明尼苏达这儿，小镇离家很近，爸到镇上去只要一天就够了，这次妈也和他一块儿去。

　　妈带着琳琳，因为琳琳太小，不能把她留在离妈太远的地方。而玛丽和罗兰都是大姑娘了，玛丽快要满九岁，罗兰也快八岁了，爸和妈不在家的时候，她们可以待在家里照看一切。

　　为了去镇上，妈给琳琳做了一件新衣服，布料是给罗兰小时候做衣服剩下的粉红印花布。剩下的布料还可以给琳琳做一顶粉红色的小太阳帽。琳琳的头发已经用卷发纸裹了一整夜，长长的金发卷出了很多圆卷儿。当妈把太阳帽的带子系在琳琳下巴上的时候，琳琳看起来就像一朵玫瑰花。

　　妈穿上她那条加了裙箍的裙子和她最好看的衣服，衣服的布料上面有小草莓的图案。很久以前，还住在大森林里的时候，妈就是穿着这套服装去参加奶奶家的枫糖舞会的。

　　“罗兰、玛丽，在家一定要做乖孩子啊。”这是妈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坐在篷车前座上，旁边坐着琳琳。他们的午餐放在车里，爸拿起了赶牛的木棍。

　　“我们会在太阳下山前回来的。”爸说。“唿！”他对皮皮和亮亮吆喝了一声，大牛和小牛就拖着牛轭向前走，篷车出发了。

　　“再见，爸！再见，妈！再见，琳琳，再见！”罗兰和玛丽在篷车后面喊道。

　　篷车慢慢走远了。爸走在牛旁边。妈、琳琳，还有篷车和爸，变得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大草原里。

　　这时候，草原显得又大又空旷，不过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里没有狼，也没有印第安人，再说还有杰克陪着罗兰。杰克是只很负责任的狗，它知道爸不在家的时候，它就是一家之主。

　　那天早晨，玛丽和罗兰在小溪边的灯芯草丛中玩耍。她们没去深水潭里游泳，也没去碰麦草堆。中午，她们吃了一点儿玉米饼和糖蜜，喝了妈给她们留下的牛奶，然后把小杯子洗干净放好。

　　随后，罗兰又想到大灰石顶上去玩，但玛丽只想待在土屋里。她说罗兰也应该待在家里。

　　“我服妈管，”罗兰说，“不服你管。”

　　“我也能管你，”玛丽说，“妈不在家，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因为我比你大。”

　　“你得让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因为我比你小。”罗兰说。

　　“那是指琳琳，不是你，”玛丽说，“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要告诉妈。”

　　“我觉得我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罗兰说。

　　玛丽伸出手去想抓住她，但罗兰躲闪得太快了。她一下子冲出门去，本来她可以跑上小路的，可是杰克挡在路中间。杰克僵直地站在路上，望着小溪对岸。罗兰也朝那边看了看，然后惊叫起来：“玛丽！”

　　爸堆好的干草堆周围全是牛，它们正在吃着干草。它们用牛角顶进草堆里，把干草掏出来，一边吃一边在上面乱踩。

　　这样一来，皮皮、亮亮和斑斑冬天里就没吃的啦。

　　杰克知道该做什么。它咆哮着跑下阶梯，跑到木板桥前。爸不在家，只能靠她们来驱散牛群，才能保住干草堆。

　　“噢，不行啊，我们对付不了！”玛丽害怕极了。不过罗兰跟在杰克后面跑过去了，玛丽也跟在她后面。她们跨过小溪，跑过泉眼，来到草原上。现在，她们看见凶狠的大牛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它们长长的牛角挑挖着干草，粗壮的牛腿在干草上面猛踩，拥挤成一团，嘴巴大张着哞哞吼叫着。

　　玛丽被吓得一动不动，罗兰也吓坏了，站也站不稳。她使劲儿拉了玛丽一下。接着她看见了一根棍子，就一把抓在手上，大叫着朝牛群跑去。杰克也跑向牛群，使劲儿号叫。一头大红牛转过头来，用牛角撞向杰克，杰克猛地跳到了它的身后。大红牛喷着粗气，拔腿开跑，其他的牛都跌跌撞撞地跟着它跑，杰克、罗兰和玛丽在后面猛追。

　　可是，她们无论怎样也没法把牛群从干草堆旁赶走。牛群绕着圈子跑来跑去，穿梭在草堆之间，胡冲乱撞，把草堆挑开，在干草上猛踩。越来越多的干草从草堆上滑落到地上。罗兰喘着粗气，大声吆喝着，手上还不停地挥舞着棍子。她跑得越快，牛群也跑得越快。黑牛、褐牛、红牛、斑点牛、花白牛，全都又大又壮，长着可怕的尖角。它们不停地糟蹋着干草，有的牛甚至还想爬到快要倒下的草堆上面去。

　　罗兰浑身发热，觉得头昏脑涨。她的辫子全散开了，风把头发吹进眼睛里。她的嗓子叫喊得又干又疼，但她还是不停地叫喊着，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棍子。不过她还是很害怕，不敢用棍子去打这些长着尖角的大家伙。越来越多的干草散落下来，牛群也在干草上踩得越来越快。

　　罗兰突然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因为从干草堆后面冒出来一头大红牛，对着她冲过来啦。

　　巨大的牛腿、粗壮的肩膀、可怕的尖角，很快地逼近啦。罗兰被吓得叫不出声来。但是她却迎着牛跳过去，使劲儿挥舞着棍子。大红牛想停下来，可是它身后的牛群从后面冲过来，使它无法停住脚步。它突然扭过头，转过身，向犁过的地里跑去，整个牛群也都跟着它跑过去。

　　杰克、罗兰和玛丽在后面追，把它们赶到离干草堆越来越远的地方去。她们一直把牛群赶到了草原上高高的草丛里。

　　乔尼从草丛里站起来，揉着眼睛。刚才他在一个暖暖的小草坑里睡着了。

　　“乔尼！乔尼！”罗兰尖叫道，“快醒醒，看你的牛干的好事！”

　　“你还是看看吧！”玛丽对乔尼说。

　　乔尼望着在深深的草丛中吃草的牛群，又望了望罗兰、玛丽和杰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也没法告诉他，因为乔尼只听得懂挪威话。

　　她们在高高的草丛中往回走，草老是缠住她们发抖的腿。她们很高兴能在泉眼那儿喝上几口水，她们也很高兴能回到安静的土屋里，坐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