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获法力

　　一

　　白兔姑娘放心不下尕鲁这个愣小子，决定去他睡觉的洞穴里看他。走到洞穴口的时候，她发现石门开着，于是赶紧跑到床前，尕鲁已经不在床上躺着了。白兔姑娘看了一眼空着的床铺，急忙跑出来找尕鲁。

　　此时，大蛇带着尕鲁来到一条很深很隐蔽的通道里，眼前的通道愈来愈狭窄，愈来愈陡峭。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洞门。大蛇说：“你下来吧，去推开那扇洞门。”尕鲁琢磨不透它的目的，但还是滑下蛇背，大胆地走了过去。尕鲁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洞门。

　　洞里黑漆漆的，散发出刺鼻的臭味，远处有很多个绿莹莹的亮点，像无数个绿宝石在闪光。为了弄明白里面的情况，尕鲁小心地往洞内走了进去。

　　“小家伙，你往里面吹上几口气，灯就能亮了，试试吧。”身后的大蛇提醒他说。

　　尕鲁吹了好几口气，把洞穴里所有的灯全部点着了。一时间，洞穴里亮如白昼，所有的东西都显现在了他的眼前。

　　山洞里放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木笼子，里面关着很多小动物。小动物们见了尕鲁，惊恐万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尕鲁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小动物，他有些兴奋，走近笼子想看个仔细。可他发现，这些小动物个个瘦骨嶙峋、眼神无助，看上去十分凄惨。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尕鲁感到很奇怪，问木笼里的小动物们。

　　“是魔蝙蝠把我们抓来的。”小动物们齐声回答道。

　　尕鲁还是不明白，魔蝙蝠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小动物关在笼子里。大蛇悄声说：“这里是魔蝙蝠储藏食物的仓库。”尕鲁终于知道，原来魔蝙蝠是靠吸这些小动物的血为生！

　　“别装糊涂了，你也是吃肉、喝血的吧？赶快动手吧！”小动物们冲着尕鲁气愤地嚷道。

　　“你们误会了。”尕鲁替自己辩解说。

　　“误会？天大的笑话，人类吃动物的肉还少了？”

　　小猴讽刺地说。

　　尕鲁觉得小猴说得没错，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尕鲁想起自己小时候，白彦老爷家境还很好，府上经常杀羊宰牛。老爷还时常率领府上的仆人们上山、进草地围猎。他们回府时，马背上总是驮着大大小小的猎物，有野鸡、兔子、豹子、野猪、鹿什么的。不仅如此，白彦老爷还有一个坐在家里狩猎的方法：把装好火药的枪靠在窗台外边，然后派一个岁数小的奴仆整日守候在院内，小奴仆耳朵很灵敏，他只要听见空中传来小鸟的鸣叫声，就立刻叫着“来了，来了”。

　　这时，无论白彦老爷是在进餐，还是在吸食鸦片，或是在接待宾客，他都会立刻跑出房门，操起枪，瞄准天上的飞鸟开枪射杀。那些中弹丧命的鸟儿纷纷落地，洁白的羽毛被血染得鲜红。那些幸运逃脱的鸟儿，只能哀鸣着离去。

　　二

　　“说对了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狐狸见尕鲁站在原地发愣，嘲笑着说。

　　“你们说得对，可现在我没有一点恶意，我也是被魔蝙蝠抓来的呀。”尕鲁解释说。

　　小刺猬伸出尖尖瘦瘦的嘴巴，说：“虽然同样是被魔蝙蝠抓来的，可我们是被她当成盘中餐的，而你却成了她的高徒。我问你，魔鬼的继承者是什么呀？”

　　小刺猬的话激怒了尕鲁，他大声吼道：“你瞎说什么呀，谁是她的继承人？”

　　“小刺猬没瞎说，白兔姐姐告诉我们了，魔蝙蝠在你睡觉的时候，教了你魔法，你的的确确是她的徒弟。”小兔子说。

　　尕鲁根本不相信小动物们的话，他才没有跟魔蝙蝠学魔法呢。他气得挥舞着胳膊，用脚狠狠地跺着地面。

　　可哪里想到，他这么一折腾，洞穴里立刻狂风肆虐，刹时间，大大小小的木笼子乱飞乱撞，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尕鲁被自己能呼风唤雨的巨大魔力给吓着了，他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收拾眼前的可怕局面。这时，白兔姑娘跑了进来，她一边用手拍着尕鲁的肩膀，一边念着咒语，顿时狂风消散，木笼落地，小动物们这才安静了下来。

　　闯了这么大的祸，尕鲁很愧疚，差一点哭了出来。

　　“以后千万别这样了！”白兔姑娘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责备了他一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尕鲁说。

　　白兔姑娘拉住他的手，安慰说：“算了算了，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小动物们七嘴八舌地嚷开了，说什么话的都有，他们都觉得尕鲁是虚伪的讨厌鬼。

　　白兔姑娘劝大伙儿说：“他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

　　“让他走！”大家异口同声地吼道。

　　尕鲁满腔委屈地对白兔姑娘说：“我把他们放走吧！这样大家说不定就能原谅我了。”

　　“不行！”白兔姑娘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尕鲁问。

　　“你赶快跟我回去！不然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儿还能救得了他们？”她一把拉住尕鲁的手就往外走。

　　白兔姑娘回头瞅了一眼大蛇，埋怨说：“你不该带他来这里，他的功力还很差，这样做太冒险了！”

　　大蛇没说什么，悄悄地溜走了。

　　尕鲁很不情愿地跟着白兔姑娘往回走，他一边走一

　　边发着牢骚。白兔姑娘握着他胖胖暖暖的小手，看着他撅着小嘴嘟嘟哝哝的傻样儿，气全消了。但白兔姑娘的表情仍然很严肃，对尕鲁也不理不睬，不小小地惩罚他一下，以后肯定还得闯祸。

　　三

　　魔蝙蝠睡醒以后，发现尕鲁不在洞里，便蹑手蹑脚地顺着一片漆黑的通道细细寻找。

　　“哎哟！你想踩死我吗？老妖怪。”大蛇在魔蝙蝠脚下尖叫起来，原来它的尾巴被魔蝙蝠踩着了。

　　魔蝙蝠被突然响起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急忙缩回了脚。当她知道是谁在叫以后，埋怨道：“哦，原来是你呀！你不乖乖地待在洞里，到处乱窜什么呀？”

　　“我可没乱窜，是你有灯不点，黑灯瞎火地满地乱跑！”

　　“我随便溜达溜达，不行吗？”魔蝙蝠撒了个谎。

　　“你不就是出来找那个愣头小子吗？还能骗得了我，该死的蝙蝠！”大蛇心里骂着，但表面上它依然在笑。

　　“那好吧，咱们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回我的老洞穴。” 大蛇说罢，很快消失了。

　　“呸！”魔蝙蝠恶狠狠地啐了它一口，然后接着向前走去。

　　在通道的另一头，白兔姑娘牵着尕鲁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向前走。

　　尕鲁着急地说：“白兔姐姐，我能吹亮通道里的灯火吗？”

　　“别！”白兔姑娘急忙制止他。

　　“你是怕魔蝙蝠看到吗？”尕鲁小声地问道。

　　还没等白兔姑娘回话，他俩便同时发现前面有个影子在晃动，尕鲁吓得紧紧地揪住白兔姑娘的衣角。

　　“师傅。”白兔姑娘认出了前面的黑影是谁，赶紧先发制人地叫了一声：“这小家伙居然梦游走丢了，我把他找回来了。”

　　魔蝙蝠停住脚，然后吹了一口气，通道里立刻灯火通明。她看了一眼尕鲁和白兔姑娘，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开了。

　　白兔姑娘的心怦怦直跳，她赶紧安顿好尕鲁，然后就去魔蝙蝠那里探探口风。

　　魔蝙蝠对白兔姑娘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还好，尕鲁被找了回来，她也不便责难白兔姑娘。于是，她回到了自己的洞穴，休息了一会儿，直到肚子叽哩咕噜叫了起来，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了。

　　“白兔，送吃的来！”她吼了一声。

　　白兔姑娘听到魔蝙蝠的叫声，立刻端着饭菜来到她面前。

　　魔蝙蝠朝盘子里的食物瞅了一眼，心情立刻好了大半。白兔姑娘聪明灵巧，她知道魔蝙蝠此刻心情不好，于是做了一顿格外丰盛的饭菜，除了昆虫，还添了几样师傅最爱吃的菜。魔蝙蝠见了这些美食，伸出双爪不停地往嘴里塞，白兔姑娘则在一旁垂手直立。

　　酒足饭饱之后，魔蝙蝠推开面前的空盘子，开始收拾长指甲里的污垢。白兔姑娘受不了魔蝙蝠的粗俗，迅速收拾好盘子走开了。

　　收拾干净爪子后，魔蝙蝠伸伸脖子弯弯腰，站了起来，又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洞穴，朝尕鲁住的洞穴走去。

　　四

　　尕鲁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尕鲁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出来，此时魔蝙蝠已经变成了一片树叶，从石门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床前。魔蝙蝠看到尕鲁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就变成老奶奶，吹亮了洞穴里的灯。尕鲁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所措地蜷缩在床的另一头。

　　“小家伙，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将来，我会把魔法全部教给你，到那时，你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了！”为了安抚尕鲁，魔蝙蝠故作温柔地说。

　　看到魔蝙蝠是如何对待那些小动物后，无论她装得如何温柔可亲，尕鲁只会更加厌恶她。魔蝙蝠明白，尕鲁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跟她学习魔法的。于是，她朝尕鲁的脸上吹了一口气，让他睡了过去，以便在睡梦中传授魔法给他……

　　尕鲁醒来的时候，魔蝙蝠已经离开了。他回想起梦里学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咒语，好奇心大发，马上坐起来，挥动着双臂施展开来。

　　他想到什么，念起咒语后就会变出什么，一会儿功夫，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这些东西把整个洞穴都挤满了。尕鲁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挤压得透不过气来，一着急，大叫起来：“走开，都给我走开，我什么都不要！”这一急一吼，满屋子的东西又全都不见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尕鲁糊里糊涂地用了魔法，却忘了给自己留下一点儿吃的东西。不久，他的肚子有些饿了，他想起了以前，阿妈总会在他肚子饿的时候，做出美味的饭菜给他吃。想到阿妈，尕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阿妈的身边。

　　尕鲁虽饿，却不敢随便使用魔法，他走出洞穴，想去找白兔姑娘要点吃的东西。他心里知道，白兔姑娘一

　　直都很照顾他。

　　白兔姑娘早就给尕鲁准备了好吃的东西，只是要先伺候魔蝙蝠用完餐，才能给他送过去。魔蝙蝠吃完后，白兔姑娘带着吃的东西向尕鲁的洞穴走来。

　　在通道里，尕鲁不敢吹着灯火，怕惊动了魔蝙蝠。

　　他摸着黑往前走，没走出多远，跟迎面而来的白兔姑娘撞了个满怀。两人都被对方给吓了一跳，半天才弄清楚自己撞着的人是谁，这才手牵着手，呵呵笑开了。

　　“白兔姐姐，我饿了。”尕鲁亲切地叫着。

　　白兔姑娘抚摸着他的头，小声地告诉尕鲁：“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走，回你住的洞穴里去。”

　　“给你，这可是真正的人类食物，吃吧。”到了洞穴以后，白兔姑娘把一包用荷叶包着的食物，摊在尕鲁的床上。

　　尕鲁闻了闻，高兴地说：“真香啊！”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白兔姑娘看他吃得那么香，欣慰地笑了。

　　五

　　等尕鲁吃完之后，白兔姑娘一边小心地将荷叶卷起来，用手轻轻地扑打着床上的残余，一边小声地对尕鲁说：“魔蝙蝠身边有一件宝物，是用神马的尾巴毛编制的‘蝇甩子’。”

　　尕鲁用袖口擦拭着嘴巴上的油渍，心不在焉地说：

　　“蝇甩子？白彦老爷府里多的是。这地方既没有苍蝇也没有蚊子，用那个干吗？”

　　“白彦老爷府上有一百个、一千个，都派不上用场！这个‘蝇甩子’可是个宝物，厉害着呢！你只要拿到这‘蝇甩子’，魔蝙蝠也奈何不了我们，那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魔窟了。”

　　尕鲁听了之后高兴地说道：“我们拿到那个‘蝇甩子’，就能马上去放了那些小动物吗？”白兔姑娘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警告说：“别喊！你不要命了吗？”

　　尕鲁知道自己差点又闯了祸，赶紧捂住嘴巴，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想不想离开这地方？”

　　“当然想了，我要去找阿妈。”尕鲁兴奋地说。

　　“我们这就去拿‘蝇甩子’！”白兔姑娘有了尕鲁这个伙伴，胆子大了起来，她开始计划逃离魔洞。

　　白兔姑娘和尕鲁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魔蝙蝠的洞穴口前。可白兔姑娘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打不开洞门，尕鲁念了咒语，也还是打不开洞穴门。他们不知道，魔蝙蝠的防备心非常强，她在睡觉前用咒语把洞穴门封死了。

　　无奈之下，白兔姑娘和尕鲁商量，先把那些受困的小动物们放了再说。

　　在关押小动物的洞穴门口前，白兔姑娘打开了洞门。尕鲁跟着进去，吹亮了洞穴里的灯。小动物们一看是他来了，抓起地上的石块和沙土，就朝尕鲁的头上乱掷乱扔。尕鲁赶紧抱住头，左闪右躲着。

　　白兔姑娘急忙上前，用身子挡住飞来的石块沙土，说道：“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放你们走的！”

　　动物们听了她的话，立刻住手，个个瞪圆了眼睛看着尕鲁。一时间，洞穴里面变得鸦雀无声。

　　“他是学了魔蝙蝠的魔法，但他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们要相信他。”白兔姑娘向动物们解释说。

　　尕鲁也从白兔姑娘身后走了出来，他对小动物们说：

　　“我才不喜欢学什么魔法，都是那老妖怪强迫我学的。”

　　“幸亏你的脑子聪明，学会了魔法，不然她早就喝了你的血。原先她也逼着我们学魔法，可我们学不会，她就把我们关在这木笼子里，要吸我们的血。”小动物们愿意跟尕鲁说话了。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从通道里吹过来。白兔姑娘警觉地一回头，把洞穴里的灯火吹灭了。她拉着尕鲁的手，迅速躲进一旁的大石头后面。

　　尕鲁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一边跟着白兔姑娘躲起来，一边问道：“怎么啦？”

　　“魔蝙蝠来了。”白兔姑娘小声地说。

　　“啊！”尕鲁立刻不敢说话了，身子紧紧地贴在大石头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