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山上的新居

　　终于脱下笨手笨脚的宇航服，终于又脚踏实地站在地球之上。

　　又见蓝天，又见白云，又闻鸟鸣，又闻花香。

　　又可以迈开双脚，爱走就走，爱奔就奔，爱跳就跳，不再浑身轻飘飘。

　　太空之夜令我难忘，但地球毕竟是我的“故球”。

　　两辆“七用车”驶离海岛上的“穿梭机机场”。小虎子的爸爸、妈妈坐一辆“七用车”，我和小虎子、小燕、铁蛋乘一辆“七用车”。

　　去的时候，晚霞似金；归的时节，朝霞似火。

　　“七用车”犁开碧海清波。我忽然发现，蓝蓝的海面上怎么冒出了一座雪白雪白的冰山？

　　也许昨天忙于赶路，我没有注意到这座冰山；也许，昨天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这座冰山。

　　见到我对冰山发生兴趣，小虎子用手机告诉了前面车子里的爸爸、妈妈。于是，两辆“七用车”都朝冰山驶去。

　　在旭日照耀下，冰上白得耀眼以至刺眼。

　　“这是从南极‘拖’来的冰山！”小虎子的爸爸通过电话告诉我，“南极冰山的水，又干净，又是淡水。我们未来湖的湖水，就是南极冰山融化后的水。所以未来湖里的湖水，格外清澈。其实，冰山形状像座金字塔，露出海面上的塔尖，只占九分之一。它的庞大的底座，占九分之八，是在海面下面！”

　　这时，我明白为什么铁蛋那次在跟我讲起未来湖的湖水为什么那样干净，卖了“关子”——原来湖里的水是南极水。

　　“七用车”飞快地绕冰山转了一周。我见到五艘巨大的像航空母舰般的拖轮，正是这五艘力大无穷的拖轮，把南极冰山从万里之外拖到了未来市。

　　“七用车”从海上回到海边的“巨无霸机场”，又回到“未来市机场”。

　　“七用车”又行进在垂柳依依的未来湖畔。穿过湖滨公路，“七用车”径直朝着未来山驶去。

　　小虎子告诉我，如今他们家已经搬到山上居住。未来市除了远郊有那座高耸入云、悬崖峭壁的“未来山”之外，在市区附近有五座不高不大的山，以“金、银、铜、铁、锡”这“五金”命名，分别叫“金山”、“银山”、“铜山”、“铁山”和“锡山”。这五座山上的房子，分别以“红、黄、蓝、白、黑”为主色调。不过，不论哪座山上，很多房子的屋顶都是青灰色——那是“硅片屋顶”，可以把阳光转化为电能，供住户使用。这种新式楼房，叫做“太阳房”。

　　小虎子家住在金山。

　　本来，他们家曾住在市中心，生活很方便，但是那里过于喧闹。小虎子的爸爸、妈妈喜欢安静，所以就搬到金山上住。

　　金山蓊郁葱茏，树茂草盛，“七用车”沿着梧桐夹道的铺着红色地砖的公路上山。公路两侧，绿树丛中，一幢幢红色小楼掩隐其间。

　　两辆“七用车”来到“金山公寓”505号。这是一幢五层小楼，红色外墙，青灰色的“硅片屋顶”——表明这是一幢“太阳房”。

　　到了楼前，小虎子爸爸、妈妈那辆“七用车”突然飞了起来，降落在四楼宽大的阳台上。

　　我乘坐的这辆“七用车”，也随着飞了起来，平平稳稳降落在五楼的阳台上。我们走出“七用车”，阳台通往客厅的落地玻璃门紧闭着。令人奇怪的是，门框上装着一只“猫眼”——通常“猫眼”总是装在门的正中，用来观察门外来客。这扇门是落地玻璃门，在门里可以看见整个阳台，根本用不着“猫眼”。

　　小虎子把自己的眼睛对着“猫眼”晃了一下，咦，紧锁着的玻璃门自动朝两边移去。

　　小虎子指着那“猫眼”问我：“小灵通，你知道这是什么新玩意儿吗？”

　　我答道：“大概是什么新式的锁。”

　　小燕插嘴道：“到底是小灵通，一猜就准。”

　　小虎子告诉我：“这新式的锁，叫‘虹膜锁’。每个人眼睛里的虹膜都不一样。把主人的虹膜密码输入锁的电脑，主人的眼睛就成了打开这‘虹膜锁’的‘随身钥匙’。”

　　五楼是三室一厅。一个房间里挂着《猛虎下山图》，不用问，那是小虎子的卧室；一个房间里挂着《春燕展翅图》，也不用问，这是小燕的卧室；两个卧室之间，是小虎子和小燕的书房。

　　我故意问铁蛋：“你的卧室在哪里？”

　　铁蛋笑道：“鄙人从来不卧，不需要卧室。鄙人是‘游击队员’，到处可以歇息——其实，我们机器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休息。只有主人休息的时候，我们无事可干，才被迫站在那里‘歇息’。我什么地方都能休息，到处打‘游击’。”

　　在小虎子和小燕的书房里，我没有见到书架，没有见到书，也没有见到电脑。

　　小燕拉开一只抽斗，里面全是银元大小的光盘。她说：“这就是书呀！”

　　书桌上有一个像书一样的“阅读机”。小燕把一个光盘塞进“阅读机”，那书形的屏幕上就出现《十万个为什么》。原来，这小小一片光盘，把整套《十万个为什么》都“装”了进去。

　　至于我说没有电脑，小虎子笑我犯了“概念性错误”。他说，在时光隧道那一头的你们，总以为有长方形的灰色铁箱、有键盘、有一个又大又重的显示器，这才是电脑。其实，那是“老爷式电脑”。他们如今用的是新式电脑，原本那灰色大铁箱——主机，现在小型化了，变成比铅笔盒还小。键盘被取消了，现在只要开口发布命令，就能操纵电脑，叫做“语音输入”。至于显示器，早已改成“挂壁式”，又大又轻，挂在墙上。小虎子和小燕的书房里，其实有两台电脑和上万“盘”书，我居然视而不见！

　　我们在客厅里坐定。反正是星期六，小虎子和小燕都不上学，打开话匣子，陪着我聊天，告诉我关于未来市的种种新鲜事。

　　小虎子说，按照未来市的规矩，住多层楼房，按照年龄“分配”——年纪最小的住顶层，年纪最大的住底层。虽然多层楼房也安装了电梯，但是对于老人来说，毕竟底层进出方便。小虎子家五代同堂，顶层住着小虎子和小燕，四楼住着小虎子的爸爸、妈妈，三楼住着小虎子的爷爷、奶奶，二楼住着小虎子的曾爷爷、曾奶奶，底楼住着小虎子的太爷爷、太奶奶。

　　小虎子还告诉我，未来市住宅的阳台都很大，用来停“七用车”。特别是市中心，高层住宅鳞次栉比，而家家户户都有好几辆“七用车”，停车成了大问题。即便建造了许多高层停车场，人们总觉得不方便——必须乘电梯下楼，然后步行到停车楼，再乘电梯上去，找到自己的车……停在自家的阳台上，那就方便多了。何况阳台凸出在楼外，造得大一点，也不占土地面积。

　　在客厅里，我见到三座塑像，跟小虎子、小燕、铁蛋一模一样。这塑像是用塑料做的，是名副其实的“塑”像。

　　“这塑像是谁做的？”我问。

　　“用照相机做的。”小虎子说。

　　我不明白，照相机怎么可以制作塑像呢？

　　小虎子说，可以马上给我做一个塑像。

　　小虎子摆弄着我，要我做出一副很“酷”的姿势，然后用照相机拍照。这照相机的速度真慢，差不多拍了半分钟，才算拍完。

　　小虎子告诉我，已经给我拍好了“立体照片”——正宗的名字叫“三维数码照片”，而那相机叫“三维扫描仪”。

　　小虎子从照相机里取出软盘，放进“成像机”。大约花了五分钟，“成像机”就做出了我的塑像——“立体照片”。

　　小虎子说，这里现在很流行做“立体照片”。家家户户的客厅里，差不多都放着主人的塑像——“立体照片”。

　　“这么一来，雕塑家得下岗了！”我说。

　　“不会的。在发明了照相机的时候，有人就曾担心油画家会下岗—— 一帧油画要画好多天以至好几年，而照片只消咔嚓一声就完成了。其实，照片是照片，油画是油画，油画家并没有下岗。如今有了立体照相机，雕塑家同样不会下岗。”小虎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