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顿稀奇的“太空餐”

　　“该吃晚饭了。”小虎子爸爸的一句话，使沉醉于观赏的我们仨记起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小虎子的爸爸像领头羊似的，领着我们“游”向“太空餐厅”。

　　我们从嵌着金字招牌“太空餐厅”的圆形门洞鱼贯钻了进去。

　　一听“太空餐厅”这响亮的名字，一看那金字招牌，我原以为一定很豪华。然而，“游”进去一看，又小又简陋，出人意料：餐厅分成一个个小间“雅座”，全是用著名天文学家的名字来命名，有以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命名的“哥白尼厅”、以意大利天文学家兼哲学家布鲁诺命名的“布鲁诺厅”、以意大利天文学家兼物理学家伽利略命名的 “伽利略厅”、 以中国东汉天文学家张衡命名的“张衡厅”、英国天文学家哈雷命名的“哈雷厅”等等。每间只有三、四个平方米。

　　我们来到“张衡厅”。门口，画着飘着长髯的张衡像。

　　没有门，只有一个圆形的洞供客人“游”进“游”出。房间里除了一个小小的鱼眼玻璃窗之外，没有一扇窗。幸亏顶灯、壁灯以及地灯又多又亮。其实，在空间站里分不清上下，所以顶灯也就是地灯，壁灯也可以说是顶灯。我想，在这里修灯倒是很方便。在地球上，顶灯的灯泡坏了，我要把桌子搬过来，再在桌子上放了凳子，我站在凳子上，才能换下顶灯的坏灯泡。在空间站里，把身子往上一飘，就摸到天花板了。

　　最使我奇怪的是，整个“雅座”空荡荡的，既没有“座”，也没有桌。只是四壁上有许多塑料吊环。小虎子的爸爸关照我们，把宇航服上的腰带，系在塑料吊环上，就算是“入座”了。

　　我真不明白，在这样的“雅座”里，究竟怎么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铁蛋在圆洞口出现了。她笑容可掬地说道：“敬请各位点菜。”说罢，递进一只又薄又轻的小电脑，屏幕上显示红底金字：“太空菜谱”。

　　小电脑上有一个小小的球形鼠标。

　　小虎子爸爸把小电脑交给了我，说道：“小灵通，你是贵宾，你的编号是‘一号’，请你先点菜。这里的菜和饭，都是一人一份。你喜欢什么，就在电脑菜谱上用鼠标点一下。”

　　我打开电脑上的“太空菜谱”，见到菜谱总共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饮料，有矿泉水、绿茶、乌龙茶、菊花茶、橙汁、苹果汁、牛奶。

　　这些饮料平平常常。不过，每种饮料后面标明的计量单位不是“杯”，而是“袋”。

　　我问铁蛋：“茶怎么论袋？是不是一袋茶叶的意思？”

　　铁蛋到底是“打工妹”，答不上来。

　　小虎子的爸爸在旁边笑着说：“小灵通，你只管用鼠标点菜就行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我喜欢绿茶，于是就用鼠标点了“一袋绿茶”。

　　分是主食，有饼干面包蛋糕米饭八宝饭山芋。

　　这些主食也平平常常。不过，每种主食后面标明的计量单位是“块”。如果说，饼干、面包按“块”计算，还说得过去，那米饭怎么论“块”计算呢？我不再问铁蛋了——她恐怕一问三不知。我喜欢吃米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鼠标点了“一块米饭”。

　　第三部分是菜肴，有红烧肉、糖醋排骨、黄瓜肉片、芹菜肉丝、黄鱼松、咸菜鳕鱼丝、萝卜丝拌海蜇丝、青椒鳝丝、油爆虾仁、青豆鲜贝、蟹肉松仁、五香豆腐干、茶叶蛋、青菜、花菜、酱爆茄子。

　　这些菜肴同样普普通通。不过，每种菜肴后面标明的计量单位居然也是“块”。红烧肉、五香豆腐干可以论“块”，黄鱼松怎么论“块”？青菜怎么论“块”？我也不管青红皂白，用鼠标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块”青椒鳝丝和一“块”青豆鲜贝。

　　我想，我点了一袋饮料、一块米饭和三道菜，差不多了。

　　我发现，小虎子的爸爸和妈妈只在一旁抿着嘴儿笑，却不说什么。

　　我点罢，把“太空菜谱”交给“二号”小虎子。小虎子跟我一样，不知道该怎么点。小虎子来了个照葫芦画瓢，凡是我用鼠标点过的地方，他照着用鼠标点了一下。

　　“三号”小燕呢？她来了个“东施效颦”，干脆给电脑下了一道“COPY”（拷贝）命令， 凡是我用鼠标点过的菜，她也照样“拷贝”一份就是了。

　　小虎子的爸爸、妈妈一直抿着嘴儿笑。

　　小虎子的妈妈是“四号”，她用鼠标点菜，一点就点十几块。她会吃那么多？我想，她是大人，食量比我大，菜点得多是很自然的。

　　最后，轮到“五号”——小虎子的爸爸点菜了。他每一样菜和饭都点了四份，只有饮料才点了一“袋”乌龙茶。我感到吃惊，说道：“伯伯，不是说一人一份吗？你点那么多，吃得了吗？”小虎子的爸爸答非所问：“没关系，不够再添。”照小虎子爸爸的意思，似乎他每一样菜和饭都点了四份，还不够吃呢。

　　小虎子的爸爸点完，把菜谱电脑交给了圆洞门外的铁蛋。

　　过了一会儿，铁蛋从圆洞外递进六个塑料袋，其中三个像橘子那么小的小袋，分别贴着“一号”、“二号”、“三号”标签；一个像柚子那么大的中袋，贴着“四号”标签；一个大的像手提包那样的大袋，贴着“五号”标签；还有一个空袋。

　　小虎子的爸爸接过六个塑料袋，像幼儿园里“排排坐、分果果”那样，把三个小袋分别发给我、小虎子和小燕，把中袋交给小虎子的妈妈，把大袋和空袋留给自己。

　　我解开小塑料袋，顿时哭笑不得：除了那一袋绿茶水还算够分量之外，里面竟然只有四颗陆军棋的棋子！

　　小虎子和小燕面对“二号”、“三号”塑料小袋，叫了起来：“才这么一丁点儿，还不够塞牙齿缝！”

　　一直在一旁抿着嘴儿笑的小虎子的爸爸、妈妈这时候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小虎子的爸爸才说道：“在空间站，吃的是‘一口食’。这‘一口食’做成陆军棋的棋子那么小，外面用糯米纸包裹，为的是便于一口就吃掉。所以，‘太空餐厅’里除了饮料之外，饭、菜都以‘块’作为计量单位。”

　　经小虎子的爸爸这么一说，我、小虎子和小燕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虎子的爸爸接着说道：“你们不够吃，不要紧。我特意每样饭菜都点了四份，除了我自己一份之外，那三份是为你们仨准备的。”

　　小虎子的妈妈对我说：“小灵通，你今天从时光隧道那一头过来，一路上很辛苦，肚子饿。我特地为你多点了饭与菜。”

　　我、小虎子和小燕一听，这下子放心了——不会饿肚子了。

　　我们仨开始先吃各自袋里的四颗“陆军棋棋子”。

　　我吃了一颗，是一块糖醋排骨，又甜又酸又酥，说道：“味道好极了！”

　　小虎子吃了一颗，是一“块”青椒鳝丝，有素有荤，青椒有股清香，鳝丝非常可口，说道：“真好吃！”

　　小燕吃了一颗，是一“块”青豆鲜贝，青豆鲜嫩，鲜贝更鲜，说道：“真鲜！”

　　我们仨一边吃，一边说话，没想到那嚼碎了的“棋子”，竟然从我们的嘴里“飞”了出来。顿时，餐厅里飘荡着雪花般的细屑。

　　铁蛋在圆洞外一见，把那“捕虫网”伸了进来。小虎子眼快，抓住“捕虫网”上上下下飞舞，才算把那些细屑捞进网里。

　　这时，小虎子的爸爸抱歉地说道：“刚才是我的疏忽，忘了告诉你们，这些太空食品做成‘一口食’，就为的是能够一口吃进去。吃的时候，务必抿紧嘴巴。”

　　说着，小虎子的爸爸给我们示范。他把一块“一口食”放进嘴里，马上闭紧嘴巴，慢慢抿嘴细嚼，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全部咽了下去，他又从乌龙茶袋吸了一口茶——吸毕之后马上把吸管用手捏紧，以防茶水“飞”到空中。他把那口茶也咽了下去之后，才敢小声地说话：“在太空中吃饭，要‘食不语’。因为一讲话，嘴巴就张开来，茶沫子、饭粒子、菜渣子就会‘飞’到空中。好，从现在起，我也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在“沉默”之中，紧闭嘴巴，慢咀细嚼，这才吃完这顿不平常的饭——我在第一回漫游未来市的时候，第一顿饭是一顿稀奇的中饭；在第二回漫游未来市的时候，第一顿饭是一顿稀奇的晚饭；如今第三回漫游未来市，第一顿饭是一顿稀奇的“太空餐”。

　　本来，那只空袋是垃圾袋，用来装剩菜剩饭的。由于“太空餐”太好吃，我们没有剩菜，也没有剩饭。垃圾袋里只装了五只空的饮料袋以及三小、一中、一大空袋，如此而已。

　　我把垃圾袋交给圆洞门外的铁蛋的时候，连声向未吃未喝、一直忙于“打工”的她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