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中大事记

  • 2016-06-14 10:21
  • 森林报
  • 作者:维·比安基
  • 来源:网络

  一只山羊把一片树林都吃光了

  这不是开玩笑,有一只山羊真的把一片树林都吃光了。

  这只山羊是护林人买的。他把它带到林子里,拴在草地上的一根树桩上。到了半夜,山羊挣断绳子,逃走了。

  周围全是树。它能去哪儿呢?幸亏那一带附近没有狼。

  护林人找了它3天,还是没有找到。到了第4天,山羊自己回来了,还“咩咩咩”地叫着,好像在打招呼:“你好啊!我回来了!”

  可是晚上,邻近的一个护林人慌慌张张地找来了。原来这只山羊把他那边所有的树苗都啃了——它把整个树林都吃光了!

  树木还小的时候,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随便什么牲口,都能欺负它们,把它们拔出来,然后吃掉。

  山羊最喜欢吃细小的松树苗。它们是长得很漂亮——就像一棵棵小棕榈——一根纤细小红色树干,上面是像一把把张开的扇子似的软软的绿针叶。大概对山羊来说的确是美食吧!

  山羊当然不敢靠近大松树,大松树的松针会把羊戳得皮破血流的!

  《森林报》通讯员 维立卡

  捉强盗

  成群结队的柳莺在林子里到处飞。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从这丛灌木飞到那丛灌木,它们把每一棵树、每一棵灌木的角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把树叶背面、树皮上、树缝里的青虫、甲虫或是蝴蝶、飞蛾,都找出来吃掉。

  “啾咿!啾咿!”有一只小鸟惊惶地叫了两声。所有小鸟马上开始警觉了,只见树底下有一只凶恶的白鼬,正偷偷地往树上爬。它在树根之间若隐若现,一会儿露出乌黑的后背,一会儿消失于倒在地上的枯树间。它细长的身子像条蛇一样扭动着,它狠毒的小眼睛,在黑暗中喷出火花般的凶光。

  “啾咿!啾咿!”各处的小鸟都叫了起来,这一群柳莺都匆匆忙忙从这棵大树上飞走了。

  白天还好说。只要有一只鸟能发现敌人,其他鸟就都可以逃脱了。到了夜晚,小鸟躲到树枝下睡觉,这时敌人可没睡觉!猫头鹰扇动着软软的翅膀,无声无息地飞了过来,看准小鸟的位置,就用爪子猛地一抓!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鸟,吓得四处乱蹿。可还是有两三只被强盗的利爪抓住了。天黑的时候,可真是不妙!

  此时,小鸟们继续钻进森林深处了。这些身子轻盈的小鸟儿,穿过层层树叶,钻进最隐僻的角落。

  在茂密的丛林中央,杵着一个粗大的树桩子。树桩子上长着一簇奇形怪状的蘑菇。

  一只柳莺飞到蘑菇跟前,想看一看那儿有没有蜗牛。

  忽然之间,那蘑菇的灰茸茸的帽儿自己升起来了,只见那帽子下面有一双闪亮的圆溜溜的眼睛。

  这时,柳莺才看清,这是一张像猫脸似的圆脸,圆脸上有一张像钩子一样的弯嘴巴。

  柳莺大吃一惊,连忙闪到一旁,尖叫起来:“啾咿!啾咿!”整个族群骚动起来了,可是没有一只小鸟飞走。大家聚在一起,将树桩团团围住。

  “猫头鹰!猫头鹰!救命!救命!”

  猫头鹰气地嘴巴一张一合的,“啪啪啪”地响着,好像在说:“哼!你们还主动找上我啦!不让我睡个好觉!”

  有很多小鸟听见柳莺的警报,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快捉强盗啊!

  体型很小的黄脑袋戴菊鸟,是从高大的云杉上飞过来的。灵巧的山雀是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的,它们都勇敢地加入了战斗,在猫头鹰的眼前不住地盘旋,冷嘲热讽地冲着它叫着:

  “来啊!你来碰我们呀!来啊!你来捉我们呀!尽管来吧!捉住我们啊!大白天的,你倒是试试看!你这该死的夜游神,你这强盗!”

  猫头鹰只有把嘴巴弄得吧嗒吧嗒直响的份儿,眼睛一眨一眨的——大白天的,它能有什么办法呢?

  鸟儿络绎不绝地飞来。柳莺和山雀的喧嚣声,引来了一群勇敢又强壮的林中老鸦——长着淡蓝色翅膀的松鸦。

  这可吓坏了猫头鹰,它扇动着翅膀,赶紧溜之大吉。还是快逃吧,保住性命要紧,再不逃走,会被松鸦啄死的。

  松鸦紧紧跟在它后面,追啊,追啊,一直把猫头鹰赶出了森林。

  柳莺可以安心地睡一晚了。如此大闹一场之后,猫头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回老地方了。

  草莓

  森林边缘上生长的草莓红了。鸟儿看到红色的草莓果,就叼走了。草莓的种子会被它们播撒到很远的地方去。不过有一部分草莓的后代,仍会留在原地,和母株并排长在一起。

  看,在这株草莓旁,已经长出了匍匐在地上的细茎——草莓的藤蔓。藤蔓梢儿上是一棵幼小的新植株,才长出一簇复叶[1]以及根的胚芽。这里还有一株。在同一棵藤蔓上,有3簇复叶。第一棵小植株已然扎根了,另一棵的梢头还没发育好。藤蔓从母株向各处爬去。想要找到带着去年子女的老植株,就得在野草稀疏的地方找。比如说这棵吧:中间是母本植株,它的小孩子则环绕在它的周围,一共有3圈。每一圈平均有5棵。

  草莓就这样一圈紧挨着一圈地四处扩展,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

  尼娜·巴甫洛娃

  [1] 共同生在一个叶柄上的二至多枚分离的小叶,称为复叶。

  狗熊被吓死了

  这天晚上,猎人很晚才从森林里出来,往村庄里走。当他走到燕麦田的时候,看到燕麦田里有个黑东西在打转转儿。这是什么东西呀?

  难道是牲口闯进庄稼地了吗?

  猎人仔细一看——天啊!原来躺在地里的是一只大狗熊。它肚皮朝下,往地上一趴,用两只前掌搂着一束麦穗,压在身下正吮着呢!它舒舒服服的,得意得哼哼哧哧的。看来,燕麦浆很对它的胃口。

  猎人身上没带枪弹,只剩一颗小霰弹(他去打鸟的)。不过,他是个勇敢的小伙子。

  “管他呢,”他心想,“放一枪再说。总不能让在狗熊糟蹋麦田呀!不吓吓它,它是不会挪地方的。”

  他装上霰弹,对着狗熊就是一枪,正好在傻熊的耳边响了。

  狗熊措不及防,吓得猛地跳了起来。麦田边上正好有一大丛灌木,狗熊像只鸟儿似的从上面蹿了过去。

  它蹿过去后,摔了个大跟头;它爬起来,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回森林了。

  原来狗熊胆子这么小啊!猎人觉得很好笑。他笑了一阵,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猎人心想:“得去看一眼。田里的麦子被狗熊糟蹋了多少?”他去昨天那个地方一瞧,一路上都有熊粪的痕迹,一直通到林子里,原来昨天狗熊吓得拉肚子了。他顺着痕迹一路走去,只见狗熊躺在那儿,死了!

  狗熊居然被吓死了,它可是森林里最强大、最可怕的一种野兽呢!

  食用蕈

  一场雨后,有蘑菇长出来了。

  长在松林里的白蘑菇是最好的蘑菇。

  白色的牛肝菌长得又厚实,又肥硕。它们的菌盖是深栗色的,散发着一种令人闻了就觉得特舒服的香味儿。

  在林中小路旁的浅草丛里,生长着一种油蕈。有时候它也长在车辙里。它们的嫩芽很好看,长得很像小绒球。好看固然是好看,只是黏糊糊的,上面总会粘着点什么东西,有时是枯树叶,有时是细草茎。

  在松林间的草地上,生长着一种棕红色的蘑菇——松乳菇,隔得老远就能看见它火红的外衣。松林里这种蘑菇可真不少!大的差不多有小碟子那么大,菌盖被虫子咬出了很多洞,菌褶发绿。最好的蘑菇,是中等大小的,比五戈比[1]硬币稍微小一点的。这种蘑菇才真叫肥硕厚实呢。它们的菌盖中间往下凹,边儿是向上卷起的。

  云杉林里也生长着很多蘑菇。云杉树下就长出了白蘑菇和松乳菇,不过它们和松林里长的不一样。白蘑菇的菌盖颜色更深,还有点发黄,菌柄更细一些,更长一些。松乳菇的颜色就跟松林里的蘑菇完全不一样了——它们的菌盖不是棕红色的,而是蓝绿色,而且带着一圈一圈的纹理,就像树桩上的年轮。在白桦和白杨下,也各长着各自特有的蘑菇了。因此,它们也就各有各的独特的名字——白桦蕈、白杨蕈。白桦蕈在离白桦很远的地方也能生长;白杨蕈却和白杨寸步不离。白杨蕈是一种长得很好看的蘑菇,体态端庄,婀娜多姿;蕈帽、蕈柄就像雕刻的似的。

  尼娜·巴甫洛娃

  [1]俄罗斯的辅币单位,1卢布是100戈比。

  毒蕈

  一场雨后,也长出了不少毒蕈。食用蕈多是白色的。不过,毒蕈也有白色的,不过白色发暗,你可得留神辨别! 毒白蕈是毒蕈中最毒的一种——吃一小块毒白蕈,比让毒蛇咬一口还可怕。它能让人送命。谁要是误吃了这种毒蕈,很少有完全康复的。

  幸亏这种毒白蕈不难辨认。与食用蕈相比,它的菌柄就像是插在细颈大花瓶里。人们常说很容易把毒白蕈跟香蕈弄混(这两种蕈的菌盖都是白的)。不过,香蕈的菌柄就是普通样子的,谁都不会说它的菌柄像是插在花瓶里似的。

  毒白蕈长得最像毒蝇蕈。所以有人甚至将其称为白毒蝇蕈。如果用铅笔给它们做个素描,人们根本认不出到底是毒白蕈,还是毒蝇蕈。它们的菌盖上都有白色的碎片,菌柄上都像围着一条衣领子似的。

  还有两种危险的毒蕈——一种叫胆蕈,一种叫鬼蕈,很可能被当作白毒蕈。它们与白毒蕈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的菌盖背后,不像白毒蕈那样是白色或是浅黄色的,而是粉红色或是红色的。还有,如果掰开白蕈的菌盖,它的菌盖还是白的。但如果掰开胆蕈和鬼蕈的菌盖,会发现它们的菌盖里面起初是微红色,之后就变黑了。

  尼娜·巴甫洛娃

  “暴雪”纷飞

  我们这儿湖上昨天“暴雪”纷飞。轻飘飘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眼看着雪花就要飘落到水面上,却又盘旋着升起,从高空散落了下去。此时天空晴朗,无云。太阳光灼烧着大地。热空气在滚烫的阳光下静静地流动,没有一丝风。可是湖面上却“暴雪”纷飞!

  今天早上,整个湖面上和湖岸边,都洒满了干巴巴、死僵僵的雪花一样的絮状物。

  这场雪可真是奇怪啊:滚烫的阳光晒不化它,也没有反射出它的光芒。这种雪花是暖的,是易碎的。

  我们走过去想看个究竟,直到走在岸边时,我们才看清楚——这哪是雪呀!是成千上万长着翅膀的小昆虫——蜉蝣。

  它们是昨天从湖里飞出来的。它们在暗无天日的湖底待了整整3年。那时,它们还是些模样丑丑的幼虫,在湖底的淤泥里蠕动着。

  它们以淤泥和臭烘烘的水藻为食。它们一直在黑暗里,从来没有见过太阳。就这样过了3年——整整1000天的时间。

  昨天,这些幼虫终于爬上了岸,蜕掉了身上难看的幼虫皮,展开它们那轻巧的翅膀,拖出尾巴——3条又细又长的线,升上了天空。

  它们的寿命只有一天,这一天里,他们在空中尽情地跳舞,享受生命的欢乐,因此,人又称蜉蝣为“一日虫”。

  它们在阳光下跳了一整天舞,像轻盈的雪花在空中飞。雌蜉蝣落到水面上,把它们那些很小的卵产在水里。

  当夕阳西落、夜幕降临的时候,湖岸和水面上就撒满了“一日虫”的尸体。

  蜉蝣的卵将会孵化成小幼虫。幼虫又将在暗无天日的湖底度过整整1000天的日子,然后变成快活的短命虫,展开翅膀在湖水的上空翩翩起舞。

  白野鸭

  有一群野鸭落在了湖中央。

  我在岸上观察它们。这是一群身披夏季纯灰色羽毛的雄野鸭和雌野鸭。我惊奇地发现它们里面有一只浅毛野鸭,非常显眼。它总待在野鸭群的最中间。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它从头到尾都长着浅奶油色的羽毛。当早晨明亮的太阳从乌云后伸出头来时,它骤然变得耀眼闪亮,在那群深灰色的同类之中显得非常另类。但它的其他地方与别的野鸭毫无区别。

  在我50年的狩猎生涯里,还是头一次遇到患色素缺乏症的野鸭。患上这种病的鸟兽,血液里缺乏色素,它们一生下来皮毛就是雪白色的,或是非常淡的颜色,而且一辈子都是这样。对于自然界里的动物来说,保护色是具有非凡的保护功能的,可是它们却没有保护色。鸟兽有了保护色,这样在它们居住的地方才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啊!

  这只野鸭可真是个奇迹,不知它是如何神奇地避免死在猛禽的利爪下的。我当然也想打到它。不过,此时可办不到,这群野鸭之所以要落在湖心休息,就是为了让人无法走近它们去放枪。我开始心神不宁了,只好一直等机会,看什么时候能在岸边遇到那只毛色奇特的白野鸭了。

  我没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一天,我正沿着湖边窄窄的水湾走,突然有几只野鸭从草丛中飞了出来,其中就有那只白野鸭。我冲着它举起枪。但在开枪的那一瞬间,一只灰野鸭挡住了白野鸭。灰野鸭被我的霰弹打死了,掉在地上。白野鸭和其他野鸭一起仓皇逃走了。

  这难道是一种偶然吗?当然!不过,那年夏天,我又好几次见到这只白野鸭在湖中心和水湾里游荡。总有几只灰野鸭陪伴着它,就像它的卫士。不用说,猎人的霰弹当然都是打在普通灰野鸭身上了,而白野鸭却安然无恙地在同伴们的保护下飞走了。

  反正我始终没能打着它。

  这件事是在皮洛斯湖上发生的。皮洛斯湖坐落在诺夫戈罗德州和加里宁州的交界处。

  维·比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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