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第5章
- 2015-01-07 19:07
- 蝴蝶效应
- 作者:伊芙·萨伦巴
- 来源:网络
15.海伦露真容
海伦和庆子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参观供奉着草泉宝剑的原田神殿。草泉宝剑是皇
家三大稀世珍宝之一。
她们两人边走,边赞叹,边交流,彼此逐渐有所了解并互相产生了好感。
她们饶有兴趣地品尝当地的开利面条;她们坐在小池塘边观看游人们赏玩乌龟
;她们对圣树和色彩斑斓神气活现的雄鸡赞不绝口;她们忙不迭地躲闪一队一队的
日本游人,在导游们手中挥舞的小旗帜后面,游人们虔诚地追随着。
海伦对庆子的英语水平表示欣赏,庆子便向她描述了她所受的教育和她在夏威
夷的经历。起初,海伦在谈及有关自己的事情时措词谨慎,因为现在她是朱丽·派
普。然而事情很快明朗下来,原来庆子对朱丽知之甚少。海伦或多或少放下心来,
于是只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朱丽,其余的尽管按自己的经历说去。发明一个虚假的生
活故事没有必要。
最后,庆子摸出一张列着半打旅游景点的单子,她坚持认为她们应该继续参观。
海伦打断她的话茬。
“已经够了,我需要的是一杯咖啡。尊敬的导游小姐,为我找一个有好咖啡的
地方好吗?最好别超过五块钱一杯。你认识不认识这样的地方?”
“很抱歉让你累坏了。我知道在我办公室的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屋,我们去
那儿吧。我还要回去取一些资料,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去参观德川艺术馆
和名古屋城堡……”
“你从来不休息是吗?我们是不是每一个景点都得看?”
“哦,既然你说你是个游客,那你就必须装得像一点,对不对?”
“好吧!”海伦说。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大笑起来。
海伦独自坐在咖啡厅里,一边不时呷几口她的第二杯咖啡,一边舒舒服服地等
待庆子。姑且不去理会时刻提醒自己就是朱丽有多困难,也不管庆子如此平易随和
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动机,反正她们俩今天早上过得非常愉快。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别对这个年轻的日本女人太感兴趣,也许,最好下午,她
就该让威尼对庆子产生厌恶。搀和与较量,直至她们找到朱丽,离开这里……突然,
庆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请不要再装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朱丽·
派普。”
海伦盯牢她一分钟。“噢,妈的!好吧,我猜想这个化装舞会开不下去了,如
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不管怎么说,我从来就不喜欢扮演‘朱丽·派普’这个
角色。我的名字叫海伦·凯莱莫斯,加拿大温哥华人。”
海伦勉强出击,仓促应战,试图扭转不利局面。她掏出一张陈旧的业务名片,
上面有她的名字,温哥华的地址,“私人侦探”四个字赫然醒目。字是印上去而不
是刻上去的,这证明她告诉庆子的全是她自己的真实情况。她所以临时叫做朱丽只
是为了保护无辜者而变换了名字而已。经过仔细考虑,她决定不使用那些新做的日
英双语名片,因为上面有拉德隆的名字及其在香港的地址。
“这是我的名片。我非常抱歉。”
“海伦·凯莱莫斯。是的,那么请解释一下你此行的目的和动机好吗?”
“很公平。嗯,全是索尼·伯克授意干的。他是我的委托人。朱丽携带他支付
给草下先生的一笔欠款失踪后,他就雇我来找朱丽,而且要我假扮朱丽来完成这笔
交易。这样的话,朱丽的失踪就不会导致一场轩然大波。所以……”
“轩然大波?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你们的草下先生会以为他不守信用而断绝与他的生意往来。
我猜使者的失踪,尤其是一个携带欠款的人的失踪,会让你损失许多巧克力小
方饼吧。”
庆子疑惑地看着她。
“噢,你在开玩笑。这并不好笑,你知道,一切都乱了套,糟透了!”
“哦,行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能有什么大错呢?我是说,我很抱歉,可我的
行为并无大碍。我只是在事前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取代了原来的使者。你的老板拿
到了他的钱,而我的老板掩盖住了自己的失误。谁是真正的朱丽又有什么关系呢?
瞧,我并不喜欢这样,是伯克的坚持,是他叫干的。”
“这样看来伯克先生并不十分聪明,他活该要失去与我们的生意往来。
他的所作所为不是我们日本行事的方式。你已经告诉了我这个故事,现在,我
怎样才能知道是真的呢?我们不再信任你了。还谈得上进一步的生意往来吗?”
庆子难得有机会这么无拘无束阐述自己的观点。她正在将她所知的与西方人彼
此交往的方式再次付诸实践。在夏威夷时,她对此已略知一二,并对它的好处难以
忘怀。
海伦吃了一惊,她对庆子的直率多少有些惊奇。继而她对庆子产生了好感,便
饶有兴趣地向前倾了倾身。庆子的直率跟她曾经看过的有关日本人性格特点的报道
完全背离。他们不是被认为是憎恨对立,为社会的和谐而奋斗的吗?尤其是妇女,
她们不是被认为只会唯唯诺诺的吗?然而在这里,这位年轻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
竟然直率得丝毫不留余地。
“好吧,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日本的行事方式是怎样的?我向来听说非常与众
不同。不要告诉我草下和南义不会以伯克信使的失踪之由来反对伯克,也不要告诉
我这样的事情在日本算不上什么失误!请你别说这些。”
“是的,当然。这样的失误对于生意人的名誉是相当不利的。伯克先生想得很
对,但是他派你做的事比起先前的失误还糟,糟得多。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不可
以与这样的人做生意。”
“我想你真正的意思是说我们破坏了第十一条军规……你知道……‘别被逮住
’。”
“噢,你一直在开玩笑!我是说伯克先生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是很不明智的。根
本没有必要那么做。避免此类问题还有一条比这更好的计策。”
“他该如何把握呢?”
“你们的伯克先生在与我们谈判的时候早该学过浪花小调策略。”
上木庆子自得地笑了起来。
“哦,我会记住的。浪花小调是什么意思?”
“那是江户的古老民谣。”庆子咧嘴笑着。
“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寻我开心是吧?我想我该受罚。不过还是请你告
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朱丽的,好吗?我什么地方漏馅儿了?”
尽管庆子对海伦没有急切地追问她古老民谣与日本商业活动的关系而感到失望,
但她仍然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你没有漏馅儿。我得到名古屋国立医院的消息,说他们那里有一个名叫朱丽·
派普的外国女人两天来病情一直十分严重,我必须去医院替她签字担保,他们才能
给她治疗,让她恢复健康。你对此很感兴趣吧,我想。”
海伦站起身。
“你说对了。我们这就去医院见见这位派普女士。一路上你还可以跟我说说浪
花小调,你说呢?”
16.春雄铃木检察官
春雄铃木已经用完了每天的固定早餐:米饭、生鸡蛋和罗宋汤。现在正悠闲地
啜饮着他的第一杯咖啡。这时,他的女房东,一个身穿破旧和服的灰发女人走来,
说有个电话找他,请他原谅打扰了他今早上的清静。他咕噜几声,揩揩嘴站起身向
房间走去。他当然也听到了电话铃声,传统结构的房子里,墙壁总是很薄的。他也
知道电话是找他的,因为向来如此。可是他不动声色,等待女房东的证实。他的房
东,即那个女人的年长的丈夫,举着话筒立于前门旁边。铃木点点头接过电话,房
东鞠了一躬,出去了。他的角色已经饰演完毕。
铃木对话筒说了声“喂”。
“铃木警官。很遗憾打扰了你,不过……”
“什么事,中士?”
“嘿!一名巡警在宇丹地下通道发现一具男尸。要不要马上派车过来接您?”
“好吧。”
铃木挂断电话,拿上雨衣和公文包,出外等车。
从外表上看,春雄铃木与其他日本工薪族站在一起时丝毫也不起眼。他三十五
六岁,中等个子,体重适中,黑棕色短发,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他穿着黑色制服、
白衬衣,系一条普普通通的领带。他完全可以成为数以万计的日本大型公司中任何
一家的中层管理人员。然而事实上,他是名古屋地方警署第一处即凶杀刑侦处的一
名检察官。不仅如此,他还是社会名流,地地道道的东京大学法学系的毕业生。每
年,能够成功地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的人寥寥无几,而他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藉
此,他开始了他的助理督察的生涯,而不必从低级的巡警做起。可谓青云直上。作
为日本四十七个地方警署之一的警长和东京国家警视厅的高层人物,假如他在执行
公务中发生意外,也可以因为以往不凡的成就而无憾地告别人世。
在名古屋从事凶杀案的侦破工作,对于一个雄心勃勃的警察来说是一件好差事,
但他不希望永远停留在名古屋。实际上,他即将重新调整工作岗位升任高级警司。
而且幸运的是,他的新岗位在东京,那是国家的心脏,也是他事业的心脏。他的妻
子和两个孩子住在东京他们新近购买的一套两居室的现代化公寓里,他放假时便回
去看望她们。他在名古屋租了一间老式住宅,房东是一位退休警察和他的妻子。老
两口都以家里住着铃木而引以为自豪。
铃木是一个非常现代的人,另一方面,他又喜欢生活在日本传统的氛围之中,
喜欢被人视为幕府时代的将军。
没多久,一辆没有车牌的警车开来了。一位精悍的警察跃下车,向铃木敬礼,
为他打开车门。
在宇丹地下街发现尸体的巡警见到铃木便“啪”地一声敬了个礼。一名便衣警
察仍然跪在那里检查现场,如同《犯罪的一幕》里的警官们在一丝不苟地工作。尸
体的另一侧,有一位年轻的法医正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铃木在距尸体一米处的地方站住,向现场四周打量。死者系男性,中年人。尸
体侧身躺在地下街墙边的一扇侧门后面。地下街里比较宽敞,有许多向上的出口通
往地面的大街。其中一个出口的多级台阶正好挡住了侧门,使人不大容易发现隐蔽
的尸体。从现场这里往一方延伸出一条瓷砖砌的走廊,弯弯曲曲地通向一个地铁出
口,并继续通向名古屋国际大厦的地下层电梯间。往另一方则是地下商场。地下街
的墙壁里砌有玻璃鱼缸,里面游动着各种五彩斑斓的热带鱼。鱼缸本来是设计用来
使冷清的地下街增加一点亮色,可是实际上收效甚微。这儿没有长凳,也没有人在
此处流连。
“门是锁着的吗?”铃木问道。这问题似乎是问大伙儿的。蹲在地上的那个警
官立即答道:
“他被发现时没有。”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用一条普通的绳索,但现场没有发现凶器。”铃木面无表情地
低头望了一眼狼藉的尸体,然后点点头。
警官伸着涨痛的脑袋站起身。他的个头比这位年纪稍轻的上司还要高。
“他的一只手指头没了,但不是最近才没的。”
铃木又点点头。目前没有必要发表评论。
“我们都有些他的什么情况?”
“他的名字叫南义哲,身份是会计师。他有着自己的事务所,雇了大约十几个
人,主要是为建筑行业工作。”
仍然不需发表评论。
“私生活呢?”
“没结婚,跟他的寡妇姐姐住在妙音街,我已派了两人过去,以确保我们赶到
那里之前所有东西原封不动。”
“好。在死者身上还有什么有趣的发现吗?”
“还没有。”
“办公室呢?”
“我们还没有去那儿呢,我原来以为您会先去那里的。不过它离这儿不远。”
“好吧,待会儿我们去。”铃木别转身子。
“医生,他大概死了多长时间?”
“十二个小时,也许还要长一些。可以说是昨天夜里的某个时刻,但不可能这
么精确,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谢谢。好吧,警官,我们走。”
“嘿!”
17.南义办公室的“白领丽人”
“白领丽人”被眼前这位高大沉默的警官和他身边刻板的警官吓得惊慌失色,
然而她成功地误解了每一个问题,并且始终不肯向他们透露什么,不知她是否故意
如此。她说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他们必须去问南义先生本人。
铃木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非常难过地告诉你,南义先生死了。这就是我们来这儿的原因……”
“请原谅,你们肯定弄错了。南义先生几天前刚刚离开办公室,他昨天还打来
电话跟庆子小姐交谈过。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当时是我接的电话……”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跟庆子小姐谈谈?”铃木迅速调整策略。
“非常抱歉,她现在不在办公室。几分钟前她来这里拿了些资料就马上离开了。
她神色极为异常,她很难过,我想是由于国立医院来的消息。但愿没出什么严重问
题。”
“什么‘什么严重问题’?国立医院来了什么消息?”
“有关那位个头高高皮肤黝黑的外国女人的。我记不清她的名字了,请原谅。
要记住真不容易。我不会英语,所以是庆子小姐跟她谈的。她现在在医院里……我
很抱歉帮不了你们。我会告诉南义先生您在找他。”
她说完身体摇晃了一下。这个老寡妇曾坚定地相信她的老板还活着,现在却大
为动摇了。
“再有一个问题。庆子小姐在这里的职务是什么?”
“她有非常好的工作,她是一名会计师。南义先生完全信赖她,对她的信赖超
过了对其他所有的人。她为最重要的客户处理一切事务,她有非常好的工作,就是
这样。”
“我明白了。谢谢,非常感谢你。”铃木僵硬地鞠了一躬,继续官腔十足地说
道,“现在我们要走了,很快会有其他警察来,请跟他们也合作一点。”
“当然,当然。我们一向与政府合作,这是南义先生的一贯主张。”她连连鞠
躬送他们出来。
“我敢打赌!我发誓南义先生才不会跟政府合作呢!为犯罪组织伪造账目是南
义先生所为,还有这位庆子小姐。我想,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女会计师呢,对了,是
记账员,不是会计师。”刚出门,警官便迅速别转身来说道。
“有不少女会计师呢,我妻子的姐姐就是一名会计师。在东京,她在一家外国
银行工作。”
“啊,外国的。对了,昨天一个外国女人来找庆子,而这外国女人现在却在医
院里。我肯定我们在那里也找得到庆子。”
“别那么肯定,警官。我现在回警署,然后去国立医院。你可以在那里跟我会
合。给你派一名女警员和两名男警员。询问每一个雇员,搜查这个地方,尤其是南
义和庆子的办公桌。要是有私人办公室就查封。确保所有东西保持原样,明天我们
请专家来,反诈骗处的。”
警官扮了个鬼脸。他在反诈骗处里职位并不算高,他不喜欢跟南义办公室这个
年老色衰的“白领丽人”打交道。但愿反诈骗处的同仁们也都是些年轻人。
18.遇见朱丽
这个庞大的三层接待厅在海伦看来,更像是介乎铁路候车室和礼堂之间的一种
建筑,而不是所谓的现代化医院的候诊室。一面连着一面的墙壁和一排接一排的蓝
白相间的塑料座椅把整个候诊室堆砌得严严实实。这是海伦在日本碰到的唯一一个
可供人们等候并有足够座位的地方。所有的座位面朝一个方向——大厅一侧的墙壁
上延伸出来的一幅丑陋的半抽象壁画。接待厅顶部的镀金天花板上,绘着一些奇形
怪状的图案。这座医院兴建于物价高昂的八十年代,至今几乎仍像是新的建筑。它
看上去处于赋闲状态,以现时的需要而言仍显得过于奢华和庞大了。
从停车场过来,海伦注意到入口处的右边有一家药店,左边是一家经营鲜花、
礼品和各式百货的商店。目睹这种纯粹迎合市场的实用主义做法,她不禁觉得释然。
候诊大厅里,有几个人一边坐着看墙上的壁画一边吸着烟。有几个人则站在门
外靠近放雨伞架子的地方吸着烟。在日本,这种雨伞架是公共建筑入口处的标志。
这时,唯有一人与众不同。他没有吸烟,形单影只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威尼!这么说你找到她了,好样的!”海伦说道,她见到他很高兴。
“是的。嗨,庆子,你好吗?”威尼疑惑地把目光从海伦瞥向庆子。他不明白
她们俩怎么一齐出现在这里。
“我很好,谢谢。你找到了真的朱丽·派普!那么快。你是怎么干的?”
庆子冲他嫣然一笑。
威尼求助似的望向海伦。
“没事了,威尼。庆子知道我不是派普。她从医院听说派普在这里。那你是怎
样找到她的?”
“很简单——查医院。我首先去了离车站最近的一所医院。她在车站对面的一
家饭店里预订了房间,所以她不大可能离饭店太远,对吧?妈的!她在这儿。我刚
给饭店打电话,留了个口信给你。我猜你用不着了。”他显得有些气馁。
“你比你看上去要聪明,你知道吗?去看她有什么麻烦吗?在哪层?”
“哦,没问题。这个地方太大了,猩猩都可以带着圣诞树一起在这里跳华尔兹。
没人管你。没有保安人员。”
确实如此。其实,在医院这种复杂的环境里,有谁注意到威尼的存在以及他在
找谁呢?
“我敢打赌,你是这个星期内人们在此见到的距离猩猩最近的人,”海伦幽了
他一默,“那她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她看了我一眼就挥手让我走。她病得很重,如果你问
起这个问题的话。”
“哦?她出什么事了?”
“妈的,我不知道!她的情况看来非常糟糕!可是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会说英
语。护士们只会咯咯地傻笑,鞠躬,然后把我赶走。从任何人身上我都得不到回答。
朱丽似乎对我也很不友好。”威尼显得非常沮丧。
“没关系,现在有庆子在,我们会得到一些答案的。只管干你的,庆子。
医院打电话给你,说明他们需要你。我猜是为账单作担保。在我们弄清楚朱丽
的情况之前不要签任何字。”
“这不太合适吧。首先,我必须做医院要我做的,那样他们就会知道我是可以
信赖的。你看……”庆子已经滑入日本传统的道德习惯的思维圈子中去了。
而海伦则别有用意。
“不管你说什么。我们走吧。小伙子,你待在这儿,喝一听好一点的咖啡。”
海伦指了指一台投币机。这种投币机在日本随处可见,它提供一切旨在使辛劳过度
的男性工薪族们焕发青春活力的东西,从威士忌、色情连环漫画、饮料到各类听装
的冷热咖啡,应有尽有。
“她在哪儿?”
“妇产科,四楼,401 房。那里看上去很安静,四周少有人走动。电梯很慢,
不过总比走路快。她的房间正好经过护士室。”
“妇产科?她怀孕了还是什么别的?”
威尼耸耸肩,也没去理会海伦有关咖啡的提议,便一屁股坐在了塑料椅上,并
伸出了他的长腿。他做好了等待的准备。
在庆子与四楼的值班护士交谈结束之时,海伦步入朱丽的房间。她站了片刻,
望着眼前这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面无表情的女人。这人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张窄
窄的脸,一双痛苦而黯淡无光的灰眼睛和一把金发。一双优美的腿伸到了床外,床
显然太短了。
“你是朱丽·派普?”海伦问。
“猜对了。是谁想知道?”
“海伦·凯莱莫斯。索尼派我来的。”
“索尼?上帝!”
“是的。”
床上的女人虚弱地咧嘴轻笑。她有些吃力地别转脸,显然她试图把注意力集中
到这位来访者身上。海伦继续说道:
“你失踪了,你知道。他很担心。”
“我敢打赌,他才不会这样呢!”
“出什么事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血液阻塞了,我就知道这些。”
“什么?”
“我病了,非常严重,非常难受。像只傻牛,你不会不懂英语吧?”
“有一点不懂。就这么说吧。跟我谈谈,我对索尼说什么呢?”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暂时哪儿也不去。这些当地的医生推断我的病情的
确非常严重,我的输卵管里长了某种东西。你知道输卵管吗?”
“不知道,不过会知道的。上木庆子跟我在一块,所以从现在起与当地人的交
谈就不成问题了。”
“庆子。哦,那么我想你至少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索尼给了你她的名字,是
不是?”
“是的。我把索尼欠草下的钱还给了她。”
“好极了。这么说一切进行得不赖。”朱丽的声音逐渐微弱。海伦继续说道:
“是吗?威尼·蒂伦在楼下。”
朱丽咆哮起来。
“刚才窜进来的那个没头没脑的流浪汉?我想是他,但愿不是。好啊,好啊,
好一出晚会。”她瞪一眼海伦,然后移开,闭上眼睛。“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跟你
们说话。他得等等了。”
“我们全都等着。你会好起来的。我走了。要我送什么东西来吗?”
“我可不要什么营养品之类的坛坛罐罐,我只要一只真正的枕头。瞧这个,装
的全是米糠,这是给日本人枕的,不是给澳大利亚人枕的。其他的就别操心了。”
最后几个字简直像耳语,真让人对这话的内容产生误解。
“好!”海伦说完离开401 房,找庆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