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S.V.

  流浪者号继续着它的航程,尽可能向东方驶去。海面依然很平静,因此纵帆船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这让赫尔船长不免感到忧虑——他倒不是为从新西兰到瓦尔帕莱索两到三个星期的航期担忧,而是担心这样的延误会增添韦尔登夫人的旅途劳顿。

  在此期间,韦尔登夫人并没有丝毫抱怨,她总是很耐心而又很达观地对待海上航行的辛苦。

  2月2日这一天,将近傍晚的时候,失事船只的残骸已经完全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赫尔船长忧心忡忡,他首先忙着为汤姆和他的同伴们安排了一个尽可能舒服的住处。流浪者号甲板上的船员住所建成“仓库”的样子,如今已经住满了人,于是船长将前甲板下的一排舱房让给黑人们居住。另外,这些正直的黑人已经习惯了艰苦的劳动,对居住的条件并不挑剔,况且现在天气晴朗,温暖的气候有益于健康,因此这样一个睡觉的地方足以满足这几位黑人的旅途需要。

  在这起意外事件之后,船上的生活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单调乏味,轮船继续像往常一样向前行进着。

  汤姆、奥斯汀、巴特、阿克顿和埃居尔希望在船上干些活儿,可是最近海上一直风平浪静,风帆已经挂了起来,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做。于是,当轮船开始转变航向时,老黑人和他的同伴们都赶紧过去帮忙。高大的埃居尔很快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拉起绳索来格外有力。这个健壮的黑人身高6英尺,他自己便足以抵得上一架滑车。

  看到这个大力士,小杰克总是非常高兴。他一点儿也不害怕这个高大的黑人,当埃居尔把他高高地举在手上,仿佛举着一个玩具娃娃一样,总是惹他不断发出兴奋的喊叫声。

  “再把我举高点儿!”小杰克喊道。

  “好了,杰克主人!”埃居尔回答。

  “我很重吗?”

  “我都感觉不到你的重量!”

  “好了,那就再举高点儿!把你的胳膊举到最高!”

  于是,埃居尔就用他那两只大手抓住孩子的两只小脚,然后像马戏团的体操演员一样举着小杰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小杰克看到自己越来越高,感到非常开心。他甚至用力往下蹲以增加自己的体重——可是那位巨人丝毫没有感觉。

  迪克·桑德和埃居尔成了小杰克的两个好朋友。不过,他很快便有了第三个朋友——就是那条大狗。

  我们说过,丁戈并不是一条喜欢亲近人的大狗。之所以这样,无疑是由于它无法和沃尔德克号上的船员相处。在流浪者号上,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杰克很快便发现,丁戈是那种特别让孩子们喜欢的大狗。杰克似乎很懂得如何赢得这条漂亮大狗的心,而且,他从来不伤害它。杰克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丁戈当成一匹敏捷的战马,甚至把它的四条腿变成轮子,所以杰克经常骑着大狗在甲板上飞奔,而大狗似乎非常乐意。事实上,小杰克的体重还比不了那些职业赛马骑手的一半。

  不过,储藏室里糖果的库存也随着每一天的流逝而在急剧地减少。

  这个健壮的黑人拉起绳索来格外有劲

  很快,丁戈便成了全体船员都非常喜欢的动物。唯一的例外是内格罗,他总是尽量避免遇到这条大狗,而丁戈一直对他充满了令人费解的强烈仇恨。

  这时,小杰克并没有因为丁戈而忽视他的老朋友迪克·桑德。只要船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时候,见习水手总是陪伴着这个小男孩儿。

  不用说,韦尔登夫人非常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为他们的亲密无间感到格外满意。

  2月6日这一天,韦尔登夫人和赫尔船长谈起了迪克,桑德,船长对这个年轻的见习水手给予了最高的评价。

  “有一天,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船员,”船长对韦尔登夫人说道,“我可以保证这一点!他确实非常热爱大海,这种热爱足以弥补他没有学过专业理论的不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掌握了那么丰富的航海知识,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讶。”

  “我必须补充一句,”韦尔登夫人答道,“他还是一个非常卓越的人,一个非常忠诚的孩子,相对他的年龄来说,这些都非常难得。自从我们认识他以来,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受到过责备。”

  “是的,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赫尔船长继续说道,“他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喜爱和赏识!”

  “这次航海结束后,”韦尔登夫人说道,“我知道,我丈夫想让他继续学习航海课程,这样他以后就可以拿到船长资格证书。”

  “韦尔登先生的做法非常正确,”赫尔船长答道,“迪克·桑德将来一定会成为美国航海事业的骄傲。”

  “这个可怜的孤儿从小就开始在痛苦中谋生,”韦尔登夫人评价道,“他已经从一个艰苦的学校毕业了!”

  “是的,韦尔登夫人。不过,这个课程的学习对他并不是没有意义。他已经从中学会了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让自己获得成功,而且他正走在一条前途非常美好的道路上。”

  “是的,这是一条责任的道路。”

  “你现在看啊,韦尔登夫人,”赫尔船长继续说道,“他正在掌舵。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桅某一个点,任何事情都不会使这个年轻的见习水手分心,这样可以保证轮船不会偏离航道。对于一个水手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韦尔登夫人,我们这一行必须从小开始学习。一个人没有在船上做过学徒,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技能全面的水手,至少在商船上是这样。船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学会,同时还要把学会的一切变成一个水手的直觉和逻辑——做决定和执行决定同样重要。”

  “可是,赫尔船长,”韦尔登夫人说道,“海军里并不缺少优秀的军官啊!”

  “是的,夫人。”赫尔船长答道,“不过,在我看来,那些最优秀的海军军官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从事这个行业,不用说纳尔逊和其他少数军官。那些最糟糕的军官都没有做过船上的学徒。”

  这时,他们看到贝内迪表兄从船舱的扶梯后面冒了出来。正像往常一样,他带着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看他那副对世事浑然不觉的样子,简直像是希伯来的先知穆罕默德·伊莱亚斯又重生了一般。

  贝内迪表兄开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似乎有些心神不安。他一会儿走近渔网,检查着其中的缝隙,一会儿又翻看鸡笼下面,一会儿又把手伸进油漆剥落的甲板裂缝。

  “嗨!贝内迪表兄,”韦尔登夫人问道,“你还好吗?”

  “是的——韦尔登表妹——当然,我很好——不过,我很着急,希望轮船能赶快靠岸。”

  “你在那条长椅下找什么呢,贝内迪先生?”赫尔船长问道。

  “昆虫,先生!”这时,贝内迪表兄似乎回到了现实世界,“如果不是昆虫,你希望我能找什么?”

  “昆虫!好啊,我一定支持你的做法。可是,海上并不是增加你收藏的地方啊。”

  “为什么不是呢,先生?在船上并非不可能找到一些标本……”

  “贝内迪表兄,”韦尔登夫人打断他的话,说道,“难道你要诽谤赫尔船长吗?他的船一直保持得这么干净,看来你的搜索最终要空手而归了!”

  赫尔船长爆发出一阵大笑。

  “韦尔登夫人过奖了,”船长说道,“无论如何,贝内迪先生,我相信你在我们的船舱内翻找昆虫是在浪费时间。”

  “哈!我知道得很清楚,”贝内迪表兄耸了耸肩膀,大声说道,“我已经搜查了好些天……”

  “不过,在流浪者号的货舱里,”赫尔船长说,“你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蟑螂——但是对那些科目,你是不会有多大兴趣的。”

  “没有多大兴趣?那些在黑夜活动的直翅目昆虫曾经遭到维吉尔和贺拉斯(1)的诅咒!”贝内迪表兄挺直了身子,反驳道,“怎么会没有多大兴趣,它们和‘东方大螊’、‘美洲蟑螂’是近亲,居住在……”

  “居住在哪里?”赫尔船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它们在船上居统治地位。”贝内迪表兄激动地说道。

  “一个多么和蔼可亲的君王!”

  “噢!你不是一位昆虫学家吧,先生?”

  “我从来不喜欢研究那些东西。”

  “好了,贝内迪表兄,”韦尔登夫人微笑着插了一句,“你不能因为热爱科学,就希望我们都被那些昆虫吞吃吧!”

  “我没有那么希望,韦尔登表妹。”这位热情的昆虫学家回答,“我只是希望在我的收集中增加一些让人引以为豪的稀有标本。”

  “那么,你在新西兰的收获,还没有令你满意吗?”

  “的确非常满意,韦尔登表妹。我非常幸运,竟然搜集到一个新的隐翅虫品种。到目前为止,这种昆虫只有在几百英里的新喀里多尼亚岛才能发现。”

  正在这时,大狗丁戈跳跃着,和正在与它一起玩耍的杰克跑到了贝内迪表兄附近。

  “走开!走开!”贝内迪表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把狗推开。

  “热爱蟑螂却讨厌大狗!”赫尔船长大声说道,“哦,贝内迪先生!”

  “而且它还是一条好狗!”小杰克说着,用两只小手搂住丁戈巨大的脑袋。

  “是的,我可没有说它不好!”贝内迪表兄解释道,“可是,你们想怎么样?这个鬼东西还没有好到让我希望遇见它的地步。”

  “噢!我的上帝!”韦尔登夫人大叫道,“那么,你要怎样,你希望把它归入双翅目昆虫还是膜翅目昆虫?”

  “我不是这个意思,”贝内迪认真地回答,“不过,虽然丁戈是新西兰品种,却是在非洲西海岸被人捡到的,这不是真的吧?”

  “这件事再真实不过了,”韦尔登夫人回答,“汤姆经常听到沃尔德克号的船长这样谈到它的经历。”

  “很好,我认为——我希望——在这条大狗身上找到一些非洲动物系特有的半翅目标本。”

  “仁慈的上帝啊!”韦尔登夫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或许,”贝内迪表兄加了一句,“我只要找到一些敏捷的或者令人恼火的跳蚤,一个新品种……”

  “你听明白了吗,丁戈?”这时,赫尔船长说道,“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大狗?你可千万不要让这种检查失败啊!”

  “可是,我的检查非常仔细,”昆虫学家带着深深的遗憾,语气沉重地加了一句,“我没有发现一只昆虫。”

  “如果你找到了那种昆虫,我希望你能立刻毫不留情地杀死它们!”赫尔船长大声说道。

  “先生,”贝内迪表兄冷冷地回答道,“你一定学到过,约翰·富兰克林(2)爵士对杀死一只小虫也会不忍下手,甚至是一只蚊子,它们进攻人的时候可比一只跳蚤厉害得多。这时,你不会不愿意承认,约翰·富兰克林爵士也是一个好水手吧!”

  “的确。”赫尔船长说着,弯腰鞠了一躬。

  “一次,富兰克林被一只可怕的双翅目昆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只是用嘴吹了口气,把它吹走了,而且他还客气地用‘您’来称呼它说:‘走开吧,对于您和我来说,这个世界足够大了。’”

  “啊!”赫尔船长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是的,先生。”

  “很好,贝内迪先生,”赫尔船长反驳道,“在约翰·富兰克林爵士之前,另一个人早就这样说过。”

  “他是谁?”

  “他是托比大叔。”

  “他是一位昆虫学家吗?”贝内迪表兄急切地问道。

  “不是。斯坦纳的托比大叔,这位可敬的大叔在赶走一只正在骚扰他的蚊子时,曾经讲过同样的话,不过他只是随便用了‘你’这个词:‘滚开,你这个可怜的魔鬼,’他还对它说,‘世界足够容纳我们两个,你和我!’”

  “托比大叔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啊!”贝内迪感慨道,“他死了吗?”

  “我想是这样,他确实死了,”赫尔船长表情严肃地回答,“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大家看着贝内迪表兄,放声大笑。

  就是这样,这些谈话和其他时候一样,只要贝内迪表兄在场,人们谈论的内容就离不开昆虫。于是,逆风航行的漫长时间便在这样的闲聊中慢慢地过去了。

  海上风光一直非常迷人,但是海风常常使纵帆船抢风调向。

  流浪者号速度缓慢地向东方行进着——微风是那样无力地吹来。如果能够借助有力的顺风,他们早已经行驶到了很远的海域。

  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贝内迪表兄曾经向年轻的见习水手讲授神秘的昆虫学知识。可是,迪克·桑德很难接受那些友好的表示。由于缺乏更好的陪伴,昆虫学家只好屈尊向几名黑人讲授他的专业,可是那些黑人对此一窍不通。汤姆、阿克顿、巴特和奥斯汀甚至用逃跑来对待贝内迪讲授的课程。最后,教授发现只有埃居尔一个人在听他讲课,看来这个黑人还有一些天分,可以从缨尾目昆虫中区分出寄生虫。

  因此,这名黑巨人就住进了一个昆虫的世界,这里有鞘翅目昆虫、肉食类昆虫、猎物虫、炮手虫、掘地虫、虎甲虫、步行虫、螟虫、磕头虫、金龟子、鹿角甲虫、粉虫、瓢虫,等等。他开始学习贝内迪表兄搜集的所有标本。不过,贝内迪表兄看着他那些脆弱的标本落入埃居尔那双像铁钳一般坚硬、有力的大手中,真的感到心惊胆战。不过,这位身材巨大的学生对教授的课程听得如此入迷,使教授感到拿自己的标本冒冒险还是值得的。

  在贝内迪表兄辛勤地传授他的昆虫学的时候,韦尔登夫人也没有让小杰克完全无所事事,她亲自教授小杰克读书、写字。至于算术,则是由他的朋友迪克·桑德来教导他初级运算。

  五岁的年龄还是一个小孩子,或许更好的教育应该用游戏的方式来进行,而不是那些枯燥的理论。

  杰克学习认字,并不是用那些初级识字课本,而是用了一些印有字母的方木块,这些活动的木块可以拼出不同的单词,这个方法使他学得非常开心。有时候,韦尔登夫人会用这些木块组成一个词,然后打乱,让杰克重新拼在一起。

  小男孩儿非常喜欢这种认字方式。每天,他都要花几个小时来玩这种游戏,有时在船舱,有时在甲板,拼写一些单词,然后打乱它们的顺序。

  有一天,这种认字方式竟然引发了一起特别事件,非常出人意料。这里必须详细说明一下。

  那是在2月9日上午,杰克半躺在甲板上,正在饶有兴趣地玩着拼字游戏。他拼一个单词,然后打乱,让老汤姆重新把它们拼在一起。老汤姆用手蒙着眼睛,按照规定,不能偷看,不能偷看小男孩儿怎样做。

  这一堆写有字母的方块大约有五十个,其中有的字母大写,有的小写。另外,还有一些方块上写着阿拉伯数字,这样,这些木块不仅可以让孩子学习认字,还方便用来算数。

  这些方块堆在甲板上,小杰克一会儿拿起这个字母,一会儿又拿起另一个字母,拼出一个单词——这真是一件“伟大”的工作。

  大狗丁戈一直围着小男孩儿转来转去。突然,它停下脚步,两眼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然后它抬起右爪,大尾巴痉挛地抖动着。随后,它猛地扑向一个方块,用嘴叼了起来,放在离杰克几步远的甲板上。

  这个方块上印着一个大写字母——这个字母是“S”。

  “丁戈!好丁戈!”小杰克大声说道,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他的“S”被狗吞进肚子里。

  可是,丁戈又走了回来,然后开始重复同样的动作,它又叼起一个方块,把它放在第一个方块的旁边。

  第二个方块上印的是大写的“V”。

  这次,杰克大叫起来。

  听到杰克的叫声,韦尔登夫人、赫尔船长、年轻的见习水手本来正在甲板上散步,这时一起冲了过来。小杰克告诉了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

  丁戈认识字母!丁戈会认字!这是肯定的,真的!杰克看见了丁戈认字!

  迪克·桑德走上前,想把那两个方块拿回来,还给他的朋友杰克,可是丁戈向他是龇着牙。

  最后,年轻的见习水手还是成功地拿回了那两个方块,并将它们放回那堆字母当中。

  丁戈又跑了过去,再次叼起那两个字母,然后将它们放得远远的。这次,它把两只前爪放在方木块上,似乎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护卫这两个字母。至于字母表中的其他字母,它似乎毫无兴趣。

  “这真是一件怪事!”韦尔登夫人说道。

  “是的,的确非常特别!”赫尔船长一边仔细端详着那两个字母,一边说道。

  “SV。”韦尔登夫人说道。

  “SV,”赫尔船长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母不正好是丁戈项圈上的那两个字母嘛!”

  忽然,赫尔船长将身体转向那个老黑人。

  “汤姆,”他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条狗属于沃尔德克号的船长有多长时间了?”

  “事实上,先生,”汤姆回答,“丁戈上船最多只有两年时间。”

  “你是不是曾经告诉过我,沃尔德克号的船长是在非洲的西海岸捡到的这条狗?”

  “是的,先生,在刚果河口附近。我经常听到那位船长这样说。”

  “所以说,”赫尔船长继续问道,“从来也没有人知道这条狗过去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它从哪儿来了?”

  “从来不知道,先生。捡到一条狗比捡到一个孩子更麻烦!它没有证件,而且更糟糕的是,它不能开口解释。”

  赫尔船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那么,这两个字母让你回想起了什么往事?”韦尔登夫人看着赫尔船长沉思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是的,韦尔登夫人,它们唤醒了我一段回忆,更确切地说,至少让我联想起一个特别的事件。”

  “什么?”

  “这两个字母可能包含着很深的含义,而且它使我们想起一位勇敢的旅行家的命运!”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韦尔登夫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样,韦尔登夫人。在1871年——那是两年前——在巴黎地理学会的支持下,一位法国旅行家出发了,想要进行一次由西至东横穿非洲大陆的旅行。他的出发地点正好是在刚果河的入海口,而他的旅行终点可能是在戴达古海角附近。这个海角位于鲁伍马河的入海口。哦,这位法国旅行家的名字叫塞缪尔·韦尔农!”

  “塞缪尔,韦尔农!”韦尔登夫人重复了一遍。

  “是的,韦尔登夫人。他的姓名的开头缩写,正好是丁戈从所有字母中找出来的那两个,而且也是刻在它项圈上的那两个字母。”

  “完全正确,”韦尔登夫人说,“那么,那位旅行家……”

  “那位旅行家出发了,”赫尔船长回答道,“可是自从他启程后,人们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再也没有消息?”见习水手问道。

  “再也没有消息。”赫尔船长回答。

  “你认为他怎么样了呢?”韦尔登夫人接着问道。

  “显然,塞缪尔·韦尔农并没有到达非洲东海岸,也许他成了当地土著的俘虏,也许他死在了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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