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意外的意外

　　26

　　在狼蝙蝠复活之前，申教授早已周密地做了计划要要要造一个让狼蝙蝠在复活后可以活动的地方，或者说，是一个用来关它的笼子。这个笼子必须是非常坚固的，应该完全可以禁得住这个大动物最狂暴野蛮的动作而不至于被破坏。在设计上，它必须是全封闭的，这是为了防止它发出有毒气体或其他会伤害人的东西，例如某种未知的射线之类的。它的强度应该相当于十厘米厚的钢板，而且为了便于观察，其中的一面必须是全透明的。

　　做这个笼子的计划，申教授没有和司平商量。

　　当这个笼子做好以后，用一百多个轮子的特大平板车运来的时候，可把司平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申教授对工人们说：“把它卸在实验棚里面。”然后又转头对司平说，“冰柜太小了，狼蝙蝠应该住在这里面。我们就叫它笼子吧。”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司平咕哝着，表示出不高兴，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但他的这种情绪很快被抑制下去了，因为他对申教授是绝对信服的。

　　在大吊车的动力下，先是冰柜被整个儿放进了笼子里，然后又将狼蝙蝠放了出来，移出了冰柜。

　　狼蝙蝠就被关在笼子里了。

　　狼蝙蝠在笼子里缓慢地走动着。它大概是由于刚复活的缘故，行动迟缓，显得很谨慎。但是它的眼睛却特别亮，深邃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显得警惕而又机智。

　　今天是它被复活的第三天。从昨天开始，申教授和司平已和外界隔绝了一切的联系，几乎是整天在这里工作着。他们两人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疲劳不堪，眼睛布满血丝。

　　司平问申教授：“申老师，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申教授说：“我们对它必须有一段观察的时间，先要了解它的生活习性，比如它的食谱，它的生活规律，它的行为习惯。总之，先是做静态观察，然后才能确定进一步的实验。”

　　司平说：“我看，它好像不太有活力，是一种不太愿意动的动物……”

　　“可是，从它的身体构造看，它应该是好动的，你看它的长翼，它的灵巧的脚趾，还有它身上几乎很少的脂肪，都说明它是一种力量很大的动物。而且，你看它的脑袋，可以看出它的脑容量很大，从比例上说，甚至超过了人。”

　　狼蝙蝠在笼子里，慢慢地一圈圈地转着，好像在熟悉环境，又好像在思考问题似的。

　　“今天，我们都回家去吃晚饭吧。”申教授说，“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

　　“好吧。”司平答应着。他也确实想回家了。

　　“丁零零……”电话响了。

　　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丽丽就一直等在电话机旁。她一直在等着林达的回音。

　　“喂要要要丽丽吗？我是林达呀。我爸爸已经回家了，正在喝酒呢。”

　　“你爸爸喝酒？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爸爸太累了，他喝得有点儿醉了！”

　　“醉了？那又怎么样？”

　　“我就把爸爸的？匙偷出来了！是实验棚的？匙！”

　　“啊？真的？你现在在哪里？”丽丽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我正在科学总院旁边的电话亭里呢，你快来吧，你可以去看看狼蝙蝠啦！”

　　“林达，你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就来！”丽丽啪地扔下电话，就往外跑。

　　于琳在后面喊：“丽丽，你去哪儿？”

　　前面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你去哪儿？”

　　原来是司平。他看起来非常疲劳，想来抓住丽丽，却显得手脚不灵便。

　　丽丽一扭身，逃开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说：“爸爸，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十分钟后，丽丽乘着公共汽车到了科学总院门口。林达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一起往：里跑，门卫认识他们，没有来阻拦。

　　林达一边跑一边说：“丽丽，你可只能看一会儿，要是我爸爸酒醒了，发现？匙不在可就麻烦了。”

　　“好的，我就看一会儿。”丽丽喘着气。

　　他们跑到了实验棚的大门口，心跳得非常厉害。

　　周围很静，林达将？匙摸出来时，“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这声音在已经黑下来的黄昏里，听起来特别刺耳。

　　我总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装在这个小小的匣子里呢？是想把我限制在这个狭小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错了。

　　我要谨慎地面对现在这一切。

　　既然他们能有这样的能力，将我从休眠状态中唤醒，那他们的能力肯定是巨大的。

　　但我很奇怪，他们的一切似乎都跟我们的种族有很大的不同。我们所做的一切事都依赖于我们身体的内能。可他们却不是这样。把我从休眠中唤醒，用一个狭小的空间来做这种隔离，把我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他们都要借助于器械，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是靠内能，而是靠他们的智慧所制造出来的器械。

　　那么，他们的内能就体现在智慧上？

　　我们的种族不需要器械，但是，尽管我们的内能很大，也还有很多事是干不了的。

　　我的任务很艰巨，我得通过我的观察来确认，他们是不是有能力拯救我们的种族。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观察我。

　　那么，他们是否知道我也在观察他们？

　　我听到了他们讲话。他们使用的语言，发音很灵巧。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我能发现他们的缺点也正是因为太灵巧了。这使语言变得很复杂，容易出错，也容易引发歧义。

　　我们的语言交流的是大感觉和大情绪，发音虽然单调，但却是明白、简洁的……

　　我很需要和他们交流，但是我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途径。

　　现在这里很黑……

　　27

　　丽丽和林达走进了实验棚。

　　里面黑黑的，他们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儿。还好，关狼蝙蝠的笼子里透出光来。那里面有一盏为它点着的灯。从那里发出的光已经足够使他们能看清里面的路了。

　　淡黄的灯光照着狼蝙蝠庞大的身体，看起来显得更大了，非常吓人。

　　林达迟疑着，不敢上前了。“丽丽，我……在这里等你吧。”

　　丽丽说：“好的。”她一个人向笼子走去。

　　“天哪，她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林达在后面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佩服地想着。他在后面能清楚地看到丽丽。

　　丽丽站在了笼子前面。

　　忽然，狼蝙蝠警觉地转过身来，看着丽丽。

　　狼蝙蝠巨大的眼睛，在灯光下，发出绿色的光。

　　“啊，好大、好亮的眼睛啊！”丽丽吃惊地想着。她又想起了那个梦，在梦里，那只恐龙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对她说：“等着我吧。我爱你。”

　　丽丽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狼蝙蝠也默默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丽丽说：“风神翼龙，我来了。你还在等我吗？”

　　啊，我看到了什么？

　　神女！

　　她是神女！

　　她就是那个救过我的神女！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的经历——

　　我在潮湿的平原上走着，寻找着食物。在我面前到处是蕨类植物和树蕨类植物。我不太爱吃，我觉得它们太老了，嚼起来太硬。

　　我想寻找更好吃的。

　　忽然，我的眼睛一亮，我看到了前面有一种奇特的植物，它的叶子很大，但看起来很嫩。它就生长在前面黑黑的泥土上，有好大的一片。

　　我被它们迷住了。

　　我向它们跑去，想尽快尝到这种我第一次发现的植物。

　　当我跑到这些植物旁边，正想吃的时候，我发现我陷入了绝境——在我的脚下，是一片伪装得很巧妙的沼泽地！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身体正以很快的速度向下陷！在漫长的侏罗纪，我们这个种族是没有天敌的，能置我们于死地的只有沼泽地。我的脚已经全部陷下去了，身体搁在了软极了的泥土上。为了不陷下去，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张开翅膀趴着。可是，这只能是拖延时间而已。被陷在沼泽里，最终就会因为动弹不得而饿死。

　　我明白我的处境。绝望使我感到恐怖。

　　我开始用力地拍翅膀，想让自己飞起来。我的翅膀在泥水里拍着，沾上了大量又黏又重的泥。这更加速了我的下陷。

　　我绝望地望着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那就是神女。

　　她站在空中，看起来身体是那么小，但是她通体发出一种光芒，让我感到神圣而伟大。

　　她在空中说：“我是神女。我经过特殊的时间和空间轨道来到这里，你会脱离危险的。”

　　我忽然感到浑身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再一拍翅膀，我的身体腾空了！

　　我飞了起来，离开了沼泽地。

　　我创造了奇迹。不，是神女创造了奇迹，是她救了我。

　　这时，神女不见了……

　　我一直在等待她的再次出现。

　　现在，她站在我的面前。

　　可是，她已经没有我上次见到她时那种通体发出的光芒了。是因为她的内能没有了吗？现在的她好像是非常弱的。我听到她说了一句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懂了。

　　啊，我可以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

　　丽丽看到狼蝙蝠一直朝她直瞪瞪地看着。

　　“它在想什么呢？”丽丽想，“它是在想从前的事吗？”

　　忽然，她看见狼蝙蝠向她张开了大口。

　　更可怕的是，她看见，狼蝙蝠不在笼子里，而是站在她的身旁！

　　“啊要要要”丽丽发出了一声惊叫，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留在她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就是她亲眼看到的狼蝙蝠那血红的喉咙口。

　　丽丽被狼蝙蝠整个儿吞进了口中。

　　站在远处的林达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可怕的瞬间。

　　“哇要要要”林达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时，实验棚外冲进来了两个人。他们就是申教授和司平。申教授并没有喝醉，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匙不见了。等到他发现儿子也不见了，打电话给司平，司平说他女儿也不见了，申教授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可是，他们来晚了一步。

　　林达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丽丽则不见了。

　　申教授立刻打开了监视器。为了在人离开后也能对狼蝙蝠进行观察，申教授在实验棚的好几个地方安装了监视器，一秒钟不停地进行录像。

　　申教授将时间往前倒了几分钟，重新播放。

　　他们看到的画面使他们大惊失色：从图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狼蝙蝠先是盯着丽丽看，接着，它以缓慢的动作把头直接从笼子的二十多厘米厚的透明墙上伸了出来，它的头和透明墙都没有丝毫的破损！丽丽也完全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狼蝙蝠张开大口，一口吞下了丽丽，之后，又通过透明墙将头缩回了笼子里。

　　“我的丽丽！”司平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28

　　这一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巨大恐慌。

　　林达由于惊吓过度，被送进了医院，好几天都说着胡话。

　　于琳也由于悲痛欲绝，得了大病起不来了。司平要稍微坚强一些，但是也因为悲痛，已经憔悴不堪。

　　申教授先是被荷花狠狠地骂了一通，说他“姑息养奸”，并用铝锅又在他的头上打出一个包来。后来，他又被公安局抓去，拘留了。一方面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申教授安全的考虑。因为他复活了这么个巨大的怪兽，现在吃了人，人们当然要迁怒于他，就好像他养的一条恶狗咬了人，主人是有责任的。说不定他会被愤怒的人们打死的。

　　陈院长也被停了职，理由是他对申教授的研究管理不严。

　　科学总院乱成一团。

　　报纸上一大版一大版登的都是关于丽丽被巨兽吃掉的消息，这事被添油加醋，渲染得十分可怕。给人们的印象是：狼蝙蝠是一只可怕的、有魔法的吃人怪兽。这次开了戒，接下来就要大批大批地吃人了。

　　在这种时候，申教授怎么想的呢？

　　当他被公安局拘留的时候，他整天发呆，什么话也不说，有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一次荷花去探望他，一见他这个样子，就说：“完了，他还在想他的研究。”荷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申教授在公安局里待了两天就被放出来了，因为那个可怕的狼蝙蝠没有人管显然是不行的。他得去管住它，最起码在把它当作害人的恶兽打死之前，必须由申教授看住它，不能让它继续伤人。

　　申教授从公安局里出来，连家也没有回，就到实验棚里去了。

　　他把出事那天晚上的录像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把狼蝙蝠将头从透明墙里伸出来的瞬间定格，细细地研究。

　　“太不可思议了！”申教授叫道，“狼蝙蝠它居然能像光线一样，从这么厚的透明板里钻出来，而不损坏透明板！”

　　看着看着，申教授忽然眼睛一亮。“对了，在我发现狼蝙蝠的时候，当时我掉进了无底洞，后来，无底洞莫名其妙变得那么浅了。空间扭曲！对！狼蝙蝠有一种把空间扭曲的本领。无底洞变浅，就是把空间压缩了。而从透明板里钻出来，就是把原来的空间折了一个弯。对！对！对！”

　　申教授兴奋得不得了。他终于发现了狼蝙蝠的秘密。

　　申教授拨通了司平家的电话。

　　“喂，喂！司平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申教授很激动地说。

　　电话那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你在听吗？我是申教授！我这里有好消息！”

　　“是关于我女儿的吗？”那么传来了司平低沉的声音。

　　申教授这才想起来，司平的女儿被狼蝙蝠吃掉，还没有从悲痛中拔出来呢。

　　“啊，对……不起，我……我……”申教授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发现了狼蝙蝠的一种特殊本领，它，能够扭曲空间……”

　　“是吗……”电话里是毫无兴趣的声音。就在这时，司平的心中忽然浮起一种对申教授憎恶的心情。他的女儿被狼蝙蝠吃掉了，而他，居然还能从他女儿被吃的残酷过程中找到研究成果！他真是一个科学至上、没有感情、不管人死活的科学狂人！

　　申教授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说：“对不起，小司，我……我太激动了……再见……”

　　申教授挂了电话，心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丽丽！她到底怎么样了呢？

　　申教授赶紧奔过去，打开了透视扫描仪，把焦距对准了狼蝙蝠。

　　透视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咝咝”声，开始对狼蝙蝠腹部进行透视扫描。屏幕上显示着狼蝙蝠身体内部的情况，图像很清晰。镜头从狼蝙蝠的颈部开始下移，逐步显示出了肺部、心脏……

　　忽然，申教授倒抽一口冷气，喊了一声：“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29

　　申教授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他情绪激动地跑到电话机旁，按动了司平的号码。

　　申教授对着话筒大叫：“喂，司平，司平！快来，马上来！什么？不，你一定要来，这次是关于你女儿的！对，我在实验棚，快来！”

　　一会儿，司平赶到了。

　　申教授指着屏幕对司平说：“你看，你看！丽丽没有在它的胃里！”

　　“那她在哪儿？”

　　“看，在它的胃的旁边，还有一个器官。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一个什么器官，无论低级动物还是高级动物，都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器官。丽丽就在这里面，你看，丽丽的形体完整，没有受到伤害！”

　　“天哪，真是这样……”司平呆呆地看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忽然，司平像是醒过来似的，大声叫道：“申老师，那，快把狼蝙蝠打死，把丽丽救出来呀！”

　　申教授向司平摆摆手，说：“不行，不能杀死狼蝙蝠，我还要再观察它。”

　　“什么？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吗？”司平大吃一惊。

　　“我们在它的身上已经投下去了那么多的钱，怎么能随便杀死它呢？”

　　“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都重要。”申教授说，“我在想，它一定不是作为食物吞下丽丽的。那么，它这个器官是干什么用的呢？”

　　“干什么，干什么！等你知道了，我的丽丽就死了！”司平大叫着。

　　“小司，你冷静一点儿！”申教授说，“我们可以随时用透视扫描仪观察，情况一有变化，再马上采取行动！”

　　“不行！我要去报告陈院长，说你在杀人！”司平一摔门，冲出去了。

　　申教授看着司平的背影摇摇头，又继续看着屏幕。

　　司平一路大叫着冲到陈院长的办公室：“快去救人哪！快去救人哪！……”

　　陈院长被司平撞了下，差点儿摔了个跟头。

　　“陈院长，快救救我的女儿！”

　　陈院长看着司平这副疯癫癫的样子，自言自语：“唉，他女儿……他疯了……”

　　“不是，我没有疯，是申教授疯了，他要杀我的女儿！”司平叫着。

　　“唉，以为死去的人还活着，这是疯子才有的念头……”陈院长又自言自语。

　　“不不不！陈院长，5+3=8！圆周率是3.1415926！三角形内角之和等于180度！你看，我没有疯吧？现在，你可以听我讲了吧？”司平连珠炮似的冲着陈院长喊。

　　陈院长这才坐下来，认认真真听司平讲。

　　司平把透视扫描仪所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等到陈院长听明白了司平的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叫上保卫科的人，赶到实验棚去。

　　司平捡了一块砖头，准备和狼蝙蝠做殊死搏斗。

　　司平带着保卫科的人冲到了实验棚大门前，手里高高地举着那块砖头，一脚踢开了大门。

　　门里面，站着一个小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司平大叫着：“走开，小姑娘，我要去救我的女儿！”

　　“爸爸，”那个小姑娘说，“我想我就是你的女儿。”

　　司平一看要要要天哪，竟然是丽丽！

　　他一把搂住丽丽，声泪俱下：“丽丽，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不要人救我，我挺好的呀！”丽丽说。她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你不是被狼蝙蝠吃了吗？”

　　“没有哇，艾莫把我叫进去，又把我送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司平全糊涂了，这回真的以为自己要发疯了。

　　丽丽用手向狼蝙蝠一指：“艾莫就是他，他告诉我的，他说他的名字叫艾莫，他教我说他们的话呢。”

　　丽丽看起来很高兴，一点儿也不像是神经错乱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司平一边问一边四处找申教授，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爸爸，你是在找申教授吧？”丽丽说，“我从艾莫的嘴里跳出来的时候，申教授正瞪着眼睛朝艾莫看，我一下就落到了申教授的头上，他就吓昏过去了。你看，他就在这儿。”

　　丽丽把司平领到笼子的旁边，只见申教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申教授醒过来了。他马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丽丽，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丽丽，你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这儿痛吗？这儿呢？”

　　丽丽说：“我很好哇，我在艾莫的肚子里，还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呢！”

　　申教授说：“你是说，你能和艾莫说话了？”

　　“当然啦，我如果再学几天，还能变成艾莫的样子呢！”

　　申教授又问：“你说你能变成狼蝙蝠？”

　　“再学几天就能，但是他不叫狼蝙蝠，他叫艾莫。”

　　申教授伤心地摇摇头，严肃地对司平说：“小司，丽丽惊吓过度，疯了，快把她送医院！”

　　陈院长也说：“快送医院！”

　　有几个人上来，一把抓住了丽丽。

　　丽丽拼命挣扎，“不！不！我没疯！我真的能和艾莫说话！”

　　可是她的力气毕竟太小了，司平和几个抓着丽丽的人一起，把丽丽塞进了汽车里。

　　“艾莫，艾莫，救救我！”丽丽在汽车里大叫着。

　　这时候，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狼蝙蝠，似乎被大家遗忘了。它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当丽丽挣扎着被塞进汽车里去的时候，它瞪着它那双巨大无比的眼睛，愣住了。

　　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啊，他们把丽丽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去干什么？他们把她当成我了吗？

　　我才教会了她我们的语言，可是，我还来不及跟她说话呢。

　　我有许多事情要告诉她，我要得到她的帮助。

　　丽丽告诉我，那个在南极发现我的申教授，正在对我研究。研究是什么？是一种充分的了解吧？还是想拯救我们？

　　我很怕申教授。

　　他看我的时候，眼光总是像一道利剑，要穿透我。

　　现在他又在看我了！

　　他的目光，让我感到了恐怖。这绝不是友善的目光。这使我想起了当霸王龙咬死了一头梁龙，准备一块块撕扯它的肉时，就有这样的目光。

　　太可怕了！

　　我觉得，申教授正在酝酿着一个对我来说非常可怕的计划。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啊，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实验棚里，陈院长和别的人都已走光了。只剩下了申教授。

　　从笼子里泛出来的黄黄的光，照着狼蝙蝠，也照着他。

　　他静静地坐着，双眼盯着狼蝙蝠。

　　“我得尽快拟出下一步的研究计划了……”申教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