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妹救老板

  ● 陈庆恕/文 ●二 民/图

  老板娘寂寞叹孤芳打工妹斗胆进箴言

  兴华街北口立交桥西有个挺大挺显眼的门市,叫天雅装饰材料公司。在这个个体公司里有个让老板既信任又厌恶的浙江打工妹彩娟。彩娟今年21岁,长得漂亮,温柔又大方,根本不像从农村小山沟里出来的打工妹。她前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心一横,只身出来闯世界,“下海”来到天雅装饰材料公司。天雅公司有五六个来自天南海北的打工仔和打工妹,只有彩娟自己憋着一股心劲儿,从搬搬抬抬干到站柜台,又干到掌管公司财会大权的会计。彩娟进入了天雅公司的权力中心之后,她知道了老板娘更多的隐私,了解了她更深的内心世界,老板娘从此开始讨厌彩娟了,要不是她的财会能力和攻关潜力,公司一时找不到顶替她的人,老板娘早就炒她的鱿鱼了。要说天雅公司的老板娘也够不懂事的了,彩娟对她所说所做的,其实都是为她好,只不过是她暴发后,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总以为她自己高人一等,比谁都高明,干什么都想随心所欲,也不管人格和道德规范,光图个活得痛快。这老板娘名叫徐雅丽,四十多岁,五官虽说不上精致,但布局倒也合理,挺受端详,腰条变粗了,可挺匀称,加上毕竟人到中年,成熟了,看上去真有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徐雅丽的丈夫叫叶天昌,两口子各取一个字开了天雅装饰材料公司发了一笔财,买卖越做越大,三年前,叶天昌又去海南开了一家公司,夫妻俩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比着发财。几年下来,他俩就成了此地的首富。徐雅丽发财之后,有两件事就显得突出了。一件是她一辈子没开怀,至今无儿无女,最近心里特别堵得慌;另一件是丈夫总不在身边,一年也就通几回电话,过年回来一趟,跟牛郎织女差不多。她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她对丈夫是又想又不放心。但想也好,不放心也好,丈夫毕竟有做买卖的甜头,她也没办法下圣旨招夫见驾。时间长了,她闲极无聊,只好拿钱穷折腾,今天美容,明天减肥,把自己身上一百多斤肉都快整熟了。这天晚上,徐雅丽从饭馆叫了几个菜,又让彩娟买来几瓶啤酒,按住彩娟非逼她一块喝,陪她一醉解千愁,彩娟没办法,只好陪她喝酒。喝着喝着,徐雅丽便对彩娟倒开了苦水,彩娟出于真心,更是爱护她,便直言相劝。谁知她不进盐酱,还把彩娟大骂了一通,指着彩娟的鼻子说:“老娘有钱犝馑闶裁础熚一挂花钱雇小白脸跳舞呢煛彼底耪娴娜チ蒜梦舞厅。半宿舞会,徐雅丽玩得非常尽兴。虽然初涉舞场,腿僵腰硬,踩不上点儿,可偏巧遇上几位老舞皮子,三分带七分教,更使她感到另有一番风情。徐雅丽玩得开心,这边可急坏了彩娟。她理解徐雅丽的苦闷,但今天徐雅丽表现出的行为有点出格,她真怕徐雅丽克制不住走坏道,因此她隔一段时间就出去迎迎徐雅丽,直到快半夜十二点了,徐雅丽才哼着小曲回来。彩娟破例侍候她洗漱完毕,看着她涂完面膜,实在地说:“徐姨,我正学企业管理,咱们一起学吧熝д庑┒跃商有帮助,还能让生活充实。”徐雅丽翻愣翻愣眼睛:“‘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活法,用不着你操这份心牎辈示耆套∑,心平气和地又劝说道:“徐姨,我们都是女人,有些事可不比男人啊。”徐雅丽听了这话半天没言语,只见她眼睛里一点点涌出泪水来,她喃喃自语地说:“女人,我是老女人,我拼命似的挣这么多钱,反倒活得这么苦。”彩娟心酸酸的,她扶徐雅丽躺好,说:“徐姨,我们一起学吧,有了文化,你就知道该怎么生活了。”徐雅丽突然翻身而起,怒骂道:“滚犇愎觥犖颐晃幕,我不会活,老娘明天就活给你看牎辈示昕戳丝葱煅爬鎏玖艘豢谄,摇摇头,说:“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走了。

  再提醒弦外有余音寻新欢暗系鸳鸯结

  自从那天晚上彩娟劝过徐雅丽,她虽然骂了彩娟,可毕竟还是消停了几天,只不过几天之后,她又不由自主地去了怡梦舞厅。这天晚上,怡梦舞厅五彩灯光交相辉映,音乐悠扬如梦。一个快四的曲子响了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西装革履,风度潇洒地缓步走到徐雅丽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徐老板,我能有幸陪您跳一支曲子吗煛毙煅爬稣等待有人邀请自己,这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一传来,反倒使她愣住了。她抬头扫了男人一眼,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标准件”,心头不禁一喜。但她还是克制地问道:“你认识我煛蹦腥艘恍,有点恭维地说:“当然,不认识天雅公司大名鼎鼎的徐老板,那可是孤陋寡闻啦牎币痪浠案使徐雅丽喜上眉梢,听着舒服,不由将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去。男人轻轻一扶,两人便随着乐曲滑进了舞池。在舞池里,两人快四慢跳,边蹭边聊。徐雅丽得知,这个男人叫郝彬,是宏达电器销售中心的采购员,曾为表哥买壁纸去过天雅公司。这郝彬明显是舞场上的老舞皮子。步稳,节奏准,舞姿优美,花样繁多,又特别会带人。徐雅丽让他这么一带,感觉特别好,她好几次情不自禁地把目光定格在郝彬的脸上。舞会结束了,郝彬热情地送徐雅丽走到门外。挥手告别时,邀她明天再来,徐雅丽正中下怀,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第二天晚上,徐雅丽拿住架,准时来到舞厅门口,郝彬早已恭候多时,俩人双双再进舞厅,跳了半宿,方才分手

  。这回郝彬的热度又升了一格,他特意叫过出租车,送徐雅丽坐车回去,临上车他紧紧拉着徐雅丽的手,目光一闪一闪地说:“徐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牎毙煅爬鲂Τ鲂矶嗳崆,接过话头说:“当然,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牎彼低,转身钻进车里。这一宿,徐雅丽失眠了。第二天,徐雅丽正懒在床上,电话响了,她抓过来一听,是郝彬打来的,他说:“徐姐,自打认识你,我就觉得和你对心思。今晚7点在星河酒楼有个饭局,想请徐姐赏个面子。”徐雅丽一听高兴了,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好,恭敬不如从命啦,7点钟星河酒楼见牎绷滔碌缁,徐雅丽活蹦乱跳地折腾一天,把自己收拾得满意了,晚上7点钟,准时来到星河酒楼。郝彬自然早已等在楼下。两人上了楼,郝彬把徐雅丽直接领进情侣雅座。徐雅丽一进去就明白了,哪是有什么饭局,郝彬是单请她一个。两个人心里都有故事,一会就喝上劲了,酒一盖脸,他俩更没人形了,徐雅丽假装酒上头,一把搂住郝彬的脖子,扎进他的怀里。打这以后,两人不断来往,表面上是生意朋友,暗地里苟苟且且。徐雅丽自以为事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早有一双眼睛暗中关心着她,为她的堕落痛心。一天,郝彬和徐雅丽又在经理室里“洽谈业务”,过了很长时间,徐雅丽才送走郝彬。等她再次走进经理室 ,却见彩娟正站在门口。徐雅丽故作镇静地问道:“彩娟,柜台上没人找我吧。”“没有。徐姨,我……”徐雅丽看见彩娟脸通红通红的,她的脸也腾一下红了,心知彩娟一定听到什么。她沉默好一会儿,手搭着彩娟的肩膀说:“彩娟,既然你知道了,大姐也不瞒你,看在咱们姐妹的情分上,这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讲,能办到吗煛毙煅爬銮钻堑嘏呐牟示炅车,随手撸下一个金戒指,攥起彩娟的手就要给她戴上。彩娟摇摇头,抽回手说:“徐姨,我知道你不爱听我的话,按理讲我一个打工的,也不该多嘴多舌,可是徐姨,你能在商海中闯出一条路来,这说明你有取得成功的能力,我真不愿意你在生活上有个闪失,处朋友还是谨慎一点好,那个郝彬有点复杂。”

  要离婚丈夫抛磁带作人证情人现原形

  徐雅丽听了彩娟的话,心里倒是扑通了几下。但是她已陷进情网,并没往别处想,还继续和郝彬来往。这天她刚送走郝彬,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她扭脸一瞅,丈夫叶天昌出现在门口,徐雅丽当时差点吓瘫了。以往叶天昌回家,都是过年,而且先拍个电报。这回却偃旗息鼓,破门而归。幸亏郝彬走了,不然碰上她就算完了。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彩娟的劝说和忠告,心头一热,悔恨之情也同时油然而生,但此刻她不敢多想,连忙打起精神招呼丈夫。“天昌,怎么也不先来个信儿,我好去车站接你。”叶天昌哈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不着,用不着,我先冲个澡,等会咱们再说。”叶天昌说着脱去外套,一边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说:“你去买点酒菜,咱俩好好团聚团聚。”徐雅丽正愁没理由出去呢,她怕郝彬啥时候再闯进来,想挂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叶天昌回来了。她答应着,顺手找出两件衬衣扔进卫生间,便提着编织筐出去了。叶天昌见徐雅丽出了门,从卫生间出来,掏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才又进了卫生间洗起澡来。约莫半个时辰,徐雅丽回来了。她电话打了,菜也买了,静下心来一顿锅勺响,转眼摆好了一桌酒菜。夫妻俩斜对面坐着,山南海北闲聊了一通后,叶天昌突然绷紧脸说:“哎,跟你商量个事,咱俩离婚吧。”“什么煛毙煅爬鲆豢诓嗣谎氏氯,差点噎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追问一句,“你说什么煛牎币短觳站起身,一字一板地说:“咱俩离婚牎薄鞍牎毙煅爬鋈缜缣炫雳头上炸响,顿时懵了。其实,叶天昌回来,对徐雅丽触动很大,在买菜的路上,她做了一番反省,她自认对不起丈夫,自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下决心从此不再和郝彬来往了,好好做人,所以她打电话先安抚住郝彬,才真心真意地买菜做菜给丈夫洗尘,实际她是向丈夫赔情,谁知丈夫突然提出离婚。她以为丈夫发现她什么了,好半天慌慌地说:“天昌,你不是开玩笑吧煛薄翱屁玩笑牎币短觳硬邦邦一句话,砸给徐雅丽,从裤兜里掏出一盘磁带,换掉正播放的音乐磁带,一按键子,“你自己听吧牎币换,收录机里传出她跟郝彬在星河酒楼情侣间里的谈话和与郝彬在经理室鬼混的录音。“啊煛毙煅爬龃蟪砸痪,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人给他们偷偷录了音,更没想到录音带会落在丈夫手里。她傻了,木呆呆地都不能动弹了。录音停了,叶天昌从盒仓里取出磁带揣进裤兜里,嘿嘿一阵冷笑:“没想到吧煛薄安,不牎毙煅爬稣夤し蚯逍蚜,她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但她并不是不爱叶天昌,为了 一张脸,为了不离婚,她打掉牙往肚里咽,只好采取极力否认的办法,她狡辩道:“这是有人陷害,仿声制作的。”“你还不认账熀冒,我让你认一个人,这些录音都是他自己干的牎币短觳说着,站到窗前,拿起大哥大,叭叭一按号码键,脸冲街对面嚷道:“喂,过来吧。”抽半根烟的工夫,门开了,徐雅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郝彬走了进来。郝彬走到叶天昌跟前腰一弯:“叶老板,有何吩咐煛币短觳往沙发里一坐,点上根烟,把玩着打火机,一副悠

  然的样子说:“向你的徐姐解释牎焙卤蚬ЧЬ淳醋向徐雅丽,“徐姐,小弟受雇于叶老板,也是没法子的事,请原谅。”说着话,冲徐雅丽腰又一弯。徐雅丽明白了,郝彬先是给丈夫当密探监视自己,后又利用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拉自己下水,这些都是叶天昌的指使。她怒不可遏地冲到叶天昌跟前,抓住他的脖领子骂道:“你太阴损了,你干嘛这么治我熌闼,你说牎币短觳一搡,把徐雅丽推倒在地,对郝彬一摆手说:“没你事了。”郝彬出去了。叶天昌倒背手,转过脸去,猛吸一口烟:“事到如今,咱俩就明挑吧,实话告诉你,我在海南已有新朋友了。”

  赴海南弃妻攀高枝欲卧轨援手见真情叶天昌很坦率,没有撒谎。在海南,他确实结交了一个女朋友。这姑娘姓艾,叫艾丽。是海南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的千金。叶天昌在海南落脚之后,办了个塞北装饰品公司,不到一年就闯出了名。在一次舞会上,他认识了艾丽,以后两人双双坠入情网,不久艾丽怀孕在身。通过艾丽,叶天昌结识了艾老板。艾老板是新加坡的华侨,5年前回国在海南办起公司。艾老板财大气粗,实力自然高出叶天昌许多。开始叶天昌并不知道艾丽是艾老板的女儿,跟她只想玩玩就拉倒。等到他通过艾丽认识了艾老板之后,他立刻心花怒放了。艾老板的经济实力太诱人了,叶天昌好像在艾老板身上看到了自己广阔的发展前景。再看看艾丽比徐雅丽又年轻又漂亮,还怀了他的孩子,而徐雅丽已经人老珠黄,又生不出孩子,心里那杆秤就撅到艾丽这头来了。叶天昌心变了,打算就狠了,他想和徐雅丽离婚时再捞一把,让徐雅丽鸡飞蛋打。于是他打电话招去他花钱雇来当侦探暗中监视徐雅丽的郝彬,指使他勾引徐雅丽,录下他们之间的事作为证据,然后他好跟徐雅丽摊牌。徐雅丽听了叶天昌讲的这些,她哭了,她后悔自己不检点,思想轻浮,让叶天昌有了可乘之机。她舍不得叶天昌,哭着说:“天昌,难道你忘了当年是怎么进徐家门当倒插门女婿的吗熓俏爹看中你老实、能干,才把我嫁给你。我爹死后,家产都归了你,没有当初,哪有后来。你放我一马,我也不计较你在海南的事,咱们重新开始不行吗煛 这时候的叶天昌早就主意已定,徐雅丽的眼泪也哭不回来他了。他幸灾乐祸地说:“你的证据在我手里,你算高丽裤子,一堆到底了。就这样吧,我去趟朋友家,今晚你想好,明天听你准信儿。”叶天昌说完,抬脚走出屋去。打了辆出租车,直奔一家豪华宾馆而去。叶天昌走了,徐雅丽绝望了,她抓住自己的头发,扑到床上呜呜大哭起来。半夜的时候,她止住了哭声,坐起来点燃一支烟,慢慢理了理头发,打开衣柜,挑出一件平时最爱穿的衣服穿上,缓缓走出屋。这时,天下起了雨。雨线越来越密,“哗哗”地落在马路上。徐雅丽痛苦地紧闭双眼,任凭大雨淋头。过了很长时间,她打辆出租车来到郊外一处路口,付了钱走出车门,朝前边不远的火车道走去。铁轨冷冷地伸向黑暗深处,突然,一阵轰隆隆的火车声传来,接着一束强烈的光柱穿透雨线从远处射来,照亮了铁轨,一条巨大的“黑龙”铺天盖地驶过眼前,徐雅丽披头散发朝铁轨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徐雅丽身后蹿出一个人来,闪电般扑上去,把徐雅丽狠命地抱在怀里。火车呼啸而过。声音渐渐地远了。徐雅丽从纷乱的心绪中醒过来,她听见耳边传来亲切的呼唤声:“徐姨徐姨”徐雅丽睁眼一看,见彩娟正抱着自己,彩娟看徐雅丽睁开眼睛了,同情地说:“徐姨,你不能走绝路啊牎毙煅爬鲇挚蘖:“不死咋办,我迈错了步,心里又存着那么多你不知道的委屈,我还有脸活吗煛辈示晏统鍪志钐嫘煅爬霾寥ダ崴,说:“徐姨,你应该活下去,不能屈服邪恶。你走到这一步有你自身的错误,可也是有人故意害你呀犇愕拇砦笫撬枷胍馐渡系,他们的错是触犯法律的,你不能让罪恶得逞呀牎毙煅爬隹嘈ψ潘:“傻孩子,无凭无据,我拿什么说话煛薄坝小牎辈示攴趴徐雅丽,“你们家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我全偷偷录了音。”“是吗煛辈示甑愕阃,徐雅丽又惊又喜,一把抓住彩娟的手:“好彩娟,是你救了徐姨,徐姨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报答你牎辈示晗嘈诺匦ψ诺懔说阃,然后扶着徐雅丽,迎着天空微露的曙光,往家走去……选自《故事报》总第1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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