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卢克岛的“仙女” (1)

　　在古时候，也就是布列塔尼的奇事层出不穷的时候，在拉尼利斯村住着个名叫候恩·坡干的小伙子和名叫贝拉?珀斯迪克的姑娘。他们是表兄妹，两人母亲的关系极好，因此经常出入对方的家庭。大人们把他们放在同一摇篮里，他们玩着同样的游戏，相互争夺。

　　“他们长大后，就让他们结婚。”他们的母亲约定，然而就在人人都开始考虑婚礼的钟声时，两人的母亲却都死了，表兄妹俩没有钱，只好到一户人家去做用人。当然，这比劳燕分飞好，不过却比不上拥有一座自己的小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们也许很快就会听到他们抱头痛哭，哀叹自己命运的不幸。

　　“我们要是能想法子买头奶牛，养头猪，”候恩发着牢骚，“我就向主人租块地，然后我们就结婚。”

　　“没错。”贝拉回答，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如今这世道这么艰难，上次集市上，猪价又上涨了。”

　　“我们要等很长时间，这一点很显然。”候恩回答，转身去干活。

　　每次相遇，他们都这样不断抱怨，最后候恩终于失去了耐心。一天早上，他来找贝拉，说他要外出去闯荡闯荡。

　　女孩听了后，很不开心，也很伤心自己没能够随遇而安。她恳求候恩不要离开自己，他却根本不听。

　　“鸟儿不断飞翔，”他说道，“直到它们找到麦田；蜜蜂不停工作，直到它们找到采蜜的花朵。男人为什么还不如它们？我要像它们那样，不断寻找，直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买牛、买猪的钱。你要是爱我，贝拉，就不要试图阻碍可以让我们早点结婚的计划。”

　　女孩发现再说也没用，便伤心地回答：“好吧，既然你必须走，那你就走吧。不过我先要把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分给你。”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一只小柜子，取出一只铃，一把刀，还有一根小棍。

　　“不管有多远，这只铃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她说道，“不过铃声只用来报警，示意我们的朋友正遭遇极大危险。这把刀可以解开一切魔咒，只要一碰，就可以把中了魔法的东西解放。这根棍子可以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我把刀给你，防止你中了巫师的魔法，这只铃给你，好让我知道你遇到了危险。这根棍子我留着，这样你需要时，我就能飞到你身边。”

　　他们搂着对方的脖子，哭了一会儿，然后候恩向山区出发。

　　那时候也和如今一样，到处都是乞丐，候恩每到一个村子，成群的乞丐就在他后面跟着。乞丐以为候恩是个有钱人，因为他的衣服上没有洞。

　　“这里不是发财的地方，”他心里想，“这是个花钱而不是挣钱的地方。我得继续往前走。”于是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位于一条河边的美丽小镇庞特阿温。

　　他正坐在一家小旅馆前的长凳上，突然听到两个赶驴的在谈论卢克岛的格罗奇。

　　“格罗奇是啥玩意儿？”他问，“我还从未见过呢。”两个人回答说那是湖中仙女的名字，这个仙女非常富有——哦！比全世界的国王加起来还要富有。很多人都曾到岛上去，想弄到她的财宝，但是却一去不回头。

　　候恩听了后，下定决心。

　　“我要去，而且要回来。”他对赶驴的说。他们吃惊地盯着他，请他不要发疯，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去白白送命。他只是笑一笑，回答说要是他们能告诉他还有其他什么法子，能让他买得起牛和猪，他就不再去想这件事。赶驴的也没有别的法子，对他的固执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开，让他听天由命去。

　　于是候恩来到海边，找到一个渔夫送他去卢克岛。

　　岛很大，岛上有一个大湖，几乎和岛一样大，大湖有一个很窄的出海口。候恩付了钱，打发渔夫离开，然后沿着湖走。在湖的一端，他在一丛金雀花下，看见了一只蓝色的小船，形状像天鹅。远远望去，只见天鹅的头藏在翼下。候恩从未见过这样的小船，便快步朝小船走去，爬上去，想仔细瞧一瞧。他刚上船，天鹅就醒了，头从翼下抬起来，爪子在水中划动，一眨眼他们就来到了湖中央。

　　小伙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准备跳进湖里，游到岸上。鸟儿猜出了他的企图，便钻进水里，把候恩带到格罗奇的宫殿。

　　啊呀，除非你到过水下，领略过海底的神奇，否则你根本无法想象格罗奇的宫殿会是什么样儿。宫殿完全由各色各样的贝壳建成，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有粉红色的，有淡紫色的，也有白色的，彼此巧妙搭配，你根本说不清究竟在何处，一种颜色结束，另一种颜色开始。楼梯是水晶的，踏上每一个台阶，台阶都会像林中的鸟儿一样唱歌。宫殿周围的花园里长着各种水中植物，以钻石作花朵。

　　在一座大厅里，格罗奇正躺在一个金榻上。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让人想起宫墙上的贝壳，长长的黑发上戴着一串串的珊瑚，绿色的丝织长裙像是用海水剪裁的。看到仙女，候恩止住脚步，被她的美貌迷住。

　　“进来吧，”格罗奇站起来说道，“这里随时欢迎陌生人和漂亮小伙子。别害羞，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想要什么。”

　　“我叫候恩，”他回答说，“家在拉尼利斯村，我想挣些钱，买一头小牛和一头小猪。”

　　“是吗？你很容易就会做到的，”她回答说，“没什么要担心的。进来吧，你自己随意。”她示意候恩跟她来到第二个厅，地板和墙壁都是珍珠，四周摆放着桌子，桌子上有各种水果和美酒。在他吃喝时，格罗奇告诉他他看到的这些珍宝都来自沉船上，是神奇的水流把这些珍宝带到了她的宫殿。

　　“我一点都不奇怪，”候恩如今已经放松下来，感叹道，“我一点都不奇怪地上的人会那么喜欢谈论你。”

　　“财富总是受到嫉妒。”

　　“至于我，”他笑了笑，又补充说，“我只要你一半的财富。”

　　“只要你愿意，候恩，你就拿去。”仙女回答。

　　“你什么意思？”他叫起来。

　　“我丈夫克兰顿已经死了，”她回答，“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嫁给你。”

　　小伙子惊讶地瞪着她。难道一位这么有钱而又这么漂亮的人会想成为自己的妻子？他又望了望她，马上就把贝拉丢在了脑后，回答说：“一个人要是拒绝这样的好处，那肯定是疯了。我很乐意接受。”

　　“那么越快结婚越好。”格罗奇说道，然后给用人传下命令。完了之后，她请候恩陪她到花园里的鱼塘去。

　　“来吧，律师，来吧，磨坊主，来吧，裁缝，来吧，歌唱家！”她伸出铁网，喊道。她每叫一声，就会出现一条鱼，跳进铁网里。等到网满了，她走进一间大厨房，把鱼扔到金锅里，不过候恩似乎听见翻滚的水上有低语声。

　　“谁在金锅里低声说话，格罗奇？”他最后问道。

　　“没什么，那只是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她回答说，不过候恩却觉得怎么听着都不像。

　　“又来了。”过了会儿，他说。

　　“水热了，鱼在跳。”她回答。没多久，声音更大了，像哭喊声。

　　“那是什么声音？”候恩问，开始不自在起来。

　　“那不过是灶台上的蟋蟀声。”她说完，便开始唱起歌来，歌声掩盖了锅里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