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哈赛布的故事

　　从前，有个穷妇人，只有一个孩子，是个名叫哈赛布的小男孩。他刚过婴儿期，妈妈想他应该读书了，就把他送进学校。毕业后，他进了一家裁缝店，学习做衣服，没学会，于是去学打造银器，也没学会。总而言之，他学什么都学不会。妈妈不想让他干不乐意干的事，便对他说：“好吧，你就待在家里，我的儿子。”就这样他待在家中，吃了睡，睡了吃。

　　一天，男孩问妈妈：“爸爸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很有学问的医生。”她回答说。

　　“那么他的书在哪儿？”哈赛布问。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已经把它们给忘了。不过你到屋里看看，还在不在。”哈赛布到屋里找了找，发现书都被虫子蛀了，只有一本书例外，便拿出来阅读。

　　一天早晨，他正坐在家里苦读医书，这时几个邻居走过来，对他妈妈说：“把这男孩交给我们，我们一起去砍柴。”他们以砍柴为业，用好几头驴子驮着柴火到城里去卖。

　　他妈妈回答说：“好吧，明天我给他买一头驴子，你们一起去砍柴。”

　　于是驴子被买了回来。邻居来叫上哈赛布，然后他们辛苦地干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把柴火驮到城里，卖了个好价钱。一连六天，他们天天去砍柴卖柴，但是到了第七天，天下起了雨，砍柴的全都跑到山洞中去躲雨，只有哈赛布例外，他不怕淋湿，还待在原地。

　　当他坐在别人给他留下的地方时，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石子，无聊地丢在地上。石子发出空洞的声音，他大声地喊叫他的同伴，说道：“过来听听，这地下好像是空的。”

　　“你再敲一敲。”他们喊道。他敲了敲，又听了听。

　　“让我们挖开来看一看。”男孩说。他挖开来后，发现一个大坑，像口井似的，里面是满满的蜂蜜。

　　“这比柴火还要好，”他们说，“可以卖更多的钱。既然是你发现的，哈赛布，你就下去把蜂蜜舀出来给我们，我们拿到城里去卖，然后和你分钱。”

　　第二天，每个人都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都拿了来，哈赛布把它们全都装满了蜂蜜。就这样，他一连干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蜂蜜几乎被舀光了，只剩下一点点留在底上，很深，就好像到了地心似的。看到这种情况，同伴们对哈赛布说：“我们在你的胳膊下拴根绳子，把你放下去，这样你就可以把剩下的蜂蜜刮起来；等你刮完了，我们再把绳子放下去，你在身上系紧了，我们把你拉上来。”

　　“好的。”男孩说。他下了坑去，刮了又刮，直到剩下的蜂蜜还不足针尖大一滴。“我要上去了！”他喊道，但是他们却商量说：“我们就把他留在坑里，把他的钱拿上，去告诉他妈妈：‘你儿子被狮子拖进了森林里，我们想追，却没追上。’”

　　然后他们站起来，进了城，把商量好的话告诉他妈妈。妈妈大哭，伤心了好久好久。这些人在分钱时，有个人说：“我们送一点给我们朋友的妈妈吧。”于是他们就送一点给她，每天有人给她送点米，有人送点油，有人送点肉，也有人送点布料。

　　不久，哈赛布就发现同伴们把他留在坑里等死，不过他有一颗勇敢的心，希望能够找到出路。于是他立刻开始探索坑洞，发现洞很长。晚上，他睡觉；白天，他吃点搜集来的蜂蜜，就这样过了许多天。

　　一天早晨，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吃早餐，一只大蝎子掉到了他的脚上。他怕蝎子蜇他，就拿起一块石头，把蝎子砸死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这只蝎子肯定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也许有个洞，我要去找找这个洞。”他在坑壁上摸索着，突然在洞顶上发现了一个小洞，从洞的另一端传来一道亮光。于是他的心快乐起来，拿起小刀挖呀挖，直到把小洞挖成了大洞，他可以从洞里钻出去。他钻出洞后，发现眼前是一大片空地，有一条道路通向外面。

　　他沿着路往前走，一直走啊走，最后来到一座大房子前，大房子的金门敞开着。房子里有一个大厅，房间中央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宝座，还有一张沙发，上面放着最柔软的垫子。他走进大厅，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因为他走了很远的路。

　　渐渐地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原来是蛇王回宫了。

　　它们走进大厅，发现国王的床上躺着个人，都惊得停下了脚步。士兵想把他当场杀了，但是蛇王却说：“别管他，给我搬张椅子来。”抬着蛇王的士兵跪下来，蛇王从它们的肩上滑到椅子上。当它舒服地坐好之后，它转向士兵，要它们轻轻地把陌生人叫醒。它们把他叫醒，他坐了起来，发现周围有很多蛇，有一条非常美丽，披着皇袍。

　　“你是谁？”哈赛布问。

　　“我是蛇王，”蛇王回答说，“这是我的王宫。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从哪儿来吗？”

　　“我的名字叫哈赛布，但是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要到哪里去。”

　　“那就暂时做我的客人吧。”蛇王说。它命令蛇兵打来泉水，从森林里采来果子，放在客人面前。

　　哈赛布在蛇王的宫殿里休息吃喝了几天后，开始想念妈妈和自己的国家了。于是他对蛇王说：“请你送我回家去吧。”

　　蛇王回答说：“当你回到家后，你会害我的。”

　　“我不会害你的，”哈赛布回答说，“请你送我回家去吧。”

　　蛇王说：“我晓得。我要是送你回家的话，你会回来杀死我的。我不敢送你回家。”哈赛布拼命哀求，最后蛇王说：“你要发誓，等到你回家后，决不在很多人聚集的地方洗澡。”哈赛布发了誓，于是蛇王命令蛇兵把哈赛布送到看得见家的地方。然后他一直朝妈妈家走去，妈妈心花怒放。

　　这时，城里的苏丹病重了，所有的哲人都说只有蛇王的肉才能治愈他，而唯一能得到蛇王肉的人胸前有一块奇怪的斑。于是维齐尔让人监视公共浴室，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进来。

　　整整三天，哈赛布牢记对蛇王的承诺，没有走进浴室。第四天，天气非常炎热，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把承诺全给忘了。

　　他刚一脱掉衣服，就被带到维齐尔面前。维齐尔对他说：“把我们带到蛇王那里。”

　　“我不晓得它在哪里！”他回答说。但是维齐尔不相信他，把他绑起来，把他的背打得皮开肉绽。

　　然后哈赛布叫道：“放了我，我带你们去。”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蛇王的宫殿。

　　哈赛布对蛇王说：“不是我想这样的，瞧瞧我的背，你就会发现是他们逼我干的。”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蛇王问。

　　“是维齐尔。”哈赛布回答说。

　　“那么我已经死了，”蛇王伤心地说，“但是你必须自己把我背去。”

　　于是哈赛布背着蛇王。路上，蛇王说：“等我到了，我就会被杀掉，我的肉将会被用来熬汤。把汤舀点起来，装在瓶子里，放在一边。维齐尔会叫你喝下去，但是千万要小心，别喝下去。然后再舀点汤，这一次你要喝下去，你就会成为一个大医生，第三勺给苏丹喝。当维齐尔走过来问：‘你把我给你的汤喝了吗？’你一定要回答：‘我喝了，这是给你的。’他一喝下去，就会送命，然后你的心灵就可以得到宁静。”

　　他们走进了城里，一切事情都像蛇王说的那样。

　　苏丹热爱哈赛布。哈赛布成了个大医生，治愈了很多病人。不过他却总是对蛇王感到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