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魔法戒指（1）

　　从前有一对老夫妻，有个儿子叫马丁。老头的大限到了，两腿一蹬，就死了。他做了一辈子的苦工，却只能给老婆儿子留下二百弗洛林。老太婆决定把这笔钱存起来，以备日子艰难时再用。可是，啊呀！艰难日子说来就来。家里没肉了。既存着二百弗洛林，有谁情愿挨饿呢？所以，老太婆数出一百弗洛林给儿子小马丁，让他到镇上去，把这一百弗洛林交给肉铺，作为一年内买肉之用。

　　马丁到镇上去了。他到了肉铺，发现那里一片混乱，怒骂声、狗叫声响成一片。他钻进人堆，发现一只鹿①被屠夫抓到了，拴在一个木桩上，被无情地鞭打。马丁对这头猎狗充满同情，便对屠夫说：

　　“朋友们，你们为什么这么残酷地鞭打这只可怜的狗？”

　　“我们打它有的是理由，”他们回答，“它刚刚吃掉了一只刚宰好的猪。”

　　“别打它了，”马丁说，“把它卖给我吧。”

　　“你想买就买，”几个屠夫嘲笑着说，“不过，这么一只宝贝得一百弗洛林，少一分钱也不卖。”

　　“一百弗洛林！”马丁喊起来了，“那么，就这样吧，如果你们不肯少一点儿的话。”他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交给屠夫，换来这头鹿，它的名字叫舒尔卡。

　　马丁回到家，母亲问他：“好啊，你买了什么？”

　　“舒尔卡，一只狗。”马丁回答，指指那只猎狗。母亲气坏了，大声斥骂他真不懂事！家里快断肉了，还花钱去买那么一个没用的畜生！

　　次日，母亲再让儿子到镇上去，她说：“瞧着，这是我们仅有的弗洛林了，拿去买食物。今天，我用光了家里的肉和面粉，明天就没吃的了。”

　　马丁刚到镇上，见到一个面目可憎的农夫牵着一只猫，猫的脖子被系得很紧。

　　“停一停，”马丁喊道，“你要把这只可怜的猫拉到什么地方去？”

　　“我打算淹死它。”他这样回答道。

　　“这只猫干了什么坏事了？”马丁问。

　　“它咬死了一只鹅。”农夫回答说。

　　“不要淹死它，把它卖给我吧！”马丁说。

　　“没有一百弗洛林不卖。”回答说。

　　“一百弗洛林你准卖吗？”马丁问，“哦！钱在这儿！”他把一百弗洛林给了农夫，农夫把钱装进口袋就走了，马丁把猫牵了过来，猫的名字叫瓦斯卡。

　　马丁回到家，母亲问他：“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买了这只猫，瓦斯卡。”马丁回答说。

　　“还有呢？”

　　“没有钱买别的东西啦。”马丁说。

　　“你这没用的家伙！”母亲大为光火，“立刻离开这个家，去向陌生人乞讨吧！”马丁不敢违抗母亲，便带着舒尔卡和瓦斯卡出发去最近的一个村庄找工作。路上，他遇上一位富裕的农民，农民问他要上哪儿去。

　　“我想找一份工作。”马丁回答说。

　　“那么，跟我来吧。不过我要告诉你，我雇工是不给工资的。如果你为我忠心服务一年，我向你保证，对你会很有利。”

　　马丁同意了。一年来，他工作十分勤奋，为主人服务十分忠诚，自己从不休息。结算的时候到了，农民把他带到谷仓，指着两只满满的袋子说：“拿哪只袋子，你自己挑好了。”

　　马丁检查一下，一只袋子满是银币，一只袋子满是沙子。他心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诡计，我还是要沙子为妙。”他就扛上这袋沙子出去闯荡，又去找新的工作了。

　　他走了又走，最终走到一座密林。他进到森林中心，见到一片草地上有一堆篝火在烧着，篝火中央，火焰包围着的，则是一位可爱的少女，马丁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少女见到马丁，就喊：

　　“马丁，如果你想赢得快乐，就来救我。用你辛苦得来的沙子把火弄灭。”

　　“真的，”马丁心想，“用沙子去救一个人的性命，比背在背上更合理，这有多重哇！”他把袋子从肩上卸下来，把沙子全部撒到火焰上去，火立即被扑灭了。与此同时，啊，你看！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条蛇，向他扑来，蛇身缠住他的脖子，柔声细语地对他说：

　　“不用怕，马丁，我爱你，我将与你一起去闯世界。不过，首先，你一定要大胆进入我父王的地下王国。我们到了之后，要记住——他会送你金子、银子，光彩照人的宝石，这些你都不要碰。你只跟他要一只戒指，戴在他小指上的戒指。这只戒指具有魔力，你只要把戒指从这只手扔到那只手，立刻会有十二名年轻男子出现，听从你的吩咐，无论多困难的任务他们也能在一夜之间完成。”

　　这样，他们就上路了。走了多时，来到一个地方，路的中心有一块巨石高高耸立。立刻，蛇从他的脖颈上下来，刚一碰到湿润的土地，就立刻变成了可爱少女的样子。她指引马丁在巨石上找到一个很小的洞口，刚够一个人穿过。通过这个小洞，又进入一个长长的通向地下的通道。走完通道，来到一片广阔的大地，上面则是蓝蓝的天空。土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华丽的王宫，是由斑岩建成的，屋顶是由黄金盖的，还有一些城垛。美丽的少女导游一样指给马丁说，这就是她父亲的王宫，他在这里统治着整个地下世界。

　　两人共同进入王宫，国王很和气地接待他们。他转过身来对女儿说：

　　“我的孩子，我几乎已经放弃再见到你的希望了。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我的父亲，”她回答，“我能活命全靠这位年轻人，是他在生死关头救了我。”

　　国王听了这话，转过身来对马丁现出感恩的笑容，说：“为了奖励你的勇敢，你可以随意挑选我的赠品。想拿多少金、银、宝石，就拿多少。”

　　“谢谢你，伟大的国王，给我很多的酬谢，”马丁回答说，“但我不要金银宝石，如果你想酬谢我，那么，我请求，把你小指上的戒指脱下来给我好了。当我每次见到它的时候，就会想到你的慷慨，当我结婚时，就把它送给我的新娘。”

　　于是，国王就从手指上取下戒指，给了马丁。他说：“拿去吧，好心的年轻人，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是一个魔法戒指。你要是泄露了，你自己立刻会遇到不幸。”

　　马丁拿上戒指，谢过国王，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到了人间。他回到家中，母亲还在，母子两人便开心地过活。他们生活得无忧无虑，不用借，不用贷。可是有一天，他忽然想到，该结婚了。再者，他应当选一个很高贵的妻子，总之，得是国王的女儿。但他觉得自己不会求婚，决定让他母亲来做此事。

　　“你一定要去见国王”，他对母亲说，“请求他允许把女儿嫁给我。”

　　“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的孩子，”老母亲说，“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同我们家地位相同的姑娘结婚？那样更相配。你让我一个贫穷的老太婆去宫廷求婚，是不合适的。要我去干这件傻事，太不值得了。”

　　“不用怕，好妈妈，”马丁说，“相信我好了，会一切顺利的。不过你一定要得到回话再回家来。”

　　这样，做母亲的拗不过儿子的主意，只好一瘸一拐的到王宫去，倒未受到阻拦，进到庭院。庭院中有一个石阶，必须走上石阶才能到达国王的宝殿。石阶顶上，站满了朝臣。朝臣见到一个衣衫不整的老太婆，便喝住她，向她解释，还配合各种手势，要她明白，严禁她爬上石阶。但是，老太婆听不懂他们的话，她依然毫不顾忌地往石阶上走，决心要传达她儿子的话。这时，有几个朝臣来挟住她的双臂，使劲把她拖下来。老太婆大叫起来，国王听到叫声后到阳台上来看是怎么回事。他见到有位老太婆挣扎得双臂乱舞，还在大嚷说不见到国王决不离去。国王下令让老太婆上来见他。老太婆被带上了金碧辉煌的宝殿。国王倚靠在一堆紫色的华贵软垫上，周围是朝臣和侍从。国王低声问她：“那么，老太太，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来到这里，”马丁的母亲说，“请陛下不要生气——我是来——求婚的。”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了毛病？”国王说，皱起了眉毛，显然是生气了。

　　但马丁的母亲大胆地回答说：“如果国王能耐心听我讲完，给我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那就能说明我的头脑没有毛病。哦，国王，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正待出嫁。我有一个儿子既年轻又聪明，他如果同公主结婚，你会有一个整个王国再也找不出来的好女婿。他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哦，国王，现在，请爽爽快快地告诉我，你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吗？”国王听完这个意想不到的提议，他的脸色越来越暗，他的身子越绷越紧。但他突然想到：“我是国王，犯不上同这个穷婆子生气嘛。”所有的朝臣和侍从见到国王的脸色转向和悦，紧皱的眉头又解开，嘴角的纹路也平滑了，都感到十分不解。他们听到国王用一种温和然而是嘲笑的口吻回答老太婆说：

　　“如果你的儿子真像你说的那么聪明能干，那么，让他造一座宫殿，就对着我的窗子，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这座王宫要有一座水晶桥同我的王宫连接起来。桥的两边，必须种上树，结的是金苹果银苹果，树枝上要有天堂来的鸟。桥的右边，要有一座教堂，带有五座黄金钟楼。你的儿子同我的女儿在这座教堂里结婚。我们在新建的王宫里办喜宴。但是，如果你的儿子做不到这些，我作为一个公正贤明的国王也不得不下命令处死你俩。在死之前，先把你们全身涂满沥青，再撒上羽毛。我要在市场上执行你们的死刑，给我的朝臣们取乐。”

　　国王说完话，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朝臣们和侍从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笑老太婆的愚蠢，笑国王的聪明。他们交头接耳，说：“见他俩涂满沥青，撒满羽毛，会有多好玩！让这个孩子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这么一桩任务，就像要他在手掌心上长出胡子一样！”

　　此刻，老太太确实吓坏了。她用颤抖的声音问：

　　“噢，国王，这真是你的回答？我必须拿这话回答我儿子吗？”

　　“是的，老太太，这就是我的命令。如果你儿子能照我说的办成，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你俩都到沥青桶那里去，都上木桩上去吧！”

　　老太婆在回家的路上不断地流着眼泪。见到马丁后，把国王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母亲边抽泣边诉说：

　　“我没告诉过你吗，儿子，你应该同地位同等的姑娘结婚。要是这样，我也不至于受那份罪了。我对你讲过，去朝廷是不值得的。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涂满沥青，撒满羽毛了，还得在市场上捆在木桩上被烧死。这太可怕了！”她悲伤得痛哭起来。

　　“不用怕，好妈妈，”马丁回答说，“相信我，你会见到的，一切都会顺利。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马丁走出大门，褪下戒指，从这只手扔到那只手，立刻出现十二名青年男子，问他有何吩咐。马丁把国王的命令告诉他们，他们回答说，明天早晨国王所说的就会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