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

  蝴蝶

  古时候,有个哲学家叫庄周,有一天,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

  哇,飘飘然的,双手变成了蝴蝶的翅膀,头发变成了蝴蝶的触角,人的心成了蝴蝶的心,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花,心里满满的全都是快乐……

  那会儿,真真切切的,就是一只蝴蝶。庄周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庄周。

  从梦里醒来,庄周发现自己不是蝴蝶,又变成了一个名叫庄周的人。他十分吃惊,他吃惊得傻眼了。

  这到底——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庄周想呀想,想呀想,想呀想……

  有时候,我从梦中醒来,也会这么想。

  你呢?你会吗?

  鹓雏

  庄周有个好朋友名叫惠施。有一段时间,惠施离开家乡,在梁国当上了宰相。庄周很想念他,就起程去看望他。

  还没到梁国呢,就有人去告诉惠施:“惠施大人,你知道吗?那个聪明的庄周来梁国了,他一定是想要取代你,自己当梁国的宰相!”惠施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庄周比自己聪明。于是他派人在京城搜捕庄周,足足搜了三日三夜。

  第四天,庄周去见惠施,给他讲故事:“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雏(话说这个鹓雏今天我们叫凤凰,编者注)。鹓雏从南海飞向北海,不是梧桐树不栖息,如果找不到竹子的果实就不吃饭,如果遇不上甘泉就不喝水。这时候,有只鸱(这个鸱今天我们叫它猫头鹰,编者注)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雏从鸱面前飞过,鸱以为鹓雏要来抢它的腐鼠呢,它心里很紧张,就抬头瞪眼,发出一声怒斥:‘吓!’——现在,你想拿你的梁国吓唬我吗?”

  听了这话,惠施不禁笑了。

  鱼

  有一天,庄周和惠施出门游玩,两到走到濠水的桥上,看到桥下有鱼。

  那鱼游来游去好快活。

  庄周说:“你看,白儵鱼在水中游,从容自在,它真快活呢!”

  惠施想了一想,反问庄周说:“庄周,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很快活?”

  庄周大笑起来:“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很快活?”

  “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你不是鱼,你也不可能知道鱼快活不快活。事情就是这样,这还要问吗?”

  庄周说:“惠施,我告诉你,我当然知道鱼快活,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就在刚才,就在桥上,看到鱼的那一瞬间,我就感知到鱼游得好快活啊!”

  我同意庄周,一个生命能直接感知另一个生命,无论喜悦,无论哀愁。

  你说呢?你同意惠施,还是同意庄周?

  相忘江湖

  庄周说:“水塘干涸了,两条鲋鱼被困在水洼里,相濡以沫,不如一起游到广阔的江湖,在江湖里互相忘记。”

  大鹏鸟

  庄周说:“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好大好大,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呢!这鲲从大海往天空一跃,就会变成一只鸟,名字叫鹏。鹏好大好大,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呢!大鹏鸟奋力起飞,它张飞的翅膀就像垂落天边的云。鹏鸟飞啊飞,飞到南方的天池,它翅膀一拍,水面就激起三千里的波涛。”

  大树

  庄周在山上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神态自若,健康长寿,看起来已经生长了好几千年,还要生长好几千年。

  伐木的人坐在树下歇息,一点儿也没有砍伐它的意思。

  庄周走上前,问那伐木的人:“你为什么砍山上的小树,却不砍这棵大树?”

  伐木的人说:“这种树的木材不中用——用它造船吧,船一下水就沉了;用它造棺材吧,棺材腐烂得比尸体还快;做凳子呢,一坐就坏啦;做门窗呢,一遇雨水就受潮;做柱子吧,又容易受虫蛀——这是不成才不中用的树木啊!”

  庄周感叹说:“这棵树因为不成材,不中用,所以才健康长寿啊!”

  浑沌

  庄周讲小孩子故事:“从前,有三个皇旁,南海的皇帝名叫倏,北海的皇帝名叫忽,中央的皇帝叫浑沌。混沌长得很奇特,他没有七窍,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吃,不能呼吸也不能排泄。倏和忽常常跑到浑沌家里玩,浑沌待他们很好。有一天,倏和忽商量道:‘混沌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报答浑沌的美意呢?你看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吃、呼吸、排泄,浑沌却一窍都没有,我们替他把七窍凿开吧!’于是,倏和忽每天替浑沌凿开一窍,到了第七天,混沌的七窍全被凿开。可是,七窍一凿开,浑沌就死了。”

  泥龟

  有一天,庄周在涡水钓鱼,楚王派二位大夫前来聘请他:“楚王听说庄周先生的大名很久了,一直想请先生到朝庭做宰相。希望你当上高官后,能为君王分忧,为黎民谋福。”

  庄周手拿钓鱼竿,对两位大夫说:“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楚王把它珍藏在铺宝石的竹箱里,拿闪光的绸缎把它盖着,还把它供奉在庙堂上,日日给它烧香。我想请问两位,你们说,这只神龟是箱子里的高贵待遇,还是愿意快活地在泥水中摇尾巴呢?”

  两位大夫想了想,说:“这自然在泥水中快活摇尾巴比较好。”

  庄周说:“二位大夫请回吧!我也像那泥龟一样,觉得在泥水中摇尾巴比较好。”

  鼓盆而歌

  庄周的妻子死了,惠施来吊丧。只看见庄周坐在棺材上,蓬着头,光着脚,正在敲一只瓦盆,一边敲,一边高声唱歌。

  惠施骂他说:“妻子与你共同生活,养育子女,操持家务,现在她死了,你不哭也还罢了,还敲盆唱歌,这也太不像话了!”

  庄周放下瓦盆:“她刚死的时候,我何尝没有感到悲痛呢?然而深思一下,人世间本来没有她,没有她的生命,没有她的形体,甚至也没有她的气息。混沌之中偶然生出她这么一个人。现在生命变化,她死了,这只不过是回到大自然的混沌中罢了。这跟春夏秋冬的自然循环是一样的。我知道妻子回归自然,安寝于天地之间,不禁停止哭泣,为她敲盆子,为她唱歌。”

  转眼又过了几年,到了庄周的大限日子。庄周的弟子侍立床前,哭着说:“伟大的造化啊!她将要把您变成什么呢?将送您到何方的地狱去呢?你教我们学问,使我们受益匪浅,现在你要去世了,我们该拿什么给你陪葬呢?”

  庄周说:“我不需陪葬,你们就这样丢我到野外好了。我以天地作棺椁,以日月为连壁,以星辰为珠宝,以万物作陪葬。我的葬具不是很完备吗?”

  弟子说:“这怎么行?没有棺椁,乌鸦、老鹰会啄食先生的身体啊!”

  庄周笑着说:“在地上被乌鸦、老鹰吃掉,在地下被蝼蚁、老鼠吃掉,二者有什么两样?夺乌鸦、老鹰的食物给蝼蚁、老鼠,何必这样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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