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御史哭拜家仆
- 2015-08-26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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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仁宗年间,出了位赫赫有名的清官——铁面御史赵卞,据传连仁宗皇帝都怵他三分。但谁又能想到,如此强硬的赵卞,却在自己的家仆赵老栓死后,居然亲跪灵堂前……
那还是赵卞年轻时,在出任彭城县令时的一天,赵卞喊来赵老栓微服出游。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一路风景如画。
赵卞正看得如痴如醉时,突然一股暗香飘袭,赵卞抬头看去,顿时眼就直了。原来,迎面走来一主一婢的两位年轻女子。尤其那女主人,长得貌若天仙,在鬓角上还插着一朵杏花。赵卞正是青春鼎盛时,见到如此尤物,顿时就把“圣人语录”抛到脑后。
女子也看到了赵卞的色样,非但没有厌烦状,反而掩口笑了。赵卞一激灵,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慌忙收敛心神,可还是晚了,张口就冒出来一句:“髻上杏花真有幸!”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变得这么轻狂放浪了?
赵卞刚想到这,那女子略一沉吟,却开了口:“枝头梅子岂无媒。”
赵卞一听,吃惊非常——这女子的才思好敏捷!顿时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冒了出来,连忙拱手叫道:“受教,妙对!”
女子也来了个万福,说:“岂敢,见笑!”说完腰肢一扭,走了。赵卞望着女子的背影,跟掉了魂一般。
“先生!”这时,赵老栓插话了,“要不要我去探听一下,看看此女子是哪里人氏呢?”
赵卞脸一红,说:“这个嘛……你看着办吧。”
赵老栓乐了,说:“那先生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赵卞等在原地,不到半个时辰,赵老栓就回来了。赵卞迫不及待地问:“老栓,那女子是哪家千金?”
赵老栓丧气地摇了摇头:“什么千金小姐!原来是怡香院的头牌,叫春杏。”赵卞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就这样主仆两人游玩一番后,见天色已晚回到县衙。
掌灯时分,赵卞突然把赵老栓喊进房内,说:“老栓,我作了一首诗,可其中一句不甚满意。你且听听,看如何推敲是好?”
赵老栓一听,嘴就咧成了八万:“先生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要不我去把陈师爷喊来。”
赵卞摇了摇头说:“时辰已晚了,况且这几天陈师爷也劳累非常,不便再劳烦了。可这……”说到这,赵卞瞟了赵老栓一眼,“不如你去把春杏叫来。她既然能张口对出我的对联,足见其才思敏捷,同我探讨完此诗后,即刻送回。”
赵老栓吃惊地看着赵卞,问:“先生,这是真的?”
赵卞干咳了两声说:“自然。我和她只是探讨诗词而已,速去吧。”
赵老栓答应了声,掉头走了出去。赵卞见赵老栓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原来,赵卞叫春杏来府,哪里是探讨什么诗词,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招妓。
可也就一盏茶的光景,赵卞突然一激灵,暗叫声:不好!自己是堂堂县太爷,怎么能把妓女招入府中呢,万一传扬出去,这也好说不好听。自己简直色迷心窍了。我还是赶紧命人前去阻拦。想到这,赵卞高声叫道:“来人!”
“先生!有什么吩咐?”赵卞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走了进来,正是赵老栓。
赵卞吃惊地瞪起了眼:“你,你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赵老栓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根本就没去。我觉得先生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让我去办。”
赵卞的脸红了,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啊是啊,你现在……现在速去将陈师爷叫来,我俩要商议一个案件。”赵老栓爽快地答应了声,走了。
赵卞暗自抹了把汗,亏得赵老栓深明大义,不然险些做出糊涂事。
就这样,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天,赵卞刚起床,赵老栓就走进房来,说:“先生,可有什么吩咐?”
赵卞奇怪地问:“我何曾叫过你啊?”
赵老栓连忙摇头说:“好多天了,先生总是一早就不见人影儿。我怕先生有事情,需要我去办,所以就先来问问,免得……”
“老栓你何意啊?”赵卞不高兴地打断了赵老栓,“虽按族谱言,你是我兄长,又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前来服侍我。可你的身份终归是家仆。天下间哪有仆人追着主人问东问西的?”
赵老栓连忙摇头说:“先生冤枉我了。你想,既然我是先生的仆人,可先生成天不见影儿,我还当哪门子仆人,干脆,还不如回乡得了。”
听完这句,赵卞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看着赵老栓。正所谓自古才子风流种。原来那晚赵卞虽没有把春杏招入府衙,却终归没有把持住,两天后,就偷偷摸摸地跑到怡香院找人家去了。这下好,如今跟春杏是如漆似胶,难舍难分。
今天,看到赵老栓这样子,赵卞心里已然全明白了:你哪里是回乡?分明是回去给我母亲打小报告去了。不行,我不能让他回去!
想到这,赵卞眼珠一转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这样吧,以后我若有事吩咐,你就去办;若没有,就到厨房帮忙。你不要再说了,我都已经明白了。下去吧。”
打发走赵老栓后,赵卞捂着嘴乐了,以后你就在厨房里为全县衙的一日三餐忙活去吧,我也先老实几天,然后变个套路,看你还怎么来麻烦我。
就这样赵卞果真老实了几天,赵老栓也似乎安了心,就在厨房里忙活,很少来了。赵卞眼见没事了,真就变了套路,一连两天,开始夜宿在怡香院里,天亮后回县衙。
第三天的清晨,赵卞黑着眼圈刚出得怡香院门口,突然就听旁边一声呼叫:“先生,今天有何吩咐?”
赵卞转头看去,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原来是赵老栓跪在怡香院的门旁。
“你,你,好好,那你就跪在那吧。”赵卞叫道。
“是!”赵老栓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真就老老实实地跪在那一动不动。
赵卞气得五官挪了位,两步走到赵老栓面前。如今的赵卞真想给赵老栓一脚。可自己的家仆跪在妓院门口,已让他难堪不已,若再打,搞不好会招来更多的闲人围观,那时更是颜面尽失。
赵卞强压怒火,低声叫:“滚起来,随我回府!”回衙后,赵卞这通大骂赵老栓。
哪料赵老栓却面不改色地回道:“先生,你的事已是路人尽知。不信去打听,看看百姓都怎么说你。几天前,我提醒过先生,以为先生明白了。可没想到先生居然夜宿怡香院。我想去报告给老夫人,又担心老夫人被气出个好歹来。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我担心再这么下去,先生的前程就全毁了。如今事情已说开,但我真奇怪,先生出乡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听完赵老栓的这番话,赵卞哑口无言。想当年自己出乡时,踌躇满志,曾亲口对赵老栓说:“我赵卞,必要做个清官。”可现在呢?若真这么下去,绝对是反面典型。唉,真是官生两张口,清名、昏庸民间留……
两天后,一封自责信突然递呈到了赵卞的顶头上司的眼前。信内,赵卞把自己的“作风问题”,如实反应上报给了上司,发誓改正,并请求处罚。
上司看完后点了点头,提笔回道:略有耳闻,今能悔改,勇也,日后慎之。接到回信后,赵卞感慨万端,从此后开始专心政务,清名渐响,官职也随之一路高升。
期间,赵老栓几次想离开,都被赵卞留住。最后赵老栓病死在了赵卞府内。当赵卞得知消息后,不顾自己高官身份,哭拜灵前,当众说出了一句在当时看来违背伦常的话:虽仆若师!也算是给了自己和赵老栓一个“另类”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