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祥林嫂”

  说赖从珍是祥林嫂第二只是从她见到谁就向谁唠叨这一点来说的,其实赖从珍的命运比起祥林嫂那不知要好多少倍。她有家、有“丈夫”有儿子、有退休生活费,日子闲得无法打发,每天除了打麻将,还养了一条导盲犬。

  她向人们唠叨的事不过是自己的丈夫投入了别的女人怀抱,而现在这种事儿不说多如牛毛,至少也是司空见惯,因此很少能博得别人的同情,倒是有一帮同样闲得无聊的人喜欢凑热闹,听一听别人的花边新闻聊以打发自己一天闲着的时光,既不花钱,又不费力劳神何乐而不为呢?

  赖从珍和她的丈夫彭志平原先是一家研究所里新产品试制车间里的工人,那一年研究所实行减负,凡是非专业研究设计人员一律可以提前退休,赖从珍俩口子都属于非专业研究设计人员,又都比较懒惰,觉得白拿钱不干活儿这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事儿,于是一合计俩人都觉得挺合算,就提前退休了,退休那年赖从珍才三十多岁。他们上了研究所一个大当,被人当成包袱甩了,拿到的退休生活费甚至难以维持最低的生活保障,只要你想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就能明白你被人涮了。

  人是个比较奇怪的动物,你越是有活儿干你越勤劳,反之你就会变得更懒惰。赖从珍退休以后本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把生活好好安排一下,可是她找不到自我了,整天迷恋上了打麻将,有的人做事比较靠谱,也有一些退休人员整天打麻将的,但是,他们很有规律性,一天打两场麻将,下午一场,晚上一场,按时开始,到点收场,别的时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生活过得紧紧有条。赖从珍不是这种人,她是一上了麻将场就不知道天地日月的人,只要桌上还有人她就能一直战斗下去,麻将底子倒不大,就是俗称的一份的底子,打一天输赢二三十元钱,问题是家务事谁来做呢?

  据熟悉他的人说,从赖从珍家门前路过,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无名的臭气,直熏得人睁不开眼,说是有一回她的父亲来看望她,留下给外孙买的礼物捂着鼻子转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说,一个女人不把家里收拾干净谁要你这样的女人?不要到时传出去说我没有把你教育好。彭志平的母亲有一回也想看看孙子,在门口就忍不住直打喷嚏,也转身回去了,临走也说,我们江苏人是很讲卫生的,你把我的儿子毁了。邻居们甚至夸张地说没见过她们家晾晒过衣物。

  赖从珍本来人就长得很丑,一对吊梢眉,篾片划出来的眼睛,叫花子嘴,浑身没有四两肉,典型的骨瘦如柴,难得看出一丝女人味,再加上出奇的懒惰,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跟这样的女人厮守一辈子?那几年儿子在读高中,彭志平就租了一间房子和儿子陪读,现在儿子大学毕业在上海打工也不回来了,赖从珍就再也留不住丈夫了。

  银似雪三十多岁,四川人,人长得妖冶动人,做一手好菜,丈夫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离婚了,孩子也带走了,孤身一人,离婚时丈夫把两室一厅的房子留给了她,在一家机械加工厂当库房保管员,工资比较高,工作又很清闲,她也没有对彭志平提任何要求,只要过去居住就行,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经得住这种诱惑?即使有恐怕也屈指可数。

  赖从珍这一下可就抓瞎了,自己的丈夫被人横刀夺爱,是一个人都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是她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魅力,她的话也就不那么好使了。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娘家向父母诉说,父亲冷冷地说:“你四十大几岁的人了,不孝敬父母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可是你总不能再给我们添堵吧?家里臭气熏天,别说你丈夫跟你过了这么多年,要是我早就跑了,回去了,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

  她然后又去了公婆家,说,我好歹也是你们孙子的妈妈,彭志平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算怎么一回事儿?你们也该管管吧!婆婆说:“孩子啊,我们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一个已经过了知天命年龄的儿子我们还管得住吗?你求我们也没用,还是自己想办法。”

  她又找到居委会,居委会了解情况以后说:“你们又没有离婚,又没有闹矛盾,他不过是在外面玩玩,你叫我们如何出面?兴许过一些时候他想通了就回去了,回家耐心地等待吧!”

  她想到了与她天天在一起打麻将的麻友,向他们诉说苦衷,可是麻友们,我们来打麻将就是图一个乐子,你把那些烦心的事儿跟我们说有用吗?别耽误了打麻将。

  最喜欢听她诉说的还是隔壁左右的邻居,他们不仅听你说,还有数不清的问题向你提问:他们在一起你找过银似雪理论过没有?打她两耳光没有?彭志平一个月给她多少钱?她们出去开过房没有啊……

  左邻右舍刨根问底完全是一幅消遣的心态,没有人真的替你出点子想办法,她诉说过也就仅仅停留在诉说阶段,谁让你魅力不如人呢?她现在比较怀念以前那种不开放的社会形态,那时候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外遇?她也只能怨恨社会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途径吗?

相关故事

精彩评论

说点什么吧
  • 全部评论(0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