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诞老人和春姑娘

　　兔子、黑禽鸡、熊和圣诞老人

　　在又冷又无情的秋天里，森林里的一切都变得光秃秃的，失去了生命力，这对于森林里的小野兽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幸了。

　　兔子躲在灌木丛里哭泣着：“我好冷啊！冷得要命啊，白色的小兔好冷啊！灌木丛的叶子已经脱得精光，草儿也都死光了，我已无处藏身，凶狠的野兽不会放过我的，如今，我还穿着白色的大衣，在黑色的大地上，大老远就能被野兽们发现，它们会拼命追赶我，我的小命就快不保了。”

　　黑禽鸡也眼泪汪汪地说：“我害怕在下面徘徊，我在地上蹲着，悲伤地看着周围，只看到秋风摇曳着所有的枝条，秋雨无比凄凉，可我就只能这么枯坐着，眼看着深秋来临。”

　　熊也发起了牢骚：“整个森林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充饥了，只能去农户家，吃他们的母牛。本来我早该冬眠了，可到处都光秃秃的，从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我的窝，只要我一躺下，猎人们马上就会找到我，趁我沉睡的时候把我打死。”

　　于是兔子、黑禽鸡和熊商量好，拜托山雀去找圣诞老人。

　　山雀很快找到了圣诞老人，并对他说：“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快到我们那里去吧，把雪花带给我们，快到我们那里吧，把冬天带给我们吧！”

　　于是，圣诞老人步履蹒跚地来了，把一袋子晶莹的雪花遍洒到了森林上空。四周一下子变成一片银白。熊说：“这多好啊！圣诞老人，谢谢你！”说完它一下子就钻到一堆被折断的枯枝下面，还在枯枝上盖上了一些雪，这样猎人们就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个熊窝了。

　　兔子也赶紧对老人说出自己的感激：“谢谢你，圣诞老人！现在我和白雪都是白色的，野兽们再也分辨不出哪里是我，哪里是白雪了，而且您送给我们的冬雪真是太美了，那样整洁，那样温暖，看起来软软绵绵、毛毛茸茸的。主要是我的天敌们的脚印也同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人发现，这样不管它们在哪里休息，马上就会有猎人把它们捉走。”

　　唯独黑禽鸡没有马上说谢谢，它咕哝着说：“这算什么冬天啊，雪都没到了母鸡的膝盖了，简直不是下雪，而是直接往地面上堆雪！下雪也好，严寒也罢，冬天难道就是这样仓促简单的？简直太可笑了！这叫我一整个冬天在白桦上怎么过啊？”

　　圣诞老人怜悯它道：“我确实考虑不周了，不如我把一大袋子雪扬到森林里去好了，那样森林里大面积都能均匀地分到雪了。”

　　黑禽鸡说：“这才对呢！”说着扑腾一下从树上直接跳到了雪里。决定就在树洞里过夜了，因为那里面很暖和，隐蔽性也很强，没有谁能发现它。

　　可是兔子又不高兴了，它抱怨道：“圣诞老人，那你让我怎么办呢？雪这样深，我如果在雪地上跑起来，雪都能灌到我耳朵里了！可要是在空旷的路面上走，狐狸又能一下子看见我。那些捕兽器也很容易就能把我捉到。你就想想我这只可怜的小兔子，再在雪面上加一小层冰壳吧！”

　　只有黑熊不再说话，默默地钻进熊洞里睡觉去了。

　　好心肠的圣诞老人当然很同情兔子，于是，他白天把雪在整个森林里扬撒开，又让森林里的温度略微升高一点，使雪表面融化，而晚间呢，寒冷加剧，融化的雪花，就在表面结上一小层冰壳。

　　兔子高兴地说：“真是太感谢你了，圣诞老人！现在真让人太满意了，我可以在冰层上飞快地跑，雪也不会灌进我耳朵里去了。就连我的小脚印也不会再出卖我的行踪了。”

　　这回换黑禽鸡不高兴了，它说，“圣诞老人，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从晚上开始就在湿雪里缩成一团，而且整个身体越陷越深，可是早上当我想出门找点东西吃的时候，又差点没把脑袋给撞破，因为在我的头上竟然多了一层冰！”

　　熊也从覆盖着枯枝败叶的熊洞里跳出来，生气地吼道：“哎呀，你这老头，你怎么把雪给融化了，现在雪都化成了小水流！把我整个裤子都浸透了！”

　　圣诞老人委屈地躲开了愤怒的熊，说：“你看你们！个个都这么爱挑剔。每个的要求还不一样，看来，不会有一个办法让大家都高兴的。算了，不管了，我还是收拾东西自己回家吧。”说完他就离开了森林。

　　当然，森林里的野兽并不会因此而痛苦很长时间，因为不久，云雀又把令人愉悦的春天给带来了。大家都知道，在春天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无论是我们人类，还是森林里的野兽，没有人会不喜欢春天，因为它会好好地关怀到每一个人和动物，这样大家就都开心起来了。

　　至于它具体是怎样做的，且待我们下回再说！

　　兔子、黑琴鸡、熊和春天

　　插着天鹅般翅膀的春姑娘飞来了，森林里仿佛一下子变得热闹异常！厚厚的积雪崩塌了，小溪里的冰也融化了，远远地又可以听到淙淙的流水声，春风摇曳着树的细嫩枝条，发出沙沙的声音，小鸟又跳上枝头唧唧喳喳地叫起来，时而飞来几只用嘹亮的嗓音唱着欢乐的小曲儿，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它们都不会安安静静的！

　　圣诞老人此时还没有走远，他躲在一边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心里难过地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在的时候，森林里悄无声息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树木粗重的呼吸。也许，很快大家就会讨厌这喧闹的春天吧！要是大家看到我回去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当天夜里圣诞老人悄悄潜入了森林，把自己藏在墨绿色的云杉树下。森林上空月光温柔地照射着大地。圣诞老人听到，小兔子在森林里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喊。

　　“可怜的小兔子，它肯定过得不太好，”圣诞老人暗想，“大地上，雪都在消融，裸露的地面呈现出灰色，可是小兔子却还是白色的，谁都能一眼发现它的踪迹，它肯定时刻被威胁着，完全生活在恐惧中吧？”

　　这时候小兔子正巧跳到了一截小树根上。圣诞老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它现在已经不是白色的了，而完完全全成为一只小灰兔了，而且后面跟着的一群小伙伴，竟然都是灰色的兔子。它们彼此喊着跳着，一个从另一个的身上跳过去，看起来很快活。

　　圣诞老人甩甩袖子，有点纳闷地说：“这春天到底是怎么弄的呢？森林里的兔子们竟然拉帮结伙，大声地跳着闹着，怎么好像完全不会害怕啦？”趁着他还在琢磨的时候，那些活泼的小兔子已经从他的身旁一闪而过了。

　　夜深了，月光看起来更加明朗。圣诞老人看见一只黑琴鸡正蹲坐在林边的草地上，全身像煤炭一样黑。于是圣诞老人又想：“看起来倒霉的应该是黑琴鸡了，要知道它原来是在我扬撒的雪花下面过夜。可是现在雪已经融化干净了，森林的地面到处都光秃秃的。黑琴鸡肯定无处藏身了，无论在土地上还是在大树上，都没法找到一块儿地方安静地睡个好觉。”

　　可是黑琴鸡却完全没想要躲藏，同族的琴鸡阿姨们也和它一块儿飞聚在一起，在它们中间，黑琴鸡无疑是最漂亮的一个，只听它用嘹亮的嗓音唱起一首好听的歌：

　　“啾夫是！

　　啾夫是！

　　红色的眉毛真神气，

　　漂亮的尾巴翘上去，

　　坚硬的羽毛展双翼！

　　啾夫是！啾夫是！”

　　听到它的歌声，伙伴们都飞到草地上和它欢聚一团，于是它又快乐地唱了起来：

　　“啾夫是！啾夫是！

　　快飞到森林里面去！

　　我把你们的羽毛来梳理！”

　　只见它边唱边往上一跳，与伙伴们打闹起来，美丽的羽毛凌乱地在空中飞舞。

　　圣诞老人看到这一幕，愤愤地想：“瞧，这都是春天惹的祸！本来和和睦睦的鸟儿竟然也学会打架了，它们把和平和安静都忘到脑后去了。”

　　天刚一蒙蒙亮，黑琴鸡已经从草地上飞走了。

　　这会儿，从森林里走出了一只孤独的熊，它看起来很瘦弱，显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圣诞老人不由地想：“熊怎么变得这么笨？难道又在为自己洞的事情难过吗？住的地方也许有了，但又饿得受不了吧！”

　　这时候，熊突然停了下来，用爪子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不由分说地大嚼起来，喉咙里还不时发出愉快的哼叽声，看得出，树根很美味，挺适合它的口味。

　　圣诞老人把手伸到了帽子下面，挠了挠头：怎么所有的动物都这么喜欢春天呢？竟然谁也不想我，看来，我应该问问春姑娘，她到底靠怎样的智慧来博得大家喜爱的呢？

　　于是他从云杉树下钻出来，在森林里寻找春姑娘的芳踪，当然，他很快就找到了。因为美丽的春姑娘身上插满五颜六色的鲜花，挥舞着天鹅一样的翅膀，主动飞过来迎接他，简直是光彩照人！只听她用芦笛般悠扬动听的声音说：“老人家，有什么事啊？您是来看我们唱歌跳舞的，还是打算吓唬谁呢？”

　　圣诞老人气呼呼地说：“明明是你吓唬了它们，兔子竟然都不知道害怕了，你究竟对它们施了什么魔法，让它们个个都赞美你，是不是被你弄得头脑都不清醒了？”

　　春姑娘微笑着说：“不如，您直接去问它们啊，问问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说着她又唱起歌来，一边飞到了森林上空，飞到了一片绿色的云雾中。

　　于是，圣诞老人找到了一只小兔子，问兔子：“你为什么会这么高兴，高兴得连害怕都给忘了？”

　　“亲爱的爷爷啊，我是因为春天来了而高兴啊！我喜欢暖和的天气，喜欢耀眼的阳光，喜欢那片像丝绸一样的青草地。您也知道，整个冬天我连一棵绿色植物都找不到，在坚硬的冰面上奔跑，把我的小爪子都磨破了，破皮的地方很疼，可是现在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真是太舒服了，而且还不必担心留下脚印。”

　　圣诞老人又找到了黑禽鸡，问道：“那你又是因为什么而高兴啊？”

　　黑禽鸡说：“我高兴，是因为我又可以尽情伸展我的翅膀了，可以向同伴展示我的力量。”说到这里，它又旁若无人地唱起来：

　　“啾夫是！啾夫是！

　　红色的眉毛真神气，

　　漂亮的尾巴翘上去，

　　坚硬的羽毛展双翼！”

　　圣诞老人又找到熊，问它：“你为什么也这么高兴啊？”

　　听到这个问题，熊竟然有点害羞了，它双掌合拢捂住脸，低声回答：“我喜欢鲜花，喜欢春姑娘……”

　　“哈哈，你倒有趣！年轻的姑娘们喜欢鲜花，看见美丽的鲜花会非常高兴，这不奇怪，可你这么笨拙的一只熊，难道你需要花吗？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大袋子花，让整个大地都开满鲜花，而且所有的都是白色的，一个紧接着一个。”说到这里，他生气地一甩袖子，原来他的袖子里都是一颗颗的雪粒。“雪粒！雪粒！雪粒！”他连着叫了三声，接着把袖子卷了起来，于是，一场暴雪就像盐粒一样刮了起来。

　　熊说：“哦，不，老头！您撒出来的花是死的。它没有香气，而且冷冰冰的，看着只会让人不开心，会让人感觉到，距离死亡的时间不短了。可是春姑娘的花儿不会这样，它带来的每一朵花儿都显示着勃勃生机，每一朵都孕育着幸福和希望。你一来就带来了严酷的冬天，可是春天来了，她很快又会把美好的夏天带来。到了夏天，每一朵花儿都会长出香甜的蜜，每一朵花都会结出一个甘美的果实。”说完，熊又把双掌合十，接着又小声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要知道，我们熊类呢，特别喜欢吃甜食！冬天里，我们睡在洞穴里，周围除了冰就是雪，我的儿子比我还喜欢甜的东西，整天吵着要吃蜂蜜，吃野果呢。”

　　“哦！”圣诞老人打断它的话，“如果你长着一身厚毛的时候仍然想着春天的东西，那我对你们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说完，他生气地走了，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以至于，兔子、黑禽鸡和熊慢慢地完全把他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