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猴子的心 (2)

　　“从前，有个洗衣工住在这个村庄另一面的那座大森林里，他有一头驴子和他做伴，驮着他四处游逛。他们一度相处得很好，但不久以后，驴子变得既懒惰又忘恩负义起来，跑了几英里，逃到那座森林的深处，在那里，除了吃、吃、吃以外，什么也不干，最后胖得几乎走都走不动。

　　“一天，驴子在品尝一种从未见过的野草，想知道这种草跟头一天吃过的那些东西是否一样好吃，这时候一只野兔碰巧从那里经过。

　　“‘啊，这家伙真肥。’兔子想，便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头狮子，因为他们两个是朋友。那时候，狮子病得很厉害，已经虚弱得不能自己觅食了，当野兔跑来告诉他说就在几百码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头很肥的驴子的时候，沮丧和虚弱使得他潸然泪下。

　　“‘告诉我有什么用呢？’他带着哭腔问道，‘你知道，我就连到那棵棕榈树那么远的路都走不了了。’

　　“‘不用担心，’野兔兴致勃勃地回答道，‘如果你不能前去享用美餐，你的午餐会自动送上门来的。’她点头辞别狮子，回到了驴子身边。

　　“‘早上好，’她礼貌地向驴子鞠了个躬说道，驴子吃惊地抬起头来，‘原谅我打扰了您，不过我是为着很重要的事情而来的。’

　　“‘真的吗？’驴子回答道，‘您这样费心，真是太好了。我可以问一问是什么样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野兔回答道，‘我有一位朋友是头狮子，听说了很多有关您的魅力和好品质的情况，因此派我来请您去跟他结婚。他为不能亲自向您提出这个请求感到深深的遗憾，他生了病，虚弱得动弹不了。’

　　“‘可怜的人儿！多凄惨啊！’驴子说，‘您一定要告诉他，他的求婚给了我无上的光荣，我很乐意地答应成为百兽之王后。’

　　“‘您不想亲自前去把这些话告诉他吗？’野兔问道。

　　“于是她们肩并肩踏上了通向狮子住的那座房子的大路。她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驴子吃得太肥了，只能慢慢地往前走。这段路本来只需要五分钟左右就能跑完，野兔如今却不得不慢慢地往前爬，最后差点被累倒了。当她们终于来到狮子家的时候，狮子正坐在家门口，看起来非常苍白和瘦弱。驴子突然害羞起来，她低低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狮子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邀请两位客人进屋，请她们不要客气。

　　“不久，野兔站起来说道：‘啊，我还有别的约会，您留下来熟悉一下您未来的丈夫吧。’她向狮子眨眨眼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驴子心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狮子就会开始谈他们结婚的事情以及他们准备住什么地方。然而狮子什么也没有说，她不由得抬起头来。令她吃惊和恐惧的是，她看见他正蜷伏在角落里，眼里冒着血红的光，然后大声咆哮着向她扑了过来。在那一刻，驴子还有时间做准备，她跳到一边，狠狠地踢了狮子一脚，狮子痛得尖叫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用爪子去抓她，而驴子跟狮子一样，也会用牙咬，狮子得了病以后身体很虚弱，最后，驴子的一记重踢直踢得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打起滚来。驴子没等他爬起来，就没命地逃了出去消失在森林里。

　　“兔子非常清楚地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她并没去办她自己的事情，而是躲在了那个洞穴后面的灌木丛里，她从那里能非常清楚地听见从洞里传出来的搏斗声。当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的时候，她轻轻地爬出来，偷偷地绕了过去。

　　“‘啊，狮子，你把她干掉了吗？’她喊道，沿着路快步跑过去。

　　“‘干掉她？’狮子不高兴地回答道，‘是她差点儿把我干掉了。我尽管小心提防她从我的爪下逃掉，却从来不知道驴子会像那样踢人。’

　　“‘我的天！真想不到这样一头大肥驴还能够打架！’野兔叫道，‘别生气。只消静静地躺着，你的伤不久就会痊愈的。’她跟朋友说了再见，就回家去了。

　　“两三周过去了，驴子身上只有背上裸露着的地方还能够看见狮子抓伤的痕迹了，而就狮子而言，他已经从病痛中恢复了过来，变得跟以前一样强壮了。一天早上，他正在想现在差不多该重新开始去猎取食物了，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物爬过时发出的沙沙声，接着，野兔的脑袋便探了进来。

　　“‘啊！没必要问你怎么样了。’她说道，‘你知道，你还不能过度疲劳。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吗？’

　　“‘要是你把那头驴子给我弄来，我会把她撕成两半的。’狮子凶残地叫道。野兔笑着点点头，办她的事去了。

　　“这一回，驴子跑进森林更深的地方，野兔寻找她费了很长时间。最后，野兔看见有四只蹄子举在了空中，便跑了过去。驴子躺在小河边的一张苔藓铺成的柔软的凉床上，正快乐地在上面滚来滚去。

　　“‘早上好。’野兔礼貌地说道，驴子慢慢地爬了起来，想看看她的客人会是谁。

　　“‘噢，是您，不是吗？’她叫道，‘过来跟我聊聊天。有什么新闻吗？’

　　“‘我不能在此逗留。’野兔回答说，‘我答应了狮子，前来请求您去拜访他，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前来拜访您。’

　　“‘啊，您不知道，’驴子沮丧地回答道，‘我们上次去的时候，他把我抓伤得很厉害，我真的感到非常害怕。’

　　“‘他只不过是想亲亲您而已，’野兔说，‘而您却咬了他，那当然使他很生气。’

　　“‘要是我那时候能够确信这一点就好了。’驴子犹豫着说。

　　“‘噢，您完全可以确信这一点，’野兔笑着说，‘我跟很多狮子都很熟。我们快点去吧。’于是驴子很不情愿地出发了。

　　“狮子看见她们走来，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驴子和跟在后面的野兔走过来以后，他跳了出来，一爪把那可怜而又愚蠢的动物抓死。

　　“‘把这些肉拿回去剥了皮烤好，’他对野兔说，‘我的胃口还是不太好，我只想要那颗心。其余部分你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送给朋友。’

　　“‘谢谢你。’野兔回答道，把驴子背在背上，尽管驴腿拖在了地上，但她还是想办法把它拖到了相当远的一片开阔地上。她在那里生起火烤起驴肉来。驴子一烤熟，野兔就把它的心掏了出来，她刚把它吃完，等得不耐烦的狮子就走了过来。

　　“‘我饿了，’他说，‘把这家伙的心给我。那正是我晚餐想吃的东西。’

　　“‘可是哪有什么心啊？’野兔满脸迷惑地望着狮子回答道。

　　“‘胡说八道！’狮子说，‘你说得就好像每一头野兽都没有心似的。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洗衣工的驴子。’野兔沉着地回答。

　　“‘啊，就算是又怎么样？’

　　“‘噢，呸呸！’野兔大叫道，‘你，一头狮子，一个成年人，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要是这头驴子有心的话，她现在会在这里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你想杀掉她，然后逃掉了。然而她却再次回来了。哎呀，要是她有心的话，她会回来第二次吗？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狮子慢腾腾地回答说：‘不，不会。’

　　“那么，你认为我是洗衣工的驴子吗？”讲完故事，猴子对鲨鱼说，“你错了，我可不是。太阳已经偏西了，你该回家了。这会是一趟凉爽的令人愉快的旅行，我希望你会发现苏丹已经好了起来。再会吧！”猴子消失在翠绿的枝叶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