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善良的小老鼠 (1)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和一个王后，他们彼此很相爱。他们不在一起就会不快乐。白天，他们一起去打猎，钓鱼；晚上，他们一起去参加舞会，或者看歌剧。他们唱歌，跳舞，吃蜜饯，过着最快乐的生活。他们的臣民也都这样。所以，这个国家就叫“快乐国”。

　　旁边的国家，情况就不一样了。国王阴沉而野蛮，从来不会享受生活，看上去又丑又凶，他的臣民都害怕他。他讨厌看见快乐的面容，所以只要一见人家笑，他就立刻把人家的脑袋砍下来。他的王国名字也很恰当，叫“眼泪国”。

　　这个邪恶的国王听说了快乐国的快乐之后，就上路去找他打仗了。他即将到来的消息传到了宫里，王后听说了，悲伤地哭了：“陛下，我们收拾东西跑吧，跑到世界另一边去。”

　　国王回答说：“呸！女士！我是个勇敢的人，当个懦夫还不如去死。”

　　他把所有的武装力量都集中起来，跟王后温柔地道别，骑上战马，走了。王后眼看着他消失，绞着双手哭了。

　　“唉，要是国王死了，我和我的小女儿怎么办呢？”她悲伤得睡不着，也吃不下。

　　国王每天都给她写信。一天早上，她推开窗户，发现信使急急忙忙地冲过来。

　　“什么事儿？信使。什么事儿？”王后叫道。

　　信使回答说：“打败了，国王去世了，敌人很快就到了。”

　　可怜的王后昏了过去。她的侍女们把她抬到了床上，站在她身边哭泣。

　　然后，在巨大的混乱声响中，敌人到了。

　　很快，那位国王亲自来找王后了。侍女们让王后抱着小女儿，把她从头到脚用床单盖住，就自己逃命去了。

　　王后躺在那儿发抖，希望自己不被发现。

　　但很快，国王冲进了房间。他叫王后，王后不吭声，这使他非常恼火。他撕坏了她的床单，拧乱了她的帽子，她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他打了她肩膀三下，把她一扛，就像扛面粉一样出去了。

　　可怜的王后抱着小女儿尖叫，但邪恶的国王嘲弄她，叫她继续尖叫，这让他很高兴。然后他就上了黑马，回自己的国家去了。

　　他回到宫里宣布，要把王后和小公主在最近的树上吊死。但他的朝臣说可惜了，因为小公主长大可以嫁给国王的独生子。

　　国王喜欢这个主意，就把王后关在塔楼里。塔楼非常小，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硬板床。

　　国王派人去找住在附近的仙女。见到仙女后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礼貌，还举行了盛大的宴席来招待仙女，带仙女去见王后。

　　仙女看见王后，很同情她，吻着她的手，低声说：“鼓起勇气来，我想办法救你。”

　　这些话给了王后一点小小的安慰。她乞求仙女照顾那可怜的小公主。但这时候国王看见她们在一起窃窃私语，就生气了，粗鲁地喊道：“该说完了吧，女士们。

　　我带你来这儿，是为了让你看看这小姑娘长大了漂亮不漂亮，有没有福气。”

　　仙女回答说，小公主会非常聪明、漂亮。国王对王后咆哮说，要是这样，她就走运了，否则就吊死她。然后他就带着仙女走了，把王后留在那儿一个人抹眼泪。

　　“要是她长大要嫁给那个国王的儿子，那个丑八怪侏儒，我怎么会希望她长得漂亮呢？但是她如果不漂亮，我们就得死。我得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王后和小公主越来越消瘦，因为那个狠心的监狱看守每天只给她们一口黑面包，三颗豌豆，所以她们总是饿着。

　　有一天，王后坐在纺车前，因为国王认为她应该夜以继日地工作。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一只漂亮的小老鼠从洞里爬出来，就对它说：“唉，可怜的小东西，你来这儿找什么呢？我一天只有三颗豌豆，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但老鼠这里嗅嗅，那里跑跑，跳来跳去，快乐极了。最后，王后把最后一颗豌豆给了它，本来她是留着当晚饭的。她说：“小家伙，来吧，吃吧。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但你带给我快乐，我就用这个报答你吧。”

　　当她看见桌子上有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鹌鹑和两盘蜜饯水果时，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吗？真是好心有好报。”

　　这顿饭，吃得她和女儿心满意足，然后王后把剩下的东西都给了小老鼠，小老鼠比刚才跳得更欢了。

　　第二天早上，看守端了个大盘子来，装着三粒豌豆。他刚一放下，小老鼠就钻出来把豌豆全吃了，王后发觉什么也没有了，很生气，说：“老鼠真是坏东西！要是再这样，我就要饿死了。”

　　但是，她一眼看见桌子上又放了许多好吃的，王后高兴地吃了。但她一坐到纺车前，就想到万一小公主长得不够漂亮，就对自己说：“我得想个法子逃走。”

　　她说话的时候，看见一只小老鼠在屋角玩稻草。她把稻草拣回来，编起来，说：“要是有足够的稻草，就可以编成个篮子了。把孩子放在里面，过路的好心人会照顾她的。”

　　老鼠拖来的稻草越来越多，足够王后编篮子了，她不分日夜地编。吃饭时间，应该是三颗豌豆，还有一口黑面包，但是她总是发现桌上有好吃的。她不知道这些好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终于，篮子编好了。王后探出头看窗户外面，看看她得编多长的绳子才能把篮子放下去。她看见一个矮女人拄着拐杖仰头看她，说：“我知道你的苦难，女士。我愿意帮你。”

　　“哦，我亲爱的朋友。”王后说，“要是你真的愿意的话，我们说好时间，你再来一趟，我把孩子装在篮子里送下来。你能不能收养她？把她带大？如果我有钱，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我不在乎什么报答。”老妇人说，“但是有一件事儿我是在乎的。我对吃什么很挑剔。我现在最想吃胖胖的、嫩嫩的小老鼠，要是你那儿有，扔出来给我，我就收养你的小女儿。”

　　王后听了她的话，哭了，没吭声。

　　老妇人等了一会儿，问她怎么回事儿。

　　“哦。”王后说，“这楼里有一只小老鼠，是个可爱漂亮的小东西。我不愿意它被杀了。”

　　“什么！”老妇人生气了，“你对老鼠比对你自己的孩子还关心？再见，女士！你享受老鼠的陪伴吧，不用麻烦你，我也可以有很多老鼠的。”

　　她咕咕哝哝，蹒跚而去。王后失望极了，尽管桌子上摆的食物比以往更好，小老鼠跳得也很欢快，她还是忍不住哭。

　　当天晚上，当孩子熟睡时，她把孩子放在篮子里，写了一张条子：“这个不幸的孩子叫迪蕾莎。”她把孩子的名字刺在衣服上，悲伤地盖上篮子。就在这时候，小老鼠跳了出来，坐在孩子的枕头上。

　　“唉，小东西。”王后说，“救你的命代价昂贵啊！现在，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人肯照顾迪蕾莎呢？要是别人，就让这个贪婪的老太太把你吃了，可是，我受不了。”

　　老鼠回答说：“相信我，女士。你不会后悔的。”

　　老鼠开口说话，吓了王后一跳。但，紧接着，她看见老鼠尖尖的鼻子变成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然后，它突然长高了，王后认出了那天来看她的仙女。

　　仙女微笑，看着她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诚实，能不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善意。

　　你知道，仙女除了朋友以外，什么都有。朋友是很难找的。”

　　“你怎么可能缺少朋友？你这么迷人。”王后吻了吻仙女，说。

　　“事实如此。”仙女说，“大部分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表现出友好，这些不能算的。不过，你能可怜一只小老鼠，虽然你知道它不能给你什么。为了再试你一下，我就变成那个和你讲话的老妇人。这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我了。”

　　说完，她吻了小公主三下，说：“亲爱的小东西，我许下诺言：你将比你的父亲更富有，你能活到一百岁，永远都漂亮快乐，永远不怕衰老和皱纹。”

　　王后高兴极了，谢了仙女，求她照顾小迪蕾莎，就像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仙女同意了。她们把篮子放下去，仙女又变成了老鼠，这花了她几秒钟时间，然后敏捷地顺着绳子溜下去。但是她下去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她吓坏了，跑上去对王后说：“完啦。我的敌人凯卡琳把公主偷走啦。你知道吗？她是个残酷的家伙，很恨我。我比她年轻，她比我厉害，我对付不了她。我救不了迪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