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奇的白桦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有一天，他们的羊丢了，他们分头到树林里找那头羊。妻子碰见个巫婆，对她说：“要不你吐口口水到我的刀鞘上，要不你就从我腿中间爬过去，否则我就把你变成黑山羊。”

　　女人没有吐口水，也没有从她的腿中间爬过去，就变成了黑山羊。然后巫婆把自己变成了这个女人，叫那个好男人？“哦，过来，我找到羊啦。”

　　好男人真的以为是他的妻子，不知道他妻子已经变成了羊，就跟她回家了，很高兴找到了羊。

　　他们回家后，女人说：“老家伙，我们得宰了这头羊，省得它又跑了。”

　　好男人性格很温和，他没有反对，只是说：“行啊，就这样吧。”

　　女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跑到羊群中悲伤地说：“哦，亲爱的妈妈，他们打算杀了你。”

　　“要是他们杀了我，你不要吃肉，也不要喝汤，把骨头收集起来，埋在地旁边。”

　　不一会儿，他们把黑山羊从羊群里牵出来，杀掉了。巫婆用羊肉做了豌豆汤，放在女儿面前。女儿记得妈妈的话，没喝这汤，把骨头带到田边埋起来，没一会儿，那儿就长出一棵漂亮的白桦树。

　　过了一段时间，谁知道是多久呢？当那个巫婆生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开始对那个女儿不好了，想尽办法折磨她。

　　正好，国王要召开一个盛大的舞会，邀请所有的人都来参加。他是这么宣布的：“来吧，所有的人都来！贫穷的，可怜的人们，都来吧！哪怕你们失明了，残疾了，骑上你们的马，或者坐船来吧。”

　　于是，人们来到了国王的宴会上，流浪者，残疾人，瘸了的，瞎了的，都来了。

　　好男人家也在准备参加这次宴会。巫婆对他说：“你带我们的小女儿先去吧。

　　我给大女儿一点儿活干，省得她一个人在家里闷。”

　　好男人就带着孩子出发了。巫婆在炉膛里点上了火，扔了一锅大麦粒在煤灰里，说：“要是晚上之前你不把麦子拣出来，放回篮子里，我就把你吃掉。”

　　说完，她就走了。可怜的姑娘待在家里哭。她想把麦粒拣出来，但很快就发现一点儿用也没有。于是她到白桦树那儿哭泣，因为她妈妈躺在地下，再也帮不了她了。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妈妈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说：“你为什么哭，女儿。”

　　“巫婆把麦子撒在炉膛里，叫我从灰里拣出来。”女孩说，“亲爱的妈妈，我为这个哭。”

　　“不要哭了。”妈妈说，“摘一棵树枝下来，交叉拍炉膛两下，就行了。”

　　女孩这么办了。哦！麦粒飞到了锅里，炉膛干净了。

　　她回到白桦树边，把树枝放在坟上。然后，她妈妈吩咐她在树干一边洗澡，到另一边擦干身体，再到另一边去穿好衣服。

　　女孩一一照办了，她变得那么可爱，这世间无人能比。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有最漂亮的马匹，头发一部分金色，一部分银色，还有一部分更加华丽的颜色。

　　女孩跳上马，像箭一样朝宫里奔去。当她进院子时，国王的儿子出来看见了她，帮她拴好马，把她带进了宫。

　　他们穿过一间间房间，他没有离开她半步。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想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但是没有人认识她。舞会上，王子邀请她坐在他身旁，巫婆的女儿在桌子下面骨头都快咬碎了，王子没有看她一眼，只以为那儿有条狗，踢了它一下，把她胳膊给踢断了。你不同情这姑娘吗？母亲是个巫婆并不是她的错啊。

　　晚上，女孩觉得应该回家了，她离开的时候戒指被门插销勾住了，因为王子在上面涂了柏油。她没时间拔下来，急急地就松开马，像箭一样地飞奔离去。

　　到家后，她用白桦枝脱下了衣裳，回到炉子后面，那是她的地方。

　　没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巫婆对女孩说：“啊！可怜的东西，你在这儿！你不知道我们在宫里多快活。王子带着我女儿四处转，但是这可怜的姑娘摔倒了，把胳膊摔断了。”

　　女孩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是装作不知道，在炉子后面不吭声。

　　第二天，国王又请大家去赴宴。

　　“哈，穿上你的衣服，我们赴宴去，带上孩子。我给这一个布置些事情干，省得她没事儿做。”

　　她点着了火，把一锅大麻种子扔进炉膛里，然后对女孩说：“收拾好，把种子放回锅里，否则我宰了你！”

　　女孩悲伤地哭了，去了白桦树那儿，在树的一边洗澡，到另一边擦干。这一次，她穿上了更漂亮的衣服，还有一匹非常漂亮的战马。她折下一根树枝拍打炉膛，种子立刻飞回锅里，然后飞奔到城堡去了。

　　王子出来迎接她，帮她把马拴上，把她带到舞场里去。女孩一直坐在她身边，就像头天晚上一样。巫婆的女儿还是坐在桌子底下咬牙切齿，王子没注意她在人们脚下爬，不小心踢了她一脚，把她的腿又给踢断了。她真倒霉！

　　女孩又提前跑回家了，王子在门上涂了柏油，女孩的金环粘在上面了。她没时间去拿，跳到马上跑回白桦树边，把衣服和马留在那儿，对她的妈妈说：“我把金环丢在城堡了，门上涂着柏油，粘住了。”

　　“就算丢了两个也没关系，我还会给你更好的。”她妈妈说。

　　女孩急急地赶回家，她的父亲回家时，她还待在炉子后头，她的老地方。巫婆对她说：“你这个可怜的东西！这里怎么能跟宫里比呢？王子带我的女儿参观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结果我女儿的腿跌断了。”

　　女孩一直没吭声，在炉子旁边忙碌。

　　天快亮时，巫婆叫醒了她丈夫：“起来！老家伙！我们要去参加宴会啦！”

　　男人起床了，巫婆说：“把孩子带上，我吩咐这个姑娘做事儿，她一人在家里闷。”

　　这回她是把牛奶倒在了灰里，说：“我回来之前把牛奶放回盘子里，否则你可要倒霉啦！”

　　这下她可真把女孩吓坏了！

　　她跑到白桦树边，借助魔力又把事情干完了，然后又跑到宫里。她进院子时，王子正在等她，把她带进舞池。巫婆的女儿还是在桌子底下咬牙切齿，她爬过人群时眼睛被踢了一脚，真可怜！

　　没人认识女孩，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这回王子在门槛上涂了柏油，她的金鞋子粘掉了一只。她回到白桦树边，把衣服放起来，说：“我亲爱的妈妈，我丢了一只鞋！”

　　“丢了就丢了吧。”她妈妈说，“你想要，我给你更好的。”

　　她刚赶回去，她的父亲就进门了。巫婆立刻就开始嘲笑她：“哈，可怜的东西，你在这里可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在宫里看见了那么多好东西！王子又带我女儿去了，可怜的女儿运气不好，又摔了一跤，眼睛受伤了。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什么？”

　　“是啊，我能知道什么呢？”女孩回答道，“我把炉膛打扫干净了。”

　　王子留着女孩留下的所有东西，他想找出它们的主人来。就为了这个，第四天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邀请所有人参加宴会。巫婆在她孩子的腿上绑了块木头，胳膊处也绑了一块，在空空的眼窝里放了一块土，就去了城堡。当所有人都到了城堡时，王子走上前去，说：“哪位姑娘的手指可以戴这个戒指，头可以戴下这个金环，脚可以穿下这只鞋子，就是我的新娘。”

　　大伙儿都挤过来试了！不过，没一个人合适。

　　“烧煤的小姑娘没来，”王子说，“把她叫过来，试试。”

　　女孩来了，王子把东西递给她，巫婆在背后拽她，说：“别给她。煤灰把东西都弄脏了，给我女儿吧。”

　　于是，王子把戒指递给了巫婆的女儿。巫婆对着她女儿的手指又锉又削，好不容易戒指才合适了；项圈和鞋子也一样。巫婆可不会让这些东西交给烧煤的姑娘。

　　她折腾来折腾去，好不容易让女儿把所有东西都套进去了。

　　现在怎么办呢？王子可得娶巫婆的女儿了。他带着巫婆的女儿到她爸爸那里去，他可不好意思在宫里这样的地方娶这么怪模怪样的姑娘。

　　过了些日子，他要带新娘回宫了，正准备走时，烧煤的姑娘从她住的地方跳了出来，借口要到牛舍去拿东西，路过院子里时低声对王子说：“唉，王子，别把我的金子银子都拿走啊！”

　　就这样，王子认出了烧煤姑娘，就把她也带回宫了。他们没走一会儿，路过一个河岸，王子把新娘扔在河面上当成桥，和烧煤姑娘过了河。

　　巫婆的女儿就像桥那样，躺在那儿动弹不得，满心悲伤，最后她痛苦地哭了，“要是我身体里长出毒刺就好了！也许我妈看见，就能认出我来了。”

　　她刚一说，毒刺就长出来了。

　　现在，王子摆脱了巫婆的女儿，把烧煤姑娘当新娘带回去了。他们一起走到白桦树边，得到了各种各样的珠宝，还有三包金子，三包银子，一匹战马。战马驮着他们回了宫。

　　在那儿，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年轻的妻子给王子生了个儿子。这个消息立刻被带到了巫婆那儿，说她女儿生了个儿子，因为大家都以为巫婆是王后的妈妈。

　　“这样，哦，”巫婆自言自语地说，“我得去给这孩子送点儿礼物。”

　　于是她就去了，她走过那条河时，看见桥中间长了根漂亮的毒刺，她把毒刺砍下来，想带给孙子。突然，她听到呻吟声！“唉，妈妈，你怎么这样伤害我！”

　　“你在这儿？”巫婆问。

　　“是啊，亲爱的妈妈。”她女儿回答说，“他们把我扔在这儿当桥，就过河走了。”

　　巫婆把桥震成了碎片，然后急忙赶到宫里，跑到王后的床前，开始试她的巫术，说：“在我刀上吐一口口水，你这个可怜的家伙，我的刀有魔法，否则我要把你变成一头树林里的鹿。”

　　“你又来找我的麻烦了？”年轻的王后说。

　　她没有在刀上吐口水，巫婆就把她变成了鹿，把自己的女儿带进宫里顶替她。但孩子不停地哭，想妈妈，她们就把孩子带到院子里，想让他安静下来，但孩子还是在哭。

　　“孩子为什么闹个不停？”年轻的国王问一个聪明的寡妇。

　　“啊，你的妻子不在家。”寡妇说，“她现在在树林里，是一只鹿。你现在的妻子是个巫婆的女儿，巫婆是个后妈。”

　　“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我的妻子回来？”国王问。

　　“把孩子交给我。”寡妇说，“我明天到树林里放牛，弄响白桦树的叶子，也许孩子听到这声音就安静了。”

　　“好吧！带孩子去吧，让他安静下来。”国王说。他把寡妇带进了宫。

　　“你要把孩子带到树林里去？”巫婆怀疑地问，想阻止这件事儿。

　　但是国王坚持他的命令，说：“带孩子去，也许他能安静一会儿。”

　　寡妇把孩子带到树林里去了，她到了沼泽地边，看见一头鹿，她就开始唱歌：

　　明亮的眼睛，红头发小人，来喂你自己的孩子吧！

　　残忍的怪物，吃人的妖精，不愿意照顾他。

　　她随心所欲地威胁，恐吓。

　　孩子不要她，她把孩子吓着啦。

　　鹿立刻走了过来，喂孩子，整天都在照顾孩子，但晚上它跟着鹿群走了，对寡妇说：“明天再把孩子带来吧，后天也来，之后我就要跟鹿群到别处去了。”

　　第二天早晨，寡妇到城堡去接孩子，巫婆当然阻止她，但是国王说：“带去吧，去呼吸新鲜空气。昨天晚上孩子安静多了，在树林里待着对孩子有好处。”

　　寡妇抱着孩子走了，又到了沼泽地边，开始唱歌：

　　明亮的眼睛，红头发小人，来喂你自己的孩子吧！

　　残忍的怪物，吃人的妖精，不愿意照顾他。

　　她随心所欲地威胁，恐吓。

　　孩子不要她，她把孩子吓着啦。

　　那头鹿立刻离开了鹿群，像头一天一样照顾孩子。孩子长大了。

　　国王想了很久，问寡妇说：“有什么办法把鹿变回人吗？”

　　“我不知道。”她说，“和我一起去树林吧。要是她脱下鹿皮，变成人，我要帮她梳头，你就把鹿皮烧掉。”

　　这样，他们两人一起去了树林。他们刚一到，鹿就出现了，喂孩子奶。寡妇对鹿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帮你梳次头好吗？就当是纪念。”

　　“好吧。”鹿脱下了鹿皮，让寡妇帮她梳头。国王偷偷把鹿皮扔到火里烧掉了。

　　“什么东西烤焦了？”王后问。她四处张望，看见了她的丈夫：“哦，你把我的皮烧掉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为了让你恢复人形。”

　　“哦，我现在连遮身体的东西都没有了！我真可怜啊！”王后哭了起来。她先变成了一个卷线棒，然后又变成木杆，变成纺锤，变成各种各样想象不到的东西，但每变一次，国王都去毁掉它，直到她又变成人形。

　　“唉，把我带回家吧。”王后说，“巫婆肯定会把我吃掉的。”

　　“她不会把你吃掉的。”她的丈夫回答说。然后他们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巫婆看见她回来了，立刻就带着女儿跑了，一直跑啊跑，都没停下。从此后，国王和王后，还有他们的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