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偷布莱克和峡谷爵士 (2)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疯狂，经历了种种不幸和痛苦。有一次我流浪的时候，赶路赶到天黑，一直都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后来，我找到了一个烧窑。我实在是累坏了，睡了。没多久，我就看见三个巫婆进来了，带着三个金子包。她们把包枕在头下，睡了。我听到她们说，要是小偷布莱克来了，她们就一个子儿也没了。从她们的谈话中，我知道大家都在议论我，我一直没吭声。后来，她们睡着了，我就把包偷过来，把她们搬到一起互相枕着睡觉，带着她们的金子跑掉啦。”

　　“我还没走远。”小偷斯隆继续说，“我看见一只灰毛猎狗、一只野兔、一只老鹰在追我。我知道肯定是那三个巫婆，她们变成这样追我，就是希望无论在水里，还是在天上，我都认不出她们来。不过，她们既然没变成什么可怕的野兽，我觉得倒是可以跟她们打打，我的短剑要杀掉她们太容易啦。但是又想想，她们还可以变的。我爬上了树，带着短剑和金子。她们过来时发现了我，一个变成了铁匠的铁砧，另一个变成了一块铁，有了这两样东西，第三个人就有了把短柄斧来砍树。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她摇那棵树，最后树弯了，又来了一两阵风，干脆就把树刮倒了。这下，我怀疑自己要死了，这些家伙这么厉害，杀我还不容易。但她们刚想下手，公鸡叫了，她们立刻变成了原形，消失了，我和我的金子都安全了。”

　　“现在，先生，要是这个故事没有你听过的探险故事精彩，就一斧子砍死我。

　　是砍死我，还是放了他，你自己决定。”

　　“嗯，这个故事挺离奇的。”爵士说，“我赦免这个年轻人了。来吧，搅搅火，把第二个煮了。”

　　“说实话。”小偷布莱克说，“我觉得他也死不了。”

　　“怎么会？”爵士说，“他可逃不了。”

　　“我自己在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下都跑了。”小偷斯隆说，“既然你打算把他扔到炉子里去，我希望他也像我一样，能跑掉。”

　　“哦，你经过过这样的危险？”爵士问，“我想听听，要是这故事跟刚才的那个一样精彩，我也宽恕他。”

　　“我的人生不是那么顺利。”小偷布莱克说，“我告诉过你，有段时间没有钱花，没事儿干，日子可艰难啦。后来，邻近社区的主教死啦，我听说有不少珠宝和漂亮衣服陪葬，我想快点把它们弄到手。一个晚上，我就去了。他的墓在一个长长的拱廊最里头，我慢慢地进去，听到脚步声朝我走来时，我还没走多远。尽管我胆子天生很大，但想想死的人是主教，我犯的罪太大了，我的勇气一下就消失啦，朝入口处跑过去。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一个高高的黑人站在入口处。我害怕得不知道怎么过去，就朝他开了一枪，他倒下了。他死了还是人的模样，我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主教的鬼魂，这下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我壮起胆子，跑到拱廊的那头，那儿有个大包。我检查了一下尸体，那人是被打中了，是一个神职人员。

　　我真后悔我把他杀了，但这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我扛起大包，里面有许多值钱的东西，然后我想离开那个阴森森的地方。但走到入口时，我看见卫兵朝我走过来，他们说要去拱廊看看，但他们也说，就算是小偷布莱克在，也不会要抢劫死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他们看见我，肯定要杀了我。不会有人敢冲过来，我知道，要是他们看见了我，就只会像射杀一条狗一样杀了我。我没时间了，只好把我杀死的那个人举起来，就像他站着一样，我就缩在他的后头，士兵往拱廊走时只能看见他。看见这人的黑衣服，一个士兵就说他是小偷布莱克，举枪瞄准，我就让他应声倒下，自己爬到入口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他们看见这男人倒下，就跑进拱廊里头去了，一直跑到尽头才停下，他们肯定是怕这人有同伙。然后，在他们查看拱廊时，我就跑了，这下，他们永远都抓不到我啦。”

　　“嗯，勇敢的人。”格兰爵士说，“你真是碰到过不少危险，你的故事救了两位王子了，不过小王子不得不忍受痛苦啦。要是你还能讲一样精彩的故事，我就放了他。我很同情他，想帮他一下呢。”

　　“真巧。”小偷斯隆说，“我也是最喜欢他了，把最好的故事都留给他了。”

　　“那好，我们来听听。”爵士说。

　　“有一天，我在路上，”小偷布莱克说，“我走进一个大森林，逛了一大圈，怎么也走不出来。最后我找到一个大城堡，我太累了，就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膝上有个孩子，她在哭。我问她为什么哭，这城堡是哪儿。真古怪，城堡里连个仆人也没有。”

　　“你来得巧了。”年轻女人说，“城堡的主人现在不在，他是个凶暴的怪物，前额长了一只眼睛，还吃人肉。他把这个孩子带给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抱来的。他叫我把孩子做成馅饼，我忍不住哭啊。”

　　我告诉她，要是她能告诉我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就把孩子带走，这可比怪物把我吃了强。

　　她告诉我远点有个房子，那儿有个女人可以照顾孩子。“但馅饼怎么办？”她问。

　　“砍掉他一根手指吧。”我说，“我给你从树林里带一头小野猪来，你把它打扮得像个孩子一样，把手指安上，要是怪物怀疑了，你就把手指转给他看，他就不会怀疑馅饼不是孩子肉做的了。”

　　她同意了。我砍了孩子一根手指，很快就找到了她告诉我的那座房子，给她找了头小猪。

　　她把馅饼做好了。我自己吃饱喝足以后，看见怪物从大门进来了，就跟她告别。

　　“保佑我！”她说，“你要去哪里？到那个房间去，躺在死人堆里，把衣服脱掉，这样他就认不出你来了。”

　　我听了她的话，躺下来装死。我先听到巨人说要馅饼吃，他闻出来是猪肉了，但是因为她给他看指头，他就信了。

　　馅饼让他胃口大开，我听到他磨刀，说他还没够，要来点肉片。他在尸体中间吼叫，真让人害怕。我的屁股被砍了一半下来，给他拿去烤了，你可以想象，我很疼，但我怕被他杀了，就忍着没动。

　　他吃完后，又喝了很多热酒，连头也抬不起来了，躺倒在一个大篮子里睡着了。我听见他打鼾后，爬出来叫那个女人给我疗伤，然后我把怪物的烤锅扔到炉子里烧红了，砸到他眼睛上，但是他没死。

　　我跑了，他追我，他把一个魔环扔在我身上，套在了我脚趾上。

　　怪物叫它的戒指，让我奇怪的是，我的脚回答了，他一下就跳了过来，幸亏我眼睛尖，闪开了。我脚上套着这个戒指，逃跑根本没用，戒指总告诉他我在哪儿，我干脆拿出把小刀来，把自己的脚趾割了，顺手就扔进了池塘里。

　　怪物又叫戒指，戒指又回答了，他不知道我把趾头剁下来了，猛地冲过去想抓住我，结果给淹死了。

　　“喏，现在，”小偷斯隆说，“你知道我经历过多少危险了吧，我都逃脱了，不过，我从此就跛了。”

　　“我的主人。”一个一直在旁边听的老妇人说，“这个故事是真的。我就是那个在怪物城堡里的女人，而我的主人，你，就是那个差点儿被做成馅饼的孩子。这就是那个救过你的人，你看看你的手指，他说的对，就是为了骗怪物的。”

　　格兰爵士听了，大吃一惊。从小他就很想知道自己的手指到哪儿去了，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这个故事是真的。

　　“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的人吗？”他问道，“勇敢的人啊，我不仅仅要宽恕你们，我还要像招待王子那样招待你们。”

　　他们跪下感谢爵士，小偷布莱克告诉了爵士为什么王子们来偷马。

　　格兰爵士说：“哦，那我宁可把马送给你们，也不想看见这么勇敢的人们死去。你们想走就走吧，别忘记回来看看我。”

　　他们答应了，高兴地往回走，小偷布莱克跟他们在一起。

　　邪恶的王后一直站在塔楼上，老远就听到了铃声，知道王子们带着战马回来了，又气又急，掉下塔楼摔死了。

　　父亲在位时，三位王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小偷布莱克也留在他们身边。但国王死后，就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