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铁手杖

　　从前，在一片森林的边缘住着一位老妇人。她有一座小屋，小屋的后面是一个菜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此外，她还有一块地，有两三头母牛在那里吃草。邻居们都觉得她很富有，很妒忌她。

　　在她身强体壮、能整天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老妇人从不觉得寂寞。可是后来她大病了一场，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她就开始不时地想呀想，要是有个人可以陪她说说话就好了。就在这时，她听说居住在草原另一边的一对牧羊人夫妇去世了，留下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世上。

　　“这孩子倒挺适合我的。”老妇人说。于是，她请人把小男孩接了过来，打算把他当儿子来收养。

　　小男孩大约有十二岁，他本应该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才对，因为他的养母待他如同亲生母亲一样好。但不幸的是，小男孩结交的都是一些粗鲁的坏朋友，他们总是故意捉弄人以至于每个人都非常厌恶他们。可怜的老妇人一直在为自己失去了清静而后悔莫及。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小男孩成为一个大人。

　　“也许结了婚他就会变好一点。”老妇人心里想。她向街坊邻居打听，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姑娘。最后，她找到了一个美丽、善良而且非常勤劳的女孩，年轻人也并不反对，婚礼很快就举行了。新郎和新娘还是与老妇人一起住在小屋里。可是儿子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改变。他整天都出去和那些以前的朋友混在一起。回家的时候，如果妻子敢对他说些什么，他就用他的手杖打她。第二年，他们的孩子出生后，连这个小婴儿也免不了挨他的打。

　　后来，老妇人终于对他失去了耐心。她看出来了，别想指望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改邪归正。所以，有一天，老妇人对他说：

　　“你打算永远都这样下去吗？记住，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该活得像个人样了。是时候了，戒掉你的恶习，为你的妻子和孩子去奋斗吧，最重要的是不能再打他们了。不然的话，我就要把你变成一只驴，你就得驮很重的东西，还要让人骑。荆棘将是你的食物，人们还要用赶牲畜的刺棒来抽打你，那时你就知道被打的滋味了。”

　　如果说她希望她的话能够对他起一点作用的话，那她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年轻人只是变得更加怒气冲冲，他粗暴地喊道：“呸！你给我住嘴，不然我连你也打。”

　　“是吗？”老妇人冷冷地回答道，随即闪电般地从角落里拿起一根铁手杖，用它在年轻人的肩膀上点了一下。立刻，他的耳朵变长了，脸也拉长了，手臂变成了两条腿，全身长满了密密的灰毛。一点也不假，他变成了一头驴，而且是一头长得非常难看的驴！

　　“给我从这屋子里滚出去！”老妇人喊道。它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

　　它站在路旁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有个人走了过来。

　　“呵呵，我的好家伙，你就是我要找的。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主人呀，跟我走吧，我会找些活给你干的。”说着，他拉着它的耳朵就走。

　　正如老妇人所说的那样，从那以后七年来，这头驴子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

　　然而它并未意识到这是它咎由自取的恶果，也没有对它自己的恶行感到忏悔，相反的，它越来越心生不满，越来越恶毒。七年以后，驴皮褪掉了，它又变成了人。这一天，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听到有人敲门，妻子出来给他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她吓得门闩都掉在地上，跑进去喊道：“奶奶！奶奶！你的儿子回来了！”

　　“我知道他会回来的，”老妇人回答道，继续纺她的纱，“嗯，没有他，我们也过得很好，不过，他既然来了，我看就让他进来吧！”

　　年轻人走进来了。正如老妇人预料的那样，他变得比以前更坏了。好几个星期，她任凭年轻人为所欲为，让他爱怎样就怎样。最后她对他说：

　　“看来你没有从你的经历中得到什么教训！毕竟，很少有人会注意吸取经验教训的。不过你要小心，免得我把你变成一只狼，让你成为人和狗追逐的猎物。”

　　“你唠叨什么，小心我敲碎你的脑袋！”这就是她得到的回答。

　　要是年轻人看一看她的脸色，他可能就会有所警惕。可惜他在忙着装烟斗，一点也没在意。刹那间，铁手杖就碰到了他的肩上，一只大灰狼向门外奔去。

　　啊！狗叫得那么凶，左邻右舍追赶狼的声音此起彼伏，村里一片喧哗。

　　这以后一连七年，它过着被猎人和狗追逐的生活，经常受到寒冷和饥饿的威胁，从来不敢让自己好好地睡上一觉。七年后，它的狼皮又褪掉了，又变成了人，回到自己的家门口。但是又一个七年给他带来的教训并没有比第一个七年多——他的行为更加的恶劣。有一天他残忍地鞭打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高声哭喊着向老妇人求助。

　　老妇人来了，手中拿着那把铁手杖。立刻，这个恶棍就消失了，只见一只黑色的大乌鸦在屋子里飞，“呱！呱！”地叫着。

　　窗户打开了，它从窗口飞了出去，找到毁了它的那伙坏蛋朋友，想办法让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他们说，拿了一条绳子找上门来，要把老妇人勒死。

　　但是老妇人早就有所准备。她手中的铁手杖一舞，他们就全变成了一群黑色的乌鸦。这一次，它们的羽毛永远都脱不了，再也变不回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