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霜王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农妇，她有一个女儿和一个继女。女儿不管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并且在母亲眼里总是对的；而可怜的继女日子却没那么好过。不管她做什么都要受到责备，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感谢。她做的事总是不对，一切都有差错。但是说实话，非常可贵的是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儿私心，心地很善良。然而继母不喜欢她，可怜的姑娘整天哭泣，因为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她是不可能得到安宁的。缺德的泼妇决心采取正当或不正当的手段把姑娘赶走，便老是对孩子的父亲说：“把她弄走，老头子，弄到任何地方都行，只要不再让我看见她，看见她我就心烦，别让我听到她的声音，听着就让人难受。把她弄到旷野里去，让她尝尝霜冻的滋味。”

　　上了年纪的可怜的农夫哭泣着恳求她同情自己的女儿。但没用，女人很坚决。他又不敢违抗，只好把女儿放在一个雪橇上，甚至不敢给她一件马披肩保暖。他把孩子拉到旷野里，吻她一下后就把她留在那里，自己驾着雪橇飞快返回，以免看见女儿悲惨地死去。

　　可怜的姑娘被父亲抛下后，坐在森林边的一棵冷杉树下，默默地抽泣。突然她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是霜王正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同时他的手指发出噼啪声。最后他来到她坐在下面的那棵冷杉树上，一阵清脆的噼啪声之后，他便落在她旁边，看着她可爱的面容。

　　“喂，小姑娘，”他急促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霜王，也叫红鼻王。”

　　“伟大的霜王万岁！”姑娘回答，发出温和的却颤抖着的声音。“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你暖和吗，姑娘？”他问。

　　“非常暖和，霜王。”她回答，虽然说话时声音正在发抖。

　　霜王在姑娘旁边俯着身子，那噼啪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刀剑搏击一般。这时他又问：

　　“姑娘，你暖和吗？你暖和吗，美丽的姑娘？”

　　尽管她呼出的气几乎要冻在嘴唇上了，她仍然温和地说：“非常暖和，霜王。”

　　然后霜王咬牙切齿，把手指弄得噼啪响，两眼闪烁，那清脆的噼啪声越来越大；他最后一次问她：

　　“姑娘，你还暖和吗？你还暖和吗？可爱的小孩。”

　　可怜的姑娘浑身已僵直麻木，她只能以极其微弱的语气说道：“还暖和，啊，霜王！”

　　她温和有礼的话，她那毫无怨言的行为，终于打动了霜王。他同情她，用毛皮把她裹上，再披上毯子，拿来一个大箱子，里面有漂亮的珠宝和缀着金银的富贵长袍。她穿上长袍，显得更加可爱。霜王同她一起上了由六匹白马拉的雪橇。

　　与此同时，那个缺德的继母正在家里等候姑娘死去的消息，为丧宴准备着煎饼。她对丈夫说：“老头子，你最好去野外找到你女儿的尸体把她埋掉。”正当老头要离开屋子时，桌下的小狗开始叫起来，说：

　　你的女儿将活着带给你欢笑；

　　她的女儿就在今晚将会死掉。

　　“住嘴，你这只蠢兽！”女人骂道。“有一块煎饼给你，但你必须说：

　　她的女儿将会有很多金银；

　　他的女儿被冻得浑身僵硬。”

　　可是小狗吃完煎饼后叫起来，说：

　　他的女儿将会戴上一顶桂冠；

　　她的女儿没人求爱相娶，从此完蛋。

　　然后老女人极力用更多煎饼哄小狗，用打它来吓唬，但小狗只管叫它的，总是重复着前面的话。这时门嘎吱一声突然打开，一个重重的大箱子被推进屋里，跟着进来的就是继女，她一身珠光宝气，容光焕发，美丽可爱。继母一时眼花缭乱了。之后她对丈夫大声叫道：“老头子，赶快把马套上雪橇，将我女儿带到同一处旷野里去，让她留在完全相同的地点。”于是老头带上姑娘，把她留在了那棵冷杉树下。不一会儿霜王路过，看着姑娘，问：

　　“你暖和吗，姑娘？”

　　“你一定是个瞎了眼的老傻瓜，竟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气愤地回答，“难道你没看见我的手脚都快冻僵了吗？”

　　这时霜王在她面前跳来跳去，向她提问题，可是得到的全是粗鲁无礼的回答，他终于勃然大怒，把手指弄得噼啪响，咬牙切齿，将她冻死了。

　　而她的母亲还在小屋里等着她回来，这时越来越着急，对丈夫说：“老头子，快赶着马出去把孩子带回来；不过要小心别把雪橇弄翻了，以免弄丢箱子。”

　　但是桌下的小狗开始叫起来，说：

　　你的女儿被冻得浑身僵硬，

　　她永远得不到满箱的金银。

　　“别说那些缺德的胡话！”女人斥责道。“有一块煎饼给你，现在说：

　　她的女儿将嫁给一个大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她冲出去迎接女儿，但当她把冻死的孩子抱在怀里时她自己也被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