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锄奸
- 2015-08-26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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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琴匣中的匕首
刘邦做了皇帝后为了巩固政权,开始逐一翦灭异姓王。他见韩信功高望重,便首先从他身上下手。他找了个理由,说韩信有谋反之意,将他贬为淮阴侯。此刻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望着河面的微波粼粼,韩信独坐江边,愁眉不展。
而在这时,一首乐曲从天而降,像天籁声声入耳,韩信不禁听入了迷,突然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好朋友刘子丹。
刘子丹曾经是韩信的爱将,现在升任为御史大夫。刘子丹指了指江对岸说:“走,带你去个好去处。”韩信信步跟他前往,来到对岸,抬眼看到面前的是一栋牌楼,上写“茗香楼”。他不由面带不悦之色,刘子丹笑了笑说:“你不想见一下刚才弹琴的女子吗?据说她长得国色天香,艺名叫香雪,好多士大夫不惜重金相求,想一睹芳容,但都被她一一回绝,她传出话来,只见一人。”
“谁?”韩信不由问道。
“正是淮阴侯你啊!”刘子丹答道。韩信不禁说道:“哦?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在一间雅室,歌姬香雪背对着他们,抚琴不语。刘子丹见她如此不懂规矩,正想训斥,被韩信制止。此刻的香雪轻启朱唇:“久闻韩将军大名,小女子自创一曲《风赋》想赠与淮阴侯。”
香雪慢慢转身,只见她略施粉黛,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她低敛额头,手指轻扣琴弦,琴声似一滴水滴落尘埃,继而,十指在琴弦上曼舞翻飞,顿时琴曲激情四射,扣人心弦。
一曲终了,韩信拍手称好,香雪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她梨花带露,竟楚楚可人。韩信见了不禁动容,忙掏出手帕上前递给她。哪料想,香雪趁机竟从琴匣内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向韩信的心口窝刺去,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的刘子丹大惊失色,不禁“啊”了一声,上前阻止分明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匕首已经碰到了韩信的胸襟,可是他稳稳地握住了香雪的手,只用了五分力气,将香雪手腕一转,香雪疼得大叫一声,身体瘫软了下来,匕首也“当啷”掉地。
刘子丹气得上前拔剑就想将她杀死,韩信摆摆手,上前质问:“你为何要刺杀于我,是不是被人胁迫,从实招来。”
岂料香雪并不领情,冷冷回道:“我是为兄报仇,如今不成,要杀要剐,我心甘情愿。”韩信不由得纳闷:“你何出此言?你兄长是何人?”
“家兄是楚国项羽手下一名将领,与你交战中不幸身受重伤,据说已经身亡。”香雪悲痛地回答,声声带泪,“我与兄长从小相依为命,楚国败后,沦落此地,如今不能报仇,生有何意!”说完,竟站起来就向窗外扑去……
美人赴约
韩信上前一步揽过香雪,大声说:“听姑娘所作之曲激昂澎湃,以为是侠骨柔情之女,没料到却是一个寻短见之人,真是可叹。”
香雪见寻死不成,不由得悲从中来:“将军耻笑于我,我也奈何不得。我一弱女子怎比你当年忍胯下之辱!”
韩信听了微微一惊,抬眼看了一下香雪,香雪言谈之中那种决绝的心境,让韩信想起当年的自己,当年他何曾未想过一死了之。他决定帮助这个烈性而又温柔的女子。
他找到“茗香楼”的老板娘,花重金为香雪赎身。可香雪孤苦伶仃,没有投靠的亲戚。这时,刘子丹主动提出香雪可以去他府中住些日子。
有一天,香雪正在府上抚琴,听仆人说韩信到访。当她走进前厅,竟看到兄长马强站在她面前,她惊讶地扑上去,与兄长抱头痛哭。马强说重伤后本已打入死囚,这时韩信找到了他,并宣布将他和一批当兵的死囚犯释放,说楚国已灭,楚国的兵将也应归属于大汉,是大汉的子民。
刘子丹听了拍手称赞。香雪也连忙上前对韩信深施一礼:“多谢将军让我们兄妹相聚。”
韩信听了一笑而过,在他心里,这实在是一桩顺手可办的小事。不过,香雪却偷偷爱上了这位勇武果敢,而又怀有仁慈之心的大恩人。
刘子丹将马强安排在手下当差,并给了个有实权的官职。
从此以后,他们几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而香雪在一旁抚琴助兴。韩信对香雪的感情也与日俱增。一日,香雪接到一封请柬,是韩信约她到南苑赏菊,当然也约了刘子丹,可刘子丹临时有事不能赴约。当香雪一人赴约时,心竟有些怦怦直跳。尽管与韩信相识半载,这还是头次单独与他相处。
她来到南苑,经一个仆人指引来到一间房前,推门而入,闻到淡淡的香气袭来,而韩信正背朝着她躺着休息。听到了脚步声,他咳嗽了几下,说:“真是抱歉,昨晚夜凉患上风寒,大夫说怕传染给别人,所以只能如此了。想告诉你不要前来赴约,却已来不及了,真是让姑娘扫兴了。”
香雪隔着幔帐听传来的浓重鼻音,知道他病得很重,便有些心急,安慰道:“将军还是卧床休养为好。”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可能韩信也略觉尴尬,说道:“既然姑娘来了,还请弹唱一首曲子吧。”
香雪四下望去,原来屋中早有琴置于一角。她走到琴前坐好,轻拢慢捻起来。
弹着弹着,她觉得自己身子发软,眼睛也乏得睁不开,过了一小会儿,她眼前一阵眩晕,影影绰绰间见到韩信走了过来,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衣冠禽兽真面目
等她醒来后,已经是天亮时分,屋内再无他人。仆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韩将军因为有事去办,命令他将香雪送回府去。
自从与韩信发生床榻之事以后,香雪就期待着韩信能向兄长提亲,可过去一个多月也没见动静,她不免有些疑惑,难道那次鱼水之欢本就是一次露水鸳鸯,可韩信绝不是轻薄之人啊。
这天,她与兄长马强见面,聊着家常。香雪打听韩信的消息,没想到马强说起韩信,竟气愤得连连拍案:“没想到韩将军是如此之人!”香雪很是纳闷,忙问怎么回事。
马强欲言又止,只说:“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知为好,总之,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
“啊?究竟何事?”香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韩信出什么意外。见香雪逼问,马强道出实情,说:“韩信这个人尽管带兵打仗英勇,却是个贪图美色之人,他在南苑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后宫,每天淫乱到天明,并且有的祸害致死,真是惨不忍睹。最近有个庄户人家丢了女儿,报了案,衙门查来查去,查出是韩信糟蹋完后丢入荷塘之中,此行为真是残忍得令人发指。如今皇上知道此事,念他旧恩,低调处理了此事。”
香雪听完,不啻晴天霹雳,呆坐在那儿,半天没缓过神来。马强见香雪如此,试探着问:“这样的男子纵然有恩于你我,但妹妹你千万别感情用事啊。听说上次你赴约去了南苑,是吗?”
此话一出,香雪的眼泪夺眶而出。马强见此明白了一切,恨得牙根痒痒,他拔出利剑想去找韩信拼命,被香雪拦下:“韩信武功超群,去了也是送死,还应该智取。”马强听了只好点头。
没过几天,马强跟香雪报喜,说刘子丹有意纳香雪为妾。香雪回想起刘子丹收留自己,并又提拔兄长,这份心意确实难以推脱,但她总有些心不甘,想到自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长住刘府,很不妥当,便打理包裹打算第二天离开。而这时,刘子丹推门进入屋内,见此,恼羞成怒,他大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顺从我的心思,没想到你到这个时候竟还是想着韩信。”香雪听了默不作声,这更激怒了刘子丹,他鄙夷地说道:“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他的话里有话,让香雪顿生疑窦:“你这是何意?”
刘子丹走到香雪近前,盯着她的脸,不怀好意地说:“我还记得你胸前有颗红痣的哦!”这句话如闷雷,击倒了香雪,他刚才的腔调像极了韩信,她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晚是你……”看着他得意的神情,香雪明白了一切。
黄昏,精神恍惚的香雪来到江边,眺望远处,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她心已死,投江自尽。
请君入囚笼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内,韩信正关切地看着她。见她醒来,韩信问道:“香雪姑娘,你为何想不开?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香雪一时羞愧难当,便问:“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这些天来去边关查看军情,有一个多月了,前天才回来,刚才我恰巧路过江边,看到你……”韩信回答说。
香雪听了悲从心来,泣不成声。好个刘子丹!人面兽心的家伙,可兄长竟也骗了自己,而韩信对发生的这些根本就不知晓。
面对韩信的挽留,香雪断然拒绝,她早已没有颜面面对韩信。她回到了“茗香楼”,并做起了老板娘。依旧的燕舞莺歌,依旧的繁华似锦,在她眼里,一切都是浮云,在她心里,一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因为高祖刘邦拿韩信一直当眼中钉,韩信并不想多参与朝事,每天呆在府里,也图个清净。这天,刘子丹带着手下马强来到他府中,说最近根据兵书制作了一个秘密武器,让韩信前去观看。韩信一听,来了兴趣。
他们来到一家铁匠铺的后院,只见一个很大的铁笼子立在中央,每根铁栏杆能有手腕粗细。韩信纳闷,这有什么稀奇的。刘子丹并不搭话,自己先钻进去了,并让韩信也进去,韩信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刘子丹随手就将铁笼关上了门,并让外面的马强将高高在上的铁栓插上,而里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开外面的铁栓。看着马强做好这一切后,他转头对韩信说:“现在我们都困在里面,你说,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
韩信仔细端详着铁笼,狭窄的空间活动很困难,两个人甚至不能回身。但既然刘子丹这么问,一定是有秘密开关的。见韩信思寻着,不得要领,刘子丹狡黠一笑,他的手不知按了一下哪个地方,只见两根铁棒滑动起来,竟移到了一边,正好能出去一个人,刘子丹立刻闪身出去。韩信见此,也连忙跟过去,哪料刘子丹回身拔剑对准了韩信的心窝处,使韩信在笼子里不能动弹一步。
“你这是为何?”韩信大惊。
刘子丹狞笑着回答:“韩信,真的是对不住了,我也是按皇上的旨意办事,你就想开点吧,早晚都是死,倒不如给我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若是在空地,十个刘子丹也不是韩信的对手,可此时的韩信困在笼子里,腿脚都被捆缚着。
听了刘子丹的话,韩信气得青筋暴露:“刘子丹,没想到你是这么个阴险卑鄙小人,难道你忘了从前我对你的恩情?”
刘子丹乜斜着眼睛,不屑一顾:“是的,没有你,哪有我今天,可我,还想做更高的官。另外,我喜欢香雪──本来我想借她的手杀掉你,不料她却喜欢上了你,我只好假装你的声音,骗她就范,然后再演出这一幕,哈哈……”
韩信看着他狂妄的样子,大声喝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也是手中一按,笼子竞被打开,眨眼之间,一把剑已经横在刘子丹的脖子上。韩信步步紧逼,将他逼进了笼子里。刘子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结结巴巴地问:“是谁出卖了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开关?”这时,一块黑布从天而降,将笼子掩盖得严严实实,将他完全罩在里面。而且黑布里裹着粉状物,刘子丹顿感眼睛火辣辣地疼,喉咙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马强大喝一声说道:“别怪我心狠,只能怪你太不仁义!”说着,挥剑向笼子里刺去,只听得刘子丹一声惨叫,黑布上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这时,站在一旁的韩信向马强使了个眼神,匆匆离去。而不多时,从院外进来一群女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竹枪。为首的正是香雪,只听她对着黑布罩着的笼子厉声说道:“韩信,你平日作恶多端,祸害多少良家女子,姐妹们,捅死他!”这群女子围拢在笼子四周,举起了尖锐的竹枪,瞬间,刘子丹被扎成了血葫芦。
事后,香雪宣布解散“茗香楼”,并发了一些银两给众姐妹。而在一处郊外高山处,韩信正骑马等着她。
原来,自从韩信救了香雪后,便展开了调查,从中得知刘子丹假借自己迷奸了香雪,又得知他对自己早有图谋之心,便找到香雪的兄长马强,劝说他做自己的暗线。马强获知真相后,答应了韩信。后来,马强知道了刘子丹要利用笼子来杀韩信的计划,便事先告知了韩信,还告诉了笼子的秘密开关。韩信认为自己不死,刘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和他们兄妹二人商议来了个将计就计,金蝉脱壳。
面对血肉模糊的刘子丹的尸体,马强依照韩信事先的指点,去找相国萧何,并告诉说这具尸体就是韩信。萧何是个聪明之人,想起往常与韩信的交情,点了点头:“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我就做个历史的罪人吧。”
历史记载,韩信因为信任萧何,被骗入长乐宫钟室的笼子里,被一群女子用竹枪捅死,并被诛灭九族,死时年仅三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