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达的幸福

　　[蒙古]

　　草原上，并排着两个帐篷。在一个帐篷里住着个普通的贫苦牧人，而另一个帐篷里住着的是一个有钱的牧人。他们各自有一个儿子。穷牧人的儿子叫阿让达，富牧人的儿子叫布姆巴。

　　当阿让达即将十岁时，他父亲将儿子叫到跟前说道：“你到城里去，到有钱人家去当仆人，白天侍候主人，晚上读书和写字。灾难害怕有学问的人，去学点文化吧。”

　　在离开自己帐篷以前，阿让达顺便去邻人那儿，他叫布姆巴也同自己一起去读书写字。

　　布姆巴摇摇手，拒绝道：“幸福不在读书写字之中，而是在财富之中。我父亲有一千头羊，为什么我还要学习呢?我是这样的幸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阿让达动身进城了，被一个官家雇佣为仆人。白天他侍候主人，夜晚当大家都入睡后，他开始读书和写字。

　　两年过去了，由于努力的结果，阿让达能够读书，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了。

　　他回到父亲身边，对父亲说：“我完全照你的吩咐去努力做了!我学会了读书，还能写字。”

　　父亲夸奖了他。当他们准备睡觉时，父亲说道：“明天你再进城，我想你应该学会吹笛子!好的音乐家比魔术师还要强大，他能使恶人微笑，使残忍的心肠变得善良起来。”

　　阿让达不想再离开父亲的帐篷，但他又不能不听年老父亲的忠告。

　　第二天早上，他又到布姆巴那儿，又一次叫布姆巴同自己一起去。

　　“为什么我要去学吹笛子呢?”

　　布姆巴生气他说，“只要有白银和黄金，即使雇佣十个音乐家也行!”

　　阿让达到了城市，又一次被雇佣去侍候官吏。当太阳一下山，大官就躺下睡觉了。阿让达动身到城市的另一边，那里住着一位老音乐家，他会吹笛子，但不会读书和写字，音乐家对阿让达说：“你教我读书，我教会你吹笛子。”

　　阿让达在音乐家那儿度过了六百个半夜。无论是刮风、下雨和严寒，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有一天，老人对阿让达说：“现在你的笛子已吹得比我还好了，你可以回到父亲身边了，感谢你教会了我读书。”

　　阿让达回到家中，父亲听了他吹的笛子，感到满意。当他们准备睡觉时，父亲说：“明天你再到城里去，要学会下象棋。”

　　第二天早上，当阿让达离开草原时，布姆巴已知道此事，嘲笑他说：“阿让达的父亲并不爱他的儿子，老是将他赶离帐篷!”

　　阿让达用了六百天时间学会了下象棋。他下棋水平很高，谁也比不过他。

　　阿让达高兴地回家去了，但是一个极大的悲痛在等待着他。当他还在城里学习时，他的年老的父亲就得病死了。一伙强盗强占了他父亲的帐篷。强盗一看到阿让达就齐声说：

　　“今天天一亮，我们去偷马，我们将带你去。你要帮助我们，如果你下去，我们就要砍掉你的头!”

　　天刚亮，强盗们骑着马，带着阿让达走了。当阿让达转身时，看到布姆巴在后面缓步而行。他们一起走呀走，在湖边大家都休息了。阿让达看了强盗一眼，他感到很害怕，他们有这样一些可怕的脸。于是他马上想起了父亲的话：“好的音乐家比魔术师还要强大，能使恶人微笑，使残忍的心肠变得善良。”

　　趁强盗们不注意，阿让达割了一根芦苇，用这根芦苇做了一根笛子，然后吹起来了。

　　阿让达吹得这样好，以致强盗们忘了他们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强盗们听了这些悲伤的曲调，他们的脸变得越来越善良起来。当阿让达吹完了一只曲子，强盗们叫喊起来：“再吹一个!你能吹多少就吹多少!我们从来也没有听到这样好的音乐!”

　　阿让达又吹了起来，他一直吹到太阳当空照。这时，强盗头子说：“我们将释放你，作为对你吹笛子的奖赏!”

　　阿让达指了指布姆巴说：“也释放他吧，请你给我们两匹好马。”

　　强盗们问布姆巴道：“你会做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会做，”

　　布姆巴回答说。

　　强盗们高兴地道：“我们不能释放你，经验告诉我们，什么也不会做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小偷!”

　　阿让达一个人骑在马上，来到一群帐篷安营地。他不知道怎样继续生活下去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可吃的。

　　而在这个安营地里有一座大的白帐篷，这里面保存有这样多的食物，用它可以养活一百个人。帐篷的主人是一个富人，整个帐篷安营地只有他一个人会写字。谁为他白白劳动一个星期，他才为这个人写一张便条，根据便条，他们就可以从白帐篷里得到一点肉、油脂、盐和茶叶。

　　阿让达知道了这个情况，便写了一百张这样的便条，将它们分给所有饥饿的牧民。牧民们走到白帐篷里，拿出了便条，得到了全部食物，就在这一天，穷牧民们生平第一次吃饱了肚子。

　　善良的牧民们对阿让达说：“谢谢你养活了我们，现在你快点离开这儿，否则富人要抓住你的，会命令佣人把你拴在马尾巴上!”

　　阿让达听从了善良牧民的话，他来到了邻近一个畜牧园，只见那里的人们悲痛地走来走去，听不到笑声，看不到微笑的脸孔。

　　他问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悲痛地走来走去?居民们回答说：“我们的可汗非常喜欢下象棋，每天可汗的卫兵要抓一个人，带他到可汗那里去下象棋，谁要是输给了可汗，那他就没有命了，可汗马上就砍掉不幸人的头。”

　　阿让达问道：“如果可汗输了，那怎么办?”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居民们说，“我们的可汗是我们的所有人中最好的棋手。”

　　阿让达走近可汗的帐篷，看到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在痛苦地哭着。

　　阿让达仔细一看，原来是布姆巴。

　　“你哭什么呀?”

　　阿让达问道。“上帝有心生我的气!”

　　布姆巴呻吟道，“我好不容易从强盗手中死里逃生，现在可汗的卫兵们抓住了我，他们强迫我与可汗下象棋。”

　　“那你的事情可糟糕了!”

　　阿让达说，“你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布姆巴又哭叫起来，他请求道：“你快教会我下象棋吧，有可能赢了可汗也说不定。”

　　阿让达回答说：“看来，你是忘了这句话的：‘躲避好人容易，学习好人艰难!’”这时可汗走了出来，命令将桌子放在帐篷旁边，开始同布姆巴下象棋。

　　布姆巴走了一步蠢棋，然后又走了一步蠢棋，刚走了第三步就输掉了。

　　可汗为了砍布姆巴的头，挥舞起了大刀。这时阿让达走到前面，对可汗说：“请等一等再处死他，请同我下一局棋吧，如果我输了，那就砍我们两个人的头吧!”

　　“好吧!”

　　恶毒的可汗笑着说，“看来，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了!请坐，让我们开始吧!”

　　阿让达坐着，问可汗道：“如果我输了，我的头保不住，如果你输了，那该怎么办?”

　　可汗笑起来说：“我从来也没有输过一局，对你这样的小男孩，我是赢定了!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你的全部要求。”

　　他们一起下起棋来。周围聚集了一群人，有步行的，有骑马的，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还没有过一个小时，阿让达就赢了可汗。

　　可汗从地毯上跳将起来，非常暴躁，脾气极坏，但是又不能做什么手脚自己答应，如果输了，答应任何要求。

　　“我只有一个请求，”

　　阿让达说，“从今以后，在你的畜牧园里不再有死刑。”

　　人们听了这话以后，都叫嚷起来：“正确的请求，请求是正确的!”

　　可汗看到，不答应是不行了!于是鸣锣喊来了全体牧民，对他们宣布说：“从今以后，在我的畜牧园里，废除死刑!”

　　布姆巴扑向阿让达，开始拥抱他，说道：“你多么幸福，是什么使你赢了可汗?”

　　阿让达回答说：“我一生三次是幸福的!我之所以能够幸福，是由于听了父亲的话，是由于从小开始就学会了劳动，学习了文化、音乐。我还感到幸运，通过我的劳动，便盗贼变成了善良的人，使贪残的人变得无力。”

　　忻俭忠等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