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温德拉

  [欧洲]

  穷父亲有一个儿子,他年轻而又机智。有一天,父亲对他说:“你已经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啦,儿啊,我力你操心也操够,如今你自己到世上去闯一闯,自己照看自己吧!你去学一行你乐意于的手艺,能够养活你自己就行。”

  “我去,爸爸,总能找到一行手艺的。”

  温德拉说。不多久就上路了。

  就这么越山过岭地走了一些时日,遇上了一位绿林好汉。

  “上哪儿去?”

  他问这小伙子说。

  “我想去学一行手艺,”

  温德拉回答说。

  “你不想学当绿林好汉?”

  “干吗不?我什么都愿意学,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等你学会了,准养得活自己,跟我来吧!”

  小伙子跟着绿林好汉进了森林,学当绿林好汉。过一段时期,那绿林好汉对他说:“今天就看你的啦!看你是一条龙,还是一条虫。”

  有一个土豪将骑着一匹骏马打森林里过,小伙子得把这匹马偷来。温德拉来到骑手将要经过的路上,他脱掉外衣,爬到一棵树上。他一听到马蹄声,便大喊大叫救命。土豪骑着马朝他走来,问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呼救。温德拉哭丧着脸对土豪说,绿林好汉把他全部财产抢光了。土豪身缠万贯,也担心绿林好汉会抢去他的钱,决心下马探听个仔细。他刚一下马,温德拉便象松鼠一样从树上跳到他的马背上,还没等那土豪明白过来,他已经骑着马跑掉了。

  “你干得不错!我看你能成为一条好汉。”

  当温德拉把马牵了回来时,首领夸奖了他,几天之后,温德拉又接受了一个任务:必须从一个富农的手里把正在耕田的牛偷过来。

  离森林不远的地方,那富农正赶着一头牛和一匹马在犁田。温德拉躲在森林边缘,等待着那富农推着犁背对着森林走的时刻。那富农朝森林这方向犁过来,刚一转身往回走,温德拉便从掩藏处走出来,在犁沟尾丢下几个铜钱,然后又稀稀拉拉朝森林一路抛下了几个。

  那富农又往森林这边犁过来了,发现地上有铜钱。我的天哪!贪财的富农想:我是不是犁着一个地下宝库了?他寻着,捡着铜钱,越走越远,一直进到森林里。温德拉立刻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从犁套上解下了牛,逃走之前,还把一节牛尾巴割下来塞在马嘴巴里。

  富农在森林深处并没有找到铜钱,便折回来。可是当他发现马虽在,牛不见了时,是多么地吃惊啊!他喊啊,找啊,可是白费力气。是狼把它咬死拖走了?还是怎么的?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到马跟前。怪啦!马嘴巴上还露着

  一小节牛尾巴。“你这个雷打火烧的!谁听说过马吃牛呢?”

  富农好不吃惊,他从马嘴巴里扯出牛尾巴,往马背上揍了个够。

  温德拉将牛牵到首领跟前,还向他述说了一番他是怎样把牛弄到手的。

  “你是个勇敢的好汉,已经用不着再学了。”

  首领对他说,“但是你还得跟朋友们较量一下力气,看你能把石头块儿扔多高,能不能用手掌将石块捏成粉未。”

  温德拉同意较量。

  第二天早上他进城买了一块奶酪和一只银雀。一回到家,小伙子们便拽着他去比武,他高高兴兴同他们一道去了。当大家都拿起一块石头准备往上扔时,他也拿了一块石头,但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去抓鸟。抓着它便往天上一扔,鸟儿飞得老高,小伙们只看见天上掠过一个小黑点。尽管其他人的石头扔得很高,但胜利还是属于机灵的温德拉。他的“石头”扔得高不可测,不知何时才落到地上。他们还想比赛谁能把石头捏成粉未。温德拉说:“这算不了什么,可谁要是能把它捏出乳浆出来,这才算得了本事哩!”

  “你能吗?”

  首领问道。

  “能啊,您瞧!”

  他弯身象是捡石头,可同时却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奶酪来。“瞧!”

  他一边吼一边捏得乳酪直从他指头缝里滴浆。大家公认他是力气最大的,并把打赌的钱交给了他。从这个时候起,他就不再是徒弟了。他出了师,有了足够的钱,于是告别绿林好汉和森林,回家看望父亲。

  “我的儿啊,”

  父亲问他,“你在外面学会了什么本事?”

  “学会了机灵。”

  温德拉说。

  “能养活自己?”

  “咳,当然能养活,只要世界上还有笨人存在。”

  温德拉笑了。

  在这个村子里富有的小贵族是全村最大的财主。他有一匹心爱的骏马,雇工必须精心照料它,夜里看守着它。当温德拉得知这个情况时,便说:“我一样可以把他的马弄到手,即使他们坐在上面我也能弄到手。”

  人们讥笑他吹牛,说他弄不到手,而他说能。小贵族派人把温德拉叫来,问他是否真的即使有人骑在马背上,他也能把马从厩里牵走。温德拉回答说他能办到。

  “好,你要是能牵走马,我奖你一百块金币!”

  小贵族对他说,然后叮嘱牧马人要整天专心致意地盯着这匹马,一步也不许离开它,晚上让管家亲自骑到马背上,还找一个仆役守在马前头,另一个守在马后头。要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有人大喊救命,也不要去理睬他。白天,连一只小鸟打马厩那儿飞过,也躲不过侍从的目光。天快黑时,管家便上了马背,马的前头站一个人,后头站一个人守着它,主人还去察看了一次,看看是不是照他的吩咐办了。并严厉地警告他们注意力要集中,出了差错要受罚。他然后便安安心心地去睡觉了,以为这一回温德拉的机智准无用武之地。等他庄园里的一切都静下来时,有一个人来敲马厩的门,并在外面喊道:“开门啊!要不你们在睡觉?”

  “我们怎么可能睡觉呢?你是谁?想干什么?”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真该死,我是主人家的厨娘啊,给你们送点儿酒来,让你们看守起来更得劲。”

  其中的一个看守跑去开门。一个驼背的高个儿婆娘走进了马厩,手里提着一个大罐子。

  “‘每人给一杯吧,苏丝卡!’主人是这么吩咐的。可我想,最好每人来两杯,整夜不得睡一下,得想法长点儿劲呀,请吧!”

  厨娘轻声说,把罐子递给了管家。

  “味儿不错!”

  官家尝了一大口,并向另外两个看守称赞说。“你们怕什么?你们是三个大活人,只要别睡着就行。难道那无赖还敢来?只管喝吧,喝了对你们的健康有好处,这是我死去的父亲常说的,但愿他在九泉之下万事如意,他是个老实的人,饱经风霜。”

  “我认识你父亲啊,”

  管家说,把伸进酒罐里的头探出来。厨娘苏丝卡便一个劲儿他讲她父亲的故事,讲他见过什么,知道些什么;管家则一个劲儿地喝呀喝,两个看守也一个劲儿地喝。边喝还边夸奖这个厨娘。苏丝卡也老劝酒,让他们一直喝着。她几次像是准备走,但又总不离开。她终于发现他们已经醉得像团烂泥,眼看就要睡着了。她又等了一小会儿,见他们都已睡熟,便拿来一个打麻架子放在原来马站着的地方,把总管搁在架子下面,一头放一个看守,还往他们每人手里塞了一把干草,然后便悄悄地从马厩里把马牵走了。

  大清早,天刚发白,老爷便起床了,准备到马厩去看看管家是不是还在看守着马。到处一片静寂,他放心地走进马厩。可是当发现马已不在,立在那里的却是一具打麻架,架旁躺着烂醉如泥的看守时,他惊成了个什么样子啊!他虽然非常生气,但也不得不佩服温德拉的机智聪明。他打算再给他出个难题。早晨,温德拉牵马来时,大谈了一通怎样骗住看守的。老爷给了他那一百块金币,接着说:“我说啊,今天夜里你要是能把我太太手指上的金戒指摘走,我就给你两百块金币;你要是摘不走,你就给我一百金币,同意吗?”

  “那还用说吗,当然同意,”

  温德拉答应之后便离开了庄园。老爷迫不及等地等着黑夜来临。傍晚,他亲自察看了一切,大小角落都瞅了一遍,然后躺到他太太的身旁。他们虽然躺着,但是老爷睡不着,他好奇地等着,看温德拉这回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根本没想到温德拉这回能赢,因为太太躺在他身边,戒指戴在她手上,整个庄园都关着门。

  正当他这样高度警惕,注视着每一个小小的动静之际,忽然听得窗子上有声音,他连忙转过脸来,看见有个头朝窗里探望。我的乖乖,你等着吧!

  老爷爷暗自想道。他抓起长柄镰刀,打开窗子就是一砍,这人就象根木头块似的掉下去了。

  “哎呀我的丈夫,你把他杀死啦!”

  吓坏了的太太嚷道。

  “真的,他不动了!”

  丈夫望着窗子外面说,有架梯子竖在窗子边,梯子下面躺着一条大汉。那人像一块木头似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老爷刚一走出来不久,太太又听得走回来了;他走近她的床前,悄声对她说:“你还不如把戒指放在我这儿哩,万一那小子来了,免得把戒指拿走。”

  太太把戒指给了他,他便走了。

  过一会儿,老爷又回来了。对他太太说,“爬窗子的那个人不是真人,而是穿上了衣服的稻草人。可我不会上他的当!”

  说着他走到太太跟前,“你还是把那戒指给我,免得那小子万一来了,不至把它弄到手。”

  “可是刚刚不久我已经把它交给你了呀!”

  太太吃惊地说,老爷愣得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想到他已经上当了。

  第二天早上,温德拉给他送来了戒指,他只好付给他二百块金币。

  “你真是个机灵的小子、可是还得试试你!”

  老爷对他说:“今晚你要是能把村长家的厨娘偷到我们庄园来,我就给你三百块金币!”

  “我不仅能把厨娘送到您这儿来,而且还可把村长本人也送来。”

  温德拉笑眯眯地说,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他走到小溪那儿,抓了许多虾。天快黑时,他化装成天使,又在大虾尾巴上粘上一支小蜡烛,走进村长屋里,把虾尾巴上的蜡烛点燃,虾子满屋乱爬,屋里到处是小烛光,厨娘突然醒来,发现屋里到处是移动的小光,惊讶得发呆了。这里,天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收拾一下,我是为你而来的,你跟着我上天去吧!”

  厨娘相信了,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她是个最虔诚的宗教徒,所以总盼望有一天出现奇迹。村长大人一见他的厨娘能活着上天,不禁惊讶不已。他也愿意这样,便求天使也带上他,说是他离了厨娘活不了,天使同意了,准备把村长也带上天去。

  出门时,温德拉用一块帆布蒙住他们,装在一辆独轮车上,拉着就往庄园走去。他们又叹气又摇头的,因为一路上车子蹦跳得很厉害,温德拉拉着他们走了一条很不好走的路。他一听他们叹气发牢骚,便对他们说:“通向天上的道路石头太多,高低不平。你们只好忍着点儿!”

  贵族老爷已经起床,在等着看温德拉能否完成这次的任务。瞧,院子里己响起了独轮车声,温德拉将一个大包裹塞进了院子里,打开一看,是村长和他的厨娘,贵族老爷笑得前仰后合,当村长和厨娘看到原来是这么个“天上”羞得撒腿就跑。老爷给温德拉付了三百块金币。温德拉回到了父亲身边,诚实度日,听说他后来也曾表演过几回他的机灵绝招。

  刘星灿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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