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特拉克

  [法国]

  在法国朗格多克的一个小城里,有一位年轻的商人,名叫米歇尔。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一心想找一个温柔、美丽、聪明、富有的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做妻子。不幸的是他找遍了全城,也没有找到这样一位姑娘。后来他听人说,附近的拉瓦尔城里有一位符合他要求的姑娘,姑娘的父母决定在某天晚上举行一次宴会,请所有的求婚者都去,从中挑选出一个女婿来。米歇尔觉得凭自己的相貌、才智以及家产,准能被选中。于是,他决定也去赴宴。

  到了那一天,米歇尔在旅行皮箱里放了一套苹果绿的礼服、一件金色的上装和一件燕尾服、一条黑天鹅绒的套裤、银色的丝袜和一双擦得贼亮的皮鞋;把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马背上安了一副皮鞍子;因为没有枪,所以就在马上的手枪套里,装了一瓶烧酒和一些花生糖。等忙完了这一切,米歇尔就骑上马,兴冲冲地向拉瓦尔出发了。

  临近拉瓦尔时,已经傍晚了。米歇尔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准备好今晚上该说的话,话要说得好,才能取得姑娘及她父母的好感,这可疏忽不得啊。

  于是他下了马,拿着手枪套,走进路旁的小树林里,在草地上坐下来,一边用花生糖下酒,一边思考起来。由于喝了烧酒,他越想越兴奋,等他从美妙的幻想中醒来时,太阳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下山了。米歇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动身。突然,身后的树丛中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米歇尔回过头来一看,嗬,一队小人正向着自己奔过来呢。而且从他们的脸上隐隐约约地看到,这些小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花生糖看。

  米歇尔把糖分给他们吃,挨到小人的首领特拉克时,他却一粒糖也拿不出了。小人们又把眼睛转向他的烧酒。于是烧酒瓶子在他们手里传来传去,谁知传到特拉克时,瓶里一滴酒也倒不出了。

  米歇尔见特拉克气哼哼地把空酒瓶扔在地上,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说:“哟,两次都轮不到你,看来你只好吃屁了!”

  特拉克没吃到东西本来正不高兴,听米歇尔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大声叫:“我要让你记住自己说的这句话!”

  “怎么啦?就凭你这样一个小不点儿,难道还想报复?”

  米歇尔轻蔑地说。

  特拉克沉着脸没回答。一转眼,小人们就突然消失了。

  米歇尔得意洋洋地翻身上马,重新开始赶路。可只走了不到一百步,突然被马鞍子掀倒在地。噢,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摸了摸摔疼了的地方,重新骑上马。走了不远,又给马鞍子莫名其妙地掀下来。这下可把他摔得不轻,痛得他差一点爬不起来。“这该死的马鞍子!”

  米歇尔骂道。怕它再作怪,索性卸下来扛在肩上,骑着光马来到了拉瓦尔城。路人见他这副狼狈相,全都笑得捧起了肚子。

  米歇尔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店,租了一间房间。一进房间,他急忙打开行李箱。哎呀,礼服象生了脚似的,从箱子里蹦出来,到处乱跳,怎么也抓不住。不好,姑娘家的晚宴怕要赶不上了,那就别换衣服,换双鞋子算了。

  米歇尔拿出鞋子,先套上右脚,扣上扣子,然后再套上左脚,扣好扣子。咦,刚才扣好的右脚鞋扣怎么松开来了?他连忙再去扣上,左脚上的扣子又松开来了。就这样扣来扣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把鞋子穿好。

  米歇尔不禁火冒三丈,索性甩掉新鞋,仍旧套上原来穿的那双旅行鞋,这时,箱子里的帽子、衣服、鞋袜全都自动穿戴起来,成了人形,还模仿着他的姿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出鬼了!米歇尔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窗口。谁知那套衣服竟也转身向他走来。终于,在那顶三角帽下,他看到了特拉克的脸。

  米歇尔气得直喊:“原来是你在作怪!快把衣服还给我,要不然我就捏死你这个小家伙!”

  他叫着向特拉克扑去。特拉克一闪,米歇尔扑了个空。

  特拉克冲出房门,米歇尔紧追不放,一直追到顶楼。看见特拉克从一扇天窗爬上了屋顶,米歇尔也赶紧爬了上去。又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最后,特拉克爬到一个高高的烟囱顶上,笑嘻嘻地对守在下面的米歇尔说:“你看,尊敬的大个子,你的新衣服全给我弄脏了。不过没关系,这烟囱下面是洗衣店的洗衣池,它会把你的脏衣服洗干净的。”

  说完,脱下帽子、衣服、鞋袜,塞进了正在冒烟的烟囱里。

  事到如今,米歇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看来只好穿着身上的这套旅行服去姑娘家碰碰运气了。

  哪料到祸不单行,钟楼上的钟声“当—当—当—”地一共敲了十二下,分明早已过了赴宴的时间。唉,连运气也碰不成了。米歇尔绝望地呆在那里,感叹自己又一次的不幸!

  特拉克看着米歇尔那副可怜的样子,说:“啊,我的大朋友。小不点儿报复起来也蛮厉害的吧?我劝你今后再也别取笑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了。”

  说完,他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吴立萍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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