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
- 2021-02-22 15:48
- 长篇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一、泳池幽灵
四周弥漫着温暖的蓝色,不时地闪过一波波明亮的流光,就像是一片片银色的细沙轻轻地滑过脸颊,有一种虚幻般地痒,还有一串串明亮的水泡缓缓地在身边萦绕着,身体轻得仿如仙鹤丢下的羽毛,在温和的微风中翩翩起舞。
娜拉的感觉也变得迟钝起来,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她把头伸出水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使劲地吸了一股新鲜空气:“潜泳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远处,有三颗朝气蓬勃的头颅,她们正在欢快地嬉戏着,宛如三条无拘无束的金鱼,摆动着匀称的身体,在浅蓝色的水里欢畅地游着,激起了一朵朵晶莹的浪花,调皮的浪花被阳光折射成了凌乱的彩虹,随即坠入游泳池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她们四个在小学时就结拜成了姐妹,四人都出生于四川三台一个偏僻的小乡村蔳台村,清新的河水、纯朴的民风养育了她们。她们身上,有着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所不具有的灵气,如果靠近她们,甚至还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芬芳。
四姐妹不仅长得可爱怡人,而且个个聪慧,在小学时,她们的成绩就名列前茅,在中学里亦如此,后来,她们都考入了成都信息工程学院。她们小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大家一起考上大学,继续在同一个校园里。四个人爱好广泛,每个人兴趣都不一样,她们根据兴趣选择了不同的专业:娜拉在会计系,夏瑞在外语系,苏拉在电子商务系,依玛在网络工程系。
在大学里,她们感受到了压力,身边的同学们都那么优秀,而且城里的女孩(其实好多并不是真正的“城里人”)似乎总喜欢用另类的眼光来看这些清纯的乡妹子,嫉妒娜拉她们身上的灵气、嫉妒那种清新和脱俗,总是拿出她们的优势,在穿衣打扮上、追星上、派对上歧视她们。
进入大学已经一个月了,四姐妹竟然没有交到一个朋友,城里的女孩似乎很有团结精神,她们结成统一战线,都不与娜拉她们交往,也不让娜拉四人走进她们的生活圈子。
她们没有想到,在高中时朝思暮想的大学生活竟会是这样子,五光十色的城市也会有五光十色的无奈!还好,她们是四人,既然城里人排斥她们,她们就没有自讨没趣地乞求所谓的友情,而是把精力全放在学习上,周末就一起出来放松放松——四姐妹在一起,照样能轻松快乐。
国庆节学校放一周的长假,她们来到了市郊的紫龙涵渊。这是个集温泉游泳与四川美食及蝴蝶观赏、兰花郁金香等名贵花木观赏为一体的绝美山庄。当她们戴上潜水镜,穿着泳衣钻进蓝蓝的温泉游泳池里时,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摇身一变,成了四条传说中的美人鱼,所有的烦恼都抛于脑后,她们尽情地畅游在神秘的“水底世界”。
身体跟温暖的清水仿佛溶合在了一起,学业的疲惫、心里的烦恼仿佛正一丝丝地排出来,无声无息地溶入清水中。
突然,娜拉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看得不太清楚,让人觉得不真实,仿佛只是一只肥大的飞蛾擦着眼睛飞过,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天哪,不是幻觉,是真的,那个黑影正向依玛冲过去,好像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奇怪,总有人穿一身黑衣而下水吗?不过又不像是黑衣,倒像是一个黑皮肤的人,可难道他赤身裸体在游泳池逛吗?
黑影像雄鹰捕兔般地向泳池俯冲,直直地扑向依玛,可怜的依玛没有半点察觉,娜拉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大喊,胸口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根本喊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逼近好友。
黑影一下卡住了依玛的脖子,依玛就像是正在戏水的鱼儿被刺中了,她浑身一颤,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所有游泳池的人都呆住了,近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依玛,还是娜拉最先反应过来,她使劲地划着水,向依玛游去。
依玛的脖子被紧紧地卡住了,尖叫一声后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眼睛流露着惊恐的光,嘴巴大张着,好像在使劲地吸气,却什么也吸不到。手脚在胡乱地扑腾着,像要清除掉附着在脖子上的异物,然后,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没有半点效果,而她的动作也逐渐地慢了下来。
姐妹们也都反应过来了,她们惊叫着,没有半点畏惧,手忙脚乱地扑着水,朝依玛游来,没有一个人逃跑,她们都完全把危险抛于脑后。
整个游泳池仿佛炸了锅,成了一团乱麻,尖叫声、划水声不绝于耳,有人昏倒,有人逃跑,也有人看到出状况的是个年轻女孩而蠢蠢欲动,想吃点豆腐。
没有一个人能吃到依玛的豆腐,就连离她最近的娜拉。当娜拉游到她身边时,依玛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不再挣扎,红红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鼻孔、嘴巴里流出来,在游泳池里缓缓地扩散,片刻,依玛身边的水被染红了。
娜拉冲过去,正要把那个黑影拉开,却发现黑影不见了,就像激起的水花落在游泳池里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瞪大了眼睛,四处搜索着,却找不到黑影的踪迹,整个游泳池里,没有一个黑人,甚至没有一个人穿黑色泳裤。
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清楚地看到黑影了呢?他怎么可能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呢?娜拉顾不上戴潜水镜,一头扎进了水底,瞪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她想,这家伙是不是潜水逃跑了。然而,水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脚丫,到处都是脚,仿佛一只小鸟误入了人腿森林。
苏拉一把把娜拉从水里拉出来,娜拉防不胜防,喝了一大口水,她怒视着苏拉,咳嗽个不停。不待娜拉说话,苏拉抢先发难了,她斥问道:“依玛出事了,你还有心情玩水,真是不像话!”
“我在找那个黑衣人,那个混蛋一定是伤害依玛的凶手!”
“什么黑衣人?”苏拉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没看到?”娜拉大叫了起来,难以置信,她能看到有个黑影卡住了依玛的脖子,而近在咫尺的苏拉却什么也没看到。
“哪有什么黑衣人?”苏拉有点不耐烦了。
这时,夏瑞赶来了,她气势汹汹地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还不赶快救人?”
娜拉委屈地说:“刚才我潜水找黑衣人,而苏拉说我是无理取闹,刚才你看到了吗?有个黑影卡住了依玛的脖子!”
夏瑞没有说话,直直地走近娜拉,突然用力一推,一把把娜拉推了个趔趄,娜拉后退两步,腿绞在了一起,“扑嗵!”一声,坐到了水里。娜拉猝不及防,又呛了一口水,比上一次喝得更多,喝得更猛。
苏拉目瞪口呆。所有围观者也被震住了,窃窃私语声没有了,骤然间游泳池安静了,如果这时刚好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一定能清楚地听到。又过了一秒钟,游泳池里爆发出了一场山崩地裂式的笑声,娜拉在笑声中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到地下去。
夏瑞默默地抱起依玛,可能没料到依玛会那么重,刚刚抱起来,手一滑,依玛又落到了水里。她的脾气特别坏,冲着苏拉吼道:“没想到你也跟着她发神经,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拉这才明白,原来夏瑞以为她在陪娜拉玩,才会冲她和娜拉发脾气。她连忙冲过来,跟夏瑞一起,抱起了依玛。娜拉这才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她没有过来帮忙,而是触电般地呆住了——依玛的脖子上清楚地出现了红色的指印,分明是被人卡住了,而导致里面淤血。
当苏拉碰到依玛的身体时,大吃一惊,尽管刚才还看到她像鱼儿般地在水里畅游,现在身上已经是一阵冰凉,早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难怪夏瑞刚才会失手,她心头一紧,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和悲痛,拖着机械的步子,和夏瑞一起抱着依玛往游泳池边上送。
救生员也闻讯赶来了,他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烈的场面,一个花季少女,毫无前兆地暴毙,就像是被人活活地掐死,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就要夺眶而出,嘴巴大张着,似乎能放进去一个洗脸盆,没有血色的舌头低垂着……他面色苍白,手脚不住地发抖,颤抖着。救生员毕竟见多识广,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协助两个女孩把依玛救出了游泳池。
依玛满脸的狰狞与惊恐,僵直地躺在泳池边的红木地板上,无神的眼睛空茫地仰对着天空。无聊的看客把依玛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依玛已经死了。但夏瑞就像发疯了一般,她使劲地摇着依玛,依玛的头随着摇晃而无力地摆动着,就像是被人抽出了骨头,她一点也不害怕,对着依玛那大张的嘴就开始了人工呼吸。
娜拉还在游泳池里,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迈开步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电影,跟她没有关系,一张张脸孔,一个个身影,在脸前晃来晃去,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不仅听觉没有了,似乎连感觉也没有了,水不再冰凉,不再流动,只是反射着幽蓝的微光。
苏拉没有徒劳地忙活,她低着头,不住地抽泣,泪水不住地从眼睛中涌出,她也没有擦一下,胳膊低垂着,任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想大哭,声带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看着疯狂的夏瑞,她一点也不奇怪,本来在中学时,班里的所有人都跟一家人似的,大家开开心心,没想到大学竟会这样,这样的环境更能体会到朋友的重要,她们四个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她们也更在乎、更依赖这种友情了。
夏瑞的真心并没有唤出奇迹,依玛的身体更僵了,更凉了。
警察赶到了。他们拉开了已经有点神智不清的夏瑞,将依玛抬走了。
派出所里,大姐姐般热情的女警安慰着三只惊魂未定的小鸟,三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思想也恢复了正常,然后,她们尽可能仔细地回忆着在游泳池里发生惨案的点点滴滴,女警详细地做着笔录,不时地提问着,引导她们说出更多的线索。
三个女孩从悲痛和恐惧中完全挣扎出来,她们不再害怕,不再流泪,都极力地配合着警察,想早日找到凶手,为好友报仇——三人不约而同地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依玛性格开朗,身体健康,最近也没有什么心事,毫无自杀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凶手有什么样的动机,也不知道凶手的手段,但她们深信一定能将他缉拿归案。
在同伴们重述着案发当时的情况时,娜拉的脑海里却清晰地烙印着一个黑影,黑影扑向依玛,然后死死地卡住了依玛的脖子。可为什么游泳池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而且当她赶到依玛身边时,黑影却神秘消失了,还有,近在咫尺的苏拉也没有看到,更别说从远处赶来的夏瑞了。事情发生后,好多人围观,他们自然都没有看到那个黑影,否则一定会大叫起来的。
看娜拉似乎在走神,女警不由地提醒了一下她,问她在想什么。娜拉眉头紧锁着,她没有回答女警,而是先慢慢地看了一眼同伴,缓慢而又坚定地说:“你们两个真的没有看到黑影吗?”苏拉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而夏瑞好像被人玩弄了一般,她突然站起来,冲着娜拉大吼:“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娜拉满腹的委屈,她差不多就要哭出来了:“依玛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能不难过吗?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吗?你们没看见,就一定代表我是在说谎吗?”
夏瑞哑口无言,她呆呆地站着,嘴巴半张着却久久合不上,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女警示意她坐下,再亲切地让娜拉说下去。尽管人在紧张关头可能出现幻觉,但这些幻觉有时也会对破案提供重要线索。
娜拉感激地冲女警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讲起了她在游泳池里看到的恐怖一幕,这一次,夏瑞没有说话,苏拉也没有作声,她们眼睛瞪得大大的,侧耳倾听着。
在娜拉重述的时候,女警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别看她年龄不大,可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能一眼看到对方的骨子里,在她面前,任何谎言都没有一丁点的容身之处。她注意到,在娜拉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很坚定,但不够明亮,这正是在深度地回忆,而且娜拉的手、脚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她判定,娜拉没有说谎。
可为什么别人没有看到?如果说是幻觉,那依玛脖子上的手印是从何而来的?
尸检的结果初步很快就出来了,依玛死于窒息!而且与娜拉所说的也颇为相符,在依玛的脖子上,有着清晰的指印,不过没有指纹,仿佛凶手作案时戴着橡胶手套。现在还没有查明依玛是否有什么突发性疾病,是否有食物中毒反应,至于她的死因,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三个女孩做完了笔录,天色已经晚了,她们默默地回到宿舍。途中,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件事。这下,那些本来对她们就有歧视的城里女孩更有谈资了,不论是她们三个人谁出现,都成了千夫所指的焦点,同学们对她们指指点点,仿佛她们是与尘世格格不入的女鬼。
在三个人中,娜拉承受的压力最大,好奇心极强的同学们通过当地的报纸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当她们知道娜拉曾经看到过神秘黑影时都眼前一亮,抛弃了疏远她们的“传统”,主动与娜拉套近乎。娜拉知道,这些所谓的“热心人”只不过想从她嘴里得到更有趣的谈资,根本不是关心她。面对这些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她没有多说一句话,结果,这些恼羞成怒的家伙们就开始了编篡谈资,说娜拉其实是一个女妖,能召唤出妖怪来杀人。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娜拉没有一丝的辩解,只是苦笑。如果她真的能召唤出妖怪,那一定会把杀害朋友的凶手追查出来。她的心还处在失去好友的深切悲伤之中,无法自拔,那还有心思去管这些无聊的事呢?
二、生日聚会
好友的死让她们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再加上同学们又排斥她们,阴影上又加了一层压抑的、没有生机的死灰。还好,她们四姐妹(现在已是三姐妹了)“相依为命”,才总算让人感到一丁点的生气,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死灰变成了让人绝望、疯狂的绝对黑暗,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丝希望。
娜拉的心情也糟到了极点。经常莫名其妙地发呆,上课也经常走神,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反应似乎也迟钝了很多,有时上课叫老师点到她的名字,同桌推她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一天,娜拉外出,打算买些日用品,穿越十字路口时,人行道的绿灯似乎在亮着,她径直横穿马路,迷迷糊糊中,觉得眼前似乎有蓝色的影子“刷”地闪过,接着就是尖锐的摩擦声,她心里一惊,那是急刹车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有力的大手卡在了她的腰部,她就像是一棵浮萍,被大手拉了回来,没有意识到挣扎,也不想挣扎,那大手很温暖,让人很有安全感。
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回味大手的温暖,只觉得眼前刮过一股旋风,这股强风夹杂着金属的气味,娜拉不由地打了个激灵,是汽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划拉声,一辆硕大的蓝色公共汽车擦着她的鼻子冲了过去,巨大的气流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胡乱地拍打在脸上。幸亏有大手固定着,她才没有摔倒。
公共汽车停下了,公路上出现了两道黑得扎眼的黑带,驾驶室的门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苍白的脸孔,仿佛血一下就被榨干了,满脸的惊魂未定。看到娜拉没有大碍,他脸上才逐渐恢复血色。然后开车缓缓地离去了。
娜拉这才发现,人行道正是红灯,在她的身边,车流如注。天晓得她怎么看成了绿灯!
好温暖,这是在那里?四周一片温馨,就像是躺在花丛里享受着日光浴。空气中似乎轻飘飘地飞舞着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浪漫得虚幻,虚幻得让人于心不忍。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温馨:“你没事吧!”
娜拉回头一看,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孔,皮肤不太细腻,好像经常在野外作业,夹杂着风沙的粗犷,黑黑的眉毛,倔强的头发充分地显示出了男人特有的豪放。天哪,这不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吗?或许是因为受到同学们的敌意,她对城里人没好感,对那种油头粉面没有男人味的男生一点不感冒。她脸上一阵阵发烫,保守估计,脸上最低温度也能达到80摄氏度。
娜拉红着脸,挣脱了男子的手,双手不停地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男子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就像是初春的太阳,让人心动,让人无法设防。说完,他就继续赶路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娜拉紧紧地盯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她想再多看他一眼,想多依偎在他怀里一会。以前总是听宿舍里女生议论有男人趁救美(尽管她们根本称不得上是美)之际套近乎、吃豆腐。她甚至盼望男子能吃她一点豆腐。我在想什么呢?娜拉脸上愈发滚烫起来,甚至附近的人也能感受到这股热浪。
男子或许感觉到了娜拉的盼望,他果真回头望了娜拉一眼,体贴地说:“以后出门时小心一点。可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运哟!”
那一刻,娜拉泪如雨下,在她生命中,这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自从好友依玛遇难后,娜拉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笑容。第一次把依玛的事抛到了九宵云外。那个男子有一种让她着魔的吸引力,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线提木偶,没有意识,只能跟着他机械地移动着。
娜拉完全忘了今天出来的目的,悄悄地跟在男子后面,希望能再跟他说句话,希望能再次感觉到他的温暖。路上的行人不见了,汽车也消失了,她的视野之中仿佛只剩下了那个男子,他一步步地走着,四周是一片空茫的虚无。
更让娜拉想不到的是,她的爱情之路竟会如此的顺利。主动出击,马上就知道了男子的名字:隆翼,一个有个性的名字。而且对方鬼使神差也立刻对她产生了好感,看了看手腕上的天琴表,说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可以请她到附近的饭店巴人故肆小坐。娜拉腼腆地笑着,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临时的邀请。
通常一见钟情都不会长久,而娜拉和隆翼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系更加火热起来。不知是碰巧,还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娜拉和隆翼都被对方深深地吸引着,都觉得对方正是自己最佳的伴侣。
爱情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娜拉变得爱笑了,爱打扮了,时常一个人对着镜子不停地改变发型,也时常一个人发呆,变得爱说爱笑起来,尽管还被同学们排挤着,可她却经常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世界并没有遗弃她,幸福女神依然在她身边,没想到爱情竟然这么美妙。让人充满力量,让人忘掉一切伤痛。
夏瑞和苏拉都不是傻子,用脚趾头也知道娜拉恋爱了,她们不由地担心起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们害怕娜拉吃亏,学校里好多女生对她们都有敌意,如果发现娜拉抢了她们的“男生资源”,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对情同手足的姐妹,娜拉自然没有保密,就将隆翼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后来,经过夏瑞和苏拉的考证,批准了娜拉的这项恋爱活动。
夏瑞的生日到了,娜拉提议好好地庆贺一下,这段时间她们一直都很压抑,依玛的死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拉也同意娜拉的提议,她们并不是那种死气沉沉只知道苦学的女生,在中学的时候,她们不仅学习好,也很会玩,唱歌、跳舞、吉他、游泳样样信手拈来,性格开朗,与同学们相处得都还不错。可没想到在大学里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夏瑞更是没话说,毕竟是自己的生日,谁不希望生日过得红红火火,她还有个想法,趁这个机会,打入“城里人”的圈子。其实,依玛遇难后,同学们对她们的态度也发生着维妙的变化,刚开始是避之不及,接着变为同情。再加上她们三姐妹品格都不错,不管别人怎么对待,她们都能以礼相待,城里的女生们尽管还有点孤立她们,但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明显了。
她们都拍板同意,三人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有人说女孩之间很难相处,但她们从小学到大学,还没有发生过矛盾。尽管城里的女生开始排斥她们,但她们丝毫不计较。于是,三人紧锣密鼓地干起来,放学后就到宿舍里忙活了起来,擅长画画的苏拉还画了好多邀请函,请同学们参加。
同学们收到了三姐妹亲生制作的邀请函,都非常感动,欣然同意前去参加夏瑞的生日聚会。应苏拉和夏瑞的强烈要求,隆翼也将出席此次盛会。他会带上数码摄像机,留住这难忘的瞬间。顺便一提,隆翼是成都《华西都市报》的摄影记者,让他担任聚会的摄像工作,那是轻车熟路。
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铺设了特别的奶油。这蛋糕是三姐妹共同设计的,好像是一片微缩了个自然景区,有草地,有河流,还有树,这些东西全是由奶油及巧克力制成,既有观赏价值,又有食用价值。
生日聚会开始了,蛋糕的树上都顶着一小团跳动的火把,把整个景区照得色彩斑斓,奇怪,树怎么能着火呢?再仔细一看,这些树都是用食用蜡做的,景区的21棵树其实是21支蜡烛,代表夏瑞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存在了21个春秋。
夏瑞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美好愿望,接着,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在同学们生日祝福歌的伴随下,她拿出刀子将好好的一个风景区划得支离破碎。
娜拉非常兴奋,看到她的男友,同学们都羡慕不已,隆翼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做事干练,她还没有玩过数码摄像机,看隆翼很专业地操作着,她不由地手痒,隆翼就手把手地教她,当那只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时,当脸颊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时,娜拉心醉了。浑身软绵绵的,就像吸食了少量的可卡因,有点飘飘然了。
夏瑞出现在镜头里,她也知道娜拉正在录她,就调皮地冲镜头吐了吐舌头。娜拉会心一笑,继续录下去。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镜头里,娜拉惊叫一声,这和她在游泳池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天哪,他要干什么?娜拉呆住了,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娜拉的大脑里马上回想起依玛的惨象。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把此事忘得干干净净了。谁知道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此得清晰。惊恐暴出的眼睛、大张的嘴巴、低垂的舌头……仿佛正浮现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她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大脑里一片空白,像上次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黑影正逼近夏瑞。不行,不能让悲剧重演。娜拉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喊:“夏瑞,小心……”
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夏瑞吓了一跳,小心?难道有人会在自己的生日会上行凶?怎么可能?娜拉在同自己开玩笑?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又不是。突然,她觉得有只强有力的大手卡在了后脑部,再使劲地往蛋糕上按。力量很大,不可抗拒。
娜拉清楚地看到那个黑影就站在夏瑞的身后,卡住她的脖子就往蛋糕上压。这是幻觉吗?娜拉使劲地拧了一下大腿,痛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夏瑞并没有奋力挣扎,她以为这是同学们在跟她恶作剧,这在生日会是常有发生,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刚才娜拉的惊叫让人毛骨悚然,压着她后脑的手冰凉冰凉,没有一丝生命的温度,而且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充满邪恶、暴力的气息。
夏瑞挣扎着,想要从蛋糕里逃出来。但那股力量紧紧地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娜拉不能再等了,上次就是因为犹豫不决而让依玛送了命,这次她一定要阻止那个可怕的黑影。手一松,只听“啪嗒!”一声,摄像机摔在地上,预览显示屏上当即裂开了一条缝。坏了,完全把摄像机给忘了。隆翼心疼极了,他连忙把摄像机捡起来,怒气冲冲地向娜拉吼道:“你干什么?”
娜拉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脸色苍白,不顾一切地向夏瑞奔过去。看到娜拉的异样,隆翼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紧张地望着娜拉,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黑影还在,还在紧紧地压着夏瑞的头。夏瑞的整个脸都埋在蛋糕里,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她的头使劲摇着,却无法摆脱黑影的魔爪,她的胳膊胡乱地挥舞着,好像在抓着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腿也在徒劳地扑腾着。
这次,娜拉看得清楚了,不过依然无法看清黑影的容貌,那只是一个影子,看不到穿的衣服,也看不头发,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冷冰冰的影子。她真担心自己是不是会穿过影子直接扑到夏瑞身上,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个劲地往前冲,做好了与夏瑞相撞的准备。
娜拉失算了,黑影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娜拉一下撞在他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黑影,也是第一次跟他靠得这么近。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体温,只觉得他身上凉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黑影缓缓地扭过头来,娜拉尽管十分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盯着他,她要把这个杀害朋友的凶手铭记于心。
黑影没有脸!只有一个清晰的轮廓。从轮廓上看,这家伙没有头发,头上光溜溜的,宛如一个黑色的太阳。虽然没有脸,但似乎还可以看到眼睛部位更黑一点,就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娜拉没有胆怯,没有后退,就是这个黑家伙,就是他害死了依玛,现在又跑来害夏瑞,娜拉愤怒了,她握紧拳头就朝黑影身上砸去。尽管知道这样的打击可能起不了半点作用,但她不管了,拿出她的全部力量,一定教训教训这个讨厌的家伙。
娜拉万万没有想到,黑影竟然提前下手了,她还以为黑影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任凭她拳打脚踢,然后再还手,没想到黑影出手的速度这么快,在娜拉的拳头还没有碰到他时,他身体一侧,一肘击打在娜拉的胸口。
格斗中有这么一说“宁挨十拳,不挨一肘”,足以见肘击力度之大。娜拉完全没有防备,就像是一座山突然压在了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身体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重新排列组合了一遍。她晃晃悠悠地后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令娜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坐在地上后,同学们没有一个人赶过来帮忙,屋子里反而爆发出了大笑声,成了欢笑的海洋,不知是谁鼓起掌来,很快又成了掌声的海洋。
娜拉扭头看看四周,同学们都在拍着手,笑着,一个个乐不可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再看夏瑞,她依然被黑影死死地按着,不过她不再挣扎了,似乎是死了。突然,又像是游泳池里时一样,耳朵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一张张脸孔在眼前晃过,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仿佛他们觉得离自己很远,远得不像是同一个世界,又像是在看电影,音响设备突然出了问题。
她使劲地晃晃脑袋,头发打在脸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听觉好像恢复了,能听见声音了,一个同学的声音钻入耳朵:“想不到你们还排练了这么精彩的节目。”
娜拉明白了,原来同学们把这一幕当成了生日节目。刚才被黑影推得摔了一跤,屁股摔得生疼。她捂着几乎裂成两半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她扯着嗓子大喊:“这可不是节目。”她不由地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能这么大,耳膜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声波中剧烈地颤抖着。
同学们愣住了。如果听到娜拉的嘶叫,看着她的动作还硬要说这是节目,那娜拉的表演水平就太专业了。但他们实在不明白娜拉和夏瑞在搞什么鬼。
娜拉哭喊着,向夏瑞冲过去,蓦然发现黑影消失了。跟那次在游泳池里的情况一模一样。黑影毫无前兆地消失了,仿佛刚才那只是幻觉。但娜拉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他真实地存在过,而且正是他,残忍地杀害了依玛。不好,上次黑影消失了,依玛就死了,这次……
娜拉不敢往下想了,她发疯似地冲过去,把夏瑞从蛋糕里拔出来。天哪。尽管只看了一眼,还不到一秒钟,那张脸就在她的脑海里深深地扎了根,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夏瑞满脸都是奶油,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没涂上,好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不用多说,也是窒息而死,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里面塞满了红色的奶油,分不清那本来是红色、还是被血染红的。眼睛上面没有奶油,或许是她曾经不断地睁眼闭眼,眼皮把奶油挤掉了。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尽管已经死了,那种恐惧仿佛还活着。
极度的恐惧僵在了夏瑞脸上,成了她最后的表情。
同学们都呆住了,仿佛夏瑞是可怕的美杜莎,看了她一眼就变成了石头。虽说这只是个比喻,也是当时大家的真实感觉,身体好像真的成了石头,无法移动,所有的动作都石化了,就连表情也僵住了。
又过了一秒钟,屋里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女生们吓得缩成一团,几个人抱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地痛哭不已,尖叫连连,男生们还尽力做出男子汉的样子,脸色铁青地站着,但腿和手却一个劲地抖动。还没开始吃饭,几乎所有人已经把胃里的东西由嘴排放了出来。保守估计,所有经历过此场面的学生,一年之内不会再吃生日蛋糕了。
娜拉没有吐,她只是像一滩泥一样软软地坐在夏瑞旁边,不住地摇着头,不再呼喊了,眼泪却决堤般地往下淌。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悲伤,还有无奈和愤怒。夏瑞,夏瑞,她在心里反复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前一分钟还生龙活虎地切蛋糕,没想到突然就发生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多好的女孩啊,在依玛遭到不幸时,别人都认为抢救无望,她还在坚定不移地做人工呼吸。虽然样子有点傻,但真的让人心酸,让人感动。她是一个热心、正义在责任心的女孩。如果上天有眼,绝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夺走她的生命啊!
娜拉呆呆地坐着,任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苏拉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娜拉却不肯伸出手,她不想起身,就想这么陪着夏瑞,多看看她,尽管面目狰狞,但她不怕。
苏拉流着泪,抓住娜拉的手,想拉她起来,没想到自己身体一软,反而也瘫坐在了地上。两个好姐妹顺势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一次,她们没有徒劳地抢救,夏瑞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
还是隆翼较为冷静,他马上拿出手机报警。
前一秒钟还是欢快小屋,后一秒钟就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地狱。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说自己不舒服、有急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急于离开这里。
隆翼连忙大喊:“大家请安静,先不要离开,保护现场,都不要乱动,等警察来了再走!”
然而,同学们情绪非常激动,隆翼的话被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人流继续向门口涌动,隆翼就像身处狼群流之中的狮子,尽管有着王者风范,想力挽狂澜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娜拉突然站起来,突然间冲到屋门处,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大吼:“警察到来前,谁也别想走。”好友的死让她无法控制情绪了,在她眼中,似乎每个人都成了嫌疑犯,包括苏拉。
同学们不干了,他们不想在这恐怖的地方多呆一分钟。一个身高马大的男生打头阵,想让娜拉知难而退。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娜拉好像变成了好斗的公鸡,她头发凌乱,瞪着血红的眼睛,就像着了魔般地大吼着,瘦弱的身体里却流露出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那男生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了,都乖乖地缩在屋里。但他们的嘴还不闲着,还在嘟囔个不停。
“你们这些冷漠的混蛋!”娜拉咬牙切齿地骂道。同学们大吃一惊,苏拉也吃了一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娜拉骂人,没想到娜拉还会破口大骂。苏拉疑惑地打量着她,看她是不是被什么身体附身了。娜拉握紧拳头,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自私的家伙,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夏瑞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黑影压死!”
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娜拉在说什么,当然也没有人敢顶撞她。只有苏拉敢站出来说话,她轻轻对娜拉说:“什么黑影?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呢!”娜拉有点愤怒了,“我还冲上去与他搏斗呢,被他一下推开了!现在屁股还在痛呢!”
“你不是被夏瑞推开了吗?”苏拉疑惑地说。
娜拉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跟上次一样,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黑影,再多说亦于事无补,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凶手。如果同伴们也能看到,那该多好啊,没准就可以抓到他了。难道,凶手是个隐身人?而她有着什么异能,而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警察赶到了。例行公事般地拍照、调查、验尸、笔录……这一次,娜拉不像上次那样配合了,隐约中,她觉得这是一种新型的谋杀案,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能力,以现有警察的力量,要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上次依玛溺水案还一直悬着,至今没有半点进展,尸体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没有食物中毒的反应,也没有心脏病史,更没有吸食毒品的迹象。
做完笔录,娜拉和苏拉两人久久地坐在那里,泪水已经流干,她们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对望着。隆翼也一直陪着她们。他不忍心离开,这是她们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三、崩溃边缘
生日惨案发生后,娜拉想以此拉近与城里学生距离的计划彻底破产了,同学们对她们更是敬而远之。不过,娜拉和苏拉也不管那么多了,她们没有心情理会外界的议论了。
隆翼回到家里,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一直翻滚着两张脸孔,一是夏瑞那张沾满奶油的脸,另一张是娜拉那张布满惊恐的脸,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哆嗦地指着夏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看到了什么呢?隆翼有点不明白,他可是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啊,又回想起娜拉的话,黑影!黑影?难道说真有黑影吗?如果没有人作案,夏瑞会自己把头埋在奶油里窒息吗?生日聚会是喜庆的时刻,她又没有什么悲痛的事,为什么要自杀?
或许……隆翼脑中打过一道闪电,难道说娜拉看到的黑影的确存在?有什么办法证明吗?摄像机,当时娜拉不是正在摄像吗?她摔下了摄像机,满脸的惊恐,没错,一定是看到了可怕的黑影。不知道摄像机录下来了没有?
随着那次摔击,摄像机的镜头已经彻底损坏,隆翼乞求里面的储存卡没有损坏。他边乞求边将摄像机连上电脑……谢天谢地,显示屏上出现了夏瑞生日聚会的影像。她满脸的微笑,在来来回回地招呼着同学们。隆翼心里一酸,这么个开朗漂亮的女孩,怎么会突然香消玉陨呢?
录像回放到了关键地方,夏瑞开始吹生日蜡烛了,吹熄了蜡烛,夏瑞开始切割生日蛋糕。同学们齐唱着生日快乐歌,一副欢乐的海洋。
突然,夏瑞像上课时打瞌睡,一头扎进了蛋糕里。镜头定住了,大概娜拉当时在发呆。又过了大约五秒钟,景物快速地向上移着,接着,景物突然出现了断层,便什么也没有了。这是娜拉松了手,摄像机呈自由落体状态,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真正有用的证据不过是娜拉松手前拍到的几秒钟,隆翼就倒退至夏瑞吹熄了蜡烛,再将播放速度调慢,然后,鼠标悬停在“暂停”键上,随时准备暂停。
夏瑞一头扎进了蛋糕里。或许来势太突然,她完全没有防备,也没有挣扎,或许她以为是哪个同学的恶作剧。隆翼附在鼠标上的手收缩了一下,点到了“暂停”键,图像定住了。隆翼不敢直视,生怕看到那个让娜拉吓得半死的黑影。
屏幕上没有黑影!只有夏瑞把头埋在了奶油里,就像是在洗脸。
这下,隆翼并没有太过紧张,摄像机没有拍到黑影,只有娜拉一个人看到黑影,这很有可能是她产生的幻觉。或许案件并没有娜拉想像的那么恐怖,什么黑影杀人事件?可能只是意外,只不过是两起偶然事件刚好连在了一起,让人顿时心生疑惑。
隆翼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娜拉和苏拉,又把那天的录像给她们看。娜拉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显示屏,满脸的不可思议,不住地低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了黑影的,我明明看到了的……”
苏拉的情绪却奇迹般地好转了。连续目睹好友神秘死亡,给她的精神造成了严重的阴影,特别是娜拉所说的黑影杀人,这更让她忧心忡忡,好像有个神出鬼没的杀手就游荡在她的身边,随时都会对她下手。可摄像机上什么也没有,不就是说这个杀手根本不存在吗?这一定是娜拉的幻觉。
“这怎么可能?”娜拉眼睛呆呆地望着屏幕,“我还与他搏斗了呢?被他一把推开,怎么会没有呢?”
“可我看到你是被夏瑞一把推开的。”苏拉摇摇娜拉的肩膀,“你别这样,一定是你的幻觉,待会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去,我没病!”娜拉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地躲开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变得神经质起来。接着,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声大笑起来,隆翼和苏拉担心地望着她,她很快止住了笑说:“我明白了,凶手一定是隐身了。”
“如果真的是隐身了,你怎么会看到黑影?”隆翼耐心地解释,“你也算受过高等教育了,怎么就不明白常识呢,隐身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只能是个瞎子。隐身,他靠什么隐身?要想隐身必须外界一点也看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反光。即使说他能扭曲光线,让光线绕过身体。然而这样一来,外界的光线将根本到不了他身上,他将无法看到外界物体的反光,换句话说,那是什么也看不到……”
可娜拉仿佛一点也听不进去。她似乎非常惧怕医生,听说苏拉隆翼要带她去医院,撒腿就跑,她跑的飞快,隆翼也追不上,苏拉也跟了出来,沿着公路一路追逐。娜拉边跑边尖叫,就像是看到恶魔在追击。
隆翼果断地止住了脚步。当苏拉想要继续追击时,他一把拉住了苏拉的手,苏拉不解地望着他,隆翼边喘气边说:“娜拉现在极其脆弱,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受不到半点刺激,我担心再这样追下去,她会出问题的。”
“可是……”苏拉急急地望着惊惶失措的娜拉,有点担心。
“我跟你一样担心娜拉,咱们不追并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暗中观察。”隆翼沉着地说。
苏拉这才稳下了情绪,她也收住了脚步,躲在了路边的一棵树后。隆翼也藏在树后,静静地留意事态的发展。
果然,娜拉边跑边紧张地回望,看到后面的追兵不见了,她的紧张和不安也消失了。奔跑的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隆翼和苏拉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好险,现在路上的车突然多起来,如果娜拉精神恍惚,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悄悄地跟在娜拉后面,保持着距离,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娜拉的精神很正常。只是无法相信,无法相信摄像机居然会没有拍到黑影。虽然她的确看到了他,还触摸到了他,但别人没有一个看到黑影。难道自己真的产生的幻觉?想到这里,她就烦燥不已,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大脑里,在那里捣乱,她就使劲地捶打着脑袋,想把“入侵者”赶出去。
尽管摄像机什么也没拍下,娜拉却依然对黑影深信不疑,回想起那天依玛在水里苦苦地挣扎,还有夏瑞在蛋糕里苦苦挣扎,如果不是有人(或许不是人)压着她,她们会窒息吗?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他。娜拉痛苦地摇着头,软软地瘫坐在马路边上,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放声大哭起来。没有了泪水,只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都市那灰色繁忙的天空之中。
隐隐约约之中,娜拉又看到了那个黑影,他就在自己的面前,阴森森地笑着,看不到他的五官,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笑。嘴巴上挑着,成了一条线,轻蔑地笑着。
娜拉没有害怕,她蹭地站起来,冲着那黑影就是一拳,这一次,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影的身上,似乎听到了黑影“哎哟!”一声,娜拉来劲了,她冲上去又抓又打:“你这个混蛋,还给我依玛,还给我夏瑞……”
“啪!”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嘴巴有股咸丝丝的液体流了出来。热热的,是什么?是血。
“这个疯子!”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娜拉赫然看到黑影又神秘消失了,而她抓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脸上被抓出了几条血痕,那正是自己的杰作。这个看热闹的路人做梦也没想到,会莫名其妙对被抓一通吧。
菲尼尔说,这种一个人引发另一个人被催眠,接着自己又被催眠的情况非常罕见。娜拉引发了同伴们被催眠,而同时自己也能看到虚幻的影子杀子,也证明自己被催眠,当催眠后,就会对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确信不已。
就连对催眠现象研究多年的菲尼尔也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么多人被催眠后,看到了东西几乎一样,都是幽灵杀手。按常理说,催眠与人的潜意识有很大的关系,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娜拉激发同伴被催眠,看到的幻觉也不该相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催眠有了统一的模式?
隆翼推测是大犬座流星,上次流星雨坠落的方向就是蔳台村,是不是流星带来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尽管在坠落到地面之前已经烧成了灰烬,但流星的分子、原子却依然保留了下来。何况上一次不是还有块没有烧光的流星(陨石)吗?
众多天文学家、生物学家也加入了研讨,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要到蔳台村实地考察一番才能下定论。媒体的焦点又到了蔳台村,一下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世界各地的记者云集于此,各式各样的采访车仿佛在进行选美大赛一样,琳琅满目,让这些穷乡僻壤的村民们大开眼界,还有采访直升机在村子上空盘旋,吸引了小孩们的一路追逐。
树林中、庄稼地里、水里……科学家们像大海捞针那样仔细地搜寻着可疑的东西。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水,尤其是蔳台水库,水里含有一种以前人类从未见过的元素,分子量为120,按照元素周期表推算,这种元素属于放射性元素,非常不稳定,只有在核反应时才会出现,而且存在的时间可能不到一秒,就成裂变成其它元素。
在蔳台水库里发现的新元素被命名为Nl。据专家们推测,很有可能是来自流星的新元素。或许门捷列夫先生推算出来的元素周期表只适用于地球上的元素。
至于Nl元素是不是来自大犬座流星雨,马上就能揭晓答案。再过一周,大犬座流星雨次再次光临地球,科学们可以在流星落地点收集一点样本,看能否从中发现Nl元素。据测,这次流星的落地点在韩国汉城西边,后来果然在那里探测到了Nl元素。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幽灵杀手案暂时告一段落,流星雨带来的Nl元素给娜拉和弥兰的生活留下了永远无法忘记的印痕,也给人们茶余饭后足够的谈资。然而,此事件远远没有结束,为什么只有娜拉和弥兰有了引发别人产生幻觉的能力,同样饮用水,同村子里其它人却没有事,为什么以前流星雨的坠落地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为什么她们开始引发同伴亲人催眠时,不用遭人怀疑,最后一次失去了自由。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刻意地安排。
最后,有科学家提出了以下的解释:
这是大犬座的“自我修复”行为——上一次大犬座流星光临地球,留下了Nl元素,制造出了一系列不合格的产品,即一些极易被催眠的人:夏瑞、苏拉、依玛以及弥兰的父母。现在,流星雨再一次光临地球,它就要修正自己的错误——销毁上一次造成的不合格产品。流星雨有自己独特的销毁手段,派出工具引爆他们的弱点,从而杀死他们。而这个工具正是娜拉和弥兰。
不过,所有这一切,仅仅只是推测。究竟真相会是什么呢?还有待科学家们的进一步研究。5月15日,大犬座再次爆发流星雨,地球上还会上演什么样的故事呢?(完)
娜拉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没想到她竟然把路人当成了黑影。天哪,以前是不是也把别人当成了黑影,难怪他总是能神秘地消失。那也不对啊,如果是看错了,摄像机没道理拍不到啊。
“络腮胡子”满脸的愤怒,他举起拳头,步步向娜拉紧逼,娜拉一步步地后退着,满眼的恐惧,突然,背后一凉,原来退到了墙角。络腮胡子依然不依不饶地逼近,他举起粗大的拳头,向无路可逃的娜拉缓缓地打去。
络腮胡子的拳头还没有与娜拉接轨,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络腮胡子扭头一看,是一个文文静静的书生,他身边还有一个阳光的女孩,正是隆翼和苏拉。隆翼紧紧地拉着络腮胡子,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从我们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我们要把她带回去!”
“她……她抓破了我的脸!”络腮胡子指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娜拉,“我要打她一拳!”
“精神病人打人可不犯法,如果你敢打她,我就报警!”隆翼说着,朝苏拉努努嘴,苏拉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其实,根据《刑法》第18条第3款规定:“尚未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应负刑事责任,但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精神病人杀人照样犯法,只是大多数人有误解,隆翼才虚张声势地用这招。
络腮胡子看他们来者不善,只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逃走了。
隆翼害怕娜拉再次发作,他冲苏拉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出击,一人抓住娜拉的一只胳膊,然后把她架走了。无聊的围观者这才一哄而散,还有人似乎对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感兴趣,他们还一路尾追隆翼和苏拉,不过,追了一段后,也没有了新鲜感,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周围没有人了,娜拉突然颤抖起来,就像是触电了一般,苏拉连忙停住了脚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娜拉依然在发抖,没有回答。
隆翼大吃一惊,难道娜拉不会说话了吗,他晃着娜拉的胳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哈哈哈哈!”娜拉大笑起来,“真有你们的,竟然说我是精神病人,哈哈哈哈,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隆翼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娜拉是偷笑。娜拉也没有让朋友们担心,她甩开隆翼和苏拉的手说:“不用担心,我没事。”说着,她睁大眼睛注视着隆翼,对视完隆翼,又对视苏拉。隆翼和苏拉彻底放心了,娜拉的眼神十分清醒,也十分正常,没有一点精神失常的征兆。
那段时间,是娜拉精神最低落的时候,她不能相信那黑影是幻觉。不知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那个黑影似乎是在示威,又像是对她施加酷刑——在她面前,将她的好友逐个地杀死,如果这是一种刑法的话,她情愿自己去死。
总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不论是她吃饭,还是上课,还是睡觉,甚至上厕所的时候,总能感到一个人在暗中盯着她,抬头一看,那里总是空荡荡的,不过,刚把头低下来,黑影又出现了。有时,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甚至能听到他那轻微的脚步声,感受到他的呼吸,但回头一看,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以前娜拉胆子很大,现在变得敏感起来,怕黑,怕静,每天晚上睡觉,她都要开着灯。音响一夜都不关,她不管歌曲悦耳不悦耳,只要有声音就行。那段时间,她竟然养成了不开音响睡不着觉的习惯,在宿舍里,也不能影响到别人休息,她就戴上耳机,在歌声的伴随下步入梦乡。
看着娜拉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苏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隆翼也十分担忧,再这样下去,娜拉精神崩溃只是迟早的事,她现在的精神就像一层薄的透明的纸,脆弱得让人心疼。
隆翼觉得只是简单地劝说很难从根本上改变娜拉的精神状况,她现在终日生活在极度的惊恐之中。她已经不能相信黑影是幻觉了,必须想别的办法让她战胜心魔。
苏拉和隆翼在激烈地讨论着。隐身人,娜拉始终觉得有个隐身人在跟着他,怎么才能让她不害怕,一味地说隐身人不存在行不通,这只能让娜拉觉得是自欺欺人,必须找到一种可以制服隐身人的方法。制服隐身人?两人的大脑都在飞速地运行着,搜索着对付隐身人的方案。隐身人之所以厉害,在于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如果能看到他,他的可怕性将降低80个百分点。有什么办法能让隐身人显身呢?
两人把所能想到的方案都写在纸上,你可真别说,他们竟然鼓捣出了三十多种方案,但有好多要么成本太高,要么不具备可行性。最后,两人从中选出了一种最简单易行的方案:娜拉随身携带一小罐喷漆,等看到黑影后就朝他喷漆,既能有效地让他显形,如果瞄准重要部位喷射,还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当隆翼和苏拉把对抗隐身人的方法告诉给娜拉时,娜拉高兴得像是刚出笼的小鸟,手舞足蹈,抱着苏拉不停地亲,尽管男女有别,隆翼也得到了娜拉两记香吻。
解除了心病,娜拉的精神一下子就好多了。隆翼还帮她分析,以往她每次看到黑影时,他都会持续好长时间,而且移动速度都不算太高,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能将漆喷到他身上。
即日起,校园里多了一位另类分子,不论白天黑夜,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她的腿上都别着一小罐喷漆,还时不时地突然抽出扫射一番。就像某位跟蚊子有杀父之仇的家伙看到蚊子后肆意扫射一般。
每次,娜拉都没有战果,慢慢地,也就不那么神经质了,她也明白了,有好多次跟在她身后的黑影也只是心理作用,正因为害怕,他这才乘虚而入。就不再害怕了,果然,黑影从来不出现了,而且她走在路上,也不再感到有影子跟踪了,也不再怕黑了。
看到娜拉的转变,隆翼轻松地微笑了,这种方法比一味跟她讲黑影只是心理作用有效多了。你可别小看了隆翼,他在大学里读的就是心理学。
又是一个周末,刚好赶上了万里无云的晴天,隆翼提议一起到外面放松放松。成都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历史悠久,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成都在中国历史上创造了两个奇迹:一个是它的名字,两千多年来从未变更过,这在中国地名史上实属罕见;二是两千多年来,成都一直是四川地区的郡、州、府、道、省等行政区划的首府所在地,从未变更过,可以算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省会城市之一。
成都也是古蜀国文化的重要发源地。现今出土的大量古蜀国文物说明,早在商周时期,古蜀国人民就创造了高度发达的青铜文化,成为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四川有好多文化类的旅游景点:杜甫草堂、青羊宫、武候祠、望江公园、文殊院、王建墓、府南河、百花潭公园、三星堆、乐山大佛、峨眉山、九寨沟等。好多景点她们在初中、高中时都已经欣赏过。时过景迁,还是想再重游一番。
娜拉和苏拉都十分赞同,在学校里,她们两个俨然成了难姐难妹,夏瑞生日聚会惨案更是让同学们对他们敬而远之,平时连说话也很少,还尽可能地躲着她们,生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光是学生,就连老师也对她们熟视无睹,上课提问从来没有提问过她们,班级有什么活动似乎也总是跟她们绝缘。
她们就像是密封水箱里的两条鱼,不见天日,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快要憋死了。从出行方便考虑,这次短期游玩的目的地暂定为:都江堰国家森林公园。
都江堰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位于成都平原与岷山山脉衔接处都江堰市境内的岷江干流上。都江堰国家森林公园总面积48万亩,其中龙池核心景区面积为4万余亩。距成都市84公里,自然环境独特,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各类植物达3000余种,有称之为植物“活化石”的珙桐,珍稀濒危树种莲香树、银鹊、圆叶玉兰,有3大片各60公顷的杜鹃花自然分布区;有大熊猫、小熊猫、金丝猴、扭角羚、獐、天鹅、鸳鸯等10多种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被中外专家誉为“野生植物基因库”、“动物天然乐园”。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她们就向着都江堰国家森林公园进发了。
公园森林幽邃,翠峰环拱,龙池碧波荡漾,山涧古树参天,绿地奇石俯卧,绝壁瀑布飞挂,湖光山色融汇一体,野趣盎然。构成一幅天然图画。加之“金獭高山望、飞马报吉祥、仙鹤眠水洞、野生卧池塘,八角非凡景、九僧会朝阳、双灯红照壁、合掌见龙王”的景观写照和流传于此的许多“龙”的传说,更使公园融浸在一种神秘悠逸之中,令人流连忘返。
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了半山腰,好像是专供游人休息似的,眼前有一片平地,不远处是一个深深的悬崖(其实是一个峭壁),这也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就像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俯视着远方。远远望去,下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道路像是细细的丝带,人也只不过是丝带上的蚂蚁。那些高楼大厦就像是小孩们玩的积木。视野里一片空旷,让人心旷神怡,心胸忽然也开阔起来,学校里的一切烦恼似乎都无关痛痒起来。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觉得犯困,一阵阵微风吹来,让人觉得一阵阵凉爽,他们把报纸铺在地上,席地而坐,开始了野餐。说是野餐,其实是背包里的一些瓶装、罐装食品。尽管这东西很便宜,他们也吃得很开心。心情是胃口的基础,有了好心情,才能有好胃口。
娜拉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边撕咬着鱼片,边来到悬崖边上,冲着空旷的悬崖大声喊叫,大笑。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情绪。
苏拉也坐不住了,她也来到悬崖边,陪着娜拉一起疯狂,一起欢笑。她们已经好久没这么放纵了。两人边唱边跳,在清新的大自然中尽情的起舞,就像是两只坠入凡间的精灵。
突然,娜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仿佛又有一个人加入了她们跳舞的圈子。是隆翼吗?她不由地往野餐那边望去。隆翼依然在那里坐着。那会是谁呢?黑影?娜拉心头一紧,不好,难道是他又出现了。她连忙停下来,却发现舞步停不下来了,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硬拉着她跳,黑色的影子出现了,不是一个,好像有无数个黑色的影子在围着她跳舞。
娜拉四处张望着,无数个黑影在飞速地晃动着。晃得她直头晕。过了一会,黑影才慢了下来。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五官,只有轮廓,却清晰地感到他正在望着她,眼中充满邪恶和狰狞。娜拉赫然发现黑影离开了她,却奔向了苏拉。
可怜的苏拉没有半点防备,依然在跳着舞,还忘情地歌唱着,黑影径直走过去,一下卡在苏拉的脖子上,把她硬生生地往悬崖处推去。
“不要!”娜拉哭喊着,她并没有惊惶失措,边冲向苏拉边向隆翼求救,边跑边摸向小腿,抽出喷漆向苏拉奔去。
娜拉的哭喊惊醒了苏拉,她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当一双凉凉的大手卡在脖子处时,也没有手忙脚乱,而是尽力地往后退,跟那种看不见的力量拉锯。以前她不相信娜拉的话,这次她信了,并没有刻意地掰卡在脖子上的手,而是用肘猛地一击,只听一声闷响,脖子上的束缚一下减轻了许多。苏拉感到那双凉凉的手拿开了。
苏拉惊恐地四下望着,什么也看不到。她彻底相信了娜拉的话,现在敌人已经离开了,而她根本看不到。也不知道隐身人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只好徒劳地转着圆圈,哪里有一丝风吹草动就马上转向那里。
娜拉手执喷漆冲了过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影的位置,黑影绕到了苏拉的后面,准备偷袭,罪恶的黑手已经伸出。说时迟,那时快,娜拉飞身冲过去,按动了喷漆的按键,“呲!”地一声,一股红色的雾喷射而出,喷涌到黑影的身上。
娜拉愣住了——喷漆直接喷到了苏拉身上,像穿越空气一样穿越了黑影。
大脑“嗡!”地一声,她像石头一样呆呆地站着,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此前看到的黑影都不存在?那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姐妹呢?
那个黑影还在,他冲娜拉狞笑着,突然抱住了呆若木鸡的苏拉,朝悬崖跳去。娜拉的身体动不了了,她伸着手想拉苏拉一把,却鞭长莫及。隆翼也没有赶上,当他冲过来时,苏拉已经跌入了悬崖。
隆翼使劲地晃着目瞪口呆的娜拉:“你说话呀,你说话呀,苏拉为什么会跳悬崖?”
娜拉突然触电般地躲开了,她浑身发抖,连连摆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早就说过,我是灾星,谁碰上我谁就会倒霉。”
“别紧张。别紧张。”隆翼急急地摆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别靠近我!”娜拉声嘶力竭地大喊。隆翼不敢贸然接近,他特别怕娜拉也跳崖随苏拉而去,连忙展开了心理攻势:“你妈妈还在家等着你呢……”
听到隆翼提起妈妈,娜拉果然软了下来,她跪倒在地,泪流满脸:“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惩罚我的朋友,你就惩罚我好了……呜呜呜呜……”
警察赶来了。
娜拉就像傻子一样,呆呆地坐着,警察问一句她木讷地答一句,声音没有一点感情色彩。这一次,她有着不可推卸的嫌疑。当时她和苏拉两人一起在悬崖边唱歌、跳舞,结果苏拉被人推下悬崖,而现场又没有第三者的参与。
尽管隆翼极力帮娜拉开脱,娜拉还是被暂时囚禁起来了。
做梦也没想到,广告牌上只有一个美女,根本没有骷髅。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没有。那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由于太累而产生了幻觉了吗?回想起刚才夺公交车上昏昏欲睡,真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
催眠、骷髅、美女……隆翼喃喃低语着,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广告商制造出现的假象,她的逼真程度来自于3D投影的效果。真实?什么是真实?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隆翼不由地又想起了缠绕他多天的案子,幽灵杀手。如果说死者们都是被幽灵杀手所杀,至少在他们看来幽灵杀手都是真的。
催眠?容易被催眠的人一定有着某种特别体质,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跟娜拉无关,死者由于别的原因看到恐怖的幻影而死。
隆翼联系到菲尼尔,菲尼尔今年六十五岁,一点也没有老气横秋和样子,精神饱满,鹤发童颜。从二十岁起,就致力于催眠的研究,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催眠学泰斗。隆翼先向菲尼尔介绍了情况,咨询菲老这有没有可能是被催眠了。
菲尼尔很快就回信了,当隆翼收到电子邮件时激动得手直发抖,没想到菲尼尔这么快就给他了答复,更让他意外的是,菲尼尔说他也在关注着这个案件,真是没想到,成都的一个案件竟然能瞬间在全球引起高度关注。
菲尼尔肯定地说,催眠完全有这种能力,让人失去理智,自杀或去杀人,但本案不一定是催眠,可以做DNA测试来验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催眠,像这种被催眠后自杀的人,一定得是那种极易受催眠的类型。请将基因测试结果传给他,他将进行分析,查看死者是不是属于极易受催眠的类型。
死者的尸体样本还冷藏保存着,法医很容易就取到了他们的基因,菲尼尔也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他的工作室根据基因报告,做出了详细的分析,最后得出,死者无一例外属于极易受催眠的类型。他却有了一个新的疑惑:这些人的基因本来正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发生了突变,变成了现今这副样子。
催眠是让人觉得神秘而又可怕的事。据说印度有位魔僧,他轻轻在信徒肩膀一抚,就能把信徒的肩膀给烧焦。后来被证明他拥有一种超强的催眠能力,用咒语和动作让信徒进入催眠状态,然后用手轻轻一抚,在信徒看来仿佛高温的火焰在肩膀喷射,而他无法躲避,只能硬撑着,结果就被活活地烧焦。这种巨大的破坏力其实还是来自信徒自己——他自己烧焦了自己的肩膀!
一旦处于催眠状态,人就会对看到的虚像深信不已,而且身体还会做出相对应的反应,如果看到了黑影扼住了脖子,就跟真的有人扼住脖子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也能被活活的勒死。其实,正是他(她)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置于了死地——窒息还是由自己的力量造成的,所以尸检时无法发现指纹。
难道说娜拉是催眠师,要不怎么能让依玛等人心智大乱?菲尼尔又请隆翼提供娜拉和弥兰的基因数据,他又得出一个惊人的答案:娜拉不具备催眠能力,只是基因片段某部分与依玛她们的催眠基因十分接近,如果两人靠近,就会发生共感(相当于两个振动频率相同的物体之间的共振),共感同共振一样,具有非常强大的破坏力。
旧事重提,我们先听一个老掉牙的故事:1906年的一天,一支沙皇俄国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地通过彼得堡封塔河上的爱纪毕特桥时,桥身突然断裂……事后调查表明,桥本身相当坚固,绝非“豆腐渣工作”。军队的总重量也不会把桥压垮,这个事故是由于骑兵连通过该桥时,受过优良训练的马队的整齐步伐使桥发生共振而引起的。
共感的原理路共振一样,当两人之间发生共感时,催眠基因的效能不住地被放大,稍有风吹草动,在她们看来就是幽灵杀手。
谜底似乎揭开了,只有娜拉靠近,依玛她们的催眠基因效能才会被放大,所以只有跟娜拉在一起时,朋友们也地遭到不测,只有跟弥兰在一起时,母亲才会在干农活时看到可怕的幻影,而父亲来到精神病院看望她时才会遭遇不测。隆翼不由地摇了摇头,娜拉说的没错,她正是罪魁祸首,尽管她自己被完全蒙在鼓里。
菲尼尔研究发现,尤其是在人非常兴奋的时候,她越容易引发共感,娜拉也回想起来了,第一次在游泳池里,她正全身心地放松地潜水,全身心地享受天仙般地感觉,飘飘欲仙,极度兴奋。第二次在夏瑞的生日聚会上,因为第一次有别的同学走近她的生活,再加上亲手操作数码摄像机,自然非常兴奋。第三次,更不用提了,压抑了那么久,在悬崖边上好不容易才有个放松的机会,更是兴奋异常。
娜拉痛苦地抓着头发,打着自己的脸:“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
隆翼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想不开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