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学院不开的大门

  第一章序

  中国人很奇怪,但凡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总喜欢往诡异方面想去。这在以前,也许会是所谓的知识分子用来耻笑无知的农民手段。然而在中国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运动发展下,所谓的知识分子被紧张的节奏压得喘不过气来,也开始用诡异来解释自己不会、或者没有时间去追究的谜题了。

  XX大学南校区一共有十四个学院,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故事,今天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人文学院里。

  听说人文学院所在地,是坟墓所在地,后来不知是哪个建筑商花钱买下了这块地方,迁走了坟墓,盖起了楼房。当然,人文学院并不是那里的第一栋楼房。听说而已,那里在中大建校以前,有一个姓贾的富商的别墅。别墅里住着的,是富商的小老婆。至于富商和他的故事,已经无从验证了,但是据老一辈的人说,富商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并从此失了踪,而且那别墅后来也没有人敢住,据说是闹鬼了。

  当然,鬼怪的说法,一向被排斥为迷信。然而排斥还排斥,从知识份子到农民,都深深地相信着。直到中山大学建校,那别墅才被拆掉,改建成现在的人文学院。

  听我这样说完,李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煞白的脸色许久无法回复过来,深沉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喂喂,我也只是这样听说的而已,你不信就算了,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啊。”

  他依然没有说话,还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第二章李亨的故事

  李亨手中的烟丝丝地响,一直烧到了尽头他才猛然感觉到,忙一把摔到地上。一个人能如此失神,那他心中的秘密必定非同小可。

  我拉了拉他的手,安慰道:“别信我乱说,世界是没有鬼的。”

  “没有吗?”他喃喃地说,左手又抽出一根烟,点着。

  “林韦,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着急找你吗?”

  “该不会是真的为了听我讲鬼故事吧?”

  “我知道你讲鬼故事很行,当然你也说过你会点法术,所以我要找你帮忙。”

  “帮忙?”

  “恩。”他转身,站起,走到阳台上,抬着头看着天空,娓娓地说:“我女朋友不见了。”

  “哈哈,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当然你见不到她啦。”

  “不,是我亲眼看着她消失的。”他再次强调。

  “今天晚上我和她到人文学院自修,快要九点的时候,我和她都有点累,于是她提议出去走走。那时我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就拉着她的手走到大门那里去。你知道,人文学院的大门从来不开的,所以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特别是晚上。我和她在那里拥抱着kiss。突然间我觉得很冷,哦,是我抱着的她很冷,几乎象一块冰一样。我一惊之下把她推开,她在我面前站定,冷冷地看着我,我从没有见过她用那种眼神看我,那就象……”

  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仿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眼睛就象死人的眼睛,没有一点生气。却又紧紧地盯着我,没有移动开。我不敢动,或许说,我觉得我身后有个人,如果我动了,他也许也会动。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女朋友突然开口说话,但是她说的我都不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有点象潮洲话,有带了点客家音。她用手指指着我,说了几分钟后又掩着脸哭。然后突然就消失了

  “不会吧?”这么诡异?连我这自称会法术的神棍也不敢想象。

  “所以,我知道,那不是她,不是我的马可欣。”

  我看了看表,时间指向两点十五分,外面月色很好,让世界一片苍白。

  我说:“那好吧,你现在敢不敢和我一起去一趟人文学院?”

  “啊?”他双脚发软,颓然倒在了地下。

  “怕了?不敢去?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还是不要去了吧?明天报,报警去吧?”他牙关打着战,不清不楚地咽呜着。

  “警察会相信你吗?还是你根本不爱你的女朋友?”

  过了许久,他象是猛然下了决心,说道:“好,我和你去。”

  第三章再见马可欣

  XX大学的夜色真美,只是一路上李亨的沉默让我无心欣赏这美丽。很多时候或许这就是天意,早几天我还听李亨说要和马可欣分手,但是哭于她的温柔和爱自己的真心,想不到现在分手倒不用,却几乎要永远分开了。

  如果事情真的象李亨说得这么糟的话,那马可欣八成是活不成的了。按李亨那样说,我突然有点突发其想。如果那鬼是贾姓富商的小老婆,那也许是富商的老婆知道了她的存在,于是千方百计要害死她。听那些老人说,富商失了踪,会不会是在老婆和小老婆的纠纷中不幸被错手杀死呢?可是我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推论。那时候应该是民国时期,一夫多妻应该还算是合法的,而且男人的权威是绝对的,那女人能用什么借口来闹呢?

  还有更奇怪的是,既然人文学院造了这么大的一个门,为什么总让它关着。莫非这里面另有什么隐情?猜想终归是猜想,我也不敢随便制造舆论,万一给随便安个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名,那就惨了。

  李亨走到距离人文学院大门几十米的地方,突然就打死也不肯向前了,他说他还是害怕,但是如果我能找到关于马可欣的消息的话,可以叫他立刻过去。我笑了他一句胆小鬼,自己转身走过去。人文学院是座东向西的,我很奇怪这样的布局。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广东地方应该是座北向南,方能驱阴聚阳。而且向西,有点归西的意味,做为建筑师,即使自己不信风水,也应该懂得这些的,毕竟买楼的人信不信,才是最重要的。

  我走近大门,往里头看看了。里面一片黑暗,只有些须月光铺在地面。大门的锁因为长时间没有打开,已经长出了铁锈。可是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阴气出现,按理说这大门不应该关闭才对的。不关闭才可以让风山水起,方能抵消由于座东向西带来的种种不利。

  “哎~~~~”很轻很轻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吃了一惊,忙转身喊道:“谁?”没有人,只有李亨在远处向这里张望。

  “哎……”又一声响起。这次竟然是从门里头传出来,而且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很多。这是把女声,但是和平常的女声却有很大的不同。平常的女声虽然比较尖,但是总不会象她那样,象钢铁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般刺耳。

  我心里一惊,暗自念起达摩咒,先把自己稳住,不让双脚的战抖太过明显。

  “到底是谁?”我没有转身,只敢轻声的问道。

  “哎……”她还只是这一句。

  “哼。”我深呼吸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去,果然一个人正站在门里。

  “哎,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果然是个女人。隔着玻璃,我只能模糊看到她长长的头发在飘着?飘?并没有风啊?

  “我来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幽魂野鬼作怪。”我壮大了胆,对着她说。

  “嘿嘿嘿嘿……是吗?”她阴阴地笑,刺耳的声音让我浑身不自在。

  “笑什么,把马可欣交放了,不要伤害她。”我大声嚷道,她的声音让我感觉太不舒服了。

  “林韦,你干什么啊?你和谁在聊天啊?”李亨在远处朝我喊道。

  我没有理李亨,只紧紧地盯住她。

  她突然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突然说:“好,我让你见她。”

  只见她双手握住自己的颈部,用力往上一提,就这么断开了,颈里的血不断往地上流。她双手提着那头,凑近玻璃,那头说:“那马可欣是不是这样子的啊?果然是个美人吧?”

  “哇……”我一惊之下向后急退,冷不防从几阶楼梯上摔了下来。

  第四章来自陈朋海的故事

  我忙转身向李亨跑去,拉着他就跑。李亨见我惊怕的神情,虽然不知道我见到了什么,也忙跑了起来。到人文学院完全看不见的地方我们才歇下脚来。

  李亨喘着气,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颓然坐到了地上,对他说:“我,哎,我看见了马可欣了。”

  “啊?”他一听,立刻就想往回跑,幸好我早料到他的反应,一把拉住了他。

  “你先听我说,马可欣已经救不回来了。因为我刚才,我刚才……”

  “刚才怎么了?说啊,说啊。”他用力地掐着我的肩膀。

  “我看到的是她的头,明白吗,只有一个头。”

  “啊?哎……”他顿时泻了气,坐到我身边来。

  “算了吧,不过也许是那女鬼的阴谋。我是说,马可欣不一定就这样死了。”

  “啊!”他一听,有兴奋了起来。“那我们立刻回去救她啊!”

  “你等等,现在回去也没有用。我完全没有办法对付那东西。”

  “那怎么办啊?”失望感在他的声音中飘逸而出。

  “让我回去想想办法,最好知道多一点关于你们院大门的事。走吧。”

  第二天虽然有课,我也决定逃了算。如果让这事拖上几天,到时候警察也介入,那事情就复杂多了。我很早就去了李亨的宿舍,去到的时候他还在睡着,是陈朋海开的门。既然李亨还睡着,那就让他睡吧,要不他醒来,也许又会难受起来的。陈朋海见我这么早就来到,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于是把我拉到一边去,和我闲聊了起来。我把大概情况告诉了他,并且告诉他不可张扬,因为说句不好听,这是迷信。

  他听完后直直地看着我,良久才吁了一口气,说:“林韦,如果我有早点告诉你们的话,也许他女朋友就没事了。”

  “什么?你知道什么?”

  “那是一个学期前的事了。有一次我去学院的图书馆看书,在很巧合下,我看到了一本夹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中的日记。日记很薄,只有那么几页,却让我越看越害怕。里面写的竟然是八八届师兄的见闻,和那时的一个很神秘的传说。”

  “哇,不会吧?那是什么传说。”

  “哎,我之所以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传说太诡异了。所以我把那东西放回到书里去,希望有能力的人可以解开传说的秘密。”

  “你小子,其他先别说,先告诉我是什么传说。”

  “嘿嘿,……”他对我笑了笑。

  第五章流动的血液

  陈朋海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笔记,递给我,扬扬手中的烟说:

  “我虽然把那日记放回去,但是我也抄下了几段我感兴趣的。其实现在要我说我也说不准,不如回到那里去找找吧。”我接过他的笔记,接口道:“可是我没有你们的图书证啊。”

  “猪,叫李亨的图书证给你不就可以咯。”他敲了敲我的头。“哎呀,知道啦。等他醒了再说吧,我现在看看你抄了什么下来。”

  他“恩”地应了我一声,就忙着上网了。我坐到了李亨的床边,

  翻开了第一页,上面这样写着:八九年九月十日,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可是我依然没有任何睡意。太恐怖了,学院门口竟然会流出血液来,但到底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呢?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敢去看看。可我明明看到在门口中间,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虽然模糊,可我肯定那是张雪。她不是失踪了好几天了吗?为什么大家都好象看不见她似的?

  八九年九月十一日今天一整天大门都没有开,学院方面说是装修,也找了些东西在那里做掩饰。不过如此一来,真的再没有血流出来了。但是我有点奇怪的是,黄静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了,很多人向她宿舍的人打听,可答案是她昨晚也没有回宿舍去。这就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昨晚流血事件出现时,她和单凉一起走的啊。张雪失踪两天了,同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警察也来了,可是没有任何头绪。昨晚我看见的真是张雪吗?

  八九年九月十二日今天大门重开了,可是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门口处又流出了血液。这次我壮大了胆,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流血的人,竟然是黄静。她们到底怎么了?哎,我还是不敢向前去和她说话,虽然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问题出在那里呢?是单凉吗?

  八九年九月十三日我终于忍不住把我看见的事告诉了院长,可是他只问问我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人知道。这我不肯定,不过我告诉他我没有告诉过别人。他要我以后也不能向别人说,这是为了学院的声誉。当它是吧,那死了的同学呢?生命比不上名誉重要吗?

  八九年十月十四日真相原来如此……

  “喂,陈朋海,你有没有搞错啊,抄到这里就不抄了?”我大声对着他嚷道。

  “什么?不可能的啊。除了血咒的具体内容以外,我都抄了啊。拿来我看看。”他接过笔记,翻来翻去,反复地看。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

  “到底怎么了?”

  “那几页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那几页上的字啊。难道别人擦掉了?”

  “不会吧?你把这笔记给人别人看。”

  “没有啊。”

  “那你说,后面写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后面写着……”他还没说出来,突然身体一摇,我正要上前扶住,他已经倒下了。

  “陈朋海,陈朋海!”我大喊道。

  第六章永远的沉睡

  “陈朋海?”我使劲地摇动他的身体,可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开始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先兆的晕倒。这时开门的声音传来,我往门口处看了看,原来是吴波回来了。

  “hi,林哥,哦,朋海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放下书包,刚想往床上躺去。“华仔回来了没有?”

  “华哥还没有回来。不过,朋海晕倒了?”“不是吧?这小子又没有女朋友,怎摸会晕呢?”想不到他在我心情最糟的时候还在开玩笑。

  我‘哼’了他一声,把陈朋海抱到床上去,然后用很严肃的语气对他说:“事情很严重,看来要把他送到医院去了。”“没有吧,到底怎么了?”

  我把大概讲给他听,然后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看着陈朋海苍白的脸。

  “那还不快把他送到医院去?”波哥走过来,“我们一起抱他下去吧。”

  我摇了摇头,说:“但是医院问起他晕倒的原因怎么办?

  难道说是鬼上身吗?这是迷信,万一警察也介入怎么办?”

  “怕不了这么多了,赶快先救人吧。”

  “恩!”

  医院一直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当然,我最不喜欢的是警察局。在医院里,到处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如果我真要说原因,也许又是迷信。我从小就有天眼,经常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医院是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所以,我不大敢来。现在陈朋海还在急救室里,我和吴波只好在外面干等着。波哥象审犯一样审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波哥得了吧,我又不是女人,不要用这么色的眼光看着我,受不了。”

  “你真的见到了马可欣?而且真的只是一个头?”

  “我干吗要骗你。哎,其实我也希望我什么都没有见着。”

  “那,”他站了起来,往急救室看了看,“那我以后还能到学院去么?鬼啊,我最怕这东西的。”

  “傻蛋,你不一定能看到的啦。不过,我认为,晚上还是不要去的好。”

  他刚要接话,急救室里医生出来了。我和吴波忙迎上去问个长短。医生照例是一些生命暂时没有危险的话,然后话头一转,问我们道:“他是怎么晕倒的?晕倒起做过什么没有?”我和吴波对视了一眼,都苦笑了起来。我只好对医生说:“他突然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医生,能救回来么?”

  “这我不敢说一定,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甚至我们检查过他的脑电波,也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是说,他完全是正常人一个,他的情况就象是睡着了一样,只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弄不醒,这真是医学上的怪现象啊。所以我必须知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你们都是中大的学生,放心,为了中大的名誉,无论你们说什么出来,我也会保密的。”

  我再次苦笑,摇了摇头,就算我说了出来,这位用科学来救济病人的医生会相信吗?

  “我确实是不知道他怎么晕倒的,如果我想起什么再回来告诉你吧。”我向吴波打了个眼色,一起向医生告别了。

  “对,而且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情,我到现在才知道,那是提起你的名字时流露出的爱意。不过我也是刚才追踪那人影的时候才想起了他,因为只有他才对文科楼熟悉,也对我熟悉。”

  “哦……”她看着快把血水淹没的黄华,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他是被利用了,如果我能早点现身,或许他就不会这样了,可是我知道,只要我现身,他就一定会给我身上的盘龙血咒所害的。哎。”

  她的声音十分优美,如果不是看到脸上满布的血,应该是一个我见尤怜的女人。

  突然她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三人也都让李正给利用了。”

  李邪一听,正要发作,我忙阻止他,对黄静说,“好,你说下去。”

  她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们知道我被李海淘……”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她虽然已经带着仇恨而死,而化身为冤魂,但女孩子的羞涩感依然。

  “恩,其实,院长爱我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单凉骗我说,院长有事要找我。”

  “这我也知道,其实我有个猜测,单凉就是当年单芳芳的后人,是吗?”

  黄静一怔,道,“我不知道,我还一直以为,她为了李正,心甘情愿牺牲自己而已。”

  恩?为什么她好象不知道还有一个冤魂胡小蝶的事呢?

  “到我死后,我的灵魂被大门吸引着,到那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正搞的鬼,连我在内,单凉,张雪,还有最近死了的院长和另外两人,只要再多一个阴月阴日的人血,这大门七星就成了,到时,李正就可以找到他要的东西了。”

  “这大门七星是李正布下的?他要找的是什么?”

  “她不可能知道的,你为什么不问我呢?嘿嘿……”一把声音从黄静体内穿来,我们三人同时吓了一跳,而黄静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

  过没一会,黄静身上流下的血被她的身体倒吸回去。我忙交代李邪好好看着李亨,因为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很少,但现在这里就有我和李亨两人。我拉着小桃的手,用七片铜钱剑在前方虚画了一个道字,从小桃提内传来的清心气,混合着我的达摩气混合在一起,注入到道字里,激起一阵黄光,形成了对阴气的抵抗膜。

  黄静惊奇地看着自己,突然腹部慢慢裂开,黄静上身向后倒去,从黄静口中只传来低沉的喃语:“原来是你,是你……”黄静断开两截的身体并不倒下,而回收的血却在腰部慢慢向上凝结,一个人形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七章神秘的李邪

  我和吴波回到宿舍时,立刻感觉不妥。他们宿舍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在那里吵吵嚷嚷的。我和吴波挤回宿舍里去,一看却傻了眼,两个警察摸样的人正在那里给黄华录口供,还有一个穿着皮大衣的人坐在陈朋海的电脑前,幽闲地上网。那两个警察摸样的人看到我们来了,用和不友善的语气对我们说:“这里没什么好看,滚出去。”吴波是个急性子,那能受这样的气,他一拍床,大声喊道:“妈的,警察了不起啊,我住在这里,要滚也是你们滚吧。”

  “那他呢?”警察似乎想为自己挽留点面子。

  “我叫林韦,不是住着,但每天都来,反而你们才是不速之客吧?”我暗笑道。吴波向我笑了一个,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林韦?”那个坐在陈朋海电脑前的人重复了一次,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来。

  这时候我才认真地看着他。他有一米七高,长得十分雄壮,却在胖乎乎的脸上留满半长不短的胡子。他看着我,眼睛里自然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神气。要命的是,在这大热天,他竟然穿着厚厚的皮大衣。“你叫林韦?”他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怎么,有事?”

  “你小子怎么能对我们科长如此不客气?”那两个警察异口同声地拍着马屁。

  “切。”我不屑地往地上空吐了口水。

  “好,是个人物。”

  “少废话,来这里干什么?”吴波开始不耐烦了。那两个警察见我们好象完全没有外面小贩那样怕他们,也不敢如何大声了,但他们还是为了面子而故意提高了音量:“马可欣失踪了两天,我们是来调查的。”

  哦,原来警察开始介入了,那事情麻烦多了。我往还在床上躺着的李亨望去,眼神里满是担忧。这眼神似乎给皮大衣人捕获到,他也往李亨看去。我两都猛然一震,又相互对望了一眼。

  两个警察给吴波也录了口供后就出去了,那皮大衣人临走时给了我一张名片,并且说,如果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他。他特别强调了是通知他。

  我拿着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李邪,精神科科长。

  第八章陈朋海之死

  我不明白李邪那怪人所谓的通知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隐约中我似乎感觉到,他是明白点什么事的。也就是说,他不象一般警察那样肤浅,遇到不能破的案子就随便处理掉。但是,当然,我依然是不敢相信这些所谓的当官的人。

  我走近李亨床边,很奇怪地看着他。在这么吵的环境中,他竟然还能睡死,莫非他……

  我不敢多想,忙和吴波黄华两个扶了他起来,用冷水帮他洗脸。可是他依然沉睡,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陈朋海!”我和吴波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李亨和陈朋海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也就是说,即使把他弄到医院去,也是于事无补的,并且还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现在单是马可欣的事,已经让他们成为众人的饭后谈资了。

  在权衡下,我们决定就让李亨在这里躺着。突然电话响起,是医院来点,要我过去一趟,因为陈朋海的病情出现了特殊的变化。黄华刚想问到底是什么,我说,你什么事都可以问吴波,他也知道事情的大概,就一个人跑出去了。

  来到医院,医生忙把我带到陈朋海的病房里去。仆一进门,一股臭味就迎面而来,有点象是垃圾站的味道。医生给了我一个口罩,让我带上。然后和我来到陈朋海床边,翻开盖在上面的被子。

  “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满个身体都明显地腐烂了,并且出现了好几个血洞,洞口处虫子爬得满满的。那几个血洞的血慢慢地往外流着,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哎,你走后没多久就开始这样了,我们试着帮他止血和一些急救,却完全没有用。奇怪的是,他好象还在睡着一样,一点都不感觉到痛苦。”

  “那他,他还能救活吗?”

  “按这样的流血速度,最对活多五分钟。哎,开始的时候我们把一个血洞缝起来,却立刻出现两个血洞,救不了了。”医生话头一转,说:“到底你们隐瞒了什么?”

  我忙说:“没什么,我想起有事做,现在立刻做的。我走了。”

  我回到李亨的宿舍,看着还在沉睡的李亨,猛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夜闯文科楼一趟。我问吴波如何能偷进去,吴波想了好久,也没有办法,他说所有的门都锁死了的,进不去的。我刚叹了口气,一直没说话的黄华说:“我有办法。”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在你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个我听来的关于人文学院大门的故事。”

  第九章黄华的推断

  黄华端坐在我面前,象是想起了一些难忘的往事般眼睛很深沉。在我看来,他一直是很乐观的一个人,学习成绩很好,人缘也很不错。我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于是说:“哎,如果说出来的事会让你伤心,那就算了。”

  黄华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我只是想起了我姐姐。”

  “你姐姐?”在我印象中,他并没有提过他有个姐姐的。

  黄华叹了口气,接着说:“恩,我姐姐叫黄静。她……”

  “什么?黄静?”我惊呼了出来。

  “怎么了?你知道我姐姐。”

  “没有没有,只是……恩,怎么说呢。”我犹豫着。

  “哎,你不可能知道的。我姐姐也是中山大学的学生,而且是中文系的。在八九年的时候,她突然失踪了,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我们都估计她是死了。其实在当年死了很多人,只是学校方面把消息封锁了而已。”

  “哦,哦。”我敷衍着他,我实在不敢说出从日记中看到的所谓“真相”,因为没有消息,对他而言,总还存在着希望。“后来为了找出我姐姐的下落,我也考来了这里。但是我只能暗中查找,终于在一个月前让我找到了一些眉目。”

  “恩。”我知道他要说正题了。

  “一个月前,我因为学生会的事到院长室找李海淘院长。可是我到院长室的时候,那里没有一个人在。本来我想等院长回来再说的,可是因为时间和急,而我需要的资料院长说已经整理好放在办公台里,还说如果他不在,我可以自己去找。可是我找了许久,依然找不到。正烦恼着,突然发现第一个抽屉里有暗格。其实我也知道,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是急于寻找姐姐失踪真相的我好奇心特大,于是打开暗格,让我发现里面竟然只放着一本很旧的书。我随意翻动着,却在书中发现夹着的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我看了一眼才知道不知道了,因为纸条竟然是一个叫李正的人写给院长的。李正在我印象中是我姐姐的同学,所以我有种预感,他写的一定和当然的事有关,所以我把纸条拿了回来。”

  他站立起来,走向书台,抽出第一个抽屉,把手探到最里面,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十六开的纸条,递了给我。我伸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纸条果然是与八九年发生的事有关,上面是这样写的

  院长:我是中文系的学生,我叫李正。很抱歉打扰了你,但是如果我不写这封信,我会感到良心不安的。我们文科楼,和马岗顶,永芳堂成三角布局,而那两个地方皆为中大阴气最盛的地方。也许你会说我迷信,但是我必须说的是,一旦文科楼正门打开,则必然加快阴气的流通。这样必然会发生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还有,我必须告诉你,张雪和黄静不是失踪,而是死了。在大门流出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们。她们满身都流着血,在痛苦地看着我,好象是希望我去救她们。

  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找,我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弄。

  “很好,很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果然,她这样说了。

  “没问题,我可以放过黄华,但是他还是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哈哈~~~~~~~~~”黄静大笑着,整栋文科楼在她的笑声中摇晃着,“我有叫你放过他吗?我是想你用七片铜钱剑把我们连体刺穿,这样,我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了。”

  “什么?”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爱情?这会是爱情吗?

  “哈哈,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两人的感情之深,也不能明白我们的想法。”、

  这点我可以承认,至少社会是绝大多数人都不能明白这样的爱情,可是,在李正的信里不是说,黄静喜欢的是李正吗?“你不是喜欢李正吗?为什么……”

  “李正,哼,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喜欢?”她冷冷地说。

  “你说谎。”李邪一下站前了来,“我哥哥是好人,给你们害死的。”

  “你是李正的弟弟?”黄静审视了他一会,继续说道:“你很好,不象李正。”

  “你要再说我哥哥……”

  黄静一下把他给打断,继续问我道:“你答应不答应?”

  我往黄华看去,他已经被黄静手中流下的血整个包了起来,看来,就算我不答应,黄华也是救不回来了。既然这样,虽然他们的爱不能让人理解,但我也只能选择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你可以说了。”

  “首先我要问你,你凭什么猜出了黄华会是大门七星制造者?”

  “这个问题和你要说的有关吗?”

  她没有回答我,只静静地看着我,脚下有一条血拄遥遥指着我。

  “哼,因为他做了一个很愚蠢的行动,他把李正的所谓的那信交给了我。”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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