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同路
- 2021-02-17 14:10
- 短篇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初冬的早晨,北风刺骨的凉。已经快六点了,村外公路旁的汽车站附近,不时有人在说着话,可谁也不知道等车的到底有多少人,因为没有灯光,天实在是太黑了。蜷缩在大衣里的郑有志使劲跺了两下有些麻木了的脚,发出了“嘭,嘭”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看,见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点微弱的亮光,他知道那里是老李头家开的烧饼铺,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老李头的第一锅烧饼出锅了,他看见有人推门进来,一边忙着往一个笸箩里拣烧饼,一边和来人打着招呼:“您来的正好,刚出锅的烧饼。”
“是我,李大爷。给我拿两个烧饼吧。”郑有志说着,关上门,来到老李头的跟前,把准备好的一元钱递了过去。
“是二娃子啊,这么早干什么去啊?”老李头说着,借过钱,拣了两个烧饼,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了郑有志。
“到省城去,参加面试。”郑有志说着,接过盘子,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外边儿太冷,你再来碗豆腐脑吧。”老李头看着郑有志说。
“不啦,我怕一会儿误了车。”
“没事儿,这些天汽车过来的都挺晚的。”老李头说着,盛了一碗豆腐脑放在了郑有志的面前。
“谢谢,您忙吧。”郑有志赶忙又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钱,递给老李头。
老李头回到面案子前,继续干他的活,不再说话。小小的屋子里只有郑有志一个顾客,他咬一口烧饼,喝一口豆腐脑,感觉身上暖和多了。
“哈哈,郑有志,咱们在这儿碰上了!”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跟他打招呼。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人正坐在他的对面,那人身上穿的很单薄,手里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烧饼,面前还放着一碗豆腐脑。他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觉得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你是?”郑有志不好意思地问。http:///鬼故事
“唉,连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是王有义啊1”
“王有义,哪个王有义?”郑有志还是想不起来。
“你想想,上初中的时候——”
郑有志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猛地一拍脑门儿,大声说:“王有义,三狗子,你是三狗子!”
“是啊,是啊,”王有义高兴地说,“我就是三狗子啊,咱俩可有七八年没见了。”
王有义,小名三狗子,是郑有志上初中时候的同学,初中毕业以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
“是啊是啊,七年多了。”
“郑有志,你是不是要到富国公司面试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郑有志有些吃惊,他到富国求职的事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啊。
“那你就甭管了,反正我知道。正好我也要到省城去办点儿事,咱们一块走吧。”
“那太好啊,咱们快吃吧,一会儿车就过来了。”
“嗯。”
两人吃完了饭,出了烧饼铺,到了汽车站,这是等车的人已经很多了。又等了一会儿,东方已经微明,汽车亮着大灯开过来了。车还没有停下,人们就涌向了车门。王有义在郑有志的身后把他使劲推了上去,工夫不大,汽车就关上门开走了。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到了一个车站,有几个人下去了。郑有志在一个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想起了王有义,他叫了一声王有义,没有人回答,他前后左右搜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王有义的影子。
(二)
郑有志到了省城,先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然后出去吃了顿饭,又在街上逛了逛,天黑了,他回到了旅馆。他刚走到自己那间房间门口,看见屋门开着一条缝,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声说:“你回来啦?叫我这通等你!”
郑有志以为走错了门,站在那里没动,上下看了看,这时屋里的人又说:“快进来啊,还愣着干什么!”这次他听清了,那正是王有义的声音。他推门一看,只见王有义正靠在一张床上看电视呢。
郑有志进了屋,两眼看着眼王有义说:“你,你是怎么来的?”
“咱们不是坐一辆汽车来的吗?”
“那我在车上怎么没看见你,叫你你也不答应?”
“我就在你后面坐着,你叫我我没听见。”
“不对,不对,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耍的什么鬼把戏?你要是不实话实说,我立刻就走。”
“好,好,你先坐下,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郑有志在王有义的对面床上坐下,两眼紧盯着他说:“你说吧。”
“我告诉你,我是王有义不假,不过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是人,是鬼,一个野鬼。”
“什么,你是鬼?”郑有志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那,那,那你是,你是怎么死的啊?”
“唉,一言难尽啊!”
“打群架,误伤了人命,被判了死刑。”
“打群架打死了人,又不是你一个人,还不至于判死刑吧。”
“那些参与打架的都跑了,现场就剩我一个,我又不愿意连累别人,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所以判了死刑。”
“你是不是有怨气啊?”
“没有,我罪有应得。”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没目的,我是无意中碰到你的。我死了以后,去见了阎王爷,阎王爷说不还不是十恶不赦,用不着下地狱,我求他老人家给我安排个工作,他说不行,让我自谋职业。我生前帮人家做过豆腐,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我路过那个烧饼铺,看见那里还卖豆腐脑,而且就只有一个老头儿,就想跟他说说,给他当帮工,先混碗饭吃。还没跟他说,就看见你了。”
“你说你要到省城办点儿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啊?”
“讨债,这里有人欠我的债。”
“讨债?谁欠你的债啊,你不是要变着法子去害人吧?”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去害人呢?是这么回事,我死以前,我老爹请了个律诗帮我打官司,说如果我爹肯拿出三十万块钱,他就能保证法院不判我死刑,我爹把家里的房子买了,都给了这个律师,可是我还是被判了死刑。其实我现在要那么多阳世的钱也没用,只是我的父母还在,他们的日子没法过了,我要替他们把这笔钱要过来。但我又不能直接和他们见面,怕他们伤心,就想请你帮我把这些钱带回去,交给他们。”
“这没问题,不过你能要的回来吗?”
“这你不用替我担心,鬼自有鬼的办法。明天你去办你的事,我去要账。”
“我好像听说你们鬼都是夜里出来活动,天一亮就藏起来了。”
“你说的那是过去,现在时代不同了,白日见鬼的事多了去了。”
(三)
翌日清晨,还不到九点,在省城一所高档住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告别。那个男子低下头来,那个女子的双手勾住了男子的脖子,把脸凑近他的脸,对他说:“再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买项链啊。”
“忘不了啊,乖乖。”那男的说完,在那女子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女子突然把手一甩,变声变色地说:“姓钱的,我那三十万也该还了吧1”
姓钱的吃了一惊,倒退一步,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说:“哪来的三十万,开玩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有义。快把你从我爹手里拿的那三十万还给我。”那女子五官乱动,话音如同一个男人。
“你是王有义啊,你爹那三十万我一分没留,都给法院的和检察院的送去了。”姓钱的知道是王有义的鬼魂附了那个女子的体,他并不十分害怕,因为干他们这行的见鬼见的多了。
“你送给谁了我不管,那三十万是你从我爹手里拿走的,我就朝你要。你要是不给,我就闹起来,让全市的人都知道。”
“你别闹,我给,我给,不就三十万吗?对我来说算个屁啊,我可以先给他们垫上。”
“少废话,快拿出来!”
“我现在没有,要到银行去取。”
“好,这就去,我跟着你。”
姓钱的没有办法,只好去了银行。他刚离开,那个女子就倒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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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郑有志面试会来,一进门,就看见王有义在床上躺着,地上还放着一个密码箱。王有义知道郑有志回来了,坐了起来,说声“好累啊。”
“怎么样,要债还顺利吗?”
“顺利,就是有点儿累,我昨天一宿都在找那个家伙,今天早上才找着他。”
“顺利就好,再等两天,我们就回去。”
“不用等了,我们明天就走吧。”
“不行,我还要等通知呢。”
“不用等了,人家不会再搭理你的。”
“你怎么知道?”
“你面试的时候我去看了,人家要录取的人早就定好了,根本就没有要用你的意思。你要知道,我在那边也是经过几次这种考试的。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我觉得我发挥的不错,再等两天看吧。”
“好吧,我就陪着你等。”
(四)
又过了两天,到了晚上,还没有接到录用的通知,郑有志死了心,决定明天一早就坐车往回返。可是王有义却说明天有大雾,可能返回的汽车不开了。
“那怎么办啊?”郑有志问。
“不要紧,我带你回去,你跟我走就行了。”王有义回答。
“跟你走?”
“是啊,”王有义说,“你没听说过‘神仙驾云鬼行雾’吗?”
“还真没听说过,”郑有志说,“不过,只要你不把我带到阴间去就行。”
“哪能呢,”王有义笑了笑,“你放心吧,跟我走不比汽车慢。”
一觉醒来,果然是漫天大雾,几步以外看不见人。一个穿着大衣的人跟着一个穿着单衣的鬼上路了。一路上,郑有志根本就看不见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他觉得两条腿是轻快多了,走起路来一点儿劲儿都不费。他紧紧跟在王有义的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吧,浓雾渐渐散去,道路也看得清了。他们进了一座县城,放慢了脚步,东看看西看看,看到前面有一个不小院子,门口挂着几面红旗,有不少人出出入入。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的时候,有个把门的对走在后面的郑有志说:“您是来投票的吧,进去直走。
“不,不。”郑有志连忙摆了摆手。紧紧跟上王有义走了过去。
王有义见郑有志跟了上来,回过头来对他说:“你在前面路口等我一会儿,我有点儿事儿,去去就来。”他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密码箱交给了郑有志,然后转身走了。
郑有志提着箱子站在路口等着王有义,两个钟头过去了,还没见王有义回来,他已经很不耐烦了。就在这时,王有义回来了。
“你这个鬼东西,干什么去了,都把我急死了。”
“别急,别急,我办了件大事儿,到前面我告诉你。”王有义笑容满面地说。
他们来到一个空场,王有义对郑有志说:“刚才我去了那个选举的地方,了解到这任县长的候选人是一个外号叫牛皮张的,我去找到了他,跟他打了一架。”
郑有志说:“人家有没有惹你,你去跟人家打架,你可真是恶习不改啊。”
”你不知道,那个牛皮张也是个鬼,现在鬼当县长的实在太多了。”
“哪来的谬论,告诉我,你们打得怎么样,人家没叫警察来抓你吗?”
“我们打架没人看不见,他打不过我,认输了。他说他三天后就离开,把县长让给我了。”
“王有义当县长?三狗子当县长?真是笑话!”
“我当县长就不叫王有义了,也没人知道我是三狗子了,我的名字以后就是张某某。”
“人家能认出你的,你不怕?”
“没事儿,我还借用姓张的那副臭皮囊,当然,那副皮囊原来也不是他的。”
郑有志不作声了,这个王有义已经把他搞糊涂了。鬼所作的鬼事,人是理解不了的。
终于到了王有义父母住的地方。郑有志提着小箱子进了屋,把它交给了王有义的老爹老妈,只说是一个朋友托他捎回来的,箱子里面有封信,那上面写的清楚。王有义在窗户外面看着,流出了鬼的眼泪。郑有志很快就出来了,和王有义告别,然后到村口去坐车回自己的家。临行时王有义对他说,请他到那个县里来工作,可以给他个局长干干,让他还要考虑考虑。王有义没有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一人一鬼就此各奔东西。以后郑有志再也没有见过王有义,也没有到王有义当县长的那个县去过,他和别人搭伙开了一家小食品厂,据说生意还比较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