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劣根性

  平日里总是有这么几个人,有事儿无事儿都要聚在一起。把几个脑袋紧紧地挤在一起,轮番地把那高高站在他们头顶的权人骂个狗血喷头。并要历数了权人的失德、失助、失心、失义。直恨得牙根咬得嘎嘣嘎嘣响,就差没去喝其血、吃其肉了。

  慷慨激奋时,总要激动万分、豪情万丈、毫不犹豫地发下重誓、毒誓和天诺:“假如日后,无论兄弟中有哪一个祖坟冒了青烟、发了迹、得了势、当了官、暴了富,谁也不能忘了大家伙,也让兄弟几个都跟着风光风光。”颇有当年陈胜、吴广的“苟富贵,无相忘”的架势。每当此际,这哥儿几个的脸是红光闪闪的;眼睛是光芒四射的;心是充满憧憬的;人是兴奋失常的!仿佛这哥儿几个,一定会有一个马上就能祖坟冒青烟似了;好象都亲眼看到那青烟已经冒出来了,明天就有一个要“苟富贵”了一样。

  总是一个类似的主话题;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着;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着。始终也没见一个祖坟冒青烟而苟富了贵的。依然的贫穷;依然的无所事事;依然的揭不开锅。

  终于有一日,他们天天臭骂的那个权人,开了单位最豪华的小车,拉着过年急需的米、面、肉、蛋,进了这哥儿几个的一人家的破大门。这哥儿几个瞪大了双眼,直盯着那个哥们儿。心里话:“你小子行啊!爬上去了,挺***尿性。肯定是把我们几个出卖了,你自己得好处了!”这小子看权人进了自己的破家,撒腿就往家跑,连滚带爬地进屋一看,乐了:这下好了,过年不用愁了,全齐了。赶紧点头哈腰,点烟倒茶,可人家权人哪能抽他那破烟、喝他家那烂茶呀。权人拉着他的肮手爪子,语重心老长地对他说:“要过年了,政府非常关心特困户的生活,这是上上面发得尉问品和救济金,希望你们能过个安乐祥和的春节。”

  权人走了,那小子送出老远。车影儿都没了,他还在那挥手呢。把那几个哥儿们气得眼都绿了。在那直骂:“妈了巴子,真***的下贱,定是出卖了我们了,走!去问问他咋回事,说不清就干他这个*养的。”这小子一看哥儿几个气哼哼的就把他围上了。心想,他们肯定误会了。就跟他们说是政府发的尉问品和救济金。那几个不相信,说:“凭啥就给了你,我们比你还***地穷呢?为啥我们没有?肯定是你小子把咱们总骂权人的那事告了秘。屎盆子都扣我们头上了。你得到了权人的重用了。”这也解释不清了!那小子无奈,拿出信封让大伙看。大伙一看,信封上写着:**政府下发特困户尉问金250元整。还盖着政府印章。这回信了,又都乐了。为啥?这不有钱了吗!“走,下馆子去!”一顿胡吃海喝,花了280多,赖了巴唧的给了人酒馆250,人家还找回一块钱。为啥?人不能收250呀!那多恶心!

  酒也喝了,局也散了,人都回家了。回家老婆就问:“哪儿喝的猫尿?”就把人家得救济的事说了一遍。老娘们就骂:“你***的就喝尿的能耐,人家既得了钱又得了年货,你们几个傻老爷们,就混了一顿酒喝,还是人家请的你,你还得蒙人情。你***地真是狗屁不是地玩意儿!”

  这几个吊儿被老婆一骂也醒了酒了。想一想,可也是,自己光天天在那背后骂领导,还想什么救济呀!连毛也捞不着呀!从此,再不想那权人的坏处了。心里就光想着那些尉问品和那个信封里的250元尉问金。于是,再往后一见到权人就点头哈腰,就主动站在路边给权人的车开开道,并不住的挥手致意,一直送到老远老远还在挥手不停。

  权人有时也对他们笑一笑,也会对他们挥一挥手。每当这时,这几个哥儿们就又有些激动;脸色就又会变得红光满面;眼睛又会变得光芒四射;心情又会变得无比激动;人也又会变得兴奋失常了!仿佛那些尉问品,就摆在了自己家的土炕上;250元的尉问金已经拿在了手里;又和哥儿几个坐在了小酒馆里端起了酒杯!

  要过五月节了,这哥儿几个又揭不开锅了。想一想自己跟权人的亲密感情,感觉处得非同一般了。现在每次权人的车一经过他们身边,都会按一按喇叭了。这关系可老烈害了!再加上老婆老骂自己狗屁不是,也该给他露一小手了。打定主意,他们几个在天黑以后到村头的鱼池里偷了几条大鲤鱼,还挺顺手的。连忙就给送到权人家里,权人一看是他们。每人给了一只中华烟抽,乐得哥儿几个屁颠屁颠的。权人问了他们的生活,一个个瘪了茄子,说要求那些国家的救济,给他们救急救急。眼看要烧杖子、吃白开水了。权人想一想答应了。心想反正政府有这笔花销,给谁都一样,再说了,还有这么多大鲤鱼呢!给他们那几个250元算个屁,连我自己扣下的一根毛都不如!还赚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这几家的锅,终于又揭开了;老婆乐了;不骂男人狗屁不如了;男人拿着250又在酒馆醉了一回,老板还收了他249块钱。这哥儿几个还是天天聚在一起,不再骂那权人,而是视若爹娘一般无二。谁敢说权人一个不字,定会激起众怒的,轻者挨骂、重者挨揍,甚而至于要打杀了才解恨!还要天天的给权人的车开道,还要雷打不动地跟坐在车里的权人挥手,一直挥到不见车影为止。

  那权人也确是爱民如子、功绩卓著,不久就高升了,去当更大的官了。这哥儿几个又自发的凑了几个钱。又到小酒馆去喝了个大醉。他们要庆祝权人高升,只有他高升了,才有他们哥几个的好日子过,这一点他们是深信不疑的!

  那权人去当高官以后,就很少再回到这里来了。偶尔见着一次,也是好多车一起来。哥儿几个不知道他们的祖宗爹,坐在哪一辆里,直挥得手都麻了。好不容易见到那权人下了车,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觉得很失落。又一想,现在权人当得是大官了,业务肯定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公事,一定会拉老多老多东西给送到家里来的。等呀等,盼呀盼。还是不见那权人的车开到自己家门来。

  倒是有一天,权人的车停在了接他官当的新小权人家门口。那新小权人同样的是点头哈腰,又握手又点烟的。还和新小权人的漂亮老婆拥抱了。新小权人还在那嘻嘻地笑着听说,那当上大官的老权人那天喝得大醉了;听说那新小权人搬出了家里所有的茅台酒,专门让他漂亮老婆陪那老权人口对口得喝,直喝得老权人心花大开放,不知又许了些什么大愿,说给漂亮女人,让新小权人去听。直听得新小权人一高兴,就先找机会把自己喝醉了。把老婆留给了那老权人口对口的喝酒玩去了,他不管了。玩到最后就玩一被窝去了。新小权人只好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宿。边睡还边发脾气,睡觉不好好睡,整那么大动静干啥!权人第二天走的时侯,小权人还是点头哈腰的。但老权人只顾和他老婆拉手告别了。没功夫理他。等和他老婆定完下次喝对口酒的日子后,就上车走了。

  这哥儿几个看着权人和新小权人老婆的亲热劲,羡幕得不得了。若是自己也能当那权人,那有多好。也去找那漂亮女人喝对口酒,也在他家里搂他老婆睡觉,真***的牛*毁了!

  日子久了,家里又揭不开锅了。几个人又聚在一起,把那新老权人等搁在一起臭骂了一大顿。过完了嘴瘾,也顶不了饭吃。没法子,只好晚上去别人家借去。刚借完还没抗到家,就让人给抓住了。接着就进班房了。

  进来就进来吧,他们也不害怕,他们和大权人是哥儿们,有交情。就一遍一遍地跟狱卒说我们可有来头的,你不要瞎了眼,好好的伺侯着,等我们出去会有你好处的。狱卒还真不敢怠慢他们。那大权人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就好生地伺侯着。可日子久了,也没见那大权人来救这几个小贼来。也就不再理他们。有时高兴了,给他们扔几个窝头,有时不高兴,几天也不给扔一个窝头。饿得他们连话都说不清,再看见狱卒直叫爹了。狱卒高兴了就再给点吃的,不高兴了就扔下一句:去找你那祖宗爹吧!

  那哥儿几个饿得实在不行了,就跪在里买磕头,求救,他们说:你就是我的恩人,你就是我爹,你是我老祖宗,快给口吃的吧!

  忽然有一天,那恩人竟真的来了。这哥儿几个乐得大喊大叫着:看呐,我说我那恩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吧!那狱卒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把他们的牢门打开了。哥儿几个扑喽扑喽衣服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狱卒一脚又给踹进去了。紧接着,他们的恩人,当了大官的老权人也被一脚给踹进来了。恩人连滚带爬地到墙角才站稳。牢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狱卒一走,那恩人就跪在地上说;各位大爷,谁有吃的,给一口吧,他们审了我三天三夜,一口吃的都没让吃呀。我要饿死了。

  这哥儿几个很纳闷,这么大的权人咋也进这里来了呢?走近跟前仔细看,没错。就是那救济过自己的权人呐。他咋就不认识我们了呢?让他想了老半天,提醒他也记不起来了。

  那权人就要吃的,看来是真的饿抽了。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就天天问那权人:“你咋就不记得我们了呢?”那权人听得烦了,就去墙角,躺在烂草里睡觉。有时,睡着睡着就笑了。也许又做梦了。又梦见了和那新权人的漂亮老婆在喝口对口的酒呢!又梦见自己搂着那女人在他家的床上做爱呢!

  后来借人家东西的几个哥儿们出来了,那个权人一直在里面,他贪得钱太多了。可能得在里呆一辈子还得拐个弯。

  好在他还能总做梦,也许现在又在梦中笑了呢!又梦见了当年和漂亮女人喝口对口酒的美事了!那几个哥儿们出来以后,还是有事儿没事儿就聚在一起。还是要把权人们臭骂一顿!

  不过谈得话题又多了几个。一个是:那权人咋就把他们几个忘记了呢?另一个是:蹲局子也没啥!就是哦得受不了!

  不过最愿意说的,也是做梦都想着的,就是想象着他们何时也能和漂亮女人喝上对口酒?何时能搂着别人的老婆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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