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东西

　　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丈夫一起从乡下搬到了小城里。这个年轻的女人很怀念乡村的生活，就在住的小房子旁边开出一块菜园，养了几只小鸡和兔子。

　　一天，年轻的女人看到一只半死不活的老猫躺在水沟里，她很可怜这只老猫，就把老猫抱回家里，给它洗了澡，喂了好吃的，然后又用一只木盒子给猫做了一张床，使老猫也有了一个家。

　　老猫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它得了个外号：叫“野东西”。野东西很小就学会了消灭敌人，寻找食物。但现在它老了，经常受到年轻力壮的猫的欺负。

　　野东西在年轻的女人家里过着舒心的日子，它开始喜欢它的女主人了。女主人待它那么友善，从来不把它看作一只又丑又老的猫。只是女主人养的那只兔子很使它生气。兔子住在一间真正的小房子里。女主人给兔子喂食的时候，总是把兔子抱起来，抚摸它，甚至还吻它。野东西看到这些就会咆哮起来，可是谁也不注意它。

　　春天来了。野东西的窝也搬到院子里来。它像一只看门狗一样。用尖锐的眼光看着小鸡们，不许它们走远；看见陌生人走近房子，它就立刻发出尖叫声。只有对兔子，它才不愿意去理呢。

　　一天晚上，野东西正蹲在兔子笼的前面，忽然听到一种吱吱的、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可疑。原来是一只大老鼠打通了通到兔子笼里的洞；正从一个角落里注视着兔子。兔子很害怕，缩在一边浑身发抖。

　　野东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它现在衰老的情况来说，实在不敢去攻击这么大的一只老鼠。可是，兔子快要做妈妈了，滚圆的身体像一只绒毛球。野东西很清楚地知道，在小兔子们生下来的第十个夜晚，老鼠就会把它们吃个干净。

　　野东西想：这些只会吃草的兔子，一点也不能保护自己。野东西想告诉女主人，可年轻的女人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只是抱起兔子轻轻抚摸着。

　　两天以后，兔子生下了六只小兔子。小兔子紧紧地偎在苎妈妈身边，一个个都试着睁开没见过世面的眼睛。女主人鬲兴极了，根本没有发现老鼠洞。

　　这天夜里，野东西突然听见了兔子的叫喊。它一纵身跳到兔子笼旁边。只见那只大老鼠正舔着嘴，准备向兔子进攻。大老鼠只是瞅了野东西一眼，并不害怕这只老猫。

　　一股怒火从野东西心里冒出来，野东西猛地感觉到浑身上下又有了年轻时的力量。它大喊一声，就向大老鼠扑了过去。在可怕的厮杀中，野东西不顾大老鼠在它身上加上的许多创伤，拼着性命又抓又咬。最后，大老鼠一点也不动弹了，野东西也觉得精疲力尽了。

　　几分钟前因为害怕而绝望的兔子这时才喘过气来，野东西看着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它了，想到自己为女主人保住了她所喜爱的兔子，野东西不由得走出兔子笼，向女主人的房子望了一眼。可是年轻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年轻的女人打开兔子笼，吓了一跳。“可怜的兔子！

　　竟然会跟大老鼠斗了一场！我真想不出它是怎样干的，亲爱的，这有多么奇怪呀！”女主人把大老鼠丢出去，又发现了那个鼠洞，就小心地把它堵上了。

　　野东西听见子女主人的话，咪呜咪呜叫着跑过来。可是女主人一看见它就叫起来：“啊，你打过架了！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打架？”

　　野东西想：只要兔于还活着，女主人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野东西安心地闭着眼睛，从一个碟子里舔着牛奶。这时候，就是年轻的女人能听懂它的话，它也不会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野东西又来到兔笼前，留神地看护这些只会吃草、不会保护自己的兔子。但它没有多久就打起瞌睡来。它毕竟不再是一只年轻的小猫，再也不能够整夜游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