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明的女仆 (2)

　　“我怎么会忘掉你呢？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彼此深爱着对方。”王子说。他坚持要回宫驾来七匹马拉的马车，要她在海边等着。看到王子如此决意要走，高明的女仆被迫同意了。“不过等你回到了王宫，你要保证不与任何人问候，径直走到马厩，牵上骏马，套好马车，尽可能快地赶回来。人们看到你一定会拥上来，但你一定要假装没有看见他们。记住无论怎样你都不能尝任何东西，否则你会为我俩带来不幸的。”她说。王子点头作了保证。

　　可是当他一回到王宫，他的一位哥哥正要举行婚礼。新娘和她所有的亲戚朋友全都来到了王宫。于是他们全部拥到王子身边，问这问那，希望他能够和他们一起参加婚礼。不过他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径直来到了马厩，牵出骏马，开始套马车。他们看到无论如何都劝不了他参加婚礼，就端出了美酒佳肴以及所有为婚礼准备的最好食物。不过他拒绝碰任何东西，只想尽快套好马车。可惜最后当新娘的妹妹从院子里抛给他一个苹果时，对他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想吃，那就尝一口苹果吧。经过长途跋色蓝童话书童话书童书涉，你一定又饥又渴。”他接过苹果，只咬了一点儿。谁知当苹果到了他的口中之后，他就立刻忘掉了高明的女仆，也再也想不起来要驾马车去迎接她的事儿了。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在这里摆弄马车和马儿干吗？”他竟然问道。接着他就把马儿拴回到马厩里，来到王宫，他已经决定要和那位扔苹果给他的姑娘结婚。

　　可怜的女仆坐在海边，等啊等，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王子来。于是她就离开了，走了不远她来到小树林里一个靠近王宫的孤零零的木屋。她走进去询问是否可以留下来住在那儿。小木屋是一个老太婆的，可她也是个暴躁恶毒的巨人。起初根本不想让高明的女仆和她待在一起，可是经过高明的女仆长时间好言请求和付出丰厚租金，她妥协了。不过屋子里又黑又脏，真像个猪圈。于是高明的女仆决定打扫一下，这样屋子里看上去会更像是人住的地方。老太婆根本就不喜欢干净，便无礼地瞪着眼睛；而高明的女仆可不会自寻烦恼去搭理她。她从箱里拿出金子，往火里撒了一大把。于是金汤沸腾起来，溢满了整个木屋，结果里里外外全都镀成金色。可就在金汤咕噜咕噜翻着气泡时，老太婆吓得跑掉了，还以为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要来抓她呢。但她在跑出门槛的时候竟然忘记了低头，结果撞破头死掉了。第二天清晨，法官路过时，惊奇地发现木屋在树林中闪闪发光。更令他惊讶的是，他走进屋里时看到一位美丽的姑娘正坐在里面。他立刻爱上了她，就在屋里立即请求可爱美丽的姑娘嫁给他。

　　“行啊，不过你有没有一大笔财产？”高明的女仆问。

　　“哦！当然。据我所知，我还不算太穷。”法官回答，不得不回到家里取钱。

　　晚上他扛来了一袋子钱，放在长凳上。是呀，只要他有足够多的钱，高明的女仆可是说过就会嫁给他的。于是他们打算坐下来聊天。

　　还没等他们一起坐下，高明的女仆就又蹦了起来，叫着：“我忘记去看看火炉了！”

　　“你何必急着去做那件事呢？”法官说，“我可以来做嘛。”于是他起身，赶紧来到烟囱下面。

　　“告诉我你找到铁锹了吗？”高明的女仆问。

　　“是的，我已经找到了。”法官回答。

　　“那么，但愿你抓住铁锹，铁锹也粘住你，煤渣会不断落在你身上，直到天亮。”高明的女仆说。法官只得一整夜站在那里，铲着煤渣。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喊祷告乞求，红红的煤渣丝毫没有冷却下来。到了第二天黎明，他好像连甩掉铁锹的劲都没了，他真的不愿再待下去，于是尽可能快地溜掉了。每个遇到他的人都不禁盯着他看，因为他发疯似的狂跑，而且看上去他仿佛是被鞭抽过那样狼狈。于是人们纷纷问他原因，他羞愧地不敢回答。

　　第二天律师骑着马路过了高明的女仆的住处。他也发现树林里的小屋子一闪一闪地发光，于是就凑过去看看谁住在里面。进屋看到这位美丽的姑娘后，他甚至比先前那位法官还要喜欢她，就立刻向她求婚。高明的女仆像问法官一样问他是否有一大笔财产。律师说自己还不算穷，愿意立即回家把钱取来。晚上他也扛来一袋子钱，足足有法官的两倍多，放在了高明的女仆身边的长凳上。于是她答应嫁给他，他连忙坐到她身边商量他们的婚事。突然她再次提到自己忘记关门了，不得不离开一会儿。

　　“你何必急着去做那件事呢？”律师说，“好好歇着，让我去。”

　　于是他赶紧走出房间。

　　“你找到门闩时就告诉我。”高明的女仆说。

　　“现在找到了。”律师回答。

　　“那么，你可以把门抓住，门也把你抓住，希望你在门里门外之间来回跳个不停，直到天亮。”

　　想一想律师那晚跳的是什么舞吧！他可从来没有跳过这样的华尔兹，而且他也不敢想再来跳一次了。一会儿他跳进门来，一会儿又跳出门外，门来回摇摆，把律师拍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起初他还咒骂高明的女仆，到后来只有祷告求饶的分了。可门却丝毫不管这一切，把他抓住不放，直到天亮。

　　当门放开律师时，他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他根本不敢再去找高明的女仆算账，也忘记了他带来的那袋钱以及他求婚的事——他害怕门还会留住他再跳上一曲。每一个遇见他的人都不禁盯着他看，因为他像个疯子一样飞奔着。他仿佛昨夜被一群愤怒的山羊围攻过那样狼狈。

　　第三天有位法警路过那里，他也看到了小树林里的金屋子，觉得自己应该上前看看是谁住在里面。当他看到美丽的高明的女仆时，也深深爱上了她。他居然忘记了问候，就立即张口向她求婚了。

　　高明的女仆就像招呼前两位一样接待了他，告诉他如果他有很多的财产她就会嫁给他。“据我所知，我还不算太穷。”法警说。于是高明的女仆希望他立即回家把钱取来，他照做了。晚上他回来时，扛来了比律师的更大的钱袋子，至少有法官的三倍多。他把它放在长凳上，果然高明的女仆答应嫁给他。可就在他们正要一起坐下来时，高明的女仆说她把牛犊忘在外面了，现在必须出去把它关到牛棚里。

　　“不用了，你何必急着去做那件事呢?”法警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又肥又壮的他，像个小孩一样蹦跳着出去了。

　　“你抓住牛尾巴时就告诉我。”高明的女仆说。

　　“现在抓住了！”法警喊道。

　　“那么，但愿你抓住牛尾巴，牛尾巴也缠住你，把你拉着满世界地狂跑，直到天亮。”高明的女仆说。于是法警只得自己想办法了。牛犊可不管他，奔跑在树林和平地，穿梭于荒山与溪谷之间。而且法警哭喊的声音越大，它跑得越快。到了黎明的时候，法警虽已被拖得半死不活了，但仍然很庆幸能够摆脱牛尾巴。他同样忘记了自己带来的钱袋子和求婚的事，现在只能慢慢地挪着回家，远比律师的速度慢得多。可是他走得越慢，人们就有越多的时间盯着他。他们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形了，当然谁又能想到是前夜的“与牛共舞”让他如此憔悴和狼狈的呢。

　　第二天王子和他哥哥两人的婚礼将同时在王宫里举行。哥哥领着他的新娘，和巨人一起待过的王子牵着新娘的妹妹，将一起前往教堂。不过正当他们坐上马车，准备从王宫出发时，有颗铆钉断掉了。无论换上一颗两颗或三颗新的铆钉，全都没用。不管它们是用哪种木头做成的，全都一颗接一颗地断掉了。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办法离开王宫前往教堂。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可就有大麻烦了。这时法官（奉命同行参加婚礼）说：“不远处的树林里住着一位姑娘，如果我们能够借到她用来添煤生火的铁锹，我想铁锹柄会很管用的。”于是他们就派了一名使者到树林里，请求美丽的姑娘能够把铁锹借给他们，正如法官说的那样她没有拒绝。他们果真得到了一颗不会折断的铆钉。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马车的底部裂成了碎片。他们只好尽快换上一块新的底板，但是无论如何把板钉牢，也不管底板是用什么木头做的，一装上去它就会掉下来摔成碎片。这种情形比铆钉坏了还要糟糕。这时前来王宫参加婚礼的律师建议：“不远处的树林里住着一位姑娘。如果我们可以借到她的半扇门，我想就可以解决难题了。”于是他们又派出使者，请求美丽的姑娘把半扇门借给他们。正像律师建议的那样他们得到了门。谁知他们决定上路的时候，马儿竟然拉不动马车了。他们已经有了六匹马，接着加到八匹十匹十二匹。可是马儿越多，车夫吆喝得越厉害，仿佛越不起作用，马车停在原地纹丝不动。天色越来越晚了，他们必须赶到教堂，于是王宫里的人陷入苦恼之中。这时法警站起来说：“在那边树林中的金屋子里住着一位姑娘，如果她愿意把她的牛犊借给我们，就可以拉动马车了，甚至可以拉动一座大山。”虽然人们都觉得让一头牛来拉马车是件荒唐透顶的事情，但别无选择，只好再次派出使者去请求美丽的姑娘，看在国王的分上把牛犊借给他们。很快高明的女仆就让他们牵走了牛犊——这次她仍然没有拒绝。

　　他们拴上牛犊，吆喝着看看马车能否挪动时，它立刻迅速地飞过坑坑洼洼，跨越土堆乱石，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有时的确是跑在地面上，有时却是飞在天空中。到了教堂，马车竟然开始旋转起来，活像个大纺轮。他们只好冒着危险从马车里钻了出去，走进教堂。等到他们从教堂出来时，马车依旧在快速地转动，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王宫的。

　　他们围着餐桌就座完毕，曾是巨人仆人的王子提议应该把那位借给他们铁锹、门板和牛犊的姑娘请到王宫来。“因为如果我们没有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从王宫赶到教堂。”他解释说。

　　国王也觉得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就派出最优秀的使者前往金屋子，带去国王真诚的问候，并邀请她来参加正午举行的宴会。

　　“替我问候国王陛下，并告诉他如果他能够亲自来请我，我将会很高兴去拜见他。”高明的女仆回答。

　　于是国王亲自来请高明的女仆，她立刻和他回到了王宫。国王相信她一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就把她安排坐在最年轻的新郎旁边。他们坐下来不久，高明的女仆掏出从巨人房子里带来的公鸡、母鸡和金苹果，全都放到了桌子上。公鸡和母鸡立刻就为得到金苹果争斗起来。

　　“哦！快看这两个家伙为了一个金苹果是怎么争斗的！”王子喊着。

　　“不错，我们两个人在大山里面也曾经这样争斗过的。”高明的女仆说。

　　这时王子终于知道她是谁了，你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的高兴劲儿。他命令用四匹烈马，把当初抛金苹果的巫婆撕得粉碎。他们虽然很累，但仍然在法官、律师和法警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