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猴子和水母

　　小孩子往往感到奇怪，为什么每天被冲上岸的其他生物都有壳，唯独水母没有壳。古时候，情况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水母的壳也和其他生物的壳一样坚硬，但是就像下面故事中讲的那样，由于它自己的过错，把壳给弄丢了。

　　话说有则故事里讲到的那个大海女王乙姬突然病得很重，于是脚程最快的信使被派往各个海底王国，去把最好的医生请来。然而这一切全都没有用，女王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就在人人都已经快绝望之时，来了个医生，比其他医生都要聪明些。他说唯一能治愈女王的就是猴肝。鉴于猴子都不住在海里，于是就把全国最聪明的人召集起来组成顾问委员会，商量如何获得猴肝问题。最后，他们决定派出以谨慎闻名的乌龟，让它游到岸上，设法捕获一只活的猴子，把猴子安全地带回海洋王国。

　　委员会把任务交给乌龟倒是容易得很，可是它却不那么容易完成任务。乌龟已经很老了，经历过很多的事。不过它还是游到了一处海岸，那里覆盖着高高的树林，它想这里有可能逮到猴子。它过了很久才看见了猴子，它因为寻找猴子而常常弄得很累。有一天天气很热，它尽管想保持清醒，却很快就睡熟了。渐渐地一些猴子从树上悄悄地溜下来，把乌龟围住，打量着乌龟，因为它们从没见过乌龟，也不晓得拿它怎么办。它们原本躲过了乌龟的视线，从树上偷偷地观察乌龟。最后，有只小猴子胆子比其他猴子都要大一些，便弯下腰，敲一敲这个新奇古怪的家伙背上闪亮的壳。它的动作虽轻，却把乌龟弄醒了。乌龟一下子咬住猴子的手，任凭它怎么拽，也不松口。其他的猴子发现乌龟不能随便逗弄，都跑开了，只留下它们的小兄弟，听天由命。

　　然后乌龟对猴子说：“你要是安静点，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不伤害你。不过你必须骑在我的背上，跟我走。”

　　猴子看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照办。实际上它也无法抵抗，因为手臂还在乌龟的嘴里。

　　乌龟捕获了猎物，非常高兴，匆匆向岸边爬去，飞快地跃进水里。它从来没有游得这么快过，所以很快就到了王宫。看见乌龟走近了，侍从们全都欢呼起来，有人跑去告诉女王，猴子已经带来了，不久她就会恢复如初。事实上，大家觉得如释重负，因此热情地欢迎猴子，一心让它快乐舒适。猴子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的命运，但是它很快忘记了恐惧。尽管有时它也有些想家，但是总的说来过得无忧无虑。每当它想家时，就会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直到不再想家。

　　有一次猴子又想家了，水母碰巧游了过来。那时候，水母还长着壳。水母看到快乐可爱的猴子蹲在一块岩石下，闭着眼，垂着头，不禁满怀同情，就停下来对它说：“噢，可怜的家伙，难怪你会哭呢。再过几天，它们就会来把你杀了，把你的肝拿去给女王吃。”

　　听到这些话，猴子吓得一哆嗦，忙问水母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处死。

　　“噢，什么罪也没犯，”水母说，“不过只有你的肝才能救女王，我们要是不杀你的话，怎么能得到你的肝呢？你最好认命吧，不要吵闹。我尽管从内心里同情你，但是却爱莫能助。”说完，水母游走了，剩下猴子在那儿吓得浑身发冷。

　　刚开始，它觉得自己的肝好似已经被取走了似的，然而不久它便开始考虑能不能想办法逃脱死亡。终于，它想出了一个计策，自己认为可能行得通。一连几天，它假装还像以前那样快乐，可是等到乌云遮住了太阳、大雨如注之时，它从早到晚，哀嚎不止。主要负责照料猴子的乌龟听到后，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猴子告诉乌龟，自己在临出门前，曾把肝挂在一棵矮树上晾晒，天要是老是这样下个不停的话，肝就会没用了。这浑蛋号啕大哭，哭得连铁石心肠也会融化。除非有人把它送回陆地上，让它将肝取回来，否则它会一直哭个不停。

　　女王的顾问并不是些聪明的人。它们决定派乌龟把猴子送回老家去，让猴子把肝收回，不过乌龟必须看住猴子，一刻也不能让它脱离视线。猴子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却相信到时候自己肯定有能力骗过乌龟，于是它按捺住内心的高兴，爬上了乌龟的背。它们出发了，几个小时之后，来到最初看见猴子的森林。当猴子看见自己的家人从树上往下偷看时，就跃上最近的一根枝干。它把自己可怕的经历告诉家人，然后发出战争信号，把散落在附近山上的部落成员全部招集起来。它一声令下，群猴于是一起冲向不幸的乌龟，把它翻过来，扯掉它全身的盾牌。然后，它们一边嘲笑乌龟，一边把它赶到海滨，赶进大海。乌龟能够活着逃进大海，感到十分庆幸。冰冷的海水打在乌龟赤裸的背上，让它感到恶心，凄惨无比。当它返回王宫时，已经精疲力竭，几乎昏了过去。然而它再怎么可怜，也得回到女王的顾问面前，向他们汇报自己的不幸，以及让猴子逃跑了的经过。不过有时候就是那样的，乌龟被免于惩罚，惩罚全都落到了可怜的水母头上，女王从此不准它再戴着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