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人鱼的儿子汉斯 (1)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村庄里住着一位很贫穷的铁匠，名叫巴斯麦斯。他年轻力壮，而且长得还很英俊，可是他这门手艺赚不了多少钱，要养活他那一大群孩子还真不容易。不过，他非常勤奋，铁匠铺没活儿时他就到海上去捕鱼，或者到海边去捡破烂。

　　有一天天气很好，巴斯麦斯一个人划着小船去捕鱼，但那天他没有回家，第二天他也没有回来。人们都以为他在海上出事了。可到了第三天，他突然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小船里装满了鱼，又肥又大，人们可都没见过这么肥这么大的鱼呢！他说他遇到了一场大雾，迷失了方向，但是他没有说这几天都去哪了。人们是在七年后才知道，他在深海区遇到了美人鱼，那几天他可都是在她那儿做客呢！从他回来以后，就再也不去捕鱼了，也不需要再这样做了。因为他每次到海边总有冲到岸上的破船，里面总是有值钱的东西。在那个时候，捡到的东西可都是自己的，于是铁匠一天天地越来越富有了。

　　自铁匠从海上消失又回来，很快七年过去了。一天早上，他正在铁匠铺打制一副犁，突然一位很漂亮的少年走了进来，对他说：“你好，爸爸，我妈妈美人鱼让我来看你，她说我已经六岁了，现在应该跟你在一起过上六年。”

　　天啦，他才六岁？看上去却像十八岁，而且比一般十八岁的小伙子更加高大强壮！

　　“你想吃面包吗？”铁匠问。

　　“噢，吃！”汉斯说。汉斯就是他的名字呢！

　　铁匠让他妻子切了一片面包给他，这孩子一口就吞了下去，又来到父亲身边。

　　“吃饱了吗？”铁匠问。

　　“没有，”汉斯回答，“那才一丁点儿！”

　　铁匠进屋拿了整整一大条面包，切成两半，在中间夹了很多黄油和奶酪，递给汉斯。不一会儿，他又吃完出来，到铁匠铺来了。

　　“现在吃饱了吗？”铁匠问。

　　“没有，还早着呢，”汉斯说，“看来我必须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在这儿我可永远也吃不饱。”

　　汉斯想马上出发，出发前要父亲打制一根他需要的铁棒。

　　“必须是铁的，” 他说，“而且还要用得上手。”

　　铁匠拿来一根普通铁棒，汉斯用手指就把它拧变了形，没法用。于是铁匠又拖来一根车辕一般粗的大铁杆来，可汉斯把它顶在膝盖上一下就折断了，就像折断一根稻草一样。铁匠只好把他所有的铁全都收集起来，打制出一根巨大的铁杆。比铁砧还重！汉斯把铁杆拿在手里说： “非常感谢你，爸爸。”然后就出发往乡下去了。终于摆脱了儿子，铁匠很高兴，不然的话，恐怕房子和整个家都会被他吃光的。

　　汉斯来到一个大庄园，正好碰见庄园主站在院子外面。

　　“你要去哪儿？”庄园主问道。

　　“我在找一个地方，”汉斯说，“这个地方需要强壮的劳力，有足够吃的东西。”

　　“是吗，”庄园主说，“每年这个时候我一般雇二十四个人，但现在我只有十二个人，我可以雇你。”

　　“太好了，”汉斯说，“我很容易就能干十二个人的活，但是我也必须吃十二个人的饭。”

　　庄园主同意后就把他带到厨房，交代厨娘新来的人要吃十二个人的东西，还安排为他准备一个罐子和一把长柄汤勺，供他吃饭用。

　　汉斯到庄园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所以他什么也没干，只吃了晚饭。他把一大罐子荞麦粥吃了个精光，然后很满足地就去睡觉了。他睡得可香可好了，其他的人都起来干活了，他还在呼呼大睡。庄园主起来后，也过来看，因为他很好奇，想看看新来的这个人是如何吃十二个人的饭，干十二个人的活儿的。

　　可是没有看到汉斯，太阳已经照得老高了，于是庄园主亲自去叫他。

　　“起床啦，汉斯，”他叫道，“你睡得太久了。”

　　汉斯醒过来，揉着眼睛说：“噢，是呀，我必须起来吃早饭了。”

　　他起床穿好衣服，就来到厨房，几下把一大罐子稀饭吞下肚，然后问自己应该干什么活儿。

　　庄园主说他那天的活儿是打谷物，这时其他十二个人都已经忙开了。一共有十二个打谷场，那十二个人按两人一组分别在其中六个打谷场上忙碌着。汉斯必须把另外六个谷场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完。他在谷仓里取出一个连枷，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开始干起来，可刚打第一下就把连枷打成了碎片。谷仓还挂着好几个连枷，汉斯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所有的连枷都在他打第一下时就破成碎片。他只好四处寻找另外的工具，最后在附近找到两根很粗壮的横梁。然后他看到谷仓门上钉有马皮。于是他用马皮将两根横梁绑起来，做了一个连枷，一根横梁用作手柄，另一根用来打谷。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谷仓太矮，无法挥舞连枷，而且每个谷场都太窄了。汉斯想到了解决办法，他直接把谷仓的整个屋顶取了下来，放到一边，接着把所有的谷物都倒出来，然后他就忙开了。他在几个谷场之间穿来穿去地打，而任何谷物对他来说看上去都没有区别。不到中午，他把庄园主所有的谷物都打完了，只是裸麦、小麦、大麦和燕麦全都混在了一起。打完后，他把屋顶举起来又安回谷仓，就像给盒子盖上盖子，然后他去告诉庄园主活儿都干完了。

　　庄园主听说这么快就干完了，惊奇得睁大了眼睛，于是亲自去看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打完了，可是他发现所有的谷物都混在一起，有些不高兴。但是，当他看到汉斯做的大连枷，知道他是如何取了房顶，挥舞大连枷打完谷物的，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只说干得很好，但是得把它们弄干净。

　　“弄干净是什么意思？”汉斯问。

　　庄园主告诉他就是要把这些谷物和谷壳都分开，各自堆成一堆。汉斯抓了一点在手上开始分起来，可很快他就发现这样根本不行。但是他又想出一个办法，他把谷仓两个门都打开，然后趴在谷仓一端一吹，所有的谷壳都飞了起来，在谷仓另一端堆起来，像沙丘一样，谷物干干净净的。然后他告诉庄园主又做完了。庄园主说做得好，没别的事干了。于是汉斯又来到厨房，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他就去睡午觉，一觉睡到吃晚饭的时间。

　　庄园主很是苦恼，不停地向妻子抱怨，要妻子一定想办法摆脱这个强壮的家伙，因为他可不敢打发他走。妻子派人请来一个很会想办法的人，据他安排，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要到树林里去砍柴。而且大家事先要达成一致，最后一个拉着柴回家的将会被绞死。他们都觉得这可很容易做到，被绞死的一定是汉斯，因为他们都能一早就上路，而汉斯肯定会睡过头。于是，晚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讨论，说第二天他们都必须一早出发去树林砍柴，由于大家要走那么远的路，又砍一天柴，非常辛苦，为了让大家高兴高兴，最后一个拉着柴回家的，无论是谁都将会被绞死。大家都同意，汉斯也没有办法反对。

　　第二天离天亮还很早的时候，那十二个人都出发了。他们把所有的好马和好车都选完了。可这时汉斯还在睡，庄园主说：“让他睡吧！”

　　最后，汉斯觉得该吃早饭了，这才起床穿好衣服。花了很长时间吃过早饭后，他才出来准备马车。稍微好点的马和车全都没有了，费了好大的劲他才把四个不同大小的车轮子固定在一个旧车厢上，而且只好用两匹老马来拉，因为再没别的马了。他不知道树林在哪儿，就沿着其他马车的痕迹走。很不幸的是，走到通往树林那道大门时，他竟把大门撞了个稀烂，于是他把一墩足有七英尺长七英尺宽的石头堵在那里。然后他继续赶路，加入到其他砍柴的人当中。这些人都一个劲地嘲笑他，因为他们天还没亮就来了，大家都努力地干，互相帮着砍树装车，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的车没装满了。

　　汉斯拿着其中一个人的斧头来砍树，可刚砍了一下就把刃砍坏了，斧头柄也折断了。于是他放下斧头，双臂环抱着树，把它连根拔了起来，扔到马车上，他这样一根又一根拔了很多树。而其他人全都忘了自己的活儿了，吃惊地张大着嘴，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这个奇怪的砍柴工。然后他们开始匆忙起来，几下装好最后一辆车，扬起鞭子，催促着马儿奔跑，好抢先回家。

　　汉斯装完车，把两匹老马套好，准备出发，可老马根本拉不动一车树。他有些恼怒，干脆用绳子把车和树全捆在一起，背在背上，出发回家，用缰绳牵着马儿，跟在自己身后跑。到达山口大门时，他看见先走的那些马车全站那等着，因为门口堵有巨石，他们没有办法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