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山羊和国王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听得懂所有的鸟类、野兽和昆虫的语言。他的这个本领是他的仙女教母教给他的，不过这门学问也是个极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礼物。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把这些动物说的话透露出去，自己就会变成一块石头。在这个故事发生之前，他是怎样避免这一悲剧发生的，我不清楚。不过，这么说吧，他已经平安地长大成人，娶了妻子，和其他国君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这个国王是印度教徒。印度教徒在吃东西的时候，都会坐在一小块新铺上泥土的干净地面的中央，衣服也穿得很少。这和我们的习惯很不相同。

　　有一天，国王正坐在这样的一块刚铺过泥土的干净地面上吃饭，他的妻子就坐在他的对面陪着他，服侍他。在吃饭的时候，一些饭粒掉到地上。一只觅食的小蚂蚁从这里经过看到了，搬起一粒饭粒就往洞里走。就在走出国王吃饭的这块地时，碰到了另一只蚂蚁。国王听到这第二只蚂蚁说：

　　“啊！亲爱的朋友！把你这粒饭给我吧！你再去搬一粒。你看，我的鞋子那么脏，要是走到国王吃饭的地上去，就会把它弄脏。这种事我不能做，那样做太没有礼貌了。”

　　可是另一只蚂蚁回答说：“如果你想要，你就自己去搬吧！谁也不会注意到你的脏鞋子的。你不会以为，我是在为整个家族搬米饭吧！”

　　听到这儿，国王大笑了起来。

　　王后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看不出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国王笑的，于是她问：

　　“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国王反问道。

　　“你当然笑了，”王后说，“你要是觉得我可笑，我希望你能说出来，而不是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表达！你到底是在笑什么呢？”

　　“我没笑什么。”国王回答。

　　“可是你确实笑了，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恐怕不能告诉你！”国王说。

　　“你一定要告诉我，”王后不耐烦地说，“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好笑的，而你却笑了，那你一定是病了或疯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国王还是不肯说，王后也宣称，她一定非要知道不可。争吵持续了好几天，王后让国王不得安宁，到最后可怜的国王都快要疯了。到最后他想，与其这样下去，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秘密告诉她，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可是，”他转念又想，“如果我要变成一块石头，有办法的话，我不想躺在满是尘土的道路上，被人和动物们踢来踢去，或者用来打狗，让那些顽皮的孩子们玩耍，那样就不得安宁，太悲惨了。我情愿做一块河底的石头，在清凉的河水里缓缓地滚动，等找到安全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就永远留在那里。”

　　于是他告诉妻子说，如果她愿意骑着马和他一起到河的中心去，他就告诉她为什么笑。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笑着同意了。马备好以后，他们一起出发了。

　　在途中，他们看到一泓清澈的泉水，周围是高大繁茂的树木。国王提议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清凉的泉水，然后再继续上路。王后同意了。他们下了马，坐在泉边的树荫下休息。

　　恰巧，一只老山羊和他的妻子正在附近吃草。当国王和王后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母羊来到泉边，看到泉壁上长着一些刚抽出新芽的嫩叶子。

　　“喂！”母山羊对公山羊叫道，“快来看啊，这里有些嫩叶子叫我直流口水，快来给我摘一些！”

　　公山羊不急不忙地走了过来，看了看之后，有点生气地瞥了自己的妻子一眼。

　　“你想叫我去给你摘这些叶子，是吧？我想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怎样才能摘到那些叶子！你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要是你想过了，你就会知道，如果我真的过去摘那些叶子，我肯定就会掉到泉里淹死！”

　　“啊！”母羊嚷道，“你怎么会掉下去呢？试试看嘛！看能不能把它们摘下来！”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公山羊回答道。

　　可是母羊还是哭着恳求它。

　　“你看，”公羊说，“世界上是有很多傻瓜，可我不是。这个愚蠢的国王，因为没有办法对付他妻子的好奇心，所以就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我知道该怎样来治你的傻劲，你等着吧！”

　　说着，它用角狠劲地抵了母羊几下，不到两分钟，母羊就乖乖地到别处觅食去了，而且她已觉得泉边的那些叶子不值得去摘。

　　国王听清楚了每一个字，又笑了起来。

　　王后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站了起来，向她走过去。

　　“你还是坚决要知道那天我在笑什么吗？”国王问道。

　　“那当然。”王后生气地答道。

　　“因为，”国王说着便拿起鞭子轻拍着腿说：“我已经决定不告诉你了，而且，我还下决心要让你以后不再提起这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后不安地问道。

　　“嗯！”国王说，“我发现公山羊如果对他的妻子不满意，就用角去抵他，看起来这很能解决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也会打我？”王后叫起来。

　　“很遗憾我不得不这样做，”国王说，“不过我还是劝你乖乖地回家去，当我说不能回答你的时候，不要再去提这些傻问题。

　　当然，如果你要坚持的话，嗨……”

　　最后，王后和国王都回去了。据说，后来他们比以前更加幸福，更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