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马娅奇遇记(1)

　　很久很久以前，在森林的正中央住着一个妇人，她有一座漂亮的房子和花园。

　　一整个夏天她都过得非常快乐，照顾园里的花儿，聆听鸟儿在林中欢唱。但是一到冬天，当雪花飘落大地，野狼在房屋周围出没和嗥叫时，这位妇人就会感到非常孤独和害怕。她总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有一个孩子可以讲讲话，哪怕他很小，也是多么的温馨幸福啊！”雪下得越大，她就越常说这些话。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寂寞和孤独，她决定动身到附近的村庄去，请求别人卖给她或者租给她一个孩子。

　　雪越下越大，已经湮没了脚踝，老妇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走了几百米的路。

　　这时，老妇人在心里嘀咕：“如果按照这种速度走下去，天黑之前都到不了第一户人家。”于是她停下脚步，朝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她发现有个戴着高帽子的小个子女人，从前面的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

　　小个子女人开口问道：“这可真不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啊！你要去哪里呢？”

　　“哦，我要去村里，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能走到那里。”老妇人答道。

　　“那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去村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小个子女人又问，她其实是个巫婆。

　　老妇人说：“家里太沉闷了，没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我要找一个孩子，无论多小都行，我只要有个人和我做伴就可以了。”

　　“噢，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往前走了。”巫婆说，并把手伸到篮子里面，“你看，这是一粒大麦粒，你只要出十二先令就可以给你。只要把它种在花盆里，再给它浇一些水，过几天你就会看到奇迹。”

　　这个承诺使得老妇人精神为之大振，她高高兴兴地付了钱。一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地在花盆里挖了个洞把种子放了进去。

　　她等了三天，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放在温暖的角落里的花盆。到了第三天早晨，当她一觉醒来时发现，在她睡着的时候，花盆里长出了一棵郁金香，在绿叶的衬托下，一个红色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

　　“多漂亮的花啊！”老妇人惊叹道，她弯下腰来亲了它一下。就在这时，红色的花瓣开了，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只有一英寸高。这个小女孩坐在紫罗兰色的垫子上，身上盖着玫瑰色的花叶。这时，她睁开眼睛，向老妇人投以甜甜的微笑，好像早已认识她了。

　　“哦，亲爱的！我不会再孤单了！”老妇人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小女孩也点了点头似乎在说：

　　“是的，你不会再孤单了！”

　　老妇人立刻找了一个大核桃壳，铺上了好几层白色的缎子，然后又放上个垫子，这才把小姑娘放在上面，这就是马娅的床。她给小姑娘取了个名字叫马娅。老妇人把小马娅的床放在自己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早上，老妇人会在盛满水的碗里放上一片叶子并将她抱出来放在上面，给她两根白色马鬃让她划水玩。马娅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她整天不停地唱着歌，不过没人懂得她在唱什么，她用的是自己的语言。

　　她们一起开心地生活了好几个星期，彼此陪伴，一点儿都不觉得厌倦。但好景不长，一天晚上，养母辛苦劳作了一天之后累得呼呼大睡。一只又大又丑的蛤蟆，浑身湿漉漉的，从窗户跳了进来，看见马娅盖着玫瑰叶被子躺在那里，吃惊地瞪大眼睛。

　　“天啊，多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啊！”蛤蟆自言自语道，“给我儿子做媳妇该多好啊！”于是它把核桃壳摇篮衔在嘴上，跳出窗外，来到流经花园的小溪旁。

　　“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蛤蟆一回到泥潭里的家就喊着。

　　“呱！呱！呱！”小蛤蟆盯着熟睡的小姑娘，非常高兴地叫着。

　　“嘘，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蛤蟆妈妈低声地说，“我想让她做你的妻子，当我们在筹办婚礼的时候，就把她放在小溪中央的睡莲叶上，这样她就逃不掉了。”

　　天亮了，马娅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座漂浮的绿色囚牢里，一脸的迷惑和害怕。她站了起来，朝周围看看，希望能找到一条逃走的路，却没有找到。于是她又坐下来伤心地哭了起来。老蛤蟆这个时候正在泥塘深处的家里忙着装饰房子，用灯心草织成柔软的地毯，把芦苇和葡萄藤缠绕在门上，好让新娘的房间整洁漂亮一些，忽然它听到了小马娅的哭声。

　　“唉！可怜的小姑娘觉得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蛤蟆同情地说，毕竟她的心肠并不坏。“好了，活儿也干完了，我和儿子这就去接她过来。要是她看到我儿子这么英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很快他们来到了莲叶下。

　　“这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你见过像他这么英俊的吗？”蛤蟆妈妈自豪地问，并将它儿子往前一推。然而一见到它儿子，马娅哭得更伤心了；生活在小溪里的小鱼儿们都游过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竟要被迫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小鱼儿们交头接耳道，“而且还是个这么丑的丈夫！不过，要阻止这件事并不难。”它们轮流去咬睡莲长在水下面的茎，花茎终于被这些小鱼儿们咬断了，它们又衔着它，带着马娅向远处漂去，一直漂到小溪流汇入大河的地方。

　　啊！当马娅确信蛤蟆再也找不到她后，她多么喜欢这一次旅行啊！一路上她经过许多城镇，岸上的人都转过头望着她，惊叫道：

　　“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她是从哪来的啊？”

　　“这小姑娘多可爱啊！”树丛中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一只蓝色蝴蝶爱上了马娅，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于是她解下自己的腰带，系在蝴蝶身上，骑上这样一匹会飞的马，她的旅行速度就比以前快多了。

　　不幸的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金龟子正在河面上嗡嗡地飞着，恰巧看见了她，便用爪子抓住了她。可怜的蝴蝶看到金龟子特别害怕，它拼命地挣扎，终于，腰带的一头松开了，它逃走了，向着太阳的方向逃去。然而，马娅却没那么幸运，虽然金龟子采集花蜜给她当午餐，而且好几次夸她长得漂亮，可马娅和它在一起感到很不自在。金龟子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它找来自己的姐妹和她一起玩，可是它们只是粗暴地盯着马娅说：

　　“你在哪里捡到这么个怪东西，她长得这么丑，而且只有两条腿。”

　　“是啊，而且也没有触须，”另一只补充道，“还那么瘦！唉，咱们兄弟的品位还真够怪的。”

　　“确实是啊！”另一只附和道。它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而且讲得这么大声，不知道讲了多少遍，最终，连金龟子自己也这样想了。于是，它把马娅从树上抓了下来，把她丢在离地面很近的一棵雏菊上。

　　马娅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夏天，倒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不快乐的。她尝试着用草叶为自己编了个小床，把它铺在了三叶草的大叶子下，免得遭受风吹雨打。苔藓头上的红帽子蓄有足够她饮用的露水，金龟子也已经教会她如何去采花蜜。可是，夏天总是要过去的。慢慢地花儿凋谢了，雪和冰代替了露水。马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衣服已经穿破，虽然她想办法用花瓣把自己裹起来，可是她的手指一碰，花瓣就破了。后来，她明白了，如果不找到一个新的藏身之处，她就会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去。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决定离开森林，穿过这片夏日里曾是一片绿意而今却只剩一堆硬秆的麦田。她艰难地走啊走，只身一人走在这片荒凉的麦地里，除了头上的蓝天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忽然，她看到了一扇门，这门是通向地下的。

　　“不管怎么说，里面总会暖和一些。”马娅想着，“也许住在里面的人会给我一点吃的。说到底，总不会比我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吧！”她壮着胆子沿着通道走下去，不久就看到一扇半开着的门。她偷偷地往房间里观望，看到里面堆满了谷物。这使她充满了信心，加快了步伐。她一直走到一个厨房，看到一只老田鼠在烤蛋糕。

　　“你这可怜的小动物。”田鼠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小的人，“看起来你饿坏了，快过来坐下，暖和暖和身子，和我一起吃饭吧！”

　　老田鼠的话叫马娅高兴得几乎哭了出来。用不着再请第二遍，她就开始吃了起来，她生下来还没有一下子吃过这么多东西，尽管还不如一只小蜂鸟早餐吃得多。

　　吃够了以后，她放下手来，微笑着。老田鼠对她说：“你会讲故事吗？如果会，你就留下来，和我一起住到太阳的温度变热了再走，你可以帮我整理房间。这地方冬天挺乏味的，除非有个聪明的伙伴来逗乐子。”

　　马娅以前就从她的养母那里听到了很多故事，另外还有很多关于她独自冒险和死里逃生的经历。她知道如何去清洁房子并且每天都很早就起床，为田鼠太太打扫房间。

　　这个冬天很愉快地度过了，马娅开始谈论起春天来，春天到了她是不是要回到地面去寻找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