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鬼和小魔鬼

    01噩梦香喷喷
    黑黑的夜里，大魔鬼带着小魔鬼悄悄地飘在一个睡熟了的小孩床边。
    “梦有三种，”大魔鬼小声说，“噩梦、美梦以及没劲的梦。”
    “区分它们的方法很简单，看看做梦的人的脸就成，噩梦让人脸皱成一团，美梦让人表情愉快，做没劲的梦的人一般什么表情也没有。”
    “你看看这个小孩，”大魔鬼对小魔鬼说，“说说他现在做的是什么梦。”
    “应该是……”小魔鬼想了想，说，“应该是没劲的梦。”
    “答对了。”大魔鬼拉起小魔鬼，“就是没劲的梦，这种梦对我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去下一家吧。”
    “这次你自己过去看。”大魔鬼在下一个小孩的卧室门边就停下了。
    “她做的是美梦，”小魔鬼飞快地从门缝里钻出来向大魔鬼报告，“这个小孩在梦里笑呢。”
    “答对了！”大魔鬼说。
    “你怎么知道我对了呢？”小魔鬼问，“你都没有进去看。”
    “用不着看，”大魔鬼笑眯眯地说，“美梦那么臭，我一靠近这扇门就闻到了，所以才让你自己去看嘛。”
    大魔鬼拉着小魔鬼，一边去找下一个小孩，一边告诉他其实分辨梦的种类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用闻的。没劲的梦多半闻不出什么味道来，美梦很臭，噩梦则很香。
    “真的好香哎！”小魔鬼兴冲冲地从门缝里挤进去，飞到正在做噩梦的小孩床头。那个小孩正抓住被角缩成一团，侧在枕头上的脸也皱成一团，看起来马上就要被噩梦吓哭了。
    “哇哈哈，这一定是个超级可怕的噩梦，”大魔鬼也很兴奋，“好久没遇到这么香的梦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小魔鬼使劲缩着鼻子闻噩梦美妙的香味。
    “很简单。”大魔鬼说，“你落到那个枕头上去，用爪子把它撕开一条缝……”
    “对，就是这样，缝不用太大，够你爪子伸进去就行，”大魔鬼继续指挥，“现在，摸一摸，摸到凉凉的，粘糊糊的东西了没有？那就是噩梦，把它揪出来！”
    大魔鬼把一个小瓶子凑到小魔鬼手边，让他把爪下扭啊扭的噩梦放进瓶子里。
    “噩梦装进瓶子里盖好，在鞋柜底层放十八个小时后才可以用。”大魔鬼说。
    “用？”小魔鬼问，“用来干什么？”
    “你说呢？”
    “用来吃？”
    “答错了！”
    在鞋柜底层呆了十八个小时的噩梦变得愈发芳香迷人，噩梦瓶的瓶盖都快挡不住那香味了。
    “现在总该告诉我，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吧？”小魔鬼好奇地盯着变成了淡金色液体的噩梦。
    “很简单。”大魔鬼把噩梦瓶的盖子拧掉，换一个喷头装上去，“香喷喷的噩梦，做成香喷喷的噩梦香水，香水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当然是用来闻了。
    大魔鬼在衣领和袖口各喷了一点噩梦香水，满意地嗅嗅，然后把瓶子抛给小魔鬼。“剩下的你拿去玩吧！”
    黑黑的夜里，大魔鬼悄悄飘进小魔鬼的房间，准备叫小魔鬼一起出门干活。
    “呜呜呜……”一进门，大魔鬼就听见小魔鬼的哭声。这是怎么啦？他赶紧飞过去看。只见小魔鬼揪着被角缩成一团，侧在枕头上的脸也皱成一团，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
    啊，是做噩梦了吧，难怪屋子里这么香。大魔鬼赶紧把小魔鬼摇醒。
    “你怎么忽然做噩梦了？”大魔鬼问。
    “我也不知道。”小魔鬼抽抽搭搭地说。
    “那瓶噩梦香水呢？”大魔鬼忽然想到了什么。
    “呃，已经用光了。”小魔鬼从枕头下摸出空空的瓶子，“我在身上喷了一点，衣柜里喷了一点，书桌里喷了一点，床单上喷了一点，被子上喷了一点，枕头上喷了一点，然后就用光了。”
    “笨哪！噩梦香水不能喷在枕头上啦。”大魔鬼一把抓过小魔鬼的枕头，撕开一条缝，从里边揪出好大一只粘糊糊的，扭来扭去的噩梦。
    “快把瓶子递过来！”大魔鬼叫道，“这么大只的噩梦可不常见哎！”
    02快扔香蕉皮
    大魔鬼和小魔鬼眼巴巴地看着一个正在吃香蕉的小女孩。
    “这小孩吃东西可真慢！”大魔鬼不满地说。
    “是啊是啊，竟然比我还慢！”小魔鬼也说。
    小女孩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边吃香蕉一边看图画书。书翻到最后一页，合上后又再从第一页翻起，一连翻了三遍，那只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小香蕉还没吃完！
    小女孩第四次从头看那本书的时候，小魔鬼忍不住说：“我以后再也不边看书边吃东西了！”
    “很好，”大魔鬼表扬他，“你现在知道这种行为有多讨厌了吧。”
    “啊，终于吃完了！”小魔鬼叫起来，“她要去扔香蕉皮了！”
    大魔鬼没有叫，他冷静地对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扔了一个隐藏术。
    小女孩直起身子，捏着香蕉皮四下张望。咦，树丛边的那个垃圾桶哪去啦？
    “扔地上啦！”小魔鬼在边上小声嚷嚷，“没有垃圾桶，就扔地上嘛！”
    让他失望的是，小女孩没有扔掉香蕉皮，而是捏着它离开椅子，四处去找垃圾桶。公园里的垃圾桶还真不少，大魔鬼和小魔鬼围着走来走去的小女孩飞来飞去，抢在她发现前对着垃圾桶扔出一个又一个隐藏术。
    因为隐藏术只能维持三分钟，他们还不得不一再给曾经隐藏过的垃圾桶补上一记。
    “怎么找不到垃圾桶呢？”小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走得有点脚疼了。
    “扔吧扔吧，扔地上吧！”大魔鬼和小魔鬼一齐嚷嚷，可惜魔鬼说话人根本听不见。
    “算了，不找了。”小女孩自言自语道。
    “就是嘛，早就该这样了！”大魔鬼和小魔鬼高兴地叫起来，眼巴巴地盯着小女孩捏着香蕉皮的手，快扔掉吧，这里又没有别人，随便扔，没关系的！
    “我把它带回家去扔好了。”小女孩这么说着，往公园大门口走去。
    “我们要跟着她回家吗？”小魔鬼傻傻地看着小女孩的背影。
    “不要老是说傻话，”大魔鬼瞪了小魔鬼一眼，“难道我们要一直坐在她家里，每隔三分钟丢一次隐藏术吗？！”
    “那我们还是上别处去找香蕉皮吧，”小魔鬼说，“其实我不太明白哎，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让她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然后再去拿出来呢？这样要省事多了。”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讲卫生的魔鬼，”大魔鬼道，“垃圾桶很脏的呀，从里边拿出来的香蕉皮怎么用！”
    “那我们自己去买点香蕉剥了吃掉，就有香蕉皮了。”小魔鬼又想出一个办法。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魔鬼了，”大魔鬼说，“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魔鬼从来不吃香蕉，绝对绝对不吃香蕉！”
    “别说废话了，”大魔鬼说，“继续干活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吃了香蕉不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的好小孩的。等我们有了香蕉皮，就可以做滑滑弹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找到刚才那个小女孩，朝她丢一百颗滑滑弹，让她使劲摔跤。硬是要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的小孩最讨厌了！”
    03滑滑弹和滑滑鞋
    “这么扔出去就可以吗？”小魔鬼从盒子里拿出一颗滑滑弹，问大魔鬼。
    “只要砸中人了就行。”大魔鬼说，“我好不容易才做成八颗，你要扔准点，别浪费了。”
    “啊，那还是你来丢吧，”小魔鬼把滑滑弹递给大魔鬼，“我觉得我肯定扔不中。”
    大魔鬼拿着滑滑弹对着不远处那个穿蓝衣服的小男孩比划了半天，正准备扔的时候又放弃了。
    “我差点忘记了，”大魔鬼说，“这些滑滑弹要留着对付上次公园里的那个讨厌的小女孩，不能现在就用掉。”
    “对啊对啊，”小魔鬼也想起来了，“你说要让她摔一百次的！可是我们只有八颗滑滑弹哎……”
    “我大魔鬼说话算话，说一百次就一百次，少半次也不行。”大魔鬼把滑滑弹盒子收好，领着小魔鬼去找香蕉皮做更多的滑滑弹。
    可是香蕉皮真的好难找啊……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大魔鬼很生气，“难道他们把香蕉连皮一块吃掉了吗？”
    “很有可能，”小魔鬼说，“人类的小孩非常贪吃，他们吃冰淇淋都不吐核的。”
    天快黑的时候，还是一块香蕉皮也没找到的大魔鬼决定放弃。“我们先回家吃饭，”大魔鬼说，“我是最聪明的大魔鬼，就算没有香蕉皮，就算只有八颗滑滑弹，我也能让那女孩摔一百次！”
    “摔一千次都可以。”小魔鬼点头，他觉得大魔鬼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第二天早晨，小魔鬼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大魔鬼。
    大魔鬼红着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给小魔鬼看一双鞋子。
    “我在这双鞋子底下装了滑滑弹，每只鞋四颗，”大魔鬼让小魔鬼看鞋底，“八颗滑滑弹，魔鬼穿了也得摔！”
    “太棒了！”小魔鬼说，“我们快去找那个小女孩吧。”
    因为不知道上次那个小女孩家在哪，没法上门去找，大魔鬼只好带着小魔鬼去公园等。
    周末的公园里小孩真多，就是没见那个小女孩，大魔鬼昨天晚上没睡觉，等得直打哈欠。
    “我们先摔几个别的小孩提提神吧，”大魔鬼说，“反正滑滑弹装在鞋子上，可以反复用。”
    于是他们把鞋子放在公园的长椅上，边上竖个大大的牌子，上边写着“神奇滑滑鞋，欢迎免费试穿”。
    这双鞋是小魔鬼的鞋子改装的，人类小孩哪见过样子这么特别的鞋啊，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我来试试。”一个小男孩上前拿起小魔鬼的鞋三两下穿好。
    “很合脚嘛。”小男孩说。其实那是因为魔鬼的鞋本来就可以随便变大变小，因为魔鬼都爱把自己随便变大变小。
    小男孩从椅子上站起来，试着走一走。没走几步，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
    小魔鬼和大魔鬼立刻哈哈大笑。
    “可惜是个男孩，”大魔鬼说，“要是个女孩子，光这一下，就能摔哭了。”
    那个小男孩没有哭，他爬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扑通，又摔了。
    小魔鬼和大魔鬼哈哈大笑。
    可是为什么摔了两跤的小男孩也在笑啊？他一边笑，一边嚷嚷：“这鞋子果然好神奇啊，真的很滑哎，在草地上都能滑！”
    小男孩扶着另一个男孩的手慢慢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再次别别扭扭地往前走，呃，其实是往前滑啦。这次他走了十几步才摔倒。
    大家都围着那个穿了滑滑鞋的小男孩，看着他走走滑滑，摔摔爬爬。
    “我已经学会了，”过了好一阵，男孩终于停下了，他到长椅边把鞋脱下来，“现在换人玩吧，谁要穿啊？”
    “我要！我要！”无数小孩嚷起来，男孩只好让他们排队。
    接下来，小孩们一个接一个试穿滑滑鞋，因为人太多，每个人只能穿五分钟。
    五分钟够摔很多下了。
    小魔鬼看着公园里不停扑通扑通摔倒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奇怪地问大魔鬼：“为什么看到这么多小孩摔跤，我们却一点也不高兴呢？”
    04魔鬼讨厌下雨天
    魔鬼很讨厌下雨天，因为下雨的时候空气潮湿，翅膀会变重，飞不动。所以下雨天魔鬼们一般都呆在家里，不出门干活。
    一连下了五天雨，大魔鬼和小魔鬼在家呆了五天，觉得好无聊啊。
    “今天我们出门吧，”大魔鬼说，“不能飞，可以用走的，我们偶尔也应该锻炼一下腿和脚。”
    大魔鬼和小魔鬼穿好雨鞋，打着伞出门了。
    “我们去哪呢？”小魔鬼一边啪嗒啪嗒地踩着水花一边问。
    “下雨天外边人少，他们都躲屋子里去了。”大魔鬼想了想，“我们去学校吧，哪里不管下不下雨人都多。”
    于是他们啪嗒啪嗒地走进一所学校。
    大魔鬼和小魔鬼从一个教室溜到另外一个教室。每个教室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在上课，没什么好玩的。
    “看这个。”小魔鬼在一个教室里发现了把好玩雨伞，它的伞尖附近有两个尖尖的耳朵。
    “我喜欢这把伞，”小魔鬼说，“伞的耳朵和我的耳朵很像。”
    “喜欢你就拿着呗。”大魔鬼说。
    “喜欢就可以拿吗？”小魔鬼问，“这把伞是别人的。”
    “我们是魔鬼呀，”大魔鬼说，“当然喜欢什么就可以拿什么，要不谁还要当魔鬼。”
    “噢！”小魔鬼高高兴兴地拿走了那把有尖耳朵的雨伞。
    接下来，他又发现了一把有圆耳朵的雨伞，虽然和他的耳朵长得不像，他还是很喜欢。
    小魔鬼走遍了所有的教室，把所有喜欢的伞都拿走了。
    包括：一把中间红边上绿的西瓜伞，一把伞边尖尖像牙齿的向日葵伞，一把没有耳朵但是有尾巴的伞，一把很像蘑菇的伞，一把非常非常重的伞，一把非常非常白的伞，一把写满数学题的伞，和一把把手能放音乐的伞。
    “你不挑一把吗？”小魔鬼问大魔鬼。
    这个学校里，除了小魔鬼挑走的10把伞，还有666把，但大魔鬼一把也不喜欢。可就这么空着手走了，也太没劲了吧。
    “我决定把剩下的666把伞全部拿走，”大魔鬼说，“我要让这个学校的小孩全都湿淋淋地回家。”
    “听起来不错，”小魔鬼说，“可是为什么你不只拿333把伞呢？这样也许他们会为了抢伞吵架或者打架。”
    “我觉得你有点长大了，”大魔鬼看了看小魔鬼，“你的算术越来越好了。”
    大魔鬼接受了小魔鬼的建议，把每间教室里的伞都拿走了一半。
    要把333把伞一一装进袋子里，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为了看之后丢伞人的好戏，大魔鬼才不干这种傻事呢。
    好了，现在伞都拿好了，学校也该放学了。
    大魔鬼和小魔鬼站在走廊上，听着丢伞的人发出的惊呼，觉得好开心。
    可是为什么丢了伞的人只是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偷偷拿一把别人的伞走呢？那么多伞，看见顺眼的就随便拿一把嘛！
    接下来，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一个个伞还在的小孩，挽着伞不见了的小孩，两个两个的共一把伞走出了教室。
    “别生气，”小魔鬼安慰脸发黑的大魔鬼，“你看，他们还是淋湿了呀。”
    可大魔鬼看着半边身子淋湿了的小孩们更生气了，他们的伞其实都挺大的，遮两个小孩完全没问题，会淋湿是因为共伞的笨蛋小孩老是互相把伞往别人那边让。
    “这个学校的小孩可真讨厌啊！”大魔鬼愤怒的说，“我才不要讨厌鬼的讨厌伞！”
    他抓住魔法口袋的底部，把333把雨伞，哗啦哗啦全倒在学校的操场里，气呼呼地走了。
    “等等我！”小魔鬼挺喜欢他的10把雨伞，可为了表示支持大魔鬼也只好把自己的魔法口袋一倒，让耳朵伞尾巴伞西瓜葵花伞和那333把伞躺到一块去。
    等两个魔鬼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小魔鬼忽然发现，那个操场里躺着的其实不是343把伞，而是345把。他们俩把自己的伞也落下了。
    哎呀，下雨天，魔鬼果然不该出门哪。
    05打碗碗碗花
    大魔鬼精心培育的一大片打碗碗碗花终于开放了。
    打碗碗碗花有粉红的也有粉白的，样子很好看，闻起来也香，但是其实它是一种很可怕的花，——它会让人打破碗！请特别注意看它的名字，打“碗碗碗”花，意思是它不但会让人打破碗，还会一连打破三个！哈哈哈，厉害吧！
    大魔鬼和小魔鬼站在路口，一边向过往的小孩派送打碗碗碗花，一边想象这些他们回家后连打破三个碗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这微笑让很多本来不想要花的小男孩也乖乖地接过了花。
    一般来说魔鬼是不会让普通人看见自己的，为了打碗碗碗花大魔鬼和小魔鬼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他们穿上了白袍子。魔鬼只要穿上白衣服，就能被人看见了，可他们一般是不会穿的，魔鬼最讨厌白色。
    “即使是要穿白衣服，我们也可以穿点别的啊，你干嘛选了件这么丑的白袍子？”小魔鬼不满地扯了扯身上那件口袋似的袍子的下摆。
    “难道你觉得白色燕尾服就会很好看吗？”大魔鬼反问。
    小魔鬼想象了一下白色燕尾服的样子，忍不住龇了龇牙，啊，那好像会更丑。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好看的白衣服！”大魔鬼下结论，“别抱怨了，又有小孩来了，快去送花。”
    魔鬼甜美的微笑加上雪雪白的袍子非常好用，太阳刚刚落山，他们就把花送光了。
    “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小魔鬼问。
    “当然是去看好戏，”大魔鬼兴奋地说，“接连打破三个碗的小孩肯定会被爸爸妈妈痛骂，哎呀，我好喜欢看大人骂小孩！”
    “我也喜欢！”小魔鬼说，“要是骂哭了就更好了，我最喜欢看小孩哭。”
    “遇到哭了的记得收集眼泪，”大魔鬼叮嘱小魔鬼，“小孩的眼泪拿去浇花最好了。”
    接下来会有很多个碗被打破，可惜大魔鬼和小魔鬼只能挑其中一家去看戏。他们选中了一个眼睛大大，嘴巴也大大，看起来很会哭的小女孩。
    大魔鬼和小魔鬼换下白袍子，重回隐身状态，悄悄飞落到那个小女孩家门口。“哐当！”刚从门缝里挤进去，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悦耳的脆响。
    “快去厨房！”大魔鬼拉着小魔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
    “哐当！”又一个碗破了。
    “哐当！”再一个碗破了。
    大魔鬼和小魔鬼喜气洋洋地站在厨房里，等着看大人骂小孩。
    可那个大人只是不高兴地嘟哝了几句，拿了扫把把碗的碎片扫起来，扫完后就另外拿了几个碗开始盛饭。
    “怎么会这样！”大魔鬼和小魔鬼又失望又惊讶。
    小魔鬼看了看坐在餐桌边等着开饭的大眼睛大嘴巴小女孩，忽然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啊！”小魔鬼叫起来，“怎么打破碗的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她妈妈？”
    大魔鬼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刚才光听着打碗的声音高兴去了，压根儿没注意那碗是在谁手里破的。
    “今天星期几？”大魔鬼一边问，一边飞去客厅看墙上的挂历。
    “唉，果然是星期天。”大魔鬼垂头丧气地落到地板上，“我忘了今天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是母亲节，这小女孩肯定是把打碗碗碗花送给她妈妈了。”
    “凭什么当妈妈的打破了碗就没人批评她啊，”小魔鬼不满地嚷嚷，“她可是一连打破了三个碗嘢！”
    “别说废话了，”大魔鬼拉着小魔鬼飞出窗外，“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别处瞧瞧，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着没把花送给妈妈的小孩啦。”
    06魔鬼假日
    “今天我们不干活，”大魔鬼对小魔鬼说，“天天工作太辛苦了，我们去玩吧。”“我觉得干活就挺好玩的呀，”小魔鬼说，“不过特地去玩应该会更好玩吧！”
    于是他们就一起坐车去游乐场玩。
    公共汽车来了，小魔鬼不买票就直接上了车，大魔鬼却往投币箱里扔了个硬币。“平时我们坐车不用票，但是今天放假，不能做坏事。”大魔鬼向惊讶地看着他的小魔鬼解释。
    “那我也去投个硬币。”小魔鬼说着就往投币箱跑。
    “不用，你是小孩。”大魔鬼拿手在自己腰上比了比，“你得长到这么高才需要买票。”
    小魔鬼有点失望，他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今天不放假就好了，我飞起来就不止那么高了，就可以买票。”
    “你又犯糊涂了，”大魔鬼说，“不放假的时候买什么票，我们是魔鬼哎，坐车从不投币，吃东西决不付钱！”
    也正是因为如此，进游乐园的时候，小魔鬼抢着付钱买门票，进去后又抢着付钱买饮料和棉花糖，平时他都没机会干这些的，平时普通人都看不见他啦。
    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园里的人不多，大魔鬼和小魔鬼稍微排了一下队就可以玩旋转木马了。
    “这些木马挺漂亮的，”小魔鬼说，“不过都不会动，没什么意思，要是真的马就好了。”“这主意不错，”大魔鬼说，“木马忽然变真马乱蹦跶，肯定把骑在木马上的小孩吓得哇哇叫，可惜我们今天放假不能用魔法，明天我们再来一趟游乐场吧。”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他们又去玩碰碰车。故意开车去撞别人是魔鬼的拿手好戏，大魔鬼和小魔鬼开着碰碰车横冲直撞，把别人的车撞得差点没飞出场外。那些人被撞了也不逃，方向盘一转，又往小魔鬼他们的车这边开过来。小魔鬼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再次把他们一一撞飞啰。
    小魔鬼开着碰碰车撞来撞去很开心，大魔鬼却觉得没什么意思。要是可以用魔法的话，他一下能把别人的碰碰车撞出游乐场，那才带劲呢。其实大魔鬼觉得最没劲的是，这些人被撞了还那么高兴，大魔鬼不爱看人类小孩那么高兴。
    “这里是游乐场啊，”小魔鬼说，“哪有在游乐场还不高兴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我们放假，不用管别人高兴不高兴，我们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话虽这么说，大魔鬼还是有点闷闷不乐，连玩过山车的时候都懒得尖叫。成天在天上飞来冲去的魔鬼当然不会觉得过山车有什么好怕的，小魔鬼大声尖叫只是因为他觉得尖叫很好玩，他叫得比整辆过山车上的人类加起来还大声，大家走下过山车的时候都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你别不高兴啦，”小魔鬼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帮大魔鬼揉揉耳朵，“在游乐场里怎么可以不高兴呢。”
    话音未落，小魔鬼和大魔鬼就看见了一个显然很不高兴的人。那是个小小孩，他正站在花坛边哭。那小孩很小，比小魔鬼还小，话也说不太清，只知道哭，哭声也小，跟个小奶猫似的。大魔鬼立刻高兴起来。
    “今天运气真好，”大魔鬼说，“这个小孩肯定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我们快去把他偷走，带回家去天天让他哭，你看他多会哭呀，声音不大，眼泪却超多，有了他我的打碗碗碗花放放放屁花牙疼疼疼花肯定会长得超好！”
    “可是我们今天放假。”小魔鬼对兴高采烈地抱起小孩的大魔鬼说。
    大魔鬼只好灰溜溜地抱着那个小孩去公园管理处，让他们用广播找小孩的父母。小孩的父母很快赶过来了，抓着大魔鬼使劲道谢。作为一个魔鬼，却被人类感谢，大魔鬼羞愧得脸都红了。
    终于摆脱了那两个谢个没完的人类，大魔鬼赶紧拉着小魔鬼跑出游乐场。
    “放假真是太糟糕了，”大魔鬼气呼呼地说，“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放假了，我要天天都工作！”
    “我怎么觉得放假挺好玩的。”小魔鬼说。
    07谁的牙会疼
    “我最讨厌万圣节了。”小魔鬼看着成群结队嚷嚷着“不给糖果就捣乱”的小孩们说。
    大魔鬼也好讨厌看那些小孩拿到糖果后欢天喜地的样子。“我们也去要糖果吧，”大魔鬼招呼小魔鬼穿上白袍子，“我们抢先把糖要光，让他们都空着手回去！”
    “好哇！”小魔鬼飞快地换好衣服跟着大魔鬼出门。
    大魔鬼这主意虽然好，可惜那些讨厌的人类不合作。天知道他们怎么准备了那么多的糖果，大魔鬼和小魔鬼的魔法袋重得都扛不动了，只能放在地下拖着走，可是他们还有好多户人家的门铃没按过。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点别的办法。”大魔鬼一边打开魔法袋，从里边掏出几粒奶糖吃下去补充体力，一边对小魔鬼说。
    “啊，我想到了，我们还是先歇歇，等小孩们把糖都要到手，再到他们床边去把糖偷走。这样就不用老按门铃老傻乎乎的叫什么‘不给糖果就捣乱’了。”
    “这主意好棒！”小魔鬼觉得大魔鬼好聪明，“那些小孩发现自己辛苦要来的糖果不见了，肯定会伤心得要命。”
    说干就干，大魔鬼和小魔鬼拖着魔法袋回到家，换好衣服，小睡了一阵，到了半夜才起来，悄悄飞去把全城的小孩要到的糖果都搬回自己家。
    这活可真不轻松，大小魔鬼忙到快天亮才干完。他们搬回来好多好多糖，要不是魔鬼的家可以随便变大变小，还真放不下。
    “好多好多糖啊，”小魔鬼看着小山一样的糖堆欢呼，“呀，有很多我最喜欢的桔子软糖哪！”
    “喜欢就吃呗。”大魔鬼连剥了6粒他最喜欢的牛奶花生糖塞进嘴里。
    然后他们就大吃起来。桔子糖牛奶糖花生糖薄荷糖咖啡糖椰子糖泡泡糖话梅糖棉花糖跳跳糖榴莲糖橡皮糖麦芽糖……哎，怎么所有的糖都那么好吃呀，大魔鬼和小魔鬼吃啊吃，吃个没完。吃着吃着，他们俩吃得睡着了，闭上眼睛的时候，嘴里还都含着半块糖。
    大魔鬼和小魔鬼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们一睁开眼，就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我的牙好疼啊！”小魔鬼叫道。“我也是。”大魔鬼也叫。
    他们赶紧冲进卫生间去刷牙，幸好大魔鬼特制的止痛牙膏非常有效，刷完后，他们的牙就只有一点点疼了。
    “都怪那些小孩！”大魔鬼气呼呼地说，“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吃下那么多糖，更不会弄得自己牙疼了。”
    “我们去把糖再发给那些小孩吧，”小魔鬼说，“让他们也使劲吃糖，吃到牙疼！”
    “你果然还是个小孩，想问题就是简单，”大魔鬼说，“我有更好的主意。”
    大魔鬼拿来用牙疼疼疼花做的牙疼喷雾，在屋子里的糖果山上使劲喷。这种牙疼喷雾可厉害了，只要喷一丁点在糖纸上，那颗糖就会变成牙疼糖，一吃就牙疼，吃一粒就能疼一整晚。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发糖了。”大魔鬼把变空的牙疼喷雾瓶子收起来，对等在一边的小魔鬼说。
    于是这天晚上，前一天丢了糖的小孩发现自己的糖又回来了，只是糖的种类和分量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啦。收到糖的小孩，都高高兴兴地剥了糖来吃。
    牙疼糖果然非常灵验，所有的小孩吃完一粒后，都立刻捂着腮呜呜地叫起疼来。大魔鬼和小魔鬼飞来飞去，听着无数个小男孩小女孩叫疼的声音，快活极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叫声慢慢消失了。
    怎么回事？
    大魔鬼飞进一家人的屋子仔细瞧。
    他看见那个之前大声喊疼的小孩这会儿正站在卫生间里使劲刷牙，刷着刷着，皱着一团的小脸就慢慢舒展开了，看来是不疼了。
    “怎么人类的牙膏也这么有效？！”大魔鬼很生气，他发现这小孩用的牙膏简直跟他特制的魔法止痛牙膏一样厉害。
    “现在怎么办？”小魔鬼在大魔鬼身后问，“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行！”大魔鬼说，“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牙疼喷雾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大魔鬼坐在这家人的马桶上使劲想办法。
    “我想到了。”过了好久，他终于出声，“我要再去做个换换药水。”
    “换换药水？那是什么？”
    “换换药水可以把小孩的牙疼换到他爸爸妈妈嘴里去，”大魔鬼嘿嘿笑，“小孩吃了牙疼糖以后，他自己不会牙疼，换成他爸爸或者妈妈疼，他更喜欢谁，就谁疼。人类的牙膏虽然厉害，也只能让吃了糖的牙刷完后不疼。爸爸妈妈没吃糖，刷也白刷，小孩的牙又不疼，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刷。这样一来，这牙就疼定了！”
    “我们不是都只对付小孩的吗？”小魔鬼问，“用了换换药水后，小孩不还是没事！”
    “偶尔也该换换口味嘛，”大魔鬼说，“我第一讨厌人类小孩，第二讨厌的就是小孩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