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之战 (2)

  但不管怎么样,光是站在树下盯着杉树发呆是没有用的,王子决心试一下。他手脚并用地向上爬,手和膝盖都磨得火辣辣地疼。折腾了好一阵子,倒是向上爬了几尺,但很快又滑了下来。王子曾经一度爬得比前几次都要高,心里刚燃起希望就又滑落下来,磨得手掌钻心地疼。

  “没有时间休息了。”当王子靠在树干上不住地喘气时,突然传来巨人小女儿的声音。

  “天啊!我刚爬一点就滑下来了。”王子说。

  “再试一次。”女孩说着用一根手指抵住树干让王子踩着上去,然后又把另一根手指抵在较高一点的地方,好让王子把另一只脚踩上去。就这样,直到王子爬到杉树顶上,够到那喜鹊的巢。

  “拿了喜鹊的蛋快下来,”女孩喊道,“父亲的呼吸正炙烤着我的背。”

  王子拼了命飞快地向下爬。但女孩右手的小指被树顶的一根树枝挂住了,当时太慌乱,女孩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太阳已高高地升到了山顶。

  “听着,”女孩说,“今晚父亲会让我和我的两个姐姐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你面前,让你自己选新娘。光看外表你是分辨不出来哪个是我的,到时你就看哪个右手没有小指,那就一定是我了。”

  王子回去把喜鹊蛋给了巨人,巨人接过蛋点了点头,说:“现在准备你的婚礼吧,就在今晚举行。我把你的新娘叫来见你。”

  于是,巨人的三个女儿被带到王子跟前,她们都穿着相同的绿色丝制衣服,头上戴着金制的圆形饰物。王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小女儿。突然,他发现中间的那个没有小指,于是就把手放到了中间那个女孩的肩上。

  “眼光不错啊。”巨人说,“也许该你得到她。”说完,他装着哈哈大笑。但女孩还是感觉到了她父亲充满威胁的眼神。

  当天晚上就举行了婚礼,整个大厅聚满了巨人和绅士,他们疯狂地跳着舞,几乎把整座城堡都踩翻过来。直到最后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所有的客人都离去了,只剩下了王子和他的新娘。

  “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天亮之前我的父亲一定会杀了你的。”巨人的小女儿轻声对王子说,“但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了,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救你的。”

  她拿来一个苹果,把它切成了九瓣,两块放在床头,两块放在床尾,两块放在厨房的门边,两块放在大门下,还有一块放在屋外。做完这些,她听到巨人的鼾声,就带着王子偷偷溜到马厩,牵出一匹蓝灰色的母马骑了上去,王子骑在她身后,然后两人就出发了。没过多久,巨人醒了。

  “你们睡着了吗?”巨人问。

  “没有呢!”床头的苹果回答道。

  巨人转过身,又回去睡下了,鼾声震天。没过一会儿,他又醒了,问:“你们睡着了吗?”

  “还没呢!”床尾的苹果回答。

  巨人听了,又回去睡了。过了一会儿,他第三次问:“你们睡着了吗?”

  “还没有呢!”厨房门口的那两块苹果回答。

  几分钟之后,巨人第四次发问,门外的苹果回答了他。巨人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跑到房间里找他们,结果发现床是空的。

  “我父亲的呼吸正炙烤着我的背,”女孩着急地说,“把你的手伸进马耳朵,无论拿到什么东西都向后扔。”王子照着做了,拿到一根野莓树枝。他刚把树枝扔到后面,这根树枝就长成一片绵延二十英里的多刺的李树林,树林长得是那么密,连黄鼠狼都很难钻过去。巨人正骑马追赶着他的小女儿和王子,刚好被这片林子挡住了,还被挂住了头发和胡子。

  “呵!这一定是我女儿跟我玩的小把戏,”他自言自语,“我只要把巨斧和砍柴刀拿来,很快就能砍出一条路来。”

  他回家拿来了巨斧和砍柴刀,很快就在李树林中砍出了一条路。之后,他把巨斧和砍柴刀放在一棵树下。

  “我就把工具放在这里吧,回来的时候再取。”他自言自语道,但是被一只落在树在的乌鸦听到了。

  那乌鸦说:“如果你把斧子和砍柴刀放在这里,我就偷走它们。”

  “那我还是把它们先送回家吧。”巨人听到乌鸦这么说,只好先把斧子和砍柴刀送回了家。这样一来,他又得重新开始追赶他的小女儿和王子了。

  到了中午,巨人的小女儿说:“我父亲的呼吸正炙烤着我的背,把手伸进马耳朵,无论拿到什么东西都向后扔。”

  王子照着做了,拿到一小块灰石。他刚把这块灰石扔到后面,它就变成了一块二十英里宽的巨大岩石,把他们和巨人隔开了。

  “这又是我女儿的小把戏,这次倒是挺难对付的,”巨人说,“但如果我的杠杆和撬棍在这里,移开这块石头倒也不难。”

  于是,他只好又回家去取杠杆和撬棍。有了这两样工具,他很快就把巨石移开了。

  “我就把工具放在这里吧。”巨人把巨石移开后说。

  “如果你把工具放在这里,我一定把它们偷走。”一只乌鸦落在上方的一块岩石上,对巨人说。

  可这次巨人却回答:“想偷就拿去吧,我没时间再把它们放回家了。”

  “我父亲的呼吸正炙烤着我的背,”女孩着急地说,“看看马的耳朵里还有什么,王子,不然我们就要被追上了。”

  王子赶紧再次把手伸进马耳朵里,这回摸到了一小袋水。他赶忙把这小袋水扔到了后面。那袋水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大湖泊,那巨人骑着马儿跑得飞快,来不及停下来,就径直冲进了湖里淹死了。

  王子和女孩骑着马儿像风一样疾驰。第二天一早,王子父亲的宫殿就出现在眼间了。

  “现在你进去吧,”女孩说:“告诉他们,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但是注意别让任何人或者动物亲你,不然你会忘记我的。”

  “我懂了。”说完,王子就把女孩留在门外,独自进去了。每个见到王子的人都向他问好。王子谨记着女孩的话,要求他的父母暂时不要吻他。但当他和国王还有王后互相问好时,他的一只老灰狗蹦起来亲了王子一下,王子就彻底把巨人的小女儿忘了。

  女孩就坐在宫殿门外,等啊等啊,直等到太阳落山,王子还是没有出来。到了晚上,她爬到一棵生长在井边的橡树上,就在那里过了一整夜,等待着王子再次出现。

  第二天中午,住在城边的鞋匠妻子到井边打水给她的丈夫喝,看到井里女孩的影子,鞋匠的妻子还以为是她自己的影子呢。她停下来,好看得更清楚一些。她痴痴地看着,心想:“看我多美啊。”一不留神,装水的罐子掉到了石头上,裂成了许多瓣。她只好空手回到鞋匠那里。

  鞋匠看着他妻子空手回来,恼火极了:“你八成是疯了,连水都打不好。女儿,你去吧,替我打一些水喝。”

  于是,鞋匠的女儿来到井边,她看到了巨人的小女儿的影子,也把水罐打破了。

  “水呢?”当她空着手,只拿着水罐的把手回到鞋匠那里时鞋匠问她。没办法,这次鞋匠决定亲自到井边打水,他也看到了井中那女孩的倒影。他赶忙抬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发现树上坐着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

  “你在树上干什么呀?下来吧,”鞋匠对树上的女孩说,“你可以先在我家住下来。”女孩听了很开心,跟着鞋匠回家了。

  没过多久,王子就要结婚了,宫殿里的小伙子们都涌到鞋匠的家里选购漂亮的鞋子,准备在婚礼的宴会上穿。

  “你的女儿多漂亮呀!”当他们看到住在鞋匠家里的巨人的小女儿时,连连称赞。

  “她确实很漂亮,”鞋匠回答说,“但她不是我女儿。”

  “我给你一百镑,你让我娶她吧!”其中一个青年说。

  “我也要娶!”

  “我也要!”其他人也争先恐后。

  “这我可做不了主。”鞋匠回答。

  这些个年轻人又让鞋匠帮着问问女孩,看她是否愿意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做丈夫,然后明天告诉他们结果。于是,鞋匠向女孩转达了那些青年的意思。女孩回答说谁带着钱包来,她就会考虑嫁给谁。于是,鞋匠赶紧把这话转达给了那第一个提出要娶女孩为妻的青年。那青年很快就来到鞋匠家,给了鞋匠一百英镑,感谢他的消息,然后来见女孩。女孩已经在等他了。

  “就是你啊?”女孩说,“我现在很口渴,到远处的那口井边去打些水给我喝。”

  青年马上就去了。可是当他把水打上来后,却站在那里不能动了,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让那个傻小子走吧,”最后,女孩对鞋匠说,“我不喜欢他。”话刚说完,那青年就又能动了,他赶紧回到家中,但没把他的遭遇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又来了一个青年。到了晚上,当鞋匠出去后,屋里就剩下了那青年和女孩。女孩对他说:“去看看门闩插好了没。”

  青年赶紧起身去查看。可当他的手指刚触到门闩就粘住了,一粘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鞋匠回来,女孩才放他走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没和任何人提起这事。

  然后是第三个青年,他遇到的情况是脚粘在地上不能动,直到鞋匠回来女孩才放过他。他千恩万谢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把这包金子拿去吧,”女孩对鞋匠说,“我不需要这些,还是给你吧。”

  鞋匠收下了金子,并告诉女孩说他必须把鞋送到城堡里去,王子的婚礼上要用。

  “要是我能在王子结婚前看他一眼该多好啊!”女孩说。

  “那你就跟在我后面吧,”鞋匠说,“城堡里的仆人都和我认识,他们会安排你站在王子和他的随从必经的过道旁边。”

  鞋匠带着女孩来到城堡,那些年轻人看到女孩站在那里,就把她带到了宴会大厅,并给她倒上了一杯酒。她刚拿起酒杯,火焰就从杯中冒了出来,火焰之中飞出两只鸽子,一金一银,它们在女孩的头顶飞啊飞。有三颗大麦滚落到地上,那只银鸽落下去将这三颗大麦吞进了肚中。

  “如果你还记得我帮你打扫牛棚,你是否会给我幸福?”金色的鸽子咕咕地唱着。在它唱的时候又掉出三颗大麦,立刻被那银色的鸽子吃掉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帮你把牛棚铺满羽毛,你是否会给我幸福?”金色的鸽子又咕咕地唱,又有三颗大麦落地,又立刻被银色的鸽子吞掉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帮你得到喜鹊的蛋,你是否会给我幸福?”那金色的鸽子还在咕咕地唱。

  这下,王子明白了这鸽子就是女孩派来帮助他恢复记忆的,他失去的记忆全恢复了。他认出那是他的妻子,并亲吻她。既然晚宴都准备好了,浪费了也可惜,他们就干脆再结一次婚,再享用一次婚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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