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乌姆城众长老和盖嫩德尔的钥匙

  大家都知道,海乌姆城是由镇委员会的镇长和几位长老共同治理的,他们全都是傻瓜。镇长的名字叫格罗纳姆公牛。几位长老分别是莱基什愚公、赞韦尔蠢货、特雷泰尔傻瓜、森德尔蠢驴、什门德里克笨蛋、费韦尔呆佬。格罗纳姆公牛最老,他有一把卷曲的胡子和一个鼓起来的高脑门。

  因为格罗纳姆有一座大房子,众长老通常在那里开会。格罗纳姆的第一位太太盖嫩德尔给他们端来茶点——茶、蛋糕和果酱。

  格罗纳姆本应是个快快活活的人,只是每次长老们走后,盖嫩德尔就要责怪他说傻话。照她的意见,她无比尊敬的丈夫竟是个傻瓜。

  有一次,在这样吵了一通之后,格罗纳姆对他的妻子说:“长老们都走了,你再这样烦我是什么意思呢?以后你只要听到我说傻话,就走进房间来告诉我好了。我一定马上改变话题,谈点别的。”

  “可你正在长老们面前说傻话,我怎么能告诉你呢?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个傻瓜,那你就要丢掉镇长这个职位了。”

  “你既然那么聪明,你就想出个办法吧。”格罗纳姆回答说。

  盖嫩德尔想了一阵,忽然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一说傻话,我就进房间来,把我们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你。你一看到它,就知道你在像个傻瓜一样说话了。”

  格罗纳姆听了妻子的办法,高兴地拍起手来。“跟我在一起,你也变得聪明了。”

  几天以后,长老们又在格罗纳姆家里开会。这一回商量的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五旬节,这个节日需要大量酸奶油和薄饼卷一起吃。可那一年酸奶油缺乏,这是一个干旱的春季,母牛奶不多。

  长老们拉胡子擦脑门,这表示他们在苦苦思索。可是没有一个能想出办法来弄到足够的酸奶油过节。

  忽然格罗纳姆在桌子上敲了一拳,叫着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让我们定一条法律,把水叫做酸奶油,把酸奶油叫做水。既然海乌姆那些井里水多得是,每个家庭主妇就有满满一桶酸奶油了。”

  “多么了不起的主意啊!”森德尔蠢驴喊道。

  “真是天才的灵机一动!”赞韦尔蠢货尖叫。

  “只有格罗纳姆公牛能想出这样出色的主意。”莱基什愚公说。

  特雷泰尔傻瓜、什门德里克笨蛋和费韦尔呆佬都异口同声赞成。费韦尔呆佬是委员会的书记员,他拿出钢笔和羊皮纸,把这条新法律记录了下来。从那天起,水就叫做酸奶油,酸奶油就叫做水。

  照常,当他们把镇上的公事商量完毕以后,长老们转而谈些一般的事情。格罗纳姆说:“昨天我一夜也没合眼,因为一个劲儿在想夏天为什么会热。最后我得出了答案。”

  “什么答案?”长老们同声问道。

  “因为一整个冬天都在生火炉,这些热气在海乌姆城留下来,弄得夏天热了。”

  所有长老都点头,除了莱基什愚公。他问道:“那么冬天为什么冷呢?”

  “为什么,那还不清楚?”格罗纳姆回答,“夏天不生火炉,所以自然没有热气留下来给冬天。”

  长老们对格罗纳姆的渊博知识佩服得了不得。这样绞了一番脑汁之后,他们开始朝厨房看,等着盖嫩德尔端着茶、蛋糕和果酱出现。

  盖嫩德尔的确进房间来了,可不是端着托盘,却是拿着一把钥匙。她把它交给丈夫,说:“格罗纳姆,这是保险箱的钥匙。”

  在所有日子当中,这一天格罗纳姆最自信,认为他这张嘴说的尽是聪明话。可盖嫩德尔拿着那把钥匙站在他面前,这显然表示他刚才说话像个傻瓜。他生气地向长老们转过脸去,说道:“请告诉我,我到底说了什么傻话,让我的妻子把我家保险箱的钥匙给我拿来了?”

  长老们听了这句话,摸不着头脑,于是格罗纳姆把他跟盖嫩德尔的约定向他们解释,说只要他说话像个白痴,她就把钥匙拿来给他。“可是今天,我不是说出了最聪明的话吗?你们来评论评论吧。”

  长老们大生盖嫩德尔的气。费韦尔呆佬说:“我们是海乌姆城的长老,我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没有一个妇女能对我们说什么是聪明,什么是傻。”

  他们把这件事商量下来,又定了一条新的法律:什么时候盖嫩德尔认为她的丈夫说话像个傻瓜,她就进来把钥匙交给长老们。如果他们认为她是对的,就请格罗纳姆公牛改变话题。但如果他们认为她是错的,她就要端来双杯茶、双倍蛋糕和双倍果酱,外加给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三个薄饼卷。

  费韦尔呆佬马上把这条新法律记录下来,并且盖上海乌姆城的大印,印上是一头长着六只犄角的公牛。

  从那一天起,格罗纳姆就能在会上自由自在地说话了,因为盖嫩德尔非常吝惜,她不愿意那些长老大吃特吃她心爱的薄饼卷。

  那年五旬节海乌姆城不缺“酸奶油”,可是一些主妇抱怨缺“水”。不过这是个全新的问题,要等到过完节以后再商量解决。

  格罗纳姆公牛就此成了闻名全球的德高望重的长老,他通过法律给了海乌姆城整条河和许多口井的酸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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