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皇帝石虎：虐杀两任太子

　　虎毒不食子。

　　五胡乱华时在北方建立的国家大多时间不长。刘聪驾崩后没多久，刘曜就建立了前赵;石勒消灭了刘曜而建立后赵政权，333年7月60岁的石勒去世，太子石弘战战兢兢地做了一年多帝王，便非常从容甚至非常快乐地将帝位让给了石虎，但没过多久，石虎就杀掉废帝石弘、秦王石宏、南阳王石恢这几个石勒的儿子。

　　石虎在此前跟随他叔父石勒攻城拔寨之时，就以“屠城”而闻名。此后，他大开杀戒，肆意屠杀曾反对他的后赵大臣，肆意屠杀无数百姓，残酷虐杀他的两个儿子——前太子石邃、继任太子石宣。

　　石勒去世，太子石弘不得不即位;新皇即位就要大赦天下，但还是在石虎的授意下杀了前朝曾经建议石勒除去石虎的重臣右光禄大夫程遐与中书令徐光。彭城王石堪秉承刘太后之命要举兵诛杀石虎，但兵未举就以失败告终，石虎“炙而杀之”，所谓“炙”即火烤，竟将石堪活活地烧死;不久石朗举兵讨伐时任丞相的魏王石虎，兵败被“刖而杀之”，“刖”是古代砍掉脚的一种酷刑，竟将石朗活活折磨而死。334年11月，石虎派遣郭殷入宫，废黜石弘为海阳王，“群臣莫不流涕，宫人恸哭”，而石弘“安步就车，容色自若”，这一年多的帝王石弘当得心惊胆战，这次石虎格外开恩废除了自己的帝位，开心都来不及了，还哭什么!但没多久，石虎便杀掉程太后、石弘等石勒的几个儿子，石弘被杀时年仅21岁。

　　石虎即位后，依然杀戮成性。他在襄国建太武殿，在邺城建东宫西宫，又在显阳殿后建造九座宫殿，这些建筑都极尽奢华。并且挑选“士民之女”，佩戴珠玉穿绮披榖的女子有一万多人，以供自己的淫乐。不仅大建宫殿楼阁，而且“用兵不息，百役并兴”，天灾加上人祸，当时的老百姓嗷嗷待哺。336年一斤黄金只能买到二斗粮食，因此黎民百姓饿殍满道，而石虎的眼中只是自己的享受。342年，石虎在邺城又建造了四十多所台观，又大规模地营建洛阳与长安的宫殿，服役的百姓竟达到四十几万;石虎又不断地东征西讨而穷兵黩武，当时各州军“造甲者五十余万人，船夫十七万人，为水所没、虎狼所食者三分居一”，再加上各地大小官员刻意盘剥，因此百姓“失业愁困”。据史记载，老百姓卖儿卖女供给军需也不够，“自经(即自杀)于道树者相望”，胡三省点评：“人之自经，必于沟渎隐蔽之地;死亡计迫，自经于道旁之树，盖甚不获已也。”

　　石虎喜欢打猎，晚年由于身体太重而不能骑马，于是就建造了一千辆猎车。又大肆搜求民间美女，致使“郡县务求美色，多强夺人妻，杀其夫及夫自杀者三千余人”，蒲洪(即苻洪)直言进谏：“陛下既有襄国、邺宫，又修长安、洛阳宫殿，将以何用!作猎车千乘，环数千里以养禽兽，夺人妻女十余万口以实后宫，圣帝明王之所为，固若是乎!”“夺人妻女十余万”，其荒淫无耻到何种程度!石虎占有十州之地，聚敛金帛无数，却仍然认为不足，就“发前代陵墓，取其金宝”。

　　石虎不仅残暴对待他的臣民，也残暴地对待他的儿子们。石虎从不注重对儿子们的教育，只是一味地纵容儿子们的残忍(可能在他的心中，那不是残忍)，他培育了一朵朵恶之花，然后又亲手去一朵朵摧折，“史言虎无令子”，即石虎没有一个值得人称道的儿子。

　　石虎即位后，就让石邃做了太子，石邃一向骁勇善战，深得石虎的喜爱。石虎曾对臣子们说：“司马氏父子兄弟自相残灭，故使朕得至此;如朕杀阿铁(石邃的小名)理否?”但在他父皇的影响下，石邃也是非常地骄淫残忍，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将美丽的姬妾盛装打扮，然后割下她们的首级，并小心地洗去首级上的血渍放入精美的盘中，端上来与各位宾客观赏，最后再烹调这些美人的肉尝尝。如此的残忍，石虎就当没看见;当然石虎自己也是“荒耽酒色，喜怒无常”。石邃向石虎禀报事情，石虎总是很生气“此小事，何足白也!”，若是听不到石邃的禀报，便又说“何以不白!”而且石虎又非常宠爱石宣与石韬，因此致使石邃要杀掉石宣等人，后来阴谋败露，石邃依然乘着酒劲随意杀掉他母后派来责备他的太监，又随意杀掉父皇派来责备他的女尚书，石虎忍无可忍只好将他幽禁在东宫，又在一怒之下杀掉石邃等几百人。

　　石邃被杀于337年，石虎又立石宣为太子。347年9月，石虎命太子石宣“祈福于山川，因行游猎”。石宣乘坐大车并被准许建天子旌旗，率领戎卒18万从金明门出发，石虎登上凌霄观观望，笑着说：“我家父子如此，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但抱子弄孙，日为乐耳。”石宣每到一处停留都设“四面各百里”的长围，让士兵们在傍晚将那些野兽驱赶到自己的住所附近，然后命令骑兵射杀，让石宣和他的姬妾们观赏。以致“士卒饥冻死者万有余人，所过三州十五郡，资储皆无孑遗”。

　　石虎又让他的儿子秦公石韬也像太子石宣一样出巡游乐，而石宣“怒其与己钧敌，愈嫉之”。而石虎又非常喜欢石韬，甚至都说过“悔不立韬也!”348年8月，石宣派人夜入石韬留宿的东明观中杀掉了石韬，第二天，石宣启奏此事，石虎“哀惊气绝，久之方苏”，石宣前往石韬的灵柩，“不哭，直言‘呵呵’，举衾观尸，大笑而去。”石虎闻听之后就一直怀疑是石宣杀了石韬，就假借石宣的母后病危召唤石宣入宫并扣留在宫中，然后也得知果真是石宣派人杀的。

　　石虎悲怒交加，命人用铁环穿透石宣的下巴并上了锁，拿来杀害石韬的刀剑让石宣舔舐上面的血，石宣凄厉的哀嚎声震动了整个宫殿。石虎又命令在邺城的北面堆上柴草，上面加上横杆，在横杆的末端安上辘轳，绕上绳子，把梯子靠在柴堆上，将石宣押送到下面，并让石韬所宠幸的宦官郝稚、刘霸揪着石宣的头发、拽着石宣的舌头拉上梯子，郝稚把绳子套在石宣的脖子上用辘轳绞上去，刘霸又砍断了石宣的手脚，挖出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肠子，使他受伤的程度与石韬一样，然后又在柴堆四周点上火，浓烟烈焰冲天而起，石虎带着几千人登上中台观看。火灭后，取出灰烬分别放置在通向各个城门的十字路口，又杀掉石宣的妻子儿女九人。石宣的小儿子才几岁，石虎一向很疼爱，临杀前抱着小孙子哭而想赦免，但一些大臣不同意，就从石虎的怀抱中夺过来杀掉，小孙子拽着石虎的衣服号叫，以至于连石虎的腰带都拉断了。然后又诛杀太子的部属三百多人，其中跟随石宣的五十名宦官都被车裂肢解，他们的尸体被抛入漳河之中。石虎又命人将东宫改作猪圈牛圈，戍守东宫的十几万卫士都被贬谪到凉州。而石虎经此一变，大病一场;次年4月驾崩。

　　352年正月，魏主冉闵诛杀了石显及其公卿以下一百多人，焚毁了襄国的宫室，后赵汝阴王石琨带着妻妾投奔东晋穆帝，结果在建康被斩，于是石氏绝嗣。胡三省评价：“自古无不亡之国，宗族诛夷，固亦有之，未有至于绝姓者。石氏穷凶极暴，而子孙无遗种，足以见天道智不爽矣。”

　　其实，石虎本性就残暴无比。当年刘琨将石勒的母亲和石勒的侄子石虎送给石勒的时候，年仅17岁的石虎就已经显露出残忍的本性，石勒当时就禀告母亲要杀掉石虎，但石勒的母亲却说：“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后来，长大的石虎“便弓马，勇冠当时”，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而战无不胜，石勒就渐渐忘掉了石虎的残忍而特别宠任石虎，想不到石勒刚刚去世，石虎就几乎杀完了石勒的子孙们，然后又以自己的残忍教会了自己的儿子们残忍，最终使石氏绝嗣。

　　石虎杀子也反映出当时乱世中人们的思想。乱世中，人们眼中心中所崇奉的是以力取胜，而以力取胜更会激发出一种邪恶;乱世中，败寇成王的现实又让那些侥幸建立政权的帝王们目光短浅，他们只考虑自己眼下的享受而很少去顾及王朝的长远发展了。

　　这些君王只是一味地自己奢靡荒淫，甚至连自己的子孙都能如此残酷地诛杀，就更别指望他们关注民生，给百姓营造福祉了。

　　石虎食子!